45.Chapter 45 情深
袈措曾經告訴過西原,為了讓他留在沈家,聽從擺佈,他父親手裏有他們在藏地活動時意外傷人的證據。西原不相信一個父親會把拿這種事情來脅迫自己的兒子,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東西矛頭指的不是袈措,而是他在藏地蔭被下的那些跟隨着袈措的男人們。
西原以為袈措是為這件事去做的筆錄,可到了沈家見到謝以忱后,謝以忱卻告訴她,現在業內暗中盛傳,沈先生涉及洗錢。
西原非常意外,她從來沒有聽袈措說過這件事。
沈家洗錢,這對沈家的生意影響不小,西原當即可以肯定這件事不是出自袈措父親之手。
謝以忱對西原說,讓她先不要太擔心,這件事並沒有坐實,而且以沈家的能力可以解決。
謝以瀠見西原精神不好,要留西原在家。
西原要回家,袈措說過他今晚會回家的。
謝以忱把西原送回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四十,袈措還沒有回來。
西原在畫室里呆了會,根本沒有心思畫畫,焦躁,替袈措擔心,從她告訴袈措願意給他生個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大。
西原很久沒有抽煙了,西原翻出煙盒,坐在地板上點了根煙,剛吸了兩口,她忽然想起來她說過要給袈措生個孩子。母體吸煙對孩子不好,西原用食指指腹按滅了煙頭。
西原不開燈,空蕩蕩的屋子裏一片漆黑,西原內心的焦慮和惶恐猶如一種癮毒,從她的骨頭深處酥.酥.麻.麻鑽出來。西原實在難受,她把一整盒煙都點着,好像這種滋味能治癒她空虛焦躁的癮毒,西原跪在地上拚命往身體裏吸着煙草的味道。煙頭星點,焦煙繚繞,西原深深地、滿足地吸了一口,“袈措、袈措……”喃喃的呼喚隨着她一起進入夢中。
袈措回來的時候沒有開燈,放輕腳步走進卧室,西原不在床上,袈措才開了燈。
西原蜷曲着身體在地上睡著了。
她的身邊堆着一地煙灰和煙頭。
袈措心頭猶如被重物狠狠一擊。
袈措脫掉外套,走過去儘可能輕憐地抱起纖瘦的西原。
西原稍微被觸碰就驚醒了,看到是袈措,她有點清醒。
袈措把西原橫抱進卧室放到床上。
西原有點累,最近她特別容易累。
屋裏的燈光刺地西原眯了眯眼。
袈措關掉大燈,開了床頭昏暗的小燈。
袈措替西原脫了鞋襪,換上睡衣,這些都是袈措第一次做。
西原累到不想動,任由袈措。西原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疲憊地問:“幾點了。”
西原粗糙的指腹摩挲在袈措的臉上,袈措抓過她的手,想起了那堆煙頭,他終於知道西原指頭上的厚繭是怎麼來的。
袈措認真地看着西原,把她帶着煙灰的食指含進了嘴裏。
“臟。沒洗手。”
西原沒抽出來手,袈措依舊是嚴肅認真地看着她。越來越久地相處,西原就越來越深地了解這個男人,袈措只有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對自己表達感情時,才會用他獨特的眼神、動作傳遞他的心情。
袈措的舌緊貼着西原的指端。
像是要噬化那層厚厚地腹繭。
西原眨了眨疲倦的眼睛,笑了笑說:“不疼。”
“幾點了。”
袈措放開的西原的手,說:“兩點十五。”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嗯,西原點了點頭,往床裏面移了移,對袈措說:“先睡吧。”
袈措聽話地躺在西原的身邊,一隻手握着西原的左手,一隻手穿到西原身下摟過西原。
西原枕在袈措的胳膊上,閉着眼睛,就像是一聲夢囈:“壓着你的胳膊,你不麻嗎。”
袈措不在乎自己的胳膊麻不麻,額頭抵着西原的額頭,鼻尖觸着西原的鼻尖,袈措認真地帶着歉疚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袈措輕輕說完去吻西原。
“有煙味。”西原沒有睜眼,但能感覺到袈措的動作,一偏頭就避開了袈措的唇。
“我去洗澡。”袈措皺眉聞着自己身上的嗆人的煙味,那些人抽煙。袈措說著就要起來。
西原睜開眼拉住袈措,說:“我說的是我。”
袈措半趴在西原身上,說:“我身上太難聞,我還是去洗澡。”
這都什麼時候了。西原問袈措:“我也沒有洗,你嫌棄我嗎?”
袈措趕緊湊近西原的嘴巴,親了親,認真說:“我不嫌棄你。”
西原淡淡一笑,真誠地說:“我也不嫌棄你,就像是你不會嫌棄我一樣。”
夜晚的人性最易復蘇,也最易感動。西原給了他最真摯平等的回應,袈措覺得他是真的愛他身下的這個女人,這個叫西原的女人。西原的回應讓袈措覺得而他也正在佔據着她的情感、內心。
袈措忽然瘋狂地想要佔據她的全部,霸道到一寸也不想放過。
袈措吻住了西原的唇,西原唇間微動,他的舌頭就闖了進去。舔舐、吮吸、捻磨,一寸都不想放過。袈措放開西原的左手去解開她的睡衣,西原本來很累,但現在她所有的感覺都被袈措帶起了來,呻.吟了一聲,不由自主挺起胸迎合著袈措。袈措不用牙齒,用嘴唇咬着西原的嘴唇,放開后便吻着她的脖頸流連在鎖骨處。
西原大方自然地呻.吟,袈措狠狠地吸出一抹吻痕,然後低頭滿滿一口含住了西原胸前的柔軟。
飲食男女,身體是通往心靈的必經之路。
畫畫的西原有奪目的華麗,行走的西原有清泠的外衣,抽煙的西原有迷離的色彩,而這一刻,西原是褪去了所有的皮囊。她的身體、內心都在被袈措灼燒、為袈措釋放。不為時光流淚,不為青春悲懷,不為除袈措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事動情,她只完完全全屬於他。西原低下頭,緊緊抱住袈措,袈措彷彿體會到了西原的急切和感情,安慰似地吻着向下。
西原情動到不能自已,但還沒有意亂情迷到這種地步,立即擋住了身下的袈措。
西原煙波迷離地一笑,說:“用手就行了。”他不用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手臟。”袈措回來后連手都沒有洗。
袈措拿開西原的手親了親然後俯下身。
那一刻西原覺得她整個人都掉進了雲里,泛濫成災,情.動撕扯住整個靈魂都在向外迸發涌動。西原很孤單,孤單到她只有一個袈措可以依附;西原很飽滿,飽滿到整具身體都在被袈措擁抱。
高.潮的那一刻,西原眼淚都出來了。
袈措把她眼角的淚珠也一一含盡。
西原才是他的癮毒,她嘴裏的煙味,她舌尖的烤肉,她身體的液體,他都要一一嘗遍噬盡,這是他的癮毒,戒不掉,細枝末節都長進了他的血液命脈里。
袈措躺在西原身邊呼吸粗重,西原整個人軟趴在袈措身上,她能從袈措身上聞到她的氣味。西原往下蹭了蹭,小聲地、旖迷地說:“要不要我幫你——”
她情.動后的聲音極其好聽勾人,袈措極其滿足地抱住西原,“不用。睡覺。”
西原赤.裸躺在袈措的懷裏,兩個人的心跳從方才的瘋狂跳動到現在的漸趨平緩。
時間一點一點走過,西原閉着眼睛但都沒有睡着。床頭的燈開着,昏暗而幽靜,每當這個時候,西原有種可怕的想法,她希望就和袈措這樣,抱在一起永遠不要醒來。
只有一個萬籟俱寂的世界,他愛她,她愛他。
西原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睡着。
袈措輕輕一動,西原就睜開了眼。
“我失眠了,怪你。”
袈措也睜開了眼睛,有些累,有些啞地說:“嗯。怪我。”
袈措摸了摸西原,挑起她的下巴親了親,低音哄西原:“我錯了。求原諒。”
西原撇撇嘴吧,沒理他。
袈措看見了西原眼底的笑意,一掃疲憊。
然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袈措以為西原都睡著了。
袈措聽見了西原清晰的聲音:“袈措,你會離開我嗎?”
“如果現在你不愛我,離開我。我還是會一個人旅行,一個人畫畫,一個人辦畫展。”西原抱着袈措的腰身說:“但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愛別人了。我這一生都會一直一直傷心。”
以前的她,沒有了婚姻愛情,她還會有她的工作和生活。
現在的她,沒有了袈措的愛,她依舊會繼續生活。但是,這顆心再也不能活了。
袈措摟緊西原,說:“不會。我不會離開你。不會不愛你。”
是他做的還不夠好,才留下她一個人蜷曲在黑暗裏,才讓她這麼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