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矛盾
“為什麼作為奏者就不能沖那麼前面?”桑言反問。
“哪有奏者衝鋒陷陣的?況且本大爺是你的侍者,被奏者衝到前面,本大爺這個侍者也不用做了。”
奏者不需要戰鬥,古往今來也沒有奏者會去戰鬥。而且奏者體能非常弱,為了完成領域樂章奏者已經使出渾身精力無法分心其他,所以在這種時候,侍者就要確保奏者能夠安全完成樂章。
被一個奏者衝到前面去迎敵,對所有侍者來說就是恥辱。
什麼時候戰場上輪到奏者上了?奏者呆在戰線後面演奏就好了!
……因為是奏者嗎?……
……好像,被看不起了啊……
桑言的眼眸微微下垂,再抬眼對上艾亞修,那片混着濃重血腥的黑色之中彷彿浸染着掙扎着的屍體,蒼涼又殺意濃烈。
被這雙純黑色的眼眸注視,你能看到的,唯有痛楚,唯有死亡,唯有萬劫不復!
少年扯了扯嘴角,那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帶着的冷光,猶如端坐王座之上俾睨天下的王者,彷彿一切都無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色澤。
他走向艾亞修,每走一步,身上的殺伐之氣就增加一層。
站定在比他高10多公分的艾亞修面前,少年似乎視這樣的身高差為無物,巨大的身高差硬生生得被少年的氣勢壓過,彷彿他與艾亞修一般高又或者比其更高。
艾亞修從未見過如此少年,滿是殺意冰冷刺骨連他都有那麼一瞬的顫慄。他見過氣勢全開的桑言,卻沒見過氣勢全開殺伐之氣又如此沉重的桑言。
誓約中傳來的是濃稠的黑暗,少年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着血的顏色,少年他的氣勢也是無比壓抑,壓抑到令艾亞修的本能叫囂着‘不要靠近’。
“吶,艾亞修。”桑將自己的語調做了些許調整,即使同為桑言的聲音說出來的感覺也完全不同,此刻他的聲音與平時的溫和相比多了份不容拒絕的意味,彷彿無法拒絕的命令那樣被同化。
伸出手,撫上艾亞修的肩膀。
“我和別的奏者,不一樣。”
說完,氣勢全然放出,連同着上一世‘死詔言靈師’所代表的意義悉數放出,毫無保留。
艾亞修認為他和普通的奏者一樣,需要被保護,需要被小心翼翼得對待,但是,對曾經能夠在幾個字之間決定人生死的最強言靈師而言,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有些過了頭。
死亡,恐懼,靈魂消失……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事了,他不畏懼戰場,甚至……還有那麼些期待。所以……
如果艾亞修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的,不能接受他這樣的奏者的話,他就用最簡單最實際的方式,讓艾亞修知道,他,絕不是柔弱的奏者。
桑言想要的,是能偶共同迎敵的夥伴,而非讓自己躲在後方自己迎敵的騎士。
!
被突然的殺意驚到,前面就剋制着自己本能的暴龍這一刻終於難以克制,靈魂與現實的雙重感受令他很快跳出這樣的想法‘離開,離開少年!’
暴龍只來得及向後移動小半步,在他還在糾結於本能的時候,桑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一用力。
‘嗵’,艾亞修被桑言摔了一個過肩摔。
“看,你現在還覺得,我是你們認為的奏者嗎?”
艾亞修躺在了地上,一條手臂還被桑言拽着,桑言則俯着身和他說話。
艾亞修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到少年那張臉,依然是桑言那張臉,卻因為逆光以及氣勢的關係,令艾亞修覺得有那麼些陌生,被那好像泛着暗紅色血光的眼眸注視,竟然讓他有種想對其臣服的錯覺。
陌生,強大,強大到……素來以實力說話的暴龍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過來那麼幾秒種后,從桑言巨大的轉變中暴龍才回過神來。
靠!本大爺竟然被奏者撂倒了!
星際打架小能手艾亞修一下子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他堂堂2s級侍者竟然被一個柔弱奏者撂倒了,他再怎麼菜也不可能菜到比奏者體能弱的地步!(╯‵□′)╯︵┻━┻
不服,掙扎,掙扎不掉,再掙扎,再掙扎不掉……
本大爺就不信這個邪!
被桑言死死鉗住手臂的暴龍左扭右扭了起來,一隻胳膊被嵌住了,還有另一個胳膊,想要用另一隻胳膊抓住桑言來個大反轉的暴龍,他的另一隻手一直在試圖靠近對方但對方總是將將好躲開。
心思單純的艾亞修已經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早怎麼翻轉現在的形式上,至於桑言為什麼會突然給他一個結實的過肩摔,艾亞修並沒有細究下去。
無論桑言如何厲害,艾亞修總是將桑言定位在普遍意義上的‘奏者’中,就算看到了桑言超乎平均水準一大截的操作,本該被激發戰意的艾亞修心中所想的卻只有了‘桑言會不會受傷’這一條,同時夾雜着,還有對於原本自己該做的事卻被奏者做了去的‘顏面無存’。
桑言是厲害,但是他是奏者啊!桑言的駕駛水平可能和他相當又或者比他高一點,真想一決高下啊但是不行,因為他是奏者啊!
桑言想讓艾亞修明白他和普通的奏者不同,他擁有更加強大的精神力,更加強大的體能,更加強大的速度,他完全可以和侍者相媲美就比如現在,星際2s的侍者還不是被他輕易撂倒嗎?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並不是普遍意義上的奏者嗎?
但很顯然,單純的艾亞修確實被桑言強大的技巧吸引住了,心想着這不虧是他的奏者太強大了,但在被吸引的同時又糾結着桑言奏者的身份,那麼厲害的奏者也還是奏者。
艾亞修,並不能將桑言與奏者拆開來看。
桑言的耳朵捕捉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是從門那方位傳來的,似乎……有人在對他們的門做手腳。
本大爺找到破綻了!
桑言一瞬的走神被直覺超級強的暴龍捕捉到了,他被鉗制的手臂一用力,走神中的桑言失去了身體平衡向前傾,為了方式桑言摔得太疼,躺在地上的艾亞修另一隻手反手圈住對方的腹部,使對方以背靠着他的胸的姿勢倒在他身上。
‘pong’桑言倒在艾亞修懷裏,艾亞修的一隻手放在少年的腹部,另一隻手抓着少年的手臂。
‘咔嚓’門被打開
“艾亞修不准你欺負古……!!!!”
……
……
“抱歉抱歉,打擾你們了”
悄悄得將門關上悄悄得假裝沒有打擾暴龍的好事……
關心古音安危的某侍者一行人緊貼着房間分析着震動,在房間內傳出一個巨大的震動后,所有人一副‘艾亞修你敢傷害古音我們就和你拼了!’的想法,一行人中派出一人迅速找艦長要了備用鑰匙,再火急火燎得趕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影像——古音睡在艾亞修身上的樣子!!!
卧槽,暴龍看不出你下手那麼快!!
十幾雙眼睛擔心得掃視屋內,生怕古音被怎麼了,但在看到古音與艾亞修以曖昧的姿勢紛紛躺在地上的時候,這十幾雙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好像撞破現場了腫么破?
暴龍求不打臉/(tot)/~~!
我當做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悄悄離開……
古大就這麼……就這麼和暴龍在一起了,以後誓約的機會更加渺茫……
原本義憤填膺的一群人看到這畫面後由如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好了。
尷尬得說了句話道歉,尷尬得離開房間再將門鎖上,再尷尬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冷風吹過。
總感覺……等暴龍出來后一定會被虐的很舒爽/(tot)/~~,人生一片灰暗。
“本大爺手快,沒弄疼你吧!”
等待門被關上后,神經大條的艾亞修不知道他已經被貼上了‘下手快’的標籤。
從艾亞修的身、體上下來,艾亞修也站起了身,桑言將全身的氣勢隱去,又回到了最初那個安安靜靜的少年。
“艾亞修,我就是我,桑言,不是奏者桑言。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柔弱。”桑言再次重申:“很感謝你在海洛斯上為我做的一切,但我在此陳述,我只是桑言,會古音樂,會領域樂章,會開機甲。”
少年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鄭重其事的,那份認真令艾亞修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的事物。
這是一個,堪比侍者……不,或許比普通侍者更加厲害的奏者,他打破常規顛覆認知,無論是古音樂又或者那神奇的領域樂章,再到駕駛機甲遊刃有餘的操作,桑言每一件事情都顛覆了三觀。
艾亞修能懂少年說的,但讓他真的去實行依然需要點時間,特別是……桑言的能力比或許會比他強的時候。
“啊,本大爺會考慮。”本能之間在做鬥爭,艾亞修煩躁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他真的很難接受他的奏者在機甲操作上比他還強這個設定。
“前面沒受傷吧!”
“沒有。”
“真的沒受傷?本大爺弄的本大爺負責。”
“真的沒受傷。”
……
艾亞修與桑言的對話在繼續,而在另一方面,幾日沒有再聽到聲音波動的白色房間內,聽覺處於極度敏感時期的景煜之聽到了門外輕微的響聲。
被關禁閉室的首席趁着這個時間想了許多,他是誰?他要做什麼?他從那裏來?他又要去往哪裏……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被他剝絲抽繭,他的眼前一片清明。
他非常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他要做的又是什麼。
禁閉室的門被打開。
“哥,哥,叔叔給了我禁閉室的鑰匙,我們快走吧!”景晟之趁着景家開總會之時,靠着叔叔景鳴語的掩護偷渡出來解救他的哥哥。
景煜之沒有推脫,迅速起身,頭也不回得離開了禁閉室。他早在當初孤注一擲只身前往景家之時,就已經將一切告訴了景鳴語,所以對於現在這個結果他絲毫不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中。
景家守衛森嚴,無論儀器亦或是守備都是最嚴密的,不過此時此刻……空無一人的走道之上只有景煜之與景晟之兩人的身影,守備們全無蹤影。
“叔叔已經把保全系統全黑了,守備也做了調整有2分鐘的空窗期。趁這個時間我們快走吧!哥哥的機甲已經停在外面了。”
“這次還真要他了。”景煜之依然溫柔的說著,但或許經過了時間了洗禮又或者堅定的信念,他的溫柔之中藏着難以撼動的磐石,絕不動搖。
“小晟,你確定要和我走?我不會再回景家了。”
他曾經說過,為了桑言他無所畏懼,他也曾經下定決心將斬斷一切枷鎖,而景家,就是他即將斬斷的第一重枷鎖。
“當然要跟着哥哥走。”毫不猶豫得回答,兔子少年對景家沒有任何眷戀:“我因為哥哥才能在景家生存到現在,我也是因為哥哥才一直呆在景家的。哥哥走,我當然要一起走!”
“好,那我們走。”溫潤得點點頭,摸了摸兔子少年的頭,景煜之與景晟之一起登上了‘巴德爾’,再還未來得及蘇醒的警備中,堂而皇之的離開了景家。
不久之後,靠着黑科技重新拿回自己賬號的景煜之發佈了一條驚呆了一群人的動態。
景煜之:從今日起,我景煜之與景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景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