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NO.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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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威尼斯,熱鬧又喧嘩。

陳諾推開窗,看着外面河道船隻交錯的景象,深呼吸,綿密的細雨帶來了清涼的水汽。

沈南周從身後環上她的腰肢,下巴抵着她的肩,嘴唇輕輕吻上白皙的耳廓,冰冷的觸感透過表層的肌膚一點點蔓延,直至延伸到四肢百骸,令人忍不住微微顫慄,卻又發自內心的渴望。

陳諾把身體重心向後倚着丈夫,抓住他在自己胸前作亂的手,有些無奈,“別來了,唯一和若一該醒了。”昨夜趁着倆孩子跟方寧藍玉睡,兩人很有些瘋狂。好在還知道適可而止,要不這會兒她可起不來。

沈南周輕笑,“放心,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可沒什麼信譽。”陳諾抬了一句,轉過身看他,忍了好多天,終於說起自己的憂慮,“元智一直沒打電話,要不要問問白芨?”從上個月中旬離開蘇黎世,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月時間,二十來天,元智一通電話都沒打過來,安靜的有點詭異。

如果他真的是帶阿婉的轉世到蘇黎世找他們,那為什麼會一直不聯繫?知難而退?自尊心作祟?

不可能!

在她的印象里,元智是個固執的妖,為了阿婉,可以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他這樣悄無聲息一點動靜都沒有,讓陳諾心裏沒底,反而更怵。

沈南周牽着她的手進浴室,一邊幫她擠牙膏,一邊不以為然的開口,“沒事,敵不動我不動,比耐心,咱們比他有優勢。白芨現在不用聯繫,我現在有點不太相信他。”

“你是說元智可能沒有帶阿婉到蘇黎世?”接過漱口杯,陳諾開始陰謀論。

沈南周搖頭,“那倒不會,撒這謊沒意義,不過白芨每遇到阿婉的事都有點糊塗,上個月能提前發短訊過來已經出乎我意料了,別的也不用指望他,弄不好知道咱們跑了,他還懊悔呢。”

這還真有可能。陳諾嘴裏都是泡沫,不好說話,就先按耐下來刷牙。沈南周也擠了牙膏在一旁跟着洗漱。夫妻倆肩並着肩,偶爾還通過鏡子來個眉目傳情什麼的,有種淡淡的溫馨和默契。

洗漱完畢,到外面繼續剛才的話題,“那你說元智為什麼不打電話呢?正常情況下要到別人家拜訪,總要先知會朋友吧?這不是正常禮儀嗎?就算他厲害能找到咱們家地址,可萬一咱不在呢?就像那天,咱們要是繼續在西非多停留兩天,不就會錯過?”

無論怎麼看,這事兒都有點說不通。再說了,元智按正常順序走,沈南周還能不接他電話還是怎麼的?

“如果他通過千里傳目看到了若一呢?”沈南周提出了一個假設。

陳諾正在擦精華素的手頓住,臉有點黑,“不是說使用那種秘術代價很大?”

“十年了,二次使用不是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他通過千里傳目看到了若一的存在,知道打電話求見面沒用,就索性來個先斬後奏?”說著搖搖頭,“我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撇開若一不談,他就算見到了咱們又怎麼樣?難道他開口要內丹我就必須給?而且費老大的勁就為了看看咱家現在的情況,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這也太蠢了。與其如此,不如直接麻利點先斬後奏過來得了,又不費什麼功夫,何必還多此一舉繞個彎兒?”

她覺得元智不會這麼蠢,吃力不討好,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毫無意義可言。

“相信我,以元智的性格,他會這麼做。”見妻子還是想不通,就解釋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覺得他的做法只是兜圈子費功夫,多此一舉沒意義,但出於謹慎,他並不會覺得使用千里傳目有什麼不對,只有確定了現在咱們的某些情況,他心裏才有底,有了計劃才能行動,之後再先斬後奏直接奔到蘇黎世就顯得胸有成竹許多。這看起來很蠢,但你仔細想想,當一個病弱的十來歲小女孩站在你面前,她的前世和你的前世是表姐妹,之後與你這一世又有交集,現在她投胎轉世,被病魔纏身,需要花妖內丹調理身體,到時那小姑娘哭一哭,求一求,元智再說些懇求的話,你能保證自己不心軟嗎?”

“鐵杵尚能磨成針,只要持之以恆,一直在你身邊廝纏,一天不行就一周,一周不行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一年,只要不是鐵石心腸,你總會投降的。”

“這是你的善,很多事不是1+1=2這樣的公式來算的,你要考慮到人心和情感波動。現在你可以說自己肯定不會聖母,但真到了那份兒上,很多事就不好說了。也許開始時你對那個女孩沒有感情,但隨着相處時間加深,感情總會有的。養只貓狗一個月兩個月都難免會有感情,讓你和一個小姑娘相處一年兩年,你能想像嗎?”

陳諾覺得不用想像,因為她可以肯定自己到時會心軟,絕對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想問題太片面了,只想到了表層,卻沒有去思考個中深意,也從沒想過所謂的感情籌碼。在她原本看來,這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元智找她要內丹,她不給,他也許會惱羞成怒下黑手。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孩子的安全考慮,加上實在確實不想和他打交道,所以一家人才跑路,就是這麼簡單。

現在丈夫一分析,天啦嚕,太複雜了!自己果然不是腹黑的命,陳諾有點頭痛的想,“所以咱們選擇離開蘇黎世是對的,對嗎?”見不到面,也就沒所謂的糾纏了。

其實也不是她小氣,按理說花妖內丹對她可有可無,真要送給他也不是不行。可問題是,元智有前科啊!而且他肯定想讓阿婉這世長生,那問題就變得複雜化了,誰知道他會不會中途又想什麼壞點子啊。加上老公一提那什麼千里傳目,讓她更忍不住浮想聯翩了。非人類世界,這個秘術那個秘術的,萬一有什麼吃她肉喝她的血可以長生不老葯的秘術呢?惡寒了一下,陳諾決定對元智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

“那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打電話呢?”說了一大圈,這個問題依然沒有答案。

沈南周攤手,“也許是想守株待兔等咱們回去,也許是在預謀別的,誰知道呢?我可沒有千里眼。”

陳諾嘴角抽了抽,她都完全相信丈夫的分析了,現在他來句誰知道?沒千里眼?這是要怎樣?逗她玩兒嗎?

顯然沈南周也覺得自己上一句的回答有點不負責任,想了想說,“雖然以上只是我個人的拙見和猜測,但以我對元智那種黏糊性格的了解,應該八*九不離十。”

陳諾呵呵一聲,不置可否。

夫妻倆換掉睡衣開門出去,沒一會兒藍玉和方寧也從房裏走了出來。他們住在同一個總統套里,房間隔音雖好,卻抵不住非人類的特殊聽力,沈南周和陳諾剛才在屋裏的談話他們都聽到了,趁着孩子還沒起來,四個大人坐一塊兒討論起來。

但討論的結果和沈南周的猜測大同小異,畢竟這裏對元智最熟悉的就是他,最有發言權當然也是他。一件事,不能理所當然的朝自己認為對的方向去聯想,而是要結合當事人的性格特點和平時做事風格才成。

就像所有的孩子都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才會有出息,但真正能靜下心認真學習的孩子有多少?所以現實中,主觀想法與客觀事實往往是背道而馳的。

唯一和若一醒來后,吃過早餐,四個大人帶兄妹倆去了聖馬可廣場,那邊的景點最多。

從聖馬可大教堂出來,小雨已經停了,天邊出現一抹淡淡的彩虹,並不很清晰。

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沈南周從她手裏接過女兒,陳諾掏出手機接電話,是阿蠻打來的,問他們是否還在威尼斯。

陳諾一邊用耳朵和肩夾住手機幫女兒綁鞋帶,一邊嘴裏應着,“嗯,行,那你到時給我打電話……住xxx酒店,對,包的套房,有空房,嗯,不用,行,好的,拜拜。”

“阿蠻說她和艾瑞克下午兩點的飛機從伊斯坦布爾出發來和咱們匯合。”

藍玉和方寧正好帶着唯一買麵包蟲回來,聽到后忍不住吐了句槽,“他們可算是把東西藏好了。”

陳諾笑,“那可是好東西,當然要謹慎小心,花了好多錢呢。”

方寧跟着笑起來,沈唯一拽了拽乾媽的手,催她,“喂鴿子喂鴿子。”

聖馬可廣場鴿子成災,雨剛停,鴿子就三三兩兩聚集了回來。若一奶聲奶氣的看親爹,“爸爸,喂。”

沈南周親親女兒可愛的小臉,柔聲說好。

隔天傍晚,艾瑞克和阿蠻到了威尼斯,藍玉到酒店樓下接的他們。陳諾和閨蜜擁抱了下,“怎麼樣,順利嗎?有沒有遇到麻煩?”

因為知道他們是去藏寶,所以陳諾平時都不敢隨便打電話過去,怕像影視劇里經常演的那樣,男女主角正秘密行動,手機突然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之後驚動了反派什麼的,當時說給丈夫聽,還把他逗樂許久。

阿蠻說還行,“中間有兩回差點就‘露財’了,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全靠啾啾的功勞。”和陳諾一樣,阿蠻也覺得自從有了彩咴鳥,她運氣就好了許多,這要擱以前,能再多得到一小塊兒冰晶她都能樂上天,像這次一下子跟發了橫財似的,根本就不敢想。

籠統的講了下藏寶經歷,阿蠻問,“元智那邊到底是怎麼個意思?老這麼到處跑也不成啊,蘇黎世的房子不要了?”

陳諾把他們之前分析的情況跟她和艾瑞克講了一下,然後說,“萬一見了面真像狗皮膏藥似的纏上來怎麼辦?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實在不行就換個地方安家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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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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