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包子
小姑娘長得很可愛，說話帶着點委屈，聲音糯糯的，讓佟雪覺得心裏一軟，看這個情況，恐怕不僅僅是不喜歡那麼簡單吧。
想到之前許文達會帶弟弟妹妹分出來的原因，佟雪的心裏一沉，怕是這村裡都忌諱着這命硬克人的傳言呢。
但凡龍鳳雙胎，基本都被視為祥瑞之兆，也不知這青山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小丫頭畢竟是小丫頭，一會兒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拉着佟雪的袖子說道，“大嫂你會做什麼呀。”
“大嫂會做的，可多了。”摸了摸許靜的腦袋，佟雪摩拳擦掌的打算大幹一場，讓許家人，尤其是許文達看看她的手藝。
沒想到，灶房裏空蕩蕩的，只有一把青菜還有一塊豆腐，還放着幾個雞蛋，她想她有點知道為什麼佟玉死活不嫁過來了。
說是灶房，其實就是個土砌的灶台，然後外面撐了個篷子，上面鋪着茅草，基本的遮風擋雨都做不到，估計也就只能稍微擋一下陽光，非常簡陋。
看着佟雪目瞪口呆的樣子，許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雖說這個嫂子是佟家塞過來的假的，但是自家在這件事上做的也是有欠妥當。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窮給鬧的，許婉避開佟雪的目光解釋道，“村裡人都不願跟我們家來往，不用擺酒席，就割了一塊肉，隔壁劉嬸子送過來十個雞蛋，準備一家人置辦一桌席面的，剛才二哥去找三爺爺的時候拿過去了。”
佟雪點頭表示了解，求人辦事，要懂得人情往來，送點東西也是應該，可是看着眼下廚房的情形，她的心情真的是愉悅不起來。
佟雪艱難的扯開嘴角笑了笑，佟雪覺得，如果她可以看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一定能看到一張僵硬扭曲的臉，“沒關係，我們可以吃點別的。”
想到佟雪記憶里那永遠都喝不飽，稀的能照出人臉的粥，這裏至少還有青菜豆腐，生活質量和水平也算是一個飛躍了。
許婉點點頭，看到佟雪沒有挑剔，對這個大嫂有了一點的好感，“還有些紅薯土豆和雜糧，但是要省着吃。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夏糧還沒收上來，存糧已經吃的快差不多了，所以要節省。”
許婉走到麵缸前面舀出來兩碗面，佟雪眼尖的看到那麵缸已經快要見底了，只聽許婉語氣歡快的說道，“不過今天是大哥大嫂成親的日子，我們吃頓包子，面頭我已經發好了。”
接着就聽到身後傳來我兩個小孩的歡呼聲，很顯然，這頓包子對於他們來說，算得上是伙食改善。
包包子對於佟雪來說不算是難事，立刻挽起袖子，就開始和面。
佟雪看着那幾個雞蛋，想着院子外面還有些嫩韭菜，當即就決定，今天就做韭菜雞蛋餡的包子。
一起幹活是一件能促進人感情的事情，等慢慢的一竹篦包子捏完，佟雪已經了解了一點許家基本的情況。
許文達帶着弟弟妹妹們分家出來的時候，雖然除了這座被稱作是祖宅的破房子什麼都沒有分到，但是憑着許文達的本事，日子也不算艱難。
畢竟當朝的秀才待遇不錯，每個秀才能免十畝地的賦稅，每月還能領到一兩銀子的廩膳費，在加上為人抄書的活計，帶着弟妹出來的前兩年，還攢下了二畝地，雖然不多，但是免除了賦稅，也足夠生活。
所以許家人雖然看上去清瘦了些，但是比起佟雪那種瘦巴巴的營養不良的狀態要好了許多，畢竟人家是能夠吃飽的。
但是自從許文達生病了之後，每月領來的錢都給許文達看病了卻依然還不夠，家裏的條件就變得緊巴巴的，難以為繼了。
佟雪看着許婉把包子放進蒸籠，手裏揉着剩下的一點麵糰，問許婉要了一小把玉米面，加了點水揉在一起，搓成長長的兩條，捲成兔子的形狀，用筷子夾出耳朵的樣子，一個面兔子就成型了，手上忙着，還不忘問道，“你大哥……他到底是什麼病啊。”
說道大哥的病，許婉吃包子的高興勁都少了許多，“最初說是傷寒，並無大礙，一直吃藥，卻怎麼也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傷寒？”佟雪正拿着黑豆往兔子上面按，給兔子做眼睛，聽到許婉的話，手一頓，豆子就掉在了地上。
看着許家五個兄妹，只有許文達生病了，還病了很長一段時間，其他人都好好的，這個傷寒應該不是她想的那個傷寒吧。
佟雪問道，“你們沒有換個大夫瞧瞧么？”
許婉悶悶的回答，“已經找了縣裏最好的大夫了，卻還是沒用。”
許靜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同個小尾巴一樣一路跟到的廚房，有點笨拙幫着佟雪他們包包子，出乎意料的，許靜竟然包的有木有樣挺不錯的，小小的手抓着包子，餡料一點都並沒有灑出來，就是太慢。
不過不打緊，佟雪也沒真的指望她能幫上大忙。
從包子下鍋開始，許靜就一直盯着佟雪手上的麵糰，看着麵糰變成了兔子的形狀，看的眼睛都直了，眼珠子隨着佟雪的手來回的動。
許靜看着兩個黑豆的眼睛按在兔子上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欣喜，水亮的眼睛看着佟雪，帶着十分的期盼，“大嫂，這個小兔子，是給我的么？”
看着還沒有放進去的幾個包子，佟雪指了指，“等下一籠的時候，我們就把這小兔子蒸熟給你，是獎勵你今天給大嫂和你姐姐幫忙。”
許靜盯着包子看了半天，抬頭笑眯眯的看着佟雪，這個大嫂，她喜歡，不像是村裡那些人，不僅不討厭她，還給她做小兔子，“真好看。”
有了包子，佟雪還切了放在桌上的豆腐，滴了點麻油，伴了個小蔥，看上去讓人頗有食慾。
包子剛出鍋，佟雪就看到許文遠風風火火的進來了，遠遠的打了個招呼，“文遠回來了，事情辦妥了么？”
許文遠看着臉色很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在佟家遇到了什麼事，不過還是臉黑黑的應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