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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掌柜非常自信的走了,就等着許文遠來了之後,就能省下來不少採購的開支,只要想想就覺得還是有些激動的。
林掌柜的自信來源於,仙來閣是縣裏頭最大的酒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許家除了跟他繼續合作,沒有別的選擇。
而此時在家裏頭正想着要去找蘇恆的許文遠,回到房間之中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跟仙來閣可是簽了合約的。
這是跟佟雪學的一個很好的習慣,每次做大訂單的生意,都一定要有契約,契約寫的清楚明白,價格是多少,合作時間是多長,每月需要固定提供多少量。
如果雙方違約,應該賠付另一方面多少賠償。
本來跟劉掌柜的合作的時候,這種東西就是個擺設,基本沒有用過,畢竟劉掌柜是個圓滑的人,渾身都是心眼,就算是真的沒辦法合作下去了,也不會讓人覺得這麼的不舒服。
不過現在對這個林掌柜,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這合約是一式兩份,仙來閣一份,他這裏一份。
就算是仙來閣先行違約,這一次的蘑菇如果能在仙來閣解決的話,最好還是能賣掉,畢竟如果賣到別的地方,運輸上也是頗為麻煩。
許文遠仔細的看了一遍合同,將裏面他能用得到的條款全部都記下來,然後就直接去了仙來閣。
仙來閣的小二很顯然沒有想到許文遠回來的這樣快,畢竟許文遠走的時候。臉色可是真的難看的很,他還以為這位少爺多有骨氣呢,不是說讀過書的人都很有風骨么?
怎麼屈服的這樣快?
這樣一來。對於許家的敬畏,也稍稍退去了不少,小二看着許文遠,皺了皺眉頭,“許二公子,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你們家的菜,我們酒樓以後都不收了嗎?”
看着這小二囂張的語氣,許文遠剛剛好一些的情緒。就變得糟糕起來了,就算是當初他和佟雪兩個人穿的破破舊舊的第一次來這仙來閣的時候,那小二也沒有這麼囂張。
難道這就是佟雪之前所說的,什麼樣的領導底下就有什麼樣的員工么?果真是如此。劉掌柜走了才幾天。這仙來閣就有幾分不認識了。“這件事是你這一個小二說了算的么?”
許文遠陰沉着一張臉,雖然是張年輕的臉,但是這麼一板下來,還真是很有幾分架勢,“當日我可是跟你們仙來閣簽了契約的,長期供應蔬菜蘑菇。”
雖然當時簽訂契約的人是劉掌柜,卻是以仙來閣的名義簽的,畢竟這裏算是劉掌柜的發家之地。就算是走了還是希望能長久的繁榮下去,許文遠說道。“雖然劉掌柜走了,但是契約的時間可還沒有過呢?”
契約什麼的,他一個小二哪裏懂,他了解最多的跟契約有關的,就是房契,地契還有賣身契了,這些可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一聽許文遠這麼說,就覺心裏有些慌。
許文遠也不跟一個小二計較,這種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小二敢這麼做,也一定是掌柜授意的,“把你們掌柜的叫出來,我要跟他談談。”
小二這次態度一下子變得恭敬了許多,然後去找林掌柜報告去了,“許公子稍等一下。”
林掌柜一聽小二的彙報,臉上就笑起來了,當然眉梢眼角還是帶着一絲輕蔑的,看看,還不是一切都在他的鼓掌之中,“已經來了么?比我預計中的要來的快。”
林掌柜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賬本,然後優哉游哉的喝了一杯茶,並沒有打算要挪動位置的一絲,感慨了一句,“看來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年輕人,就是這樣沉不住氣。”
如果說過幾天許文遠不來,林掌柜倒是可能會着急,可是現在嘛,還是晾着他一下好了,要不然他真的是不知道這個仙來閣是誰做主。
“我是他相見就能見到的么?”林掌柜冷哼一聲,“讓他等着。”
“是。”小二就想退出去跟許文遠說,然後想起了許文遠的話,又停下來,補充了一句,“對了,掌柜,那個許公子……許文遠他說,簽了什麼契約。”
“不管什麼契約,那都是劉慶福的事情,管我什麼事。”聽到契約,林掌柜差點氣得摔了手上的被子,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提起劉慶福的事情,這個許文遠真的是觸到了他的逆鱗了,“難不成他還能拿着劉慶福來壓我?”
林掌柜的眼神里都是陰沉的寒光,“既然來了還真么橫,那就讓他多等一會兒。”
本來林掌柜只想晾着許文遠一會兒,但是現在,林掌柜改變主意了,就讓他等着吧,等到什麼時候他心情好為止,如果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見了。
嗯,能掌握別人財路的人,就是這麼的任性。
小二雖然覺得不妥,但也是無奈,這兩頭的人看起來都不是好相與的,“是。”
這次出來之後,小二倒是十分恭敬,即使林掌柜不出來見許文遠,小二也說的非常委婉,“許公子,掌柜的說讓你等等,他現在有些事情走不開,一會兒忙完了,就馬上來見你。”
許文遠以前見劉掌柜的時候也遇過這樣的事情,畢竟人家這麼大的酒樓又不是為了你而開的,有事情在忙,也很正常,所以一時間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點頭應下。
“好吧。”
可是看了一眼小二,並沒有把他帶到一旁的意思,許文遠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這是不友好的待客之道啊,難道小二的意思,是讓他坐在這廳堂裏頭等么?
坐着等了兩刻鐘之後,許文遠覺得自己的怒氣已經到達一個臨界點了。他沒想到林掌柜竟然真的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裏。
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後,許文遠已經氣得沒了脾氣,如果不是這件事情最好是快些解決。許文遠真的是想離開了。
本來來之前,許文遠還想着,如果仙來閣還願意履約,那就先將就把契約規定的時間合作完,可是現在看來,呵呵呵。
再跟仙來閣沒有合作可能了,今天就把契約解了好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海闊憑魚躍。誰都限制不了誰了。
想到解除契約的事情,許文遠開始思考怎麼樣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腦子飛速的轉着,都顧不上生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有一群穿着長袍的人走了進來。一般書生文人這種裝束和打扮的比較多。
許文遠正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來的人,但是走在前面的蘇恆卻是遠遠的就看到了許文遠,高興的朝着許文遠打招呼,“文遠,你來吃飯么?”
許文遠看到蘇恆,也十分高興,“來找掌柜有些事情。”
蘇恆皺了皺眉頭,“怎麼讓你在大堂裏頭等着?”
“蘇大哥這是跟同窗相約?”許文遠看了看蘇恆身後的人。笑着說道,“蘇大哥不用管我了。人家都等你等的着急了。”
聽到許文遠這樣說,蘇恆就知道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和容易,這裏頭也許還涉及什麼不好說的東西,於是蘇恆點點頭,“那我先進去了。”
剛走了兩步,蘇恆又折回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許文遠一個人,“要不然你也同進來吧,他們都能認得許兄,你見見也無妨。”
許文遠笑着拒絕了,“不用了,掌柜的說一會兒就出來了。等下吃過飯之後,蘇大哥還請等我一下,我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蘇恆立刻點點頭,“好吧。”
蘇恆要了包廂,帶着一群同窗走了進去,剛坐下就有人問起,“剛才那人是誰啊,怎麼見你如此關注。”
提起許文遠,蘇恆眼前浮現出許婉的臉,然後笑了一下,說道,“我未來的舅子,當然要多關心一下。”
蘇恆定親的事情,大叫都知道,立刻有人說道,“莫非那就是許大人的弟弟?”
見到蘇恆點頭,馬上就有人符合道,“頗有幾分許大人的風采啊,怎麼不叫進來。”
許文達去當官了這件事,在縣裏頭這些文人們的心裏,簡直如同神話一般,畢竟這個人身上確實頗為傳奇,要知道他們跟蘇恆更加熟悉些,蘇恆是他們當中會讀書的,而且家裏條件極好,後來還送去了青陽府的大書院去學習,還考中了舉人。
在他們眼中,這就是極了不得的事情了,誰知道這個好多年沒上過學堂的許文達竟然考的比蘇恆還要好,自然成了崇拜的對象,所以聽到許文遠是許文達的弟弟,立刻就顯得友好了不少。
蘇恆卻沒有動,“他找掌柜的有些事情。”
文人聊天喝酒,永遠是有說不完的話,這一頓飯吃飯,眼看着一個時辰又過去了,還是蘇恆想着許文遠可能會處理完事情了,在外頭等他,所以趕緊結束了,告別了各位同窗之後,就打算結完賬去找找許文遠。
沒想到他結完賬之後,看到許文遠還坐在那裏等着,“文遠,掌柜的還沒來么?”
事已至此,蘇恆當然知道許文遠跟這裏的掌柜的鬧了不愉快,眉頭皺着很不高興,“怎麼回事?”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大堂裏頭人不是很多,蘇恆看着許文遠,問道,“你還沒吃飯吧,先點些吃食吧。”
看着許文遠點頭,蘇恆心中想着早知道剛才說什麼也要把這個人拉進去,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蘇恆把小二招呼過來點了菜,“小二,上幾個招牌菜,再來一碗面。”
“好嘞。”
看到小二去廚房了,蘇恆才湊到許文遠的跟前,“許家跟這仙來閣不是向來關係很好么,這裏的蘑菇還都是你們提供的,那掌柜的這麼長時間不來見你,是什麼個意思。”
許文遠嘴角微微勾起,冷笑了幾聲,“利益之爭唄。劉掌柜走了,就看我們這些跟劉掌柜熟悉的供貨商不順眼了唄。”
許文遠也是嘆了一口氣,說起來,跟誰家合作不是合作,所以就算劉掌柜走了,許文遠也從來沒想過換一家。
更何況自家大嫂還跟這仙來閣的東家有別的合作,只是誰知道這世界變化太快,他是想要友好,奈何掌柜的不想。
想到家裏頭的東西,許文遠談了一口氣,“家裏頭的朝天椒也馬上就能摘了,之前一直都沒動,就想着我大嫂喜歡,看着那些辣椒就當寶貝似的,我還想着,等到收了之後,一部分留種,一部分寄去禺州,家裏留一些嘗鮮,然後就都賣到這裏來呢,看來這生意也不用談了。”
想到大哥大嫂,許文遠心情變得好了些,笑着說道,“不過這樣也好,就都寄去禺州,大嫂看到了肯定很高興的不行,她可是一直都把那些當成是寶貝的,走的時候,朝天椒還沒成熟,眼巴巴的看了好長時間,就恨不能帶走。”
想到佟雪做過的那些辛辣的菜,蘇恆還是有些流口水,立刻就說道,“說起來,那個朝天椒做菜的滋味實在不錯,等成熟了,不如也給我送一些吧。我也讓我家廚子做來給我爹娘嘗嘗。”
許文遠笑了笑,他們家別的沒有,銀子更是比不過蘇家,不過這種新鮮的東西倒是蘇家也沒有的,自然要送過去給蘇家嘗嘗,“這還用你說,等到摘到了,自然就會送到府上去了。”
想到許婉之前的提議,許文遠說道,“最近有一大批蘑菇也出了,本來是仙來閣說要,所以讓我們種的,結果現在突然說不要了,到時候如果找不到買家,或許只能吃掉,我跟婉兒說了,你們家人多,到時候多送一些到蘇府給你們都嘗嘗。”
聽到許文遠提起許婉,蘇恆的臉上還是稍微泛了下紅,其實就是平時,蘇家種出來,時不時的也會給蘇家送一些,就是平日裏那些新鮮的縣城裏買不到的點心小食,許家也經常會送給他嘗嘗。
蘇恆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也知道那些小食是誰做的,所以這時候竟然覺得有些羞赧了。
不過想到許文遠說的話,心中對林掌柜也是十分厭惡,“這個小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