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霸霸霸道總裁愛上我（六）
當蘇越坐上程宴北的車趕到市綜合醫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整個鼻腔，長長的白色走道好似沒有盡頭，急診手術室紅燈亮起，偶爾有個別小護士進出傳東西。
蘇越不敢上前多問怕擾亂醫護工作，在走廊上上下下看了一圈都沒找到秦昊天的身影。
程宴北見她坐立不安，出聲安慰，打了一通電話給秦昊天卻始終無人接聽。手術進行到一半時，傳來不好的消息，楚心璃失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
“血庫難道不夠調用了嗎？”程宴北問。
醫生搖頭：“血庫沒有匹配的血型，楚小姐的血型比較特殊，現在急需親屬輸血，你們是她什麼人？”
程宴北頓了半晌，朝蘇越眼神詢問。可蘇越只知道楚心璃有個母親，但此時身在何處並不清楚，何況知道位置，趕來時間上也十分窘迫。
兩人都不是楚心璃的親屬沒辦法做主，就在一籌莫展之際，秦昊天總算回來了。
程宴北把楚心璃的現況告訴秦昊天，由他和醫生商量。
蘇越在冰冷的長椅上靜默了一會兒，凝眉又展開，對那邊迫在眉睫的二人大聲而堅定道：“抽我的血，我和她是一樣的血型。”
秦昊天驚愕地轉身看她，冷淡的表情終於出現裂痕。程宴北同樣驚詫，但他沒說什麼，走到蘇越身邊詢問。
“沒關係，我有分寸，這裏就交給你和昊天哥哥了。”蘇越抿唇笑容淺淺，在和醫生離開前特意與秦昊天對視一眼，他此時已經恢復自然，淡淡瞥了眼就不再看她。
不出所料，蘇越和楚心璃的血型正好吻合。
紅色的血液從纖細白皙的手腕流淌到細管中，在灌滿兩隻血袋后，蘇越感到一陣暈眩。她猛地站起，受傷的腳踝不給力，搖搖晃晃跌在地上。
護士帶她到隔壁病房休息一陣再走動，程宴北很快跟了過來。
“悅悅，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你到底輸了多少血？”
蘇越望着他焦急疼惜的眉目，心頭一暖，“心璃需要多少就輸多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對吧？”
程宴北露出責怪之色，並不贊同她的說法，他和楚心璃並不熟悉，唯一的交集還是蘇越。何況楚心璃夾在秦昊天和悅悅之間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是以他對楚心璃的印象並不算好。
“悅悅，你和楚心璃的血型怎麼會一樣？”程宴北終於問到這個敏感話題。
“我猜的，大約這就是緣分和天意吧。”
程宴北見她迴避便不多問，替她到醫院外買夜宵去了。
蘇越枯坐了一會兒，想想今晚前因後果，不由一陣懊惱頭疼。有句老話說：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蘇越覺着就是說她的。
從接到程宴北的邀約開始，到傍晚秦昊天突如其來的一吻，這些都是她計劃好的，可惜她只看到開頭和過程，卻沒猜中結尾。
讓楚心璃放下戒備，允許楚心璃在她眼前晃悠大秀恩愛，然後單獨約秦昊天出來製造誤會都是預料中的事情，本來也沒什麼。可誰知道這楚妹妹神經居然如此纖細，女主體質居然如此招虐，才一眨眼的功夫就遇上了車禍……
呵呵，這麼韓劇狗血的設定到底是哪個乾的，現在出來勞資絕對不打死你！
天知道剛剛她親眼看着自己的熱血源源不斷流出時有多肉痛，簡直比看到白花花的大洋在自己眼前隨水而逝還要心塞。
可誰讓身嬌體弱的楚心璃出事時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呢，雖然事不是她惹得，但眼睜睜看人妹妹在跟前掛掉這種冷酷無情的行為她絕不會做。
“你……怎麼樣？”不知何時，秦昊天來到門前，滿面倦色，聲音微啞。
蘇越一怔，搖搖頭：“心璃呢？”
“她暫時脫離危險，現在在監護室，有護士看護。”秦昊天走到床邊坐下，與她平視。
蘇越望着他的臉，今天見過各種狀態的他，有沉迷、有調戲、有生氣也有無奈，但此時此刻卻看不出情緒。蘇越揣測，他下一句是感謝她呢還是質問她？
“心悅，為什麼要那樣做？”終於，秦昊天還是來質問她了。
蘇越第一次感到心累，不是替自己，而是替杜心悅。她懶得問他指的是哪一樁事，製造誤會間接導致楚心璃出事的人是她，生死攸關之際出手相救的人也是她，兩件事不過是抵充扯平了。
“昊天哥哥，我累了，可以明天再談么？”蘇越揉揉額頭，疲憊道。
秦昊天默了一陣，離開。在門口撞上買夜宵回來的程宴北，目光交錯，如火石電光噼啪作響。
楚心璃脫離危險后，蘇越提出回家，卻被醫生和程宴北攔下。消毒水的味道太刺鼻，更何況秦昊天和楚心璃都在這裏，蘇越寧肯回家休養都不願多留一分鐘。僵持不下之際，她只好打電話給好友鄭雲夕。
半小時不到，鄭雲夕風風火火趕到醫院，還順帶了一隻油瓶。
“我不是說過別告訴奕軒的嘛？”蘇越把鄭雲夕拉到一邊，碎碎念道。
鄭雲夕指着她的臉花容失色：“你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啦？我還以為是你出事呢！”
蘇越摸摸臉，溫熱溫熱的，可手卻很涼。
杜奕軒看到姐姐一副毫無血色的臉，也是嚇得不輕，跑到她跟前急道：“姐姐，你還好吧？”
對於老弟的問候，蘇越表示寬慰，這孩子總算知道關心親姐了，孺子可教。可杜小弟下一句話險些沒讓她再次吐血。
“你都這樣了，那心璃……不好，我要看看心璃！”說完拔腳就走。
留下蘇越和鄭雲夕兩人呆愣在場，凌亂得不能再凌亂。
我的好弟弟，你的智商敢再高一點點嗎？蘇越掩面哀悼。
“楚心璃，又是楚心璃那個小賤人，最好獃在這裏別出去，要讓我看到，我非撕了她不可！！”鄭雲夕氣得不輕，抓着她的胳膊重重一擰。
“疼……”蘇越呼痛，心都快滴血了，這到底是怎樣的隊友啊，你確定你不是楚心璃那陣營的？
鄭雲夕閃神，迅速放開她的小胳膊，訕訕笑：“對，對不起啊，我氣糊塗了。”蘇越無力，翻了個白眼，簡直無語淚千行。
當晚蘇越跟鄭雲夕回到她的私人公寓，給秦夫人（秦昊天母）發了條短訊，然後關機、睡覺。
天蒙蒙亮，門鈴叮叮響個不停，鄭雲夕睡得很死，蘇越看看時間還早就沒叫她，穿上外衣去開門。
來人是秦昊天。
“出去說話。”
清晨的街道空空蕩蕩，落葉涼風平添幾分蕭索的意味。蘇越的腳沒大好，走路一崴一崴的，樣子很滑稽。
秦昊天大概是看不下去，伸手扶住她。蘇越抬頭，朝他笑笑，沒有拒絕他難得一次的好意。
“手怎麼這麼涼？”秦昊天皺眉，不待蘇越開口，把她的手裹在大掌里，緊緊握住。
蘇越任由他握着，借勢把全身的重量靠在他身上，反正白來的拐杖不用也浪費。
“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什麼？”
“給我母親發的短訊，是什麼意思？”秦昊天口氣急躁起來。
蘇越瞭然，微笑：“那是我給昊天哥哥你的禮物啊，驚喜嗎？”
秦昊天怎麼會不驚喜，她主動提出解除婚約，成全這對“苦命鴛鴦”，就怕秦昊天不敢接這重磅炸彈。
果然他反應激烈，手上力道收緊，強行把蘇越帶到他的懷裏，抵在她的耳畔悶聲問她：“杜心悅，以前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這次不要耍花樣，回去和我媽解釋清楚，聽到沒？”
蘇越掩口，笑眼彎彎：“昊天哥哥，我不是在開玩笑。強扭的瓜不甜，我想明白了所以放手。從今以後，你喜歡誰再與我無關。”
氣氛猝然降到冰點，秦昊天的手越握越緊，恨不得把她捏碎一般。蘇越吃痛，用力掙了幾下都沒成功，索性就這麼僵持着，看他能握到幾時。
好在一個電話打破沉寂。
蘇越看到秦昊天的臉色稍霽，由陰轉晴，不由鬆口氣。
電話收線，秦昊天放開她，用一副勝券在握的口吻說：“心悅，這一回你跑不掉了。”
“昊天哥哥，你誤會了吧，我好端端的跑什麼？”
“需要拿鑒定書給你看嗎？我的小心悅……”秦昊天再次逼近。
蘇越挑眉，全然不在意，她早就知道秦昊天會懷疑她和楚心璃的關係，畢竟血型相似太過巧合。秦昊天果然沒辜負她的期望，短短一晚時間就把結果搞到手。
“那又怎樣呢？”蘇越聳肩，笑容燦爛，“這都是我們杜家的事，就算是昊天哥哥你，也不能隨意插手的哦！”
秦昊天沒想到她竟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原先他是準備以此籌碼讓她收回解除婚約的決定，但看着她無所謂的態度，才知道一切都是徒勞。她這一回是下定決心和他決裂了嗎？她再也不願回到從前了嗎？
蘇越淡淡望着秦昊天，見他薄唇翕動，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