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末世之暗夜初臨（五）

憲兵一組分隊均跟隨那個叫裴遲的副官從西北入口進入,不知道是陸湛過於自信還是確有斟酌,他只帶了五個人,包括蘇越在內。

封閉的大樓坍塌一半,扭曲的鋼筋混凝土幾乎把外界的光源遮擋住一大半,由於碎石塊堵塞，從底樓朝上看大約只能進到第三層。左右前方兩個排頭兵謹慎掃視四周,察看有無異動，陸湛執槍走在正前,蘇越和三個小兵殿後。底樓碎石雜亂，許多木材傢具折斷後的殘骸依舊凌亂。腳踩在地上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半封閉的空間被放大數倍，傳入耳膜撩起細微的緊張感。越往裏,靠近殘破的樓梯口，光線越昏暗，蘇越朝那黑黢黢的角落投以一瞥，梗了梗脖子，想打退堂鼓，卻被身後兩個憲兵用槍杆子抵着后腰，只好硬着頭皮向前。

她真不明白這個傳言中雷厲風行戰績顯赫的男人帶着她來做什麼，幫忙？得了吧，她不趁機逃跑就算給他面子了。在這種幽森森封閉式的危樓里，誰知道會從什麼地方突然躥出個喪屍，要是幾個還好，若是一撥，那就真是翁中的老鱉，逃也逃不出去。蘇越不贊同地撇撇嘴。

突然一聲吱吱，驚動幾個憲兵，只見他們立馬圍成一圈，謹慎地用槍掃射周圍的地面和牆壁，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石板縫裏躥出的耗子，一見到人受了驚四處鑽洞。樓里的可視度不高，空氣中塵埃很重，隱隱約約飄散出一縷捉摸不透的氣味，蘇越緊了緊手心，緊跟在陸湛的背後，把兩個隨身憲兵甩了幾步遠。

逼近到最裏頭的一堵牆時，陸湛的腳步明顯輕慢下來，只見他用探燈朝樓梯接口一掃，發覺樓道口已經被石塊堵死，兩個排頭憲兵先行一步在疏理石塊，動作很輕，好像怕驚醒什麼東西一樣。進到最里的角落，溫度下降很多，這讓只穿了一件外套的蘇越不禁有點冷。

“報告指揮官，樓道已經清理完畢，定位儀顯示裴副官在西北偏35°方向，從另一入口可以匯合。”一個年輕小戰士貓着身子從裏面鑽出來，臉上搓了一層灰，露出兩隻黑溜溜的眼睛，有點逗人，惹得她噗嗤一笑。

那雙眼在看到蘇越時卻猛然瞪大，嘴巴囁嚅幾下，蘇越不好意思地閉嘴，還沒說什麼就看到一臂之遙的陸湛突然轉身，刷的朝她舉槍。

蘇越笑不出來，顫顫巍巍抬起兩隻手臂，要做投降的手勢：“長官……”

砰！

她還未說出口的忠誠宣言卡斷在震耳欲聾的槍響聲中，黑洞洞的槍管冒着白色煙氣，蘇越嚇傻，沒想到他真會開槍。她嚇得往後一縮，退了幾小步，被陸湛一聲厲喝僵硬在原地。

他的槍口飛快移動到她的右肩，連着幾發子彈，險險擦過她的耳側，有那麼一顆甚至已經擦傷了她的臉頰，帶來一道撕裂的痛楚，火辣而麻痹。他迅速上前，長臂一伸，大力拽過她的手腕，她被巨大的衝擊力帶到他的背後。又聞幾聲槍響，電光火石之間，她險險站住腳，抬頭一望，三魂嚇走了六魄。

她的身後竟然是一群喪屍！五六隻大小不一的喪屍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上，腦漿迸濺了一地，均已斃命。還有一隻巨大的喪屍中了幾槍仍舊不死，在狹小的空間內卻高速靈活地移動，讓原本精準命中的子彈失去原先的封印效果。

原先跟在她身後的兩個憲兵早已不知去向，蘇越冷汗直冒，想到剛才若不是陸湛手快槍准，自己恐怕早已被喪屍拆吃入腹。槍聲吸引了整棟樓里潛藏的喪屍群，陸湛費了些功夫將那隻巨大的喪屍解決，重新上彈，對準了東南角一陣掃射。

其餘的各個小洞口，甚至是的大裂縫此時都發出撕拉撕拉的聲音，蘇越清晰的看到，那是新的一波小型喪屍攻擊進來。他們不知在那裏埋伏了多久，只等着蘇越幾人入瓮成為喪屍們的盤中餐、砧上肉。可怕的喪屍，現在都已經進化成中級智慧體了么？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陸湛喘口氣，回首扔給她一把小型手槍，擦掉額際的細汗，和不斷逼近的喪屍群繼續惡戰。

蘇越拿着手槍，手忙腳亂上了膛，猛吸口氣對着不遠處的小型喪屍校準目標位置，扣動扳機，一聲槍響，正中喪屍的大腦中部，一擊斃命。她沒想到一招即中，對自己的槍法稍稍安心，穩了穩心神，抬臂對準另外一隻，繼續獵殺。蘇越身上沒彈藥包，不敢像昨天那般胡亂開槍，子彈要是用完了，陸湛可不會管他，憲兵們更是自顧不暇，誰會在乎她這個試驗品的性命，要想保命，只有靠自己。

“唔啊！”蘇越聽到身後一道悶響傳來，敏捷跳開一步，旋身對着樓道處的黑洞口連發幾槍，樓道上空的牆壁裂紋翁動幾下，轟隆隆倒塌，之前在左前方排查的憲兵被壓在掉落的石塊下，沒幾秒整個人都被埋沒。而在右前方的憲兵面部表情扭曲而僵硬，張了張嘴朝蘇越喊，喉嚨卻嘶啞破碎，叫聲輕得在槍林彈雨里幾乎捕捉不到，只見他抽搐了幾下，埋在石塊里的半個身子扭動掙扎，最後嘎的一聲骨頭斷裂，停止掙動。

蘇越大叫不好，退了幾步朝憲兵被埋壓的口子開了幾槍，不知打到了哪裏，發出清脆的嘎嘣聲，而再去看那洞口，已然被強力擴大，蘇越一打眼望過去，裏頭探出了個乾癟尖削的禿頭來，又是個喪屍！

那隻喪屍顯然保持部分智慧，居然朝蘇越詭譎地笑了一下，露在外邊的巨大牙齒讓原本可怖的臉孔更加猙獰。他嘴裏發出吸啦聲，齒縫裏殘留着碎碎的血肉，鮮血沾染了大半張臉，從頭上一路滑下凸出的下巴，簡直噁心至極。

蘇越不自覺又往後退，抖着手朝喪屍的腦門開了一槍，卻被他用手敏捷擋開，喪屍扒開石塊，緩慢地朝蘇越走來。因為打鬥過程激烈，加之樓層上方的石板都被打碎滾落，從天頂投射下幾道光線，勉強可以看清底層的戰況。不看還好，一看蘇越恨不得挖了這雙眼，那隻喪屍的手裏抱着一個球形物體，剛從洞裏鑽出來時還咕嚕嚕滾到地上，蘇越就那麼一瞥眼，以為是炸藥之類的玩意，卻沒想那居然是個人頭！

頭顱被咬去一大半皮肉，裏面的漿液也吸得差不多乾淨了，整顆腦袋血淋淋的，幾塊殘留的頭皮上還沾滿不明的半透明液體，看得蘇越一陣反胃，當場就乾嘔起來。頭顱卻被喪屍勾回，抱在懷裏繼續啃，血肉剃得乾淨，沒一會就剩個骷髏透骨，兇殘而駭人。

喪屍見蘇越驚恐，發出滿意的桀桀怪叫，一把拋開頭顱，繼續朝蘇越逼近，蘇越腳步凌亂，往後一縮，一屁股坐到地上，腦袋磕上陸湛的小腿。

陸湛回頭拽住她的衣領，揪着她重新站起來，甩了一排子彈，火速解決掉最後兩隻喪屍，轉身朝蘇越對付的這隻喪屍猛開炮火。蘇越腦袋打結，什麼都沒反應過來，被他強拉着扭轉方向，正對上陸湛之前射殺喪屍的方位，一片血色肅殺，濃重的腥臭味讓她噁心翻上來，怎麼都壓不住，抱着槍窩囊地坐在地上乾嘔。

“還要吐到什麼時候，異能者小姐？”陸湛不知何時收拾掉那隻難以對付的重口味神經喪屍，居高臨下睨她，眼神嘲弄，似在嘲笑她狼狽而膽小的懦弱模樣。

這種看廢物的眼神此時已經刺激不到她半分了，她的神經幾乎在看到滿地萎縮的屍體后僵硬麻痹，她摸了摸後背，外套裏面的襯衫整個一片全濕，跟水裏撈上來一般。真是他奶奶的窩囊！她這輩子何曾遇到過這種可怖的場面，被一群喪屍圍着追打就算了，看着喪屍在跟前啃咬同胞的血肉，輕易就擰下人頭來，她已經不知該用什麼形容此刻崩壞的神經了。

在混亂堆雜的喪屍屍體中，蘇越看到了一具沾滿血污的身軀，聯邦灰黑色的憲兵制服依稀可見，對着她的是憲兵的半條腿，蘇越起身，才發現他的身軀早已不再完整。那只是個無頭死屍，而殘軀的主人，就是那顆頭顱的歸屬者。

“他們……都死了……”蘇越喃喃道，手腳一寸寸冰涼，緩緩轉動脖子，氣虛無力。

陸湛收起槍，淡淡看她一眼，朝地上的幾具憲兵屍體莊重行了一個軍禮，再看向那些喪屍時，表情肅殺而冷酷。他拾起礦燈，朝樓梯繼續走，蘇越不敢遲疑，連忙跟上去，只是腳步還有些虛浮無力。

他可能也未曾想到帶來的四個憲兵均死在喪屍手下，而蘇越這個無關緊要的異能者，卻意外地活了下來。沒有經過正式的軍事訓練，連槍法都毫無章法可言，她能堅持到這一步，真是個奇迹。

“長官，喪屍已經清理完畢了，我們要不要先退出……”

“閉嘴！”陸湛冷冷打斷她，捂住了她的嘴，蘇越艱難地點了幾下頭，毛悚悚地朝四周掃視，並未發現喪屍。

陸湛放開她，把剩下的幾顆子彈丟給她，蘇越愕然：“長官，都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對付喪屍，還有比槍支更好的方法，異能者小姐，現在起請不要說無用的廢話，如果你想死在這裏的話。”他摘下一直手套，從軍裝袖口滑出一把烏金色軍刀，拔出刀刃，寒光冷冽，那是一把三棱刺刀。

他的方法，就是這個？蘇越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又帶了幾分欽佩。

陸湛還算男人，在危機窘境把最後的槍彈留給她這個戰鬥力為零的實驗品，僅靠一把軍刀開路，膽量魄力的確不凡。

“拿着。”進到二三層的樓梯通道時，光線又昏暗許多，陸湛把探燈丟給她，自己貓着腰翻開堵死的通道。

蘇越舉着燈艱難地為他照亮前路，同時不安地盯着兩面和身後，怕像剛才那樣，突然躥出幾個喪屍，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訓練有素的憲兵給擰死。而這一層，難保不會出現同樣的情形，若是有機關埋伏，就憑他們二人，難逃升天。

路一點點被清通，狹窄半封閉的空間內可以聽到兩人低低的呼吸聲，陸湛走在前面，步子穩重，挺拔寬闊的後背看不出一絲慌亂和緊張的情緒。反觀蘇越，束手束腳，被剛才的激戰刺激到，現在仍心有餘悸，走走看看，時不時回頭，生怕吃人的喪屍張開血盆大口把她的後腦勺給咬下去。

走到頂樓，半邊屋頂還在，另外半個樓身已經傾榻得差不多了，碎渣石塊盡數堆在西北面的樓板上，整個空間依舊黑不溜秋，探燈就成了唯一的光源。西北既然被堵死，那麼那個叫裴遲的副官就走不上來，蘇越想起跟隨他們而來的憲兵，當時是通過定位儀聯絡彼此，可那個東西已經跟隨他們的屍身埋壓在巨石之下，再回頭搜尋也無益。

蘇越看看陸湛，依舊保持冷峻，看不出情緒。她想張口問他如何聯絡裴遲以獲取援兵，可想到方才的威脅，又閉上嘴。轉念細想，猛地明白過來。陸湛作為最高指揮官，怎麼可能沒有裴遲的聯絡方式，而現在他沒有採取任何聯繫舉動，那就說明彼此早已失聯。不僅僅是裴遲的部隊失去信號，連在外圍等候的援兵都無法搜索到信號。這種三方孤立的情況，只可能是一種，喪屍分隊圍攻他們！

外圍等候的憲兵里只有戴維德，這個變態科學家的戰鬥力指數，蘇越保守估計，撐不過多久，但科學家有科學家的好處，他那些五顏六色的藥劑，或許能幫上大忙……至於裴遲的小部隊，情況和蘇越這裏差不多，普通憲兵們損失慘重，而裴遲恐怕也自顧不暇，惡鬥過程中無法保持有效聯絡。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都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難道這棟樓就是個埋伏，專為他們設置的么？不，以蘇越對喪屍的初步了解，除了個別進化的中級智慧力喪屍外，其餘都只是空有戰鬥力的機器怪物，根本不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更不要說想出圍剿聯邦軍隊的主意了，那麼……是誰在操控？

蘇越深吸口氣，暫時壓下紛擾的思緒，緊緊注視着前方陸湛的背影，一步也不落下。那半邊樓層很大，一點點搜索還是有難度的，更何況在昏黑狀況下，可視度範圍不大，走到陰暗的角落，總讓人有種陰風陣陣的氣息，好像潛藏着什麼東西。

蘇越越走越不安，不明白為什麼陸湛非要死胡同走到底，抓出那個目標物。若換做是她，便先全身而退，召集足夠的兵力包抄整棟樓，看那些喪屍能跑到哪兒去。

她咳了幾聲，想要引起陸湛的注意，可他卻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繼續專註搜尋任務。蘇越按耐不住，舉着探燈的手也酸乏了，晃蕩幾下，被陸湛回身投了個警告的眼神。

她縮縮脖子，換了只手，無奈地跟着他繼續走，靜謐的樓層里回蕩着兩人清淺的腳步和呼吸，顯得愈發詭秘。蘇越額際汗水漣漣，明明溫度不高，她卻不住往外冒冷汗，手心和背脊一陣熱一陣涼，很久都沒有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刺激感。當然更刺激的在後頭，那一道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從她後腦傳來，涼涼的東西幾乎貼到了她的耳後根，蘇越一個哆嗦，心臟都快停止了。

她的燈只是微微抖動了那麼一下，陸湛就察覺不對，敏銳掃過她，一把三棱刺刀明晃晃劃過她的眼前，直插後背一處未知物體。

蘇越只覺一道熱熱的液體濺到她的頸子上，立馬反應過來是什麼怪物，吱溜滑到幾部開外，對準了那隻怪物砰砰開了幾槍，一個打在胸口，一個打在後背，還有一顆直射腿骨。又是只陰森不顯形的喪屍，陸湛利落地一記刺刀，挑斷那隻喪屍的脊背筋骨，立馬就叫他喪失行動力，加之蘇越的幾發子彈，當即斃命。

“謝謝您，長官又救了我一命……”蘇越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彎腰拾起探燈，把探燈綁在頭頂，衝著他感激一笑。

陸湛低低地嗯了一聲，提着喪屍，拔出軍刀。而此時此刻，蘇越頭頂那燈光正找着的地方，正對上一雙黑布隆冬的眼孔，冷光從兩個黑溜溜的小洞裏穿透過去，直打到五米開外的牆壁上。而這兩隻黑洞的主人，正悄無聲息伸開魔爪，朝剛拔出刀的陸湛襲去。

“小心！”蘇越驚叫，一手開槍，躥到怪物和陸湛後背之間，對準怪物頭顱射擊，怪物幽幽一晃，子彈竟從兩個眼孔里直直穿了過去，怪物卻毫髮無損。這是何等的反應力，喪屍居然進化到這種程度了！

陸湛很快反應過來，劈手上去甩了怪物幾個凌厲的刀刺，被怪物用手握住。陸湛臉色一變，反手搏擊，狠命抽出軍刀，挑着怪物的脖子削過去，蘇越發誓那力道絕對足夠將一個正常人的骨頭連筋都斷去，可對着這隻怪物，只堪堪削下一層皮來，灰青色的，佈滿乾枯的皺褶。

單筆力氣，蘇越和陸湛加起來都不是他的一半，不然剛才久經百戰的陸湛也不會被這隻喪屍一時困住手腳，而論敏捷和速度，蘇越肯定他的戰鬥力值絕對是之前怪物的一倍不止。要在這裏與怪物惡鬥，蘇越不敢保證他們的勝算有幾成。此時她的手槍里只有可憐巴巴的一發子彈，而陸湛，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那把銳利的軍刀，還有矯健的身手和靈敏的頭腦。

喪屍不待他們喘息的功夫，發動瘋狂攻擊，逼得陸湛不得不後退，但揮刀的力度和速度只增不減，形勢嚴峻，他們漸漸佔了下風。喪屍齜牙咆哮，張口腥臭的氣味險些讓蘇越把腸子都嘔出來，陸湛臉色綳得鐵青，刀片劃破空氣，帶出清脆的響動。

突然探燈外罩被擊碎了，燈光閃爍了一下，周遭再次陷入黑暗，與此同時，喪屍的攻擊也乍然消失。來去無蹤，愈發詭異莫辨。

蘇越藉著天然的微光，隱隱約約看到陸湛俯□子，用刀尖撐在地上大口喘息，長久磨練的體力在幾場肉搏惡戰里也差不多流失殆盡。山窮水盡，蘇越的心頭蒙上一層灰影，喪屍躲在某個角落，他們在暗處，如何反擊？

屏氣凝神靜立了片刻，依舊沒有異動，而從頭頂傳來細微的鬆動，讓蘇越神經一跳。

橫樑重重落了下來，陸湛朝她大喊了一聲“閃開”，兩人險險躲開橫樑，沒被砸成粉身碎骨算是萬幸。橫樑下來的時候蘇越扯到了什麼東西，此時抓起來一看，恰是一片衣角，說來也巧，那一剎探燈忽然就亮了，對準那張佈滿血疤和森森白牙的臉，沒有眼珠子，亦沒有耳鼻，連普通喪屍都沒有這般滲人。直剌剌覷着蘇越，可利爪卻朝着陸湛的方向揮舞，這隻喪屍是雙面怪物。

蘇越這才明白過來，硬着要炸開的頭皮，抓住喪屍的長臂，被喪屍用力揮甩到正面，夾在陸湛和喪屍之間。喪尸利爪又朝陸湛揮起，陸湛的整個手臂傷痕纍纍，幾處口子翻出皮肉來，深可見骨，鮮血流了一地，就連刀刃都浸滿了他的血。

喪屍掐住了他的一隻手臂，蘇越幾乎聽到骨頭被捏斷的聲音，陸湛疼得悶哼一聲，強忍着咬緊牙關，蘇越見狀不妙，在喪屍發動新一輪致命攻擊時撲到陸湛的身上，生生替他挨了喪屍的一爪。尖利的爪子劃破了她的外套和襯衣，脊背皮肉頓時炸開，一陣火辣辣的痛。

陸湛驚詫，幽黑的眸子閃動了一下，一抹狠厲頓現，將塗滿鮮血的軍刀直直插入喪屍的後背。喪屍嚎叫，咆哮着瘋狂扭動了幾下，終於消聲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