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
凌晨三點，江小柒把利司道交給了祖醫生，才安心地躺在理療床上。
其實利司道的傷就是祖醫生在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必須要休養。
而之所以讓祖醫生看着他，不過是怕他不聽話，下床走動的太多，對復原不好。
入睡前，江小柒真的有仔細回想了一下，是不是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嗯，應該沒什麼漏掉的。
她睡的很快，還很踏實。
一覺睡到早上八點。
醒來之後，她赤腳盤坐在理療床上，迷糊了好久，才想起來一個應該是很重要的問題——她好像有個…男朋友！
能想起來，也是不容易啊。
男朋友正在網上求救——我女朋友因為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離開我幾天，但是臨走前沒有告訴我，到地方了也沒有通知我，代表了什麼？
一樓：換女朋友吧哥兒們，外頭肯定有人了。
榮耀只看了一樓，立馬就退出了頁面。
卧槽！掰掰手指頭算算，他和江小柒談戀愛也不滿五天。
外面有人？
這是在質疑他的個人魅力。
問題可大可小，反正他是不能相信。
榮耀在賓館洗手間的鏡子前站了很久，思考的只有一個問題，要不要給江小柒打電話呢？
要？
不要？
“要”是出於本能，而“不要”則是因為男人的那點兒小自尊——我那麼帥，我女朋友還忽視我，哼，那我也要生氣，不搭理她了。
江小柒終於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榮耀，撥通了他的號碼。
榮耀接的很快，鈴聲大約響了兩秒的時間，第一秒鐘他低頭看來電人是誰，第二秒鐘按了接聽。
“喂，你還記得你有一個女朋友嗎？”江小柒向來是倒打一耙的那個：“女朋友走了那麼長時間，你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問一問吃飯了沒有？吃飽了沒有？累不累？你都不關心我的嗎？”
榮耀蒙圈了有三秒鐘的時間，很是埋怨地反擊：“你走的時候都沒有告訴我！”
“情況緊急。”
“到了也沒給我打電話。”
“凌晨兩點半。”
榮耀頓時忘記了不開心，開啟心疼模式：“你開了一晚上的車？利司道是腳壞了，又不是手。”
還要有腳踩剎車的好嘛！
不知道利司道聽了會不會傷心，反正她笑了。
心情變好好，本能也戰勝了自尊心。
“江小柒，你是不是剛起床？去俱樂部了沒有？吃早飯了沒有？其實你休息一天也沒有關係的！”
“羅嗦。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宿舍看看利司道的腳。”
暴躁啊！那小情緒說上來就上來了。“不是還有祖醫生！”
“祖醫生守夜了。”
“江小柒你也要守夜嗎？”
“看情況吧！就這樣吧，掛了！”
“江小柒……”
“幹嗎？”
“我晚上給你打電話。”
“好。”
但是榮耀沒等到晚上，那種感覺就跟沒吃飽一樣，總想找個機會吃一口。
大概是上午十點的時候，榮耀給江小柒發了條微信[我們上車了]。
輝星下一場的比賽是客場對宏博隊，從昌海市到宏博所在的建秀市，坐高鐵需要三個半小時。
行程是江小柒讓人安排的，他們什麼時候的高鐵她知道的很清楚。
利司道的扭傷要24小時之後，才能做按摩針灸之類的調理。
江小柒便約了廣告商的人來談事情，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看見榮耀那條微信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之後。
[你們到建秀了吧？]
[我發的一定不是微信，是電報。]
江小柒從短短的一句話里，看出了榮耀大寫的幽怨表情，怎麼跟個獨守空房的怨夫似的。
[忙！！！]
[好的。。。]
榮耀嘆氣。
韋林說他老婆就是個定時的追蹤器，什麼時候上車了，什麼時候下車了，什麼時候比賽完了，一準能收到老婆的電話或者微信。
韋林有時候還挺不耐煩的，他卻是想要都要不到，怎麼破？
除了他，也沒誰了，那麼想被人困在心裏。
——
江小柒終於知道異地戀會為國家做出多少貢獻了，為飆升的電話費默哀三秒鐘。
這算不算是賽季結束之後的提前演練？
連續兩天晚上，榮耀都會在掛了電話之後，再給她發一條微信。
微信的內容是一樣的[你想我了嗎？]
江小柒一次都沒有回復過。
對着手機打出一個“想”字，怪怪的。
宏博對輝星的比賽直播就要開始了，利司道的針灸也做完了，但他賴在理療室不肯走。
“一起看直播。”
江小柒想了想，確實好過回家和老江同志一起看。
沒有話語權，是最致命的。
儘管宏博不是強隊，但郜青雲還是安排了榮耀首發。
江小柒知道郜青雲的不良用心。
榮耀在第一小節便直接打懵了宏博，電視機里的特寫鏡頭，一眼就能看出宏博球員們的無神眼睛。
宏博的教練賴名在場外吆喝了幾次，示意宏博的球員穩住慢慢來，但好像收效勝微。
宏博的老將苗圩持球，榮耀像一陣風一樣吹過，斷球成功，然後將球給了歐玉樹，拋投，命中。
這估計是CBA開賽以來，歐玉樹打的唯一一場遊刃有餘的球賽。
主要是心態好，傳染了榮耀的好手感，開場到現在七投五中。
宏博的方豪拿球，年輕人火氣旺，一個加速突進輝星的內線，上籃…成功。
居然成功了，連他自己都懵了一下。
緊接着，歐玉樹搶下籃板，方豪又火急火燎地撲上去。
歐玉樹傳球給榮耀，榮耀也是一個強突，上籃，造成了苗圩的犯規，狡猾的像個狐狸。
緊接着，榮耀兩罰兩中。
第一小節就這麼過去了，比賽雙方的比分是21比16。
方大偉評論第一小節的比賽：“整整十二分鐘的時間，輝星表現的就像在帶着小朋友玩耍。譬如方豪的那個強突，給人的感覺是明明突不進去，因為有榮耀在那兒把守。但榮耀忽然後退了一步，就好像在說‘算了，算了，讓你一次’。每一次，宏博一進球，榮耀總要在第一時間補上差距，從比賽的半分鐘開始，一直保持着五分的分差。”
“大概是教練要求的，沒準兒，榮耀的心裏還在想‘好，完成任務了，保持這個分差就行了’。所以說，郜教練下一回要求得定高一點。”
插播廣告的時間，利司道問江小柒：“你說我們能贏嗎？”
“你說呢？”
“我在問你。”
“宏博要是能翻盤，我把電視機給吃了。”
利司道怪笑了一下：“對榮耀還真有自信。”
“這不是對誰有沒有自信的問題，宏博本來就是CBA里的三流球隊，我給了郜教練頂級的配置，他還擺不平一個小怪，那我也不吃電視機了，我會讓他把電視機吃掉。”
這話利司道沒法反駁，只能呵呵笑笑。
幾個廣告之後，第二小節的比賽開始了。
兩隊都沒有換下首發陣容，估計郜青雲是覺得才領先五分不保險，而宏博的賴教練是覺得才領先了五分，還有翻盤的可能。
但懸念真不大了。
先是苗圩帶球推進，不顧不顧，自己單打，後撤步，中投，穩穩命中。
但這並不能徹底改變宏博的命運。
榮耀很快就找回了場子，對上方豪，向右跨步，直接忽視了他，起跳三分線外，簡直就是例無虛發，跟小李飛刀似的。
方大偉在直播室里喊：“好球，輝星終於領先宏博六分了。”
買小可還是說著俏皮話：“估計是郜教練又下新的任務了。”
看球的時候，利司道基本無話。
他在研究榮耀的投籃動作。
榮耀的投籃姿勢是以向上方推為主發力方式，加以手指的調整，好處在於這樣的姿勢出手快且弧度高。
並且力的傳導很流暢，不用太多準備時間，對出手空間的要求也不高，很輕鬆就投出去了，球的拋擲弧線也漂亮。
以前在訓練場時，利司道還看不出來他投籃的精彩絕妙，這次在電視機里，榮耀的每一次投籃，他都看的很清楚。
第二節的第十一分鐘，韋林搶下籃板球，明明是可以傳給歐玉樹的，卻還是選擇將球給了榮耀。
又一個三分球出手，有一種一道白影刺破蒼穹的感覺。
這是榮耀本場三分球的第三投，三投三中。
輝星已經領先宏博十三分了。
利司道咨嗟一聲，轉頭對江小柒道：“這場球宏博要是能翻盤，不用你吃電視機，我來吃。”
江小柒正在收拾東西，就是把鑰匙手機什麼的隨意地放進包里。
反正輝星又要贏了，她不準備再看下去，她要回家，好好地泡個澡，放鬆一下自己。
利司道：“要走？別啊，我一個人看球很沒有意思的。腳又壞了，哪裏都去不了。你好歹也同情同情我！”
見江小柒毫不動容，他又道：“那我請你吃東西，叫外賣吧！叫什麼都行。”
江小柒繼續留下來，並不是為了吃的……也得有人相信。
現在是半場休息的時間，解說員在哈拉些什麼並不重要，江小柒叫的外賣也還沒有到，電視機里的鏡頭再一次切換到現場，宏博的啦啦隊員們剛剛跳完一曲**的舞蹈。
一個身穿白色超短裙，稍微彎下腰就能露底的啦啦隊女孩，在跳完舞蹈后，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場，而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了輝星的球隊席，一頭扎進了榮耀的懷裏。
其實不能說“懷裏”，以那嬌小可人的小姑娘的身高……江小柒想，她的臉正對着榮耀的心口呢！
呵，還真是嗶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