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渣男賤女

二皇子府建在皇城最繁華地帶，且佔地面積極大。咋一眼看過去，古樸簡潔得有些不起眼，但蘇琦卻知曉這裏的每一磚每一瓦都價值連城。換言之，單是修建二皇子府所花的費用便可以買下一個小國家。

早有傳言，秦王極其寵愛二皇子，他的一句話足可以抵過萬人言語。可是不知為何，秦王立了大皇子為太子，而未立二皇子。這個答案別人不清楚，但蘇琦卻是十分清楚。也正因為如此，此刻她的心情忐忑萬分。

二皇子是一個斷袖，而他花了卻那麼心思去調查她的過往、尋找到她的弱點。這樣的心思與用意令人不寒而慄，絕不可能僅是想拉攏她這麼簡單。或者說他還懷有更詭異的心思，蘇琦可不會忘記現在的她是一身男裝打扮。

通過漫長的廊道，一道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位立於湖亭之中。僅是一眼，蘇琦便不得不感嘆道，難怪秦王如此寵愛他。容貌、氣度，這本是兩把利劍，而此人不僅掌握在手裏，還用得爐火純青。身影漸漸清晰，月華星目，氣宇軒瀾，具有王者之風又不失了文雅。

秦瑾是君，蘇琦是臣。蘇琦理了理衣擺，剛想跪下，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清儒的聲音好像流水盈透，“蘇將軍，何必行此大禮。”

“殿下是君，我乃是臣。”蘇琦往後退一步，巧妙避開他的手。

秦瑾收回手也不惱，“君、臣？蘇將軍既然知道，為何本王三番兩次請將軍過府一聚，將軍卻要百般推辭？”

“秦律有令，外臣不得擅自與皇子私交。”蘇琦低下頭，不卑不亢。

“好理由。不知道蘇將軍花了多長的時間，才想出這麼一個理由。”秦瑾伸出手指止了蘇琦的開口，“蘇將軍想好再說，時間太短了可顯示不出你對本王的重視。提醒蘇將軍一句，太子宴如何？”

蘇琦垂下雙目，手心滲滿汗水。這絕對是她做了這麼任務以來，遇到最難纏的對手。無論她怎麼答，對方都能找出漏洞來抨擊她。這是一場不平等的戰場，他手上有她的把柄，而她對他一無所知，這是一場必敗的戰。

聰明的人往往懂得識趣。一個回合下來，蘇琦便選擇了放棄掙扎，“殿下，有何吩咐請儘管說。”

“蘇將軍果然是一個聰明人，難怪能穩當坐下秦**神的位置。”秦瑾輕笑一聲，“本王要求不多，只要蘇將軍本人即可。”

秦瑾是何等聰慧，僅憑星點資料便找到了蘇琦的任務目標。但除此之外，他卻摸不到蘇琦真實用意。因此，他必須要出其不意，用最快的速度將事情塵埃落定。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如此粗暴的方式來得到蘇琦，但現實卻沒有給他半點其他機會。

這就是一場心理拉鋸戰，賭的是誰的心裏更穩。顯然，蘇琦輸了。所謂關心者則亂，蘇琦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在任務過程中，任務目標被其他人截胡了。她賭不起，一個不小心這次任務就白瞎了。相比之下，她願意選擇服從。

“殿下，無憂擔心。太子之位，在下定當傾力支持。”裝傻從楞誰不會？能裝傻何必聰明？如果秦瑾只是圖謀皇位，她完全沒必要去撞槍口。

“蘇將軍是如此聰慧之人，外人不了解本王，將軍也會不清楚嗎？”秦瑾理了理衣擺，漫不經心地坐下。“本王說得不是這個意思。”

瞳孔猛地緊縮，不覺臉頰滑落一滴汗水，蘇琦低下頭，“殿下，臣乃有家室之人。”

雲煙寥霧，模糊了秦瑾的臉，只見他熟練地擺弄茶具，“一夜之歡而已。過後，只要蘇將軍所求所需，本王定當傾助，如何？”

蘇琦閉上了雙眼，這種情形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那一次是路西，這一次則是秦瑾。路西是實實在在的喜歡女人，但秦瑾不同，他喜歡的是男人。一旦他發現自己是女人，她面臨的危機是消失了，但換來的卻是滅頂之災。

不管她之前為秦國做過多少功業，但是女扮男裝這一條就足夠抹殺了。秦國律令，早有規定女人不得議政，更何況她女扮男裝參政。這是死局，但她跳不出、也改變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拖，拖到任務結束，不負責任把所有爛攤子給原主……

蘇琦慘笑一下，她是來改變原主的命運的，而不是給原主更慘的命運。還有那些無辜被牽連的人，例如小綠……她毅然跪在了地上，如果之前的跪拜之禮是做個樣子，那麼現在便是真心實意的乞求。

秦瑾面色依舊，只是手中的茶杯上的裂痕出賣了他的心思。蘇琦跪下那秒，胸口似被人活活撕裂，錐心痛也不如此。他豈不會懂這一跪的含義，這是哀求，這是不願！只是一夜之歡都不願意！如果他告訴他，他想要更多，甚至想要兩人彼此不分離一輩子。蘇琦他會不會噁心到起兵造反？

他突然想仰天大笑，天子驕子又如何？到頭來自己所求的只是一場笑話，還比不過一個的女人。他假裝若無其事放下茶杯，“蘇將軍，這又是何意？”

“殿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殿下的請求，請允許給臣一些時日思索一番，可好？”蘇琦緊張地垂下頭，聲音盡量保持平穩。為今之計只有拖，等事情結束后。她弄個假死也好、戰死也好，帶着小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個自然，本王也不要求將軍即可答應。”秦瑾為蘇琦斟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現在將軍可請起了？要是外人看到，恐怕還以為本王苛待了將軍。”

蘇琦接過他的茶，緩緩起身，“謝殿下。”這句感謝是真心實意的，秦瑾這番話無疑是給她救命的喘息機會。不論這致命的傷害，是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

秦瑾淡淡一笑，雙手舉杯示意以茶代酒，一口飲盡。

這是秦國的君子之禮，蘇琦回應地一笑，舉杯一口飲下。“殿下，天色見晚，家中還有閑妻。可容屬下，先行告辭？”

“將軍請便。”

蘇琦雙手合抱行了一個君子禮，幾乎是逃離了湖亭。她走在漫長的廊道里，微風吹過，背後滲出的冷汗透出清涼。也許是離了秦瑾的緣故，蘇琦的腦子比先前多了幾分清醒。秦瑾這人，絕對說得上天生的君王，不怒即威。

與他處在一起，威壓逼得她喘不過氣來，腦子也迷迷糊糊。她知道這一次是徹底的遇上對手了，可是一個背景角色，為什麼會對她產生興緻？還有那個劇情里的小太監呢？去哪裏了？劇情里秦瑾不是只對能小太監有反應？

是秦瑾逗她玩？還是劇情產生了偏差？前者的可能性太小了，單憑從秦瑾剛才的態度以及他做的那些準備，基本可以忽視。如果後者，那麼秦瑾會不會是那個人？可是，如果是那個人。憑他剛才勢在必行的模樣，是絕不會輕易放走自己。而現在，自己在回……

眼前的景象忽地模糊起來，全身酸麻用不上一點力氣，踉踉蹌蹌。她中招了？什麼時候？蘇琦勉力靠在柱子上，她就說秦瑾怎麼會願意這麼快放走她，原來后招在這裏。

一道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月華盛輝。終於找到他了，如果是其他人，此刻蘇琦就是拚死也會逃出二皇子府。但要是那個人，她很放心自己交給他。

蘇琦放心地閉上雙眼，感覺一雙強健的手溫柔地抱起自己，目光充滿愛憐落在自己的自己。她笑了笑，真想看看秦瑾發現自己是女人的神情。是欣喜若狂，還是糾結萬分？斷袖嗎？她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