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太污》第094章：前世今生要找的那個人
趙騁聽了席莫寒的話，並沒有反對。
他把席輕靈留下，的確是想讓她和啞妹多多接觸。
不過，他心裏的想法，卻不完全是席莫寒所想的那樣。
也可以說是，和席莫寒的想法，正好相反。
席莫寒看了趙騁一眼，繼續道：“你放心，輕靈是個心思澄明、心地善良的姑娘，對你用情至深，而且有度量，能容人，將來葉姑娘進宮后，輕靈定然不會為難她，反而會對她多有照拂的。”
在席莫寒看來，趙騁是怕將來啞妹和席輕靈相處不好，趙騁左右為難。
畢竟，他得來的消息，啞妹是個生人勿近的主兒，不好相與。
席莫寒的消息沒有錯，不過他卻猜錯了趙騁的心思。
趙騁沉吟片刻，忽然說道：“舅舅，你有沒有想過，我讓輕靈多和啞妹接觸，為的是讓啞妹能接納輕靈？”
席莫寒一怔，“葉家姑娘將來進宮，以她的身份，最多能做一個嬪妃，輕靈是皇后，何用她來接納？”
趙騁聽了席莫寒的話，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席莫寒。
席莫寒心裏忽然一驚，腦中閃過了一道光芒，“莫非，你是想……”
趙騁點了點頭。
“這怎麼行？”席莫寒斷然道：“冊封輕靈為後的詔書早就已經昭告天下了，你可以推移婚期，卻不能無故廢后，否則的話，你讓輕靈如何自處？”
席莫寒的話沒有錯，詔書既然下達，那麼席輕靈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后了，若是改變，那就等於是被廢了。
廢后可不是小事兒，不僅關係到席輕靈和慶國公府的顏面，還關係到了席輕靈的名節等等。
“更何況，那個葉姑娘不過是一個農女，身份低微，你這樣貿然封她為後，朝臣們恐怕也有微詞。”席莫寒說著，神情愈發的凝重。
他知道趙騁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說了出來，那麼這個想法，就很難改變，那麼到時候朝堂之上，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難道朕想娶誰，立誰為後，還要聽別人的嗎？”趙騁冷冷的道。
席莫寒看着趙騁眸中的堅定，忽然明白，現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帝王。
席莫寒斂下眼帘，沉思了片刻，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反對你這樣做，不僅是為了輕靈。”
席莫寒長嘆一聲，“你無故廢后，另立她人，還是一個沒有身份背景，出身卑微的人，怎麼能令人臣服？”
席莫寒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繼續道：“若是朝堂上一片反對之聲，你卻一意孤行，恐怕會影響社稷的安危，而將來葉姑娘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在宮中，怕是會寸步難行。”
趙騁看向席莫寒，目光銳利精明，沉聲道：“舅舅，難道你會因為一個人出身農戶，就會看低她嗎？”
席莫寒一滯。
他當然不會！
就因為不會，他明知道趙騁留在百草村主要是為了一個農家女，也沒有拎出那一套君國大義來阻止他。
可是，他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
趙騁繼續道：“想當年大長公主家中一貧如洗，舅舅難道那時候看不起大長公主了嗎？護國公難道也看不起大長公主了嗎？”
席莫寒斷然搖頭。
“舅舅，由己度人，既然大長公主能憑藉一個小小的農女身份，有如今的成就，那麼啞妹為什麼不能成為皇后？”趙騁反問道。
“皇上，臣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況且，小丫頭當年並非一步登天，她是一步步走來的。”
席莫寒說道這兒，彷彿想起了當年的種種，臉上露出了一絲懷念。
“她先是因為救了澤兒和太后被先皇封為了縣主，然後又因為抗旱救災被封為郡主，最後才在先皇駕崩前被封為了大長公主。”
席莫寒說著，眼中閃出幽深的光，語氣也變得意味深長，“而先皇封她為大長公主的用意，想必皇上也是明白的。”
趙騁聽了席莫寒的話，低眉沉思。
誠如席莫寒所言，當初雪花一次次的被封，都是因為有卓越的功績，是一步步腳踏實地而來的，而啞妹若是一步登天，必然會引來諸多反對的聲音。
這些，不是趙騁想要看到的。
任何事兒都不能一蹴而就，都會經過一個艱苦的過程。
趙騁並不糊塗，其實他也知道，啞妹若真的僅憑農女的身份入宮為後，必定會引起眾多反對的聲音。
他可以不理會，但是他還真的嫌煩。
他不能允許任何人詆毀他的女人！
特別是那些御史們，再不時的來個死諫，沒的影響他的心情。
想到這兒，趙騁不再猶豫，既然能簡單，他又何必麻煩？
趙騁直視着席莫寒說道：“舅舅，若是她原本就身份高貴，原本就是朕的皇后呢？”
席莫寒聽了趙騁的話，一怔之下，心思如電，試探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藉助醉兒的身份？”
在席莫寒看來，趙騁應該是想哄騙世人，說啞妹就是當年的韓醉兒，然後利用韓醉兒的身份，來抬高啞妹的身份，消除朝堂上的反對之聲。
趙騁搖了搖頭。
席莫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皇上的意思是……”
“舅舅難道就沒有想過，她就是醉兒嗎？”趙騁沉聲說道，低沉的聲音中，有一絲壓抑的情感。
“什麼？！”席莫寒大叫一聲，瞬間瞪大了眼睛，站了起來，差點把身下的椅子都帶倒了。
一貫溫文儒雅的氣度，蕩然無存。
“你說她就是醉兒？！”
趙騁鄭重的點了點頭，“不錯，她就是醉兒！”
席莫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趙騁，看到趙騁眼中的光芒，他再無懷疑。
一屁股坐下，消化這一讓他震驚的消息。
“那我這就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小丫頭！”席莫寒猛地站了起來，就要向外走。
雪花這些年都在牽腸掛肚着這個女兒，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着，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舅舅，這件事還不能告訴皇姑姑。”趙騁冷聲阻止了席莫寒。
“為什麼？”席莫寒停住腳步，看向趙騁。
“舅舅你有沒有想過，護國公和皇姑姑是否會讓他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和別人共侍一夫？”趙騁看着席莫寒，目光幽深，語氣低沉，“即便那個人——是朕？”
席莫寒緩緩的坐了下去。
不會！絕對不會！
不說韓嘯，雪花就不會。
雪花的彪悍和善妒，在京城也是有名的。
除非……
“除非醉兒自己同意！”趙騁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啞妹當日那句不會和別人共侍一夫的話，再次響起在了趙騁的耳邊。
他知道，僅啞妹這一關就已經很難了，若是再添上雪花和韓嘯在後面撐着，那麼想讓啞妹進宮，簡直是難上加難。
他必須一步步的來，先讓啞妹接受了席輕靈，接受了席輕靈一同入宮這件事。
這樣以來，韓嘯和雪花縱然是不同意，也只能依着自己的女兒。
這一點趙騁倒是不懷疑，只要啞妹同意，韓嘯夫妻是絕對不會擰着自家女兒的。
若是現在就讓他們父女、母女的相認了，那麼以後就難辦了。
聽了趙騁的話，席莫寒無可反駁。
他明白了，怪不得這麼大的事情，趙騁一直沒有說，甚至沒有告訴韓嘯和雪花，原來趙騁是在一步步的籌謀。
沉吟了片刻，席莫寒說道：“醉兒畢竟是先皇賜封的皇后，小丫頭和韓嘯當年既然沒有反對讓女兒進宮，就應該知道你不會只有一個皇后，後宮中肯定還會有許多的嬪妃，他們應該知道這個事實，並且接受了……這個事實。”
席莫寒越說聲音越低，越沒有底氣。
韓嘯當年對韓醉兒這個女兒，可是視為掌上明珠的，雖然對兒子韓烈比較嚴厲，但是對女兒卻是區別對待。
以至於韓烈曾經抱怨過，說他自己是撿來的。
雪花雖然對兒女一視同仁，但是依照雪花的性子，對於這件事，或許是有其他的打算。
別說，席莫寒對於雪花也算是了解的。
雪花的確是想着慢慢的謀划，最後解除這樁親事的。
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和一群女兒上演宮斗戲碼的。
席莫寒看向趙騁，趙騁也看向席莫寒，甥舅兩人忽然明白，韓嘯夫妻或許那時候，就已經在算計着怎麼攪黃這門親事了。
“舅舅，這件事無論如何也先不能告訴皇姑姑！”趙騁斬釘截鐵的道。
沒有萬全的把握，他不會把啞妹帶到韓嘯夫妻面前的。
席莫寒點了點頭。
啞妹既然是韓醉兒，那麼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反對了。
席輕靈是他的侄女，韓醉兒是他的義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席莫寒也不知道該偏心哪一方。
“那麼她們兩個人的身份，你計劃怎麼辦？”席莫寒問道。
“醉兒是父皇當年賜封的，是朕的皇后，這一點不容改變！”趙騁斬釘截鐵的道。
“那麼輕靈呢？”席莫寒又問。
“輕靈……”趙騁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看着席莫寒。
席莫寒嘆息一聲，感情的事兒，誰也不能替別人做主。
人這一生能遇到個自己相知相愛的人，何其艱難又何其有幸？
旁人無權置喙。
不過，席莫寒還是問道：“皇上，臣不明白，當年醉兒不過是個幾歲稚齡的孩子，皇上怎麼就對醉兒一直念念不忘，情有獨鍾？”
其實，這件事一直困擾着席莫寒。
畢竟，當年的韓醉兒年紀太小了，而趙騁自己也是個小孩子，怎麼一個小孩子就對另一個更小的孩子，有這麼深的感情？
他真心不想懷疑自家皇上外甥是個戀童癖。
至於說趙騁太早熟，這一點從趙騁自小就沉穩的個性來說，倒是無可厚非的。
聽了席莫寒的話，趙騁沉思片刻，想起了那雙散發著清冷光輝的眸子。
“舅舅，你相信前世今生嗎？”趙騁目光炯炯的看向席莫寒，眸底的光芒幽深跳躍。
“前世今生？”席莫寒心中一動。
“不錯！就是前世今生！當年朕第一眼看到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姑娘時，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當她睜開眼睛……”
趙騁的臉上，顯出了一絲追憶，聲音也變得輕飄。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散發著清冷的光輝，就那樣冷冷的看向了我，我的心，彷彿被什麼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我忽然就覺得，這就是我追尋了千年的一雙眼睛……”
趙騁不知不覺的，用上了“我”這個自稱，彷彿又沉浸在了那時候的震驚之中。
這時，御書房外傳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
“啟稟皇上，護國公求見。”
趙騁和席莫寒對視了一眼，趙騁沉聲道：“宣！”
韓嘯大步走了進來，躬身對着趙騁道：“皇上，瑞王府的一干人等，大都已經被下了天牢，只少了一個妾室和幾個僕從，臣已經派人去追捕了。”
“辛苦護國公了，賜座。”趙騁吩咐太監給韓嘯搬來了椅子。
他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對於韓嘯這個又是師父，又是老丈人，又是輔政大臣的人，是相當的尊敬的。
沒辦法，即便是不看別的，僅看韓醉兒的面子，他也不能懈怠了韓嘯。
席莫寒看向韓嘯，目光中有一絲複雜。
韓嘯感受道席莫寒的目光，側頭向他看去，眸中飛快的劃過了一道懷疑的光芒。
兩人也算是相惜相殺了這麼多年了，席莫寒目光中有異樣，韓嘯立刻感覺出來了。
不過，他沒有問。
當然，席莫寒更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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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血雨和波雲詭譎，並沒有影響到大燕的百姓，至於偏遠的百草村，就更加沒有受到影響了。
啞妹仍然是閉門不出，整日的呆在藥房裏鼓搗那些草藥。
不過，隨着她的名氣的散播，特別是大牛媳婦被她剖腹取子，然後母子平安的消息傳出后，就引來了一些特殊的人。
這不，一大早，青山別院守門的小廝就進來稟報，說門口有一位器宇軒昂、玉樹臨風的公子，要見啞妹。
啞妹只冷冷的回了兩個字，“不見！”
對此，白若塵很是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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