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的家庭
已經跨進秋季，安市的夜晚裏帶着徐徐的清爽之意，商九月掛了電話后，倒在了床上，手臂橫過臉部，將緊閉着雙眼遮住，驀然地就想起了當初自己認識宋家的人的那刻。
那個時候，她才七歲，印象深刻的是，那天商穎出席孤兒院的贊助活動，她跟很多小朋友一樣，帶着一種好奇而又敬畏的眼神看着她。
商穎是那種典型的上流貴婦，穿着華麗不說，身上的珠寶更是璀璨，商九月被那些珠寶閃得眼睛極其不舒服，等到她過來跟她們一一擁抱的時候，商九月下意識地就抬手遮住了眼睛往後退了幾步。
商穎是個脾性很好的溫和之人，見狀也不惱，反是很溫柔地問她：“是不是很怕我？”
商九月聞言也沒有害怕，反是放下了手，往前邁了一步，睜着黑亮好看的眼睛，絲毫沒有小孩子的怕生，回應道：“不是。”
“那你看到阿姨的時候怎麼往後退了？”
商九月如實說：“阿姨你身上的珠寶太亮了，眼睛看着不舒服！”
商穎低頭才驚覺自己脖頸上的鑽石項鏈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了閃耀的光芒，笑了笑，她伸手摘了下了自己的項鏈，隨後微笑着問了她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商九月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商穎身旁的院長已經爭着回答了：“宋太太，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見怪！”
那謙遜的態度看得商九月撇了撇嘴，她只是實話實說，根本就沒有錯。
商穎看出了她的小情緒，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朝着院長說道：“沒事，我倒是覺得她挺可愛的，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九月。”院長說：“因為是九月份的時候在孤兒院門口撿到的，所以就用那個月份取了名字。”
商穎喚了一次她的名字，說道：“挺好聽的。九月，你好。”
商九月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誇獎，小小的心裏也滿是激動，她笑嘻嘻地自豪道：“嗯，你好！我就是九月！”
商穎忍不住一笑，自此倒是記住了她。
三個月後，一直很希望擁有一個女孩子的商穎跟丈夫商量后，並取得了兒子宋凌曄的同意，給他添了一個妹妹。
商穎到孤兒院領商九月的時候，問她：“你喜歡阿姨嗎？”
商九月的眼眸清亮，她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商穎再問她：“那以後跟阿姨一起生活好不好？你會有爸爸媽媽也會有哥哥。”
商九月那個時候雖然小，但是自小的生存環境讓她明白，她沒有爸爸媽媽。雖然當下商穎這麼說，但商九月立刻明白過來了，這跟前陣子那個被領走的小夥伴一樣，她們會有新的爸爸媽媽，但卻不是親生的爸爸媽媽。
可是商九月還是點了點頭，她喜歡商穎給她的感覺，溫暖和煦。
辦完手續后，商穎帶她上了車，車上，商穎跟她說道：“九月，你跟媽媽一起姓好不好？”
商九月看着她，又點了點頭。
商穎很滿意地摸了摸她的發頂，微笑着說道：“嗯，真好，以後你就是商九月了。”
商九月？
這個姓氏是宋家給的。
也是那個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了宋凌曄。
才八歲的宋凌曄端着一副大哥哥的模樣，見到她的時候，便拉着她的手帶她逛了房間，她雖然有些陌生，但心底也明白宋家的人待她很好。
只是沒有想到，好景不長，最終成了這般。
商九月睜開眼，眼睛微微有些乾澀，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罩燈許久，隨後才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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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頃墨從西寧市回來后，每晚都如同在真實跟虛幻里走過一遭一樣。如此高頻率地夢見商九月，貌似除了五年前一開始那會，這兩三年都沒有過。
這半個月來，每天晚上，他都重複地做着同一個夢。
夢裏唐頃墨帶着她回家見父母，唐父還健在，她本來不願意答應的，可是唐頃墨粘着她，磨着她說了許久的好話，甚至在她的公寓裏，他抱着她，將她親吻的七葷八素，趁機問她：“陪我一起回家見爸媽？”
商九月雖然被吻得雙頰泛紅，呼吸不穩，可是她意識難得的是還保持着清醒，聞言，溫情款款地看着他，抿着唇搖頭。
“唔唔……”拒絕的話語還有說出口，唐頃墨擁緊她，又吻了上去。
直到最後，兩人明顯有些越了界限時，唐頃墨才忍住，說道：“答不答應？”
商九月喘息着，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害怕見家長……”
夢中的唐頃墨知道她這般說道幾乎就是答應了。於是安慰道：“不用怕，我爸媽很好相處的，而且，我喜歡的人，他們只會更喜歡。”
商九月嘴唇被吻得有些紅腫，微微不滿地嘟着嘴，唐頃墨心情愉悅地又一次吻了上去。
畫面一轉，就轉到了他開車去公寓裏接她，兩人在車裏商量着買什麼禮物合適的場景。隨後，又切換到了她跟他一起回家的場景。
家裏只有唐俊堯跟司徒玉，兩人端坐在客廳，他牽着她的手把她帶進大廳，唐父雖然不言苟笑，可是在見到兒子帶來的女朋友時，還是一展笑顏，示意商九月不用擔心，就當在自己家裏就好。
夢裏的場景很溫馨和諧。
吃過飯後，司徒玉說是帶商九月上樓去看看，唐頃墨本想親自帶她去自己的卧室的，奈何唐俊堯留下了他，說是跟他有事情要談。
商九月看了看他，也笑着說道：“那你陪叔叔聊，我跟阿姨上去。”
唐頃墨雖然不放心她，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握着她的手低聲說道：“我媽很好相處的，你自然應付就好。”
商九月微微點頭，臉上帶着些微的不好意思。唐頃墨轉身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兩口子正盯着他們的親密舉動笑得意味不明。
唐頃墨一直目送着商九月跟自己的老媽上了樓，還沒轉過視線，唐俊堯就清咳了一聲，沉穩的聲音問道：“那麼喜歡她？”
唐頃墨也沒有絲毫避諱，坦然道：“不止喜歡，是很喜歡。”
“那商量好什麼時候辦婚禮了沒有？”
唐頃墨有些驚訝唐父會這麼著急讓自己成家，停了會答道：“我還沒跟她求過婚！”
“那儘快吧！喜歡的話早點娶回家放着不是早點安心嗎？”
唐頃墨笑了笑，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他也笑着回道：“嗯，我安排一下，選個日子跟她求婚。”
……
夢境到了這裏，便結束了。
夢裏的情景太過於美好，唐頃墨每晚都沉浸在其中，夢裏那種幸福的戀愛感覺，跟唐父還健在的恍惚事情，都是那般不可思議。
他沉醉其中，每天早上被迫醒來的時候，又是陣陣空虛煩悶。他所能歸結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夢裏太美，現實落差太大。
而那場夢在絲毫不差地重複了三次之後，漸漸地縮略成了簡短的畫面。
一個場景，兩三個一閃而過的畫面。
整個夜晚下來，感覺自己做了好長的夢，但是細細一想，根本就沒有什麼。再到後期，那夢境只是聽到了人的聲音，而未曾見到人影。
商九月的聲音……
唐頃墨每每醒來，都覺得恍若隔世。
以至於這兩個晚上，只要閉上眼睛不到兩三個小時，他就清醒了，醒了之後，怎麼都睡不着。
司徒玉早上看到唐頃墨的時候，發現他眼下帶着隱約的青色陰影，心底知道他怕是睡眠質量又不理想了。於是在他落座之後，倒了滿滿的一杯牛奶給他。
唐頃墨看到杯子裏那乳白色的牛奶時，下意識地就皺起了眉，“媽，你知道我不喜歡喝這個。”
司徒玉根本不理他的抗議，說道：“你最近是不是又睡得不好？多喝牛奶，有好處。”
唐頃墨忍住將那杯子挪開的衝動，一聲不哼地吃了幾口，隨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夾就站起了身。
司徒玉喊他：“牛奶還沒喝呢！”
“我不喝這個東西。”說完就去上班了。
司徒玉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琢磨着，一大早這麼大的起床氣，是不是除了睡不好外，也跟他那個所謂的女朋友有關啊？
從西寧市回來后，她跟清鳶旁敲側擊地問了好幾次那個“女朋友”的消息，唐頃墨都是閉口不答。
司徒玉想了想，難道真的是因為分手了？
想到這裏，立馬拿起了座機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