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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衍這輩子見過不少之前玩意兒,錢樹瓷器玉器翡翠,很多就是價值連城甚至有市無價,但這還是高衍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大個切工鑽石,並且是別人頭一次見面送,一送就是三個。
高衍手腕都抖了一下,下意識就想眼前男人是個什麼意思,高衍不是陳角,這會兒要是陳角接了,要麼樂呵樂呵接受,要麼感慨一句哇塞這麼值錢我不能收塞回去。但高衍不是陳角,沒辦法做到如此簡單思考一個問題。
高衍現就想雲長是個什麼意思,送這麼一份大禮是單純為了給喬行面子,還是有其他什麼試探企圖?
高衍抬眼,看着雲長,誠懇道:“這份禮太重了,按照中國人規矩,我不能收。”
雲長似乎也知道高衍不會很爽接受,連忙推着高衍胳膊,把盒子推回去,同時也用十分誠懇表情道:“不不,並不是這樣,鑽石攜帶方便並且也是隨手可得東西,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東西,所以送給你只是一份心意,不要光看鑽石市價,從我這裏價值來說,它就是一份普通正常禮物。”
竟然是這樣……高衍從善如流,覺得別人都已經把話講得這麼誠懇明確了,台階都找好了,自己太推辭就顯得十分不給面子,便接了下來,道一聲謝。
雲長今年34歲,本來就是一張年輕不顯老臉,再加上適當裝扮,便顯得加年輕,看上去也就比高衍大了幾歲而已,但兩人第一次見面,高衍沒有精準把握雙方地位關係,雲長內心裏又十分臭不要臉認為自己比高衍長一輩,於是接下來對話邊讓高衍覺得十分彆扭。
而雲長早年很小時候便離家,歐美國家亂晃悠、緬甸印度又呆了好些時候,做派便十分混搭……紅茶配煎蛋……也不知道是哪裏學來風格。
高衍於是囧囧有神看着雲長邊吃煎蛋邊和自己聊天,問到分公司事情,高衍便正色回答。
雲長唔了一聲,喝了一口紅茶,碧藍色深邃雙眸看着高衍,道:“我一直覺得紅玉,是沒有喬行搞不定事情,畢竟當年她都能把我踢出去,何況是兩個……恩……股東。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他們,人總是會有偏見,正常人思維並不是‘虎父無犬子’,而是——你看,他爸很牛逼,那他很可能只是個小狗。”
高衍笑道:“對。”高衍不需要謙虛說自己確實不如喬行厲害,這話可以對劉毅說,但絕對不能雲長面前說,不逢時謙虛是懦弱表現,高衍一直認為就算自己是只小狗,這些人面前,他也要假裝自己是一隻獅子,抱着這樣信念,高衍這麼久以來一直很從容。
雲長點點頭,他覺得高衍不錯,裝扮妥帖又不張揚,說話謹慎卻不唯諾,第一次見面,他內心裏給高衍打了個a分。
語氣一頓,“你要擔心那個人……是我。紅玉就像是一棵樹,我它還是小樹苗時候就一直,看着它長大,現開花結果撒種有了小樹,我也希望是一棵好苗子。”
高衍看着長雲,眼神沒有半分挪動,“它會和紅玉一樣。”
雲長挑眉:“等你先過來股東會面試再說。哦,對了,”雲長像是才想起什麼,站起啦,繞過沙發,走到壁畫下案台邊上,打開一個保險柜一樣大小盒子,從裏面拿出一竄鑰匙道:“我之前去過蘇州,你們以前住老房子一直空着沒人,產權也很奇怪,我找了點關係,你如果要話,可以隨時辦房產證。不過,真奇怪,我想買地,他們告訴我土地是政/府,不能買賣。”
高衍愣住,看着雲長遞過來一竄鑰匙,其中有一把特別大銀色十字鎖防盜門鑰匙,其中格外顯眼,而高衍也一眼認出來,那正是他過去住了二十幾年那套二層小樓大門鑰匙。
高衍不可思議接過鑰匙,愕然看着雲長,十分不能理解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做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這把鑰匙,為什麼好像他知道很多明明他不可能也不應該知道事情?而雲長語氣里透出那股“他明白很多”語氣又是怎麼回事?
雲長一手背身後站沙發後面,另外一手垂沙發上,袖口寶藍色袖扣寶石閃着精緻光,眼前男人不合時宜眼神像是能穿透這麼多年時光阻隔,看到他們過去。
雲長抬手,搖了搖,道:“抱歉,我無意打擾,只是喬行托我找你們時候發現那地方沒人住,但是又很亂。那是你和你父親住過地方,突然沒人了,產權又不明確,我就把房子弄過來了。如果你需要,我算是作對了,如果不需要,鑰匙給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高衍看着雲長,手裏鑰匙觸感冰涼,卻又好像抓過了某個和過去有聯繫點,“我和我父親?”他指喬行?還是高潛?
雲長:“你和高潛。”
現高衍終於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為什麼眼前人總是讓他覺得十分違和了,這個中文名叫做雲長外國男人,不比自己大多少,卻和喬行有十幾年交情。喬行把他從紅玉踢出去,他不但成了紅玉和i古董,反而這麼多年都和喬行關係密切,喬行甚至拜託他去蘇州找自己曾經戀人。張融融說他們是工作夥伴,生活上朋友,可高衍從來沒見過哪個朋友能做到這個程度,不但幫襯生意,做背後大股東靠山,而且私下裏了解他不為人知隱秘過去,甚至能受喬行委託尋找他過去……
什麼樣關係能做到這點?僅僅只是普通朋友?
高衍握緊了鑰匙,說不出此刻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樣感覺,拿高潛和喬行這二十多年做比較,高衍簡直可以說是恨死了喬行,但這樣恨沒有道理。逼走戀人,活過去痛苦裏,不肯自己救贖自己,高潛路是他自己選;而喬行能混成這樣,這條路也是他自己走;兩條路背道而馳。
高衍一直試圖讓自己站出來,從一個毫無關係第三方角度來看待喬行和高潛這段過去和現結果,他也一直認為喬行並沒有特別大不能懺悔過錯。如果當年他是高潛,劉毅是喬行,那樣背景下,他也會逼走劉毅。無關於其他,只是誰都不忍心拖深愛人下水,陪自己葬送一輩子。
但現,雲長出現卻讓高衍心裏天平翹了起來,他再也沒辦法勸說自己跳出來理智一點,加沒有辦法讓自己去平靜。
人性做不到不無畏,加做不到徹底無私,如果高衍知道劉毅離開自己之後身邊會有其他人,他會怎麼做?他會放手么?不,肯定不會,高衍心裏全是否認,他會拉着劉毅一起下地獄!
高衍內心裏翻湧着各種情緒,他從來沒有想過甚至沒有懷疑過喬行身邊會有人,他一直也算敬重喬行,不光因為喬行現地位和得到成就,加因為他一直堅信父輩愛情。
只是他深處環境影響了他,他和劉毅、王一成和劉恆、甚至金燕和劉平年,他所看到所感受到都一直是一份專一誠摯感情,再加上劉毅沒有結婚也沒有其他孩子,於是慣性思維便讓他覺得喬行一直深愛高潛,哪怕離開了,哪怕再沒有相見過,哪怕中間隔着二十多年歲月長河。
而現雲長卻站自己眼前,他了解喬行過去,知道高衍和高潛,甚至獨享了喬行不這麼多年。
高衍側頭看向窗檯,眼神落無虛空中,再理智再冷靜都無法把他從矛盾感受中拉出來,他迫切需要一個其他焦點轉移一下自己注意力,也迫切需要靠一靠哪怕是一個擁抱,甚至需要有人告訴他,他想錯了,並不是這麼回事,他需要有人來把他拉出來。
高衍回頭,虛嘆了口氣,眼神已經明顯淡了下去,卻並不尖銳,他沒有看雲長,只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袖扣,打算抬步走人。
而這個時候門卻被推開,喬行失了所有禮數,沒有敲門就直接大跨步走了進來。
高衍捏緊自己手上鑰匙,無視喬行,抬步繞開沙發離開。
“高衍。”喬行冷臉走進來,緊張看着高衍抬步從自己身邊走過,像是根本沒看到他進來也根本沒聽到他喊自己一樣。
高衍走出房間瞬間臉終於徹底冷了下來,喬行沒打算管雲長只想去追高衍,卻被雲長攔住。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喬行幾乎是怒火滔天,這會兒完全沒了半點紳士風度,只有隱藏怒火下煞氣,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雲長領口,怒視道:“你又瘋了么?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才能和他走到今天么?”
喬行說完轉身又要去追,卻被雲長反手死死抓住,金髮碧眼剛剛還紳士無比男人此刻同樣癲狂了:“我什麼都沒說!我沒有惡意,你聽我說!”
喬行這會兒哪兒有時間聽雲長說任何話,掰開抓着自己手,卻又被人反手鎖住胳膊,怒火全變成了無望掙扎。
喬行掙脫不開,急起來滿口飆英文髒話,“我之前沒有和你講明白么?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不要妨礙我家庭!”
雲長面色一下子就白了,眼神黯淡,嘴角掛着抹自嘲,然而說話還是字字帶針,戳人渾身是血:“是啊,我們沒關係,既然沒關係,你需要意我會給你‘家庭’造成什麼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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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又一場沒有任何結果多人爭吵,劉毅推開自己辦公室門,正看到高衍閉着眼睛坐沙發上,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劉毅關上門,走過去,高衍旁邊坐下,抬手放高衍額頭上,道:“怎麼了?”
高衍嘆了口氣睜開眼睛,眼白里有些血絲,看劉毅道:“又吵完了?”
劉毅苦笑一下,“你不會是為了來看我吵完架之後是個什麼樣子,所以特地跑過來吧?”
高衍揉了揉眼睛,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道:“當然不是,你有幾樣古董保險期到了,保險公司給我打電話,徵詢保單事情。”
劉毅點點頭:“還繼續放那裏吧,等過段時間我有空了再處理。”劉毅拍拍高衍腿,正要起身時候腦子才飛速轉過彎來,高衍需要為了這點小事特地跑一趟華榮?
劉毅坐回去,仔細看着高衍,皺眉道:“你有事,到底怎麼了?”
高衍揉揉眼睛,“你有時間么?給我十分鐘時間,我現很困惑,我需要有人來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劉毅看着高衍,抓過高衍一隻手,道:“你說。”劉毅一直認為高衍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特質,就是自我評判非常精準,會與不會,是否能承受,需不需要裝樣子,能裝到什麼程度他都一清二楚,而且高衍從來不是一個會去承擔超乎自己能力範圍以外太多責任人,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行,他就會放棄,尋求幫助或者交給其他人。
高衍:“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或者說我從來都沒有注意事情,喬行雖然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但這麼多年,他身邊應該總是會有人。”
劉毅道:“今天你見到了?”
高衍:“對,是紅玉和i股東,我一開始沒發現,之後他把我家原來蘇州房子鑰匙給我時候,我才意識到。劉毅,我現不知道應該怎麼跳出來,沒辦法去讓自己冷靜理智思考,我剛剛甚至很衝動,我覺得我應該離開紅玉一輩子好都別見喬行。”
高衍說這些時候其實已經足夠冷靜了,劉毅也看得出來高衍並沒有太過情緒話,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局面。高衍能面對喬行,其實關鍵一個點是喬行一直單身,這麼多年都潔身自好,風評絕對好,正是因為這樣,高衍可以告訴自己,喬行就算離開了一直愛着高潛,高衍於是便能從情感上接受。
這其實是一種隱藏性質自我情感欺騙,因為沒有發現不好,所以便認為沒有。
劉毅拍拍高衍背,安撫了下,讓高衍看着自己眼睛,才道:“是你自己猜測他們關係?還是你已經得到了十分明確證實?那個人親口說?還是喬行?”
高衍雙眸閃了一下,道:“我猜。”
劉毅道:“回去洗個澡,看個電影或者睡一覺,等我晚上回去,如果喬行給你打電話,你先聽聽他怎麼說。你可以發脾氣或者掛電話,都沒有關係。”如果高衍有什麼性格上缺陷問題,那劉毅認為高衍大問題就是習慣隱藏自己,不外露情緒,不會發怒生氣來表達自己不滿。不過幸好高衍知道自己處理不了情緒來找自己,要不然劉毅真不知道這樣不好負面情緒他要隱藏多久。
高衍點點頭,正準備站起來,卻又看着劉毅,可憐巴巴道:“我估計我不會發火。”
劉毅摸了摸高衍臉,道:“沒關係,那你可以砸東西。”
高衍回去之後果然乖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乖乖躺床上,把錄音筆拿出來帶着耳機聽劉毅貴族音,看電影是沒辦法撫平他現情緒,劉毅聲音倒是可以。
沒多久喬行電話果然打了過來,高衍伸手去接,左右看看,抱了個枕頭懷裏。
電話接通之後喬行頓了很久才開口,道:“高衍,你別生氣,我和雲長真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那樣。”
喬行開口解釋話還真是一個千篇一律大眾開頭,“xx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喬行腦殼突然有點疼,不是因為喬行沒有任何實質內容解釋,而是因為喬行道出了個一個事實,他很生氣,非常生氣。
高衍拿枕頭砸了一下額頭,一手握着手機,閉着眼睛道:“是哪樣?”
喬行:“很多年之前他追過我,我沒答應,就這樣。”
高衍拿枕頭又砸了一下額頭,喬行解釋簡單蒼白得高衍就算想去相信也十分困難,追過,沒答應,現就這樣,這中間有多少曲折旁人難以相信匪夷所思狗血情節?沒答應,沒答應他么現不還照樣工作上合作,生活上朋友?
高衍握着手機,越來越覺得不能深入再想什麼,便煩操把手裏東西丟出去,不耐煩直接掛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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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衍情緒欠佳十分不開心,晚飯都沒有去王殷成那裏吃,也沒有去接兒子,還是晚飯之後劉毅抱着回來。
冬冬跑到高衍床邊,趴床上捏高衍臉上肉,貼心道:“爸爸生病了么?冬冬給呼呼就好了。”
高衍睜開眼睛,把冬冬抱進懷裏,兩口親冬冬臉頰上,聞着小孩子身上奶香味,“還是冬冬好了。”
冬冬疑惑道:“爸爸生病了?”
高衍:“沒有,爸爸沒生病。”
劉毅走近,坐床邊看着摟抱一起父子倆,冬冬看看劉毅又看看高衍:“那爸爸怎麼了?”
高衍鬆開冬冬,腦子一抽突發奇想問道:“冬冬,要是爸爸再給你找個爸爸你會生氣么?”
劉毅==
冬冬眨眨眼睛看着高衍,黑眸滴溜溜,像是一點都不為這個問題糾結苦惱一樣,直接回道:“可是湯圓說,現粑粑也是撿來,如果以後一不小心多撿一個也沒關係,反正都是撿來。而且為什麼要生氣啊?只要爸爸喜歡不就行了,反正我也有粑粑了。”
劉毅==
高衍一愣,差點被冬冬嘴裏那些爸爸給繞暈,不知道冬冬哪裏來這個想法,卻被冬冬那句“只要爸爸喜歡不就行了”都感動壞了,小孩子一向自我意識很強,喜歡大人圍着自己照顧自己給自己想要,而東東卻總能體諒高衍,給爸爸呼呼不生病,說“只要爸爸喜歡就行了”這樣話。
高衍親親冬冬,懷裏抱着軟乎乎包子,心裏軟得都要化開了。
劉毅卻把小崽子拎起來,剛轉身走出房間,那頭冬冬連忙睜大眼睛做星星眼,搖尾巴撒嬌道:“我剛剛是說給爸爸聽,粑粑不要生氣,么么噠~”
劉毅給冬冬洗了澡,送回房間哄了睡下,那邊又喊了外賣,裝盤剩飯給高衍送進房間,做着24孝好老公。
等高衍吃晚飯洗完澡之後,劉毅才問高衍喬行又沒有打電話過來解釋。
高衍點頭:“打了,他說雲長几年之前追過他,他沒答應,就這樣。”高衍說完兀自嘆了口氣,道:“我剛剛洗澡時候想了一下,如果現是高潛身邊有了人,我會怎麼辦?我覺得我會祝福他,我會高興,體諒他。後來我又想,如果是高潛有了愛人情況下,喬行也有人了怎麼辦?我覺得我沒法接受。主觀上,我覺得喬行應該愛高潛一輩子,沒有家庭沒有兒女。”
劉毅躺床邊,高衍一邊肩膀就靠他胸口:“那你覺得他有錯么?”
高衍苦笑了一下,心裏有自己答案,但還是作死反問劉毅道:“如果高潛那個背景下面,我告訴你冬冬不是你兒子,我愛上了別人,都是騙你,你就算愛我,還會待我身邊,或者過幾年回來找我么?”
劉毅側頭垂眸看高衍,高衍也抬眸等着劉毅回答,他本來以為劉毅回答是十分簡單明確,畢竟這才符合他一貫處事風格,然而讓高衍驚訝是,劉毅竟然眯着眼睛,渾身散發出某種危險氣息,道:“我會一輩子禁錮你。”
高衍:“……”他倒是忘了,劉毅某些方面價值觀異於常人。
撇開這個小插曲,高衍正色道:“我今天是被繞進去了,我就應該拋開那些亂七八糟,把喬行和紅玉當成是我事業初期貴人,像陳角一樣想法簡單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我人設里喬行是沒有p,但優秀人總有人追,尤其是這種5歲上下事業有成又獨居單身無兒無女鑽石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