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世子男二號(五）
喬茹沁越說越覺得自家兒子真的憋屈的緊，素手一拍案幾：“沈慧，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坑人呢？以前是我被你坑，現在該輪到我兒子了？！就算是好姐妹，也不能給你這樣算計！”兒子和姐妹比較起來，喬茹沁會選擇兒子，只因為他們是血脈相連，是母子。
喬茹沁對於沈慧屬於完全不設防的，否則，以喬茹沁的心智，在沈慧第一次讓喬茹沁帶着郁清來皇宮做客就應該知道沈慧打的什麼主意。
“茹沁，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沈慧端莊的笑容中透着認真，“放心，我瞧着素素對郁清也不是沒有感情，只不過年紀小缺少一個感情發酵的契機。”
“說的倒輕巧，如果素素一直這麼不開竅怎麼辦？”
“我的女兒我知道，如果讓他們一直像這樣交往，說不定親情都冒出來了，心動的感覺也不會有。郁清是你的孩子，我也心疼他。”沈慧坐下喝了口水，“現在契機不是來了么？”
沈慧自然知道這次喬茹沁和郁清來皇宮是為了什麼。郁清這孩子，聰明且早慧。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在沒意外的情況下，沈慧覺得她女兒是逃不了了。
“感情這事兒，誰也說不準，只能隨緣。”說是契機，也不是十成十的能讓蘇素妍開竅。如果逼得緊，說不定還會起反作用……喬茹沁知道沈慧說的是真心話，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現在談兩小的感情還為時尚早，於是轉移話題道，“你說的有道理，那此事暫時放下。不過，另一件事……”時至今日，喬茹沁依舊需要向沈慧確定，她當初決定的那件事情是否是認真的。
沈慧的眼睛直視喬茹沁：“茹沁，你是知道我的。而且，你不覺得我們做的這件事情，很有趣嗎？”
……有趣你妹！喬茹沁比沈慧要隨遇而安，現在的生活不錯，家裏耍心眼的那些妯娌智商明顯沒她高，當做日常調節劑還是不錯的。有個疼她的丈夫，長輩也只有個公公，沒她立規矩什麼事兒，愜意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意？
可是沈慧不一樣，她當初就曾經對喬茹沁說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改不了，但是想要娶我沈慧的人，就要有娶我的覺悟！我會用我的一輩子與這個男人斗一斗，看看我們兩個究竟誰厲害一點’。
喬茹沁以為沈慧已經嫁入皇家，當初要與自己丈夫斗一斗的心思也會沉寂下去，可是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反骨，就連當今皇帝也要鬥上一斗。
“阿慧，那一位是帝王！”
“對啊，這不是更有意思么？”
……魂淡，誰來收了這妖女？！QAQ
既然沈慧如此執着，喬茹沁自然會跟隨，一如多年前的她們一樣。
“阿慧，我做不了裕國公府的主，但是我答應你，裕國公府長房一脈會支持長公主。如果長公主的品性和能力能得到我公公老裕國公的肯定，那裕國公府也會支持長公主。如果不能……除非長公主真的接近了那個位置，否則裕國公府也只有長房一脈支持長公主。阿慧，你明白么？”
喬茹沁承諾不了太多，畢竟女主天下在外人聽來總是不可思議的。
“有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茹沁，你就看着吧，你不會後悔的，老國公也會滿意素素！”
這一瞬間，沈慧是如此自信，喬茹沁心裏已經被不知道扔到哪裏的豪情好像被點燃了一般，當初那個‘喬家茹沁’，好像又回來了。
蘇素妍覺得，這一次喬茹沁的進宮，好像有什麼改變了。尤其是當喬茹沁離開鳳儀宮時的那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瞧得蘇素妍十分的不自在。好像，盯着一隻肥羊一樣？囧，蘇素妍才不承認自己是肥羊，明明是軟萌的妹子好吧？
“母后，喬姨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
沈慧淡笑：“也許，你喬姨今天是餓了，趕着回家吃飯吧？”
ORZ，母后大人，您還能更扯一點么？！
蘇素妍一臉不信的樣子，沈慧不想多解釋，虎着臉道：“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女夫子今天教授的只是全都掌握了么？素素，你是長公主，你代表的是皇家的……”
“母后，我去，我去做功課了，求您別念叨了！”蘇素妍皺苦着一張臉，寧願去學習也不遠再聽沈慧以‘做一個高貴冷艷的公主’為題的長篇論文。
沈慧看着蘇素妍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笨丫頭！
因為平時的生活已經被沈慧安排的滿滿的，所以蘇素妍覺得時間好像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已經三年過去了。
三年的時間，小孩子逐漸長大成人，長輩逐漸呈現老態，體質變弱。對蘇素妍很好的皇太后，因為年紀大的原因，每到春冬、夏秋交替的時節，無不意外的纏綿病榻，整日與苦藥為伴。
“母后，皇祖母的病情還是沒有起色么？”太后疼愛了蘇素妍十幾年，多少都付出了真心。以真心換真心，太后病重，蘇素妍是真的擔憂。
沈慧剛從太後宮中請安回來，因為病情反覆，太醫建議太后靜養，調理身體。今天已經下達旨意，減免了后妃日常去請安。
“瞧這情況，想來是不大好了。太醫已經做了最後的打算，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沈慧作為皇后，伺候太後用葯、洗漱，臉上寫滿了疲倦。
“不是說偶感風寒么，怎麼嚴重到這種地步？！”風寒嘛，在現代不就是感冒嗎？這麼小的一場病，即使不吃藥自己也能好起來，怎麼到古代就能要人命了？
“太後年紀大了，平時保養得好，沒病沒痛的。可是如果一不注意生病了，比之常人更難以治好。再加上現在乃深冬，天氣本就冷得刺骨，太后的身子，就更熬不住了。”沈慧接過飛螺暖好的小暖爐，嘆了口氣道。
蘇素妍陪着沈慧坐下，這種醫學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可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么？”
“吃藥也就這樣了，到現在都沒什麼用處。不過，聽說普度寺的佛陀很是靈驗，最能保佑家人平安，說不定有些作用呢？！”沈慧不經意的提起普度寺，轉而又否定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兒了。天寒地凍的，誰願意現在去那冷冰冰的寺院啊？”
母女十三年，沈慧的心思，蘇素妍不說十成十的摸透，了解個七八分也是有的。沈慧莫名的提到普渡寺，那麼就是希望她去普渡寺。蘇素妍隱約感覺沈慧好像在籌劃一件大事情，既然沒有告訴自己，那麼肯定還沒到時機。蘇素妍對於至親是給與了足夠的信任，才不擔心沈慧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母后，兒臣想去普度寺為皇祖母祈福！”蘇素妍的想法很樸素：既然自己幫不了什麼事情，那麼只有配合著母后的腳步就足夠了。雖說這樣感覺有些小算計在裏面，但蘇素妍至少能保證自己去祈福的心是真誠的。
至於為什麼不信神佛的蘇素妍心會是真誠的，(#‵′)特么誰被人扔到了異時空，還能缺心眼的一致認為世界是唯物主義的？！
沈慧面帶讚許和自豪：“素素，太后對你很好，你有這份心，母后很欣慰。”
話音還沒落，鳳儀宮門口就跪下了一票宮女太監，原來是她的皇帝老爹來了。至於來了多久……呵呵，不知道帝王都有聽牆角的癖好么？
如果說蘇文以前對蘇素妍的寵愛是基於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且只是個女孩子，他願意給她榮寵、愛護。但是又有誰付出了卻不想得到回報呢？蘇素妍懂事，愛撒嬌，嘴甜，甚至願意做一些小東西送給蘇文。
蘇文是誰？他是皇帝！為他做這些小事情的人有很多，即使是他最寵愛的女兒，這些小事情只能讓他小小的開心一下而已，卻不會感動。更何況蘇文有着每個皇帝都有的多疑，他不能保證身邊所有的人能表裏如一，所以他會懷疑他們是否是虛情假意，但是他往往對於自己看到聽到的深信不疑。
這次的聽牆角，蘇文卻能聽到他一直寵愛的小女兒願意為她的皇祖母，拋下宮裏的富貴榮華，在清冷寂寞的寺院裏祈福。這一點，無疑令蘇文很感動。皇太后是他的母親，蘇素妍是他的女兒，在皇家，孫女為祖母能做到這點已經很難能可貴。最主要的是蘇文會聯想到自己，皇太后對蘇素妍的寵愛絕對比不上自己。但如果是自己生命垂危呢，他的長女做的肯定會比去寺院祈福更多，更誠心。
“素素不愧是朕的女兒，大夏的長公主！朕有一女，勝過數子。”蘇文現在是父愛爆棚的時候，因為他的父愛會得到回報，女兒的真心是每一個父親最好的禮物。
咳咳……所以，腦補是病，得治！
被自家皇帝老爹醬紫誇獎的蘇素妍完全感覺受寵若驚了有木有！明明自己也沒做啥啊，怎麼把一向淡定穩重的蘇文激動成這樣？！
蘇素妍抬頭看向沈慧，一臉茫然：母后，求解……
蘇文腦補的東西，沈慧基本能猜到，否則怎麼會忽然抽風了一樣，就連‘一女勝數子’的話都說出來了？！不過，這正是沈慧想要的。蘇文有聽牆角的習慣，這個沈慧自然是知道的。所幸的是，沈慧還有一雙視力很好的眼睛，蘇文愛聽牆角？那她就將計就計，讓蘇文聽到她想給他聽到的。至於某些**，不好意思，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聽。
所以說，一切都在沈慧的掌握之中啊！有意識的引導蘇素妍自請去寺院為太后祈福，時間把握得更是精準，正當蘇文到達鳳儀宮時才有這番對話。
沈慧對於蘇文的反應很滿意，至於蘇素妍，沈慧只能說：孩子還需要鍛煉，察言觀色的能力太弱了！
“皇上這麼誇她，小丫頭又該翹尾巴了！”蘇文誇獎蘇素妍的話只要在他腦袋裏有個潛意識的印象就好，再順着蘇文的話往下說反倒不美，“皇上這是同意了素素去普渡寺了？”
“同意，為何不同意？素素是一番孝心，朕與阿慧你是離不得皇宮的，有素素代我們去行孝是在合適不過了。”轉而又想到寺院苦寒，又有點捨不得“素素自小生活在宮裏，又僅僅只有十三歲，朕捨不得啊！”
“父皇，兒臣已經十三歲，已經不小啦！這次皇祖母病重，素素義不容辭。人說‘心誠則靈’，素素願意在普渡寺祈福，直到皇祖母痊癒為止！”
蘇素妍的這番話倒是讓沈慧心提了一下，瞥了一眼蘇素妍，暗惱這丫頭說話沒個把門兒的，把話說得太滿。如果太后的病好不了，那她豈不就是一輩子回不了皇宮？！
可是蘇文卻更加欣慰：“素素有心了！”並且當場下旨，着人把蘇素妍的一應用具，書籍，就連女夫子也給帶上了，一起帶去普渡寺。同時准許皇后沈慧，想女兒時可去普渡寺拜佛，以慰母女之情。
蘇文的旨意沒有在皇宮中引起多大的波瀾，沒有誰覺得在太醫說‘聽天命’后，太后的病還能康復。對於這一‘美差’，甚至有人覺得這是皇帝對皇后不滿的徵兆，要不然怎麼捨得長公主在大冬天去寺廟為太后祈福呢？
當然，這一猜想只能是某些人自己心裏想想，萬般不敢在明面上說出來的。沒見到太后在聽說素卿公主要為她老人家去祈福，感動的不要不要的，賞賜什麼的就不用說了，就連貼身的嬤嬤都送了一位給素卿公主，為的就是在寺院裏好好照顧她。
對於外邊的流言，蘇素妍沒有什麼感覺。她快要出宮的，太后病重不需要她經常去探望，剩下來的時間就是和沈慧多相處相處。如果太后這風寒引發什麼併發症的話，蘇素妍兩三年都不能回來！更嚴重的……母女兩人都沒有往那處想。
“公主，容妃娘娘來了。”流彩是當初飛螺調教的那批宮女中最機靈沉穩的，現在是蘇素妍的貼身大宮女。
“容妃？她怎麼這時候來？”最近幾年，容妃倒是沒有像以前那麼頻繁的把她兒子帶到自己眼前晃悠。畢竟每次鼻青臉腫的回去，容妃也心疼她的兒子。最邪門的事，就是蘇素妍根本就沒出手，都是蘇瑾予自己摔自己碰的！其實蘇素妍心裏暗爽：叫你想捉弄我，倒霉的事你自己！
蘇素妍剛到正殿迎接容妃，就看見容妃紅着眼眶慈愛的看着自己？？？！！！蘇素妍仰天長嘆：這又是鬧的那樣？！
“公主，你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去寺院那種地方呢？你是金枝玉葉，到寺院哪能受得了那苦？”容妃先和蘇素妍扯了許多不相關的事情，然後就在說普渡寺怎麼怎麼受苦，怎麼怎麼不適合她去。最後還說“你這孩子，就算你母后逼你去普渡寺，你也不能傻傻的聽她的話啊！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榮母妃願意幫你。”
容妃要多真誠有多真誠的小眼神盯着蘇素妍，好像真心為她着想一般。蘇素妍心裏翻白眼：容妃娘娘，你是認為我有多缺心眼，才能在快出宮之際攛掇我反悔，不去普渡寺啊？
容妃一個人唱獨角戲，半晌沒聽到蘇素妍的回應，有些哭不下去了：“公主，難道你真的願意去寺院？”容妃覺得她多年的‘關懷’，在蘇素妍心中應該佔據不小的位置，為的就是關鍵時刻讓蘇素妍腦抽，做出讓蘇文厭棄的事情。可是容妃卻覺得，蘇素妍好像不是被皇上皇后寵大的小公主，怎麼一點都不‘傻’呢？
……被容妃嚎到現在，已經瀕臨爆發臨界點的蘇素妍憋出一句：“容妃娘娘，您的妝容哭花了，有好多皺紋……”
然後？就木有然後了╮(╯_╰)╭直到蘇素妍離開皇宮，都沒有見到容妃的影子。
飛螺一手調|教出來的流彩作為蘇素妍的貼身大宮女，對於自家公主一句話KO了一向柔弱的讓人難以招架的容妃娘娘，堅定地站在蘇素妍的身後，從此視蘇素妍的話為真理，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