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5

蘇素妍把猙獰的人頭放進一個紅木小箱子中隨身攜帶，換下女裝，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柳葉眉被畫粗，細膩的白皮膚也在顏料的塗抹下變成古銅色。在臉上柔和不協調處打上光影，使五官變得立體起來。

看着銅鏡里的人，蘇素妍很滿意。現在就算是周庭生那渣男站在他面前，也只會覺得有些眼熟，肯定不會發現這眉清目秀的‘小夥子’曾經是他的青梅竹馬。

趙岩是周庭生手下的一支軍隊裏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隊長，如果不是趙岩和周庭生是同鄉，也不會被周庭生記住。

在周庭生看來，像趙岩這樣的小人物連攔截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等小事都辦不好，還有何用處？！在事情辦砸之後，周庭生髮了好大一通火氣，把趙岩以及趙岩的幾個兄弟的職務一擼到底，並且被調到了最危險的步軍營。

索性，趙岩雖然沒了職位，但他仗義憨厚，比起周庭生來在普通士兵里更混得開。蘇素妍能夠順利的進入軍營，見到傳說中的李將軍，也要歸功於趙岩的好人緣。

作為楚彥國的軍神，李衛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見的，更何況來人是一個想參軍的新兵蛋子？即便是蘇素妍帶着敵軍將領的人頭，沒有人通報，誰知道蘇素妍已經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呢？

當李衛打開箱子，看見裏面那好大一顆人頭的時候，銳利的目光把蘇素妍上上下下掃視了幾遍，即便一直跟在李衛身邊的將軍都受不了李衛的威壓。但是蘇素妍仍舊一臉平靜，不是她不願意收斂一些，而是她的時間不多，速戰速決才是正理。

蘇素妍的表現顯然讓李衛眼前一亮：是個行兵打仗的好苗子！

李衛沒有讓蘇素妍從小兵做起，而是在自己身邊做了副將。在軍營中副將也有小有大，如周庭生抱的那條大腿的副將便是李衛手下一名重要的將軍，只比左膀右臂差一線而已。而蘇素妍雖然是個副將的名號，但手下並沒有太多的權利，能夠命令的也只有她親自要過來的趙岩等人而已。

由此可見，李衛把蘇素妍放在這個位置，不僅是惜才，更有監視拉攏之意。李衛不是蠢人，蘇素妍的出現很是蹊蹺，雖然背景已經查清，很乾凈，但這位將軍的小心謹慎已經刻入了骨子裏。

對於李衛的心思，蘇素妍表示無所謂，但對於她現在副將的身份還是很滿意的。倒不是蘇素妍在乎徐明，而是做了副將，便有了自己獨立的帳篷，有些私人的事情解決起來也更加方便了。

軍隊裏忽然冒出來個副將，還是個新兵蛋子？！

即便這個副將手上沒有多少兵，但單單這‘副將’這一稱謂就已經讓在軍營中十數年沒有出頭的老兵心裏不爽了。

當兵的發泄自己內心的不爽可不會和你動嘴皮子上的功夫，他們只會……動手！剛巧，蘇素妍最不害怕的就是和人打架了。

撂倒最後一個人，蘇素妍手指‘咯噔咯噔’發出幾聲脆響：“不服來戰！”

瘦削的小身板配上囂張的語氣，加上一地七倒八歪的‘屍體’，讓人莫名打個寒顫：“服，蘇小將坐上副將的位置名副其實！”

能不服么？看蘇素妍的樣子，不服？打到你服為止！他們雖然是糙漢子，但也是有腦子的好不好？就算還是有些人依舊不服，也只能憋在心裏了。

很快，楚彥國和大戎又開始新一輪的交鋒。蘇素妍眼中躍躍欲試，這是她的機會。

在戰場上，蘇素妍簡直開了掛一般。百分之百物理反彈簡直就是居家旅行防受傷的必備神技啊！在戰場上完全不用擔心刀劍無眼，一人一馬如切瓜般把擰成一股的敵軍從中間破開，勢如破竹的砍下敵軍的軍旗。

軍旗可以說是一個軍隊的靈魂，軍旗被砍刀了，一個軍隊的士氣也就散了。

大戎是一個民風剽悍的游牧民族，他們最自豪的便是自己在馬背上的功夫。以往大大小小的戰役，如果不是有夜狼山做屏障，楚彥危矣。

然而今天蘇素妍的舉動完全啪啪啪狠狠扇了大戎所有人一巴掌。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大戎和楚彥的士兵將領看見了現實版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大戎士兵看見蘇素妍那帶着殺氣的眼神就已經瑟瑟發抖，更邪門的事刀劍好像有眼睛一般，如果砍向蘇素妍絕對會沿原路返回，死傷的絕對還是大戎人。

這已經不僅僅是武力值高了，還甚是邪門啊有木有？！

大戎軍中，被眾人緊緊包圍在中間的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瞪着蘇素妍的目光，好似要把她吃了一般。看見自己的人在不斷減少，而楚彥國的士兵早已經被蘇素妍煽動了從所未有的高漲士氣，戰場上的情形呈一邊倒的趨勢。

聽着耳邊的慘叫聲，那人終於撐不住氣，臉色一變：“撤軍！”臨走時還不忘向蘇素妍的方向拉滿長弓，射了三隻箭矢。

那三隻箭矢在蘇素妍三米開外稍稍停頓，便從蘇素妍處又返了回去。牧桑的瞳孔劇縮，險險的避開自己射出的三道箭矢，在黝黑的臉上留下一道猙獰的傷口。

舔着自己臉上的血，牧桑的眼神更加陰鶩：那男人，絕不能留！

蘇素妍可以說一戰成名，軍隊中那些不和諧的聲音從此銷聲匿跡，就連李衛也打消了對蘇素妍最後一絲懷疑。

李衛欣慰的拍拍蘇素妍的肩膀，感嘆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有了蘇炎，楚彥可保百年安穩！從此更加用心栽培蘇素妍，完全當做了他的接班人。

洛輕再次見到蘇素妍的時候，她已經換上男子的裝扮，本來精緻的五官在她的描繪下顯得粗獷了許多，穿上軍裝鎧甲，配上她的言行舉止，半點看不出她本身是個姑娘家。

蘇素妍混跡在一群糙漢子中，雖顯得瘦小，但沒有一人懷疑她是女扮男裝的。雖然剛開始會有人懷疑一二，但是自從看過蘇素妍上戰場殺敵後的‘英姿’，再沒人懷疑過。用那群糙漢子的話來說就是‘卧槽，蘇小將砍人像砍瓜一樣，這武力值是要上天啊？！’

看見洛輕，蘇素妍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她一是不認為洛輕能夠認出她，就算認出了，她不會不承認么？

說她是女人？可以啊，懷疑來戰啊，她還就不信誰敢來挑戰她！

洛輕的反應卻令蘇素妍驚訝了，他還真認出她了，還半點沒有揭穿她的意思？

洛輕很自然的搭上蘇素妍的肩膀：“李將軍，孤此次是奉父皇密令，不必勞師動眾。如果李將軍覺得不妥，不如孤就與蘇小將軍同一營帳？孤對蘇小將軍，很是敬佩。”

蘇素妍想要把肩膀上的那隻礙眼的胳膊抖下去，洛輕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湊近蘇素妍的耳邊：“蘇炎，蘇小將軍！”提醒她現在她是男人，男人之間勾肩搭背是很正常的事情。

蘇素妍咬咬牙，瞥了一眼洛輕：你等着！

李衛也覺得洛輕這個提議不錯，當即同意道：“這樣也好。蘇炎，這位是當朝太子殿下，此次來前線有要緊事情。因殿下說你與他有舊，所以，保護殿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這也是李衛對蘇素妍的提攜，入了儲君的眼，加官進爵還遠么？

對於洛輕的身份，蘇素妍沒有太驚訝，能被幾十個一流殺手追殺的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李衛讓洛輕住在她的營帳，蘇素妍沒有理由拒絕，把洛輕帶到自己的住處，一個瀟洒的過肩摔，乾燥的地面揚起些許塵土：“不好意思，條件反射。”

洛輕微微一笑，他完全有機會不被蘇素妍摔在地上，但卻沒有這樣做。他看出了蘇素妍對他要與她同住一帳篷的不滿。如果小小的示弱可以減少蘇素妍的不滿，洛輕覺得他摔一跤還是很值得的。

“當時看見姑娘就覺得姑娘武藝不凡，身為女兒身可惜了。沒想到蘇姑娘倒是有魄力，隻身來到邊境，成為了讓大戎聞風喪膽的蘇將軍。”對蘇素妍，洛輕是欣賞的，同時心裏還有一抹擔憂。女子從軍不是長久之計，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

蘇素妍對與洛輕的話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打算長久呆在軍中，掰倒周庭生之後她就可以包袱款款回家了。沒有回答洛輕的話，蘇素妍讓人送來一套小兵的一副，一點都沒有眼前人是儲君的自覺，微服私訪嘛，太在意他的身份反而讓人覺得不尋常。“太子在軍營中沒有合適的身份，便做我身邊的小兵，也方便我隨時隨地保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