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蘇涼語X董詩婷
不懂世事的女孩子,總是以為張開雙腿,身體裏容納了那個男人的一部分,就是擁有了他,擁有了愛情。
後來才發現,當時有多天真,後來就有多傷人。
董詩婷在畢業聚餐的那天晚上,故意灌醉了蘇涼語。
他們的第一次是在一個檔次並不高的小旅館,做的時候,床會吱嘎吱嘎亂響,枕頭也很低,幾乎沒有高度。
那一晚,她並不覺得舒服,只有疼,跟不適應,還不敢叫出聲。
是她主動的。
她故意不停地敬酒,跟他說,就當是拒絕了她之後,陪她喝喝酒,安慰安慰她。
他那麼溫柔,溫柔到難以拒絕,不勝酒力的他,居然也被她灌的支撐不住身體。
他們倆互相攙扶着去了旅店,那天住店的人不止他們兩個。許多學生宿醉,回不了家,所以他們並不特別,混亂里進了一個房間,都有些醉醺醺的學生們,都沒在意他們兩個。
或者注意到了,也沒說什麼。
畢竟他們兩個在學校的時候,曖昧了整整三年,最後都沒有在一起。說不定畢業后,突然就改變心意了呢。
管他呢,反正是別人的事情。
最開始,蘇涼語還算清醒,她湊過去吻他,他躲開了,跟她說:“別鬧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其他房間……”
也不知是不是酒勁使然,或者是她真的很想擁有他,她沒讓他離開,一直抱着他,一會哭,一會吻他。
他依舊在低聲安慰,拍拍她的肩膀,她順勢鑽進他懷裏。
後來是怎麼纏在一塊的,她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的嘴唇軟軟的,手也暖暖的,他的身體看似纖細,但是並不瘦弱,反而很結實,抱着的時候很有安全感。他的皮膚很好,很滑,也很乾凈。
他撫摸她身體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個傷疤,她故意不去看。
進入的時候,她輕哼了一聲,他立即停下來,繼續吻她。
將手裏地煙頭丟在地面上,踩滅,董詩婷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往會議室走去。
她後來沒跟蘇涼語在一起,原本說好的,一起考B大。但是,他偷偷報了S市,同樣是百年名校,名牌大學,卻跟她隔了太遠。
他又有些迴避她,以至於,高中畢業后不久,他們就沒有聯繫了。
想想看,也有五六年沒再見過他了。
這些年,她也交過男朋友,卻沒有當初那種特別喜歡的感覺。每次分手,腦子裏想起來的,還是那個溫柔的少年。
他實在太溫柔了,溫柔到整個夏天,都沒有比他身邊更暖的地方。
所以她總是忘不了他。
這一次談的項目,依舊是一片新遊樂場的開發,只是這次的投資很大,要蓋成S市的迪士尼,廣告都打了出去,備受關注。
沒有錯,她又賤兮兮地來了S市,想着,說不定就能碰到他。
結果,還真讓她碰到了。
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重逢方式。
她跟着領導,到建設現場勘查,來時沒有準備運動鞋,穿着高跟鞋走在高低不平的建築工地上,有些難受,於是站在一邊歇腳。
這個時候,有一個建築工人走到她身邊,看了她好一會。
她討厭這種人,上大學的時候,總聽說大學生被建築工人帶到工地去LJ,警察去的時候,發現已經換了一批工人,難以找到兇手。
一般的工人,她不會在意,但是這樣直白看着她的男人,她很是厭惡。
於是她又快步離開,誰知,這個人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她立即抽回手,低吼了一聲:“你幹什麼?!”
“董詩婷?”那個人問,聲音溫柔得好似一灘水。
她一怔,仔細看了那個人半晌,突然心口咯噔一下。
他穿得十分邋遢,頭上戴着安全帽,露出來的頭髮上還有土灰,臉也髒兮兮的,就連下巴的鬍子上,還有工地里的水泥渣滓,一臉憔悴的模樣。
唯一讓她熟悉的,是那雙眼睛,那麼澄澈。
她的喉嚨滾了滾,十分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來,是最讓她心疼的人名:“蘇涼語?”
“真是你啊。”蘇涼語感嘆了一句,然後鬆開了她。
“嗯。”她的心情難以平靜,多年後跟初戀重逢,她是商業精英,他是建築工地的工人。
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沉默的時候,她扭頭就要離開。
“等一下。”蘇涼語叫了一聲,然後在自己身上的口袋裏掏出一卷皺巴巴,看上去有些髒的創可貼,蹲在了她身邊,還在解釋。“我現在的工作,這東西是必備品。”
說著,扯下兩個創可貼,然後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腳腕,脫下高跟鞋,在她後腳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貼上了創可貼。
她有些想躲,最後還是停住了,只是看着他幫自己貼創可貼,一瞬間回憶起曾經的溫柔男生,險些紅了眼睛。
後來她是落荒而逃的,幸好貼了創可貼,腳沒那麼疼了,還提高了逃跑的速度。
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蘇涼語雙手環胸,站在遠處笑呵呵地看着她離開,沒有半點沮喪,也不覺得他現在的樣子丟人。
說不出為什麼,知道蘇涼語也在這處開發區內,她就總是不能平靜。
她一向很出色,畢業后就進入了這家公司,跟對了領導,一路順風順水,被嚴格的領導,從校園小清新,磨練成了商場女精英,少了原本的文靜,多了些幹練。
唯獨在感情上,一向不順利。
她長得好,也很有潛力,且條件也不錯,出身也不錯,有不少優秀的男生追求她。她之前的男友,也都很優秀。
但是,就是提不起精神來,堅持到最後。
約會會煩躁,親近身體會抗拒,最後只能分手。
說到底,是心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再裝不下其他的人了。
會嫌棄嗎?深愛的人,如今只是一個建築工人。
可是……還是喜歡啊,當初就知道蘇涼語的家庭情況,知道他有個殘疾的父親,家裏只能靠母親維持,她也沒嫌棄過。
她覺得蘇涼語很優秀,是個潛力股,她願意跟他一塊奮鬥。
如今潛力股,變成了一個建築工人……
那天夜裏,她失眠了,第二天頂着黑眼圈,去建築工地尋找他,終於找到他之後,將他叫到一邊問:“你怎麼混成這樣了?”
蘇涼語聽了一愣,然後恍然,笑了笑回答:“我現在挺好的啊,算是包工頭,一年能賺好幾萬呢。”
對於年入百萬的她,一年賺幾萬,真的有些少,根本不夠在S市買房子,恐怕回老家那裏買房子,也得存幾年才夠首付。
“你也是名校畢業,怎麼就……”
“還有B大畢業,回家養豬的呢。”
她沉默了好一會,表情陰沉。
他輕咳了一聲,看了她半晌,然後說:“我要吃飯了。”
“那你去吧。”
然後,她就看到,他跟一群建築工人一塊說說笑笑地去打飯,拿着飯盒,打了些米飯,菜只是白菜燉豆腐,還有青椒炒土豆絲。
她看了后一陣煩躁,然後快步走過去,拽着他往外走:“我請你吃飯。”
飯店裏,她點了幾道不錯的菜,結果上來后不久,就被蘇涼語吃得差不多了,果然是干體力活的,吃得也多。
上菜的服務員,看到畫風這麼不同的兩個人,都是一陣詫異。
“這菜味道不錯,就是量太少了。”他抱怨了一句。
“想吃什麼繼續點。”
“不用不用,快飽了。”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她問他。
他聳了聳肩,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你……結婚了吧?”
“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說你們這種工作的,都有臨時搭夥一塊住,解決生理需要的。”
他聽了怔了怔,回答:“沒人跟我搭啊。”
“包工頭在裏面不受歡迎嗎?”
“恐怕他們喜歡汗味更重的。”
她說著,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問:“你多久沒洗澡了?”
“我住的地方沒有這設備,都是工地外面那種集裝箱一樣的房子,哪有洗澡的地方。而且這幾天忙,都沒時間去澡堂子。”他說著,為了節省,還把桌面上的飲料都喝完了。
“我住的地方有浴室,晚上去我那洗吧。”
“還是這麼主動?”
她突然被問住了,有些難堪,卻還是故作鎮定地回答:“少廢話,只是讓你洗乾淨。”
“喲,我們女神現在這麼凶啦?”
“少拿我調侃。”
“是是是,女神什麼樣都好看。”
“把你電話號碼給我。”
蘇涼語說了手機號碼,她給他打了過去,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老款諾基亞的手機,還是黑白字的那種,存了她的電話號碼。
他還介紹:“我們這種工作,這種手機最實惠,本來這手機都停產了,我挺費勁才買到的,花了三百多呢。還不錯,還有來電顯示跟和旋。”
晚上,她打電話,讓蘇涼語帶着換洗的衣服,到她暫住的地方。
她不喜歡睡賓館,恐怕是當年跟蘇涼語啪啪啪時,那種不隔音的地方,給她留下了陰影,她再也不想在那種地方睡了,於是每次出差時間長,她都會租一處短租的房子。
現在這裏條件也算不錯,在這個寸土如金的地方,靠近建築工地的位置,一室一廳的公寓樓,設備齊全,也很乾凈。
他來了之後,直奔浴室,洗澡洗了45分鐘,出來時還在抱怨熱水器容量小,如果不是水涼了,他還再洗一會。
出來之後,他第一句話就是:“我用了你的搓澡巾跟浴巾。”
她看着他將自己的浴巾裹在腰上,裸着上身就出來的模樣,點了點頭。
他低頭自己看了看自己,隨後問她:“怎麼樣?包工頭的身材鍛煉得不錯吧,還有腹肌跟胸肌呢。”
“少貧嘴,吃飯吧,我做的。”
“喲,連請兩頓啊。”
跟這個半|裸的男人一塊吃了晚餐,她依舊是一臉嫌棄地說:“你能不能把鬍子颳了?”
“不覺得很有型嗎?”
“男人的鬍子也要修整之後,才會有型,你這樣只是邋遢。”
“哦。”
吃完飯,他就去刮鬍子,刮到一半就站在浴室門口抱怨:“你的這個肥皂一點也不滑!”
“呃……你用的什麼肥皂?”董詩婷立即走了進來,看到他用的肥皂,立即漲紅了一張臉,“這個不是那種作用的肥皂。”
這個是手工皂,淡化色素的,主要用途是洗胸口兩點的,洗過之後,那裏的顏色會淡一些,沒想到……被蘇涼語拿來刮鬍子了。
結果,蘇涼語的鬍子颳得也不順利,總覺得沒刮乾淨。
不過收拾過的蘇涼語,還是很耐看的,至少讓董詩婷眼前一亮。說來也是,高中的時候就那麼帥,帥到能讓她一見鍾情,再難忘記。
他笑的時候依舊很好看,那麼溫柔,讓她忍不住心軟。
嗯……至少沒長殘。
晚上她留他住在她家裏,還說:“我可以去賓館住。”
“不用,你這的沙發,就比我住的地方舒服了,至少沒其他人的腳臭味。”
她聽了又一陣心疼,然後將一個鑰匙放在了他面前:“我在這裏能住個半年左右,所以,你可以來我這裏住,距離工地也不遠。”
他看到鑰匙,震驚了好一會,還是不客氣地收了,還道了聲謝。
晚上,他在沙發上睡覺,總覺得這沙發太軟了,睡着反而有點累,睜開眼睛,就看到董詩婷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幽幽地看着他,嚇了他一跳。
“你……有事?”他問。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呃……”
他還沒回答,她就轉頭進了房間,弄得他一陣尷尬。
恐怕也是她怕聽到答案,然後又會心裏不舒服。
董詩婷的工作,總會有應酬,那些老闆看到漂亮的女員工,也願意跟她說話,讓她多喝兩杯。往日裏,公司的上級都會照顧她一二,結果,今天她的領導先喝醉了,她沒辦法,接手了下半場,結果被這群人灌得走路不穩。
她是靠着毅力回到家裏的,結果剛進家門,就吐了一地。
蘇涼語從房間裏走出來,趕緊扶着她,她只是嘟囔了一句:“我想上廁所……”
“我扶你進去。”
進去之後,她坐在馬桶上,才發現自己沒脫褲子,結果手腳沒力氣,想脫褲子卻跪在了馬桶前,連腰帶都解不開。
她突然一陣焦躁,又覺得自己憋不住了,甚至覺得自己被客戶欺負了,沒一會居然哽咽起來。
蘇涼語在門口問:“便秘了?”
“褲子……解不開……”她哭着說。
他只能嘆了一口氣,走進來,扶着她幫她解開褲子,然後讓她坐在馬桶上:“解不開褲子也哭……服了你了。”
“你出去。”
“你能提上褲子?”
“……”
然後就是嘩啦啦的水聲……實在是憋不住了……
她羞憤難當地扯手紙,臉漲紅,動作都在顫,試着提上了褲子,卻系不上腰帶。
“一會不是換睡衣嗎,不用系了吧?”他問。
“我想洗澡。”
“喝完酒最好不要洗澡。”
“可是身上味道好大。”
“那你晚上住沙發吧?”
“你只是想睡床吧?”
他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
他扶着她回了房間,幫她找睡衣出來,然後扶着她,幫她換睡衣,模樣看起來還挺正人君子的,說:“我出去以後,你自己從裏面把內衣脫了。”
不過她估計,應該是穿着內衣睡了。
幫她穿好睡衣,他就要出去,她突然不管不顧地抱住他,一邊哭一邊說:“蘇涼語,我好想你的……你為什麼都不聯繫我。”
“我不聯繫你?”
“蘇涼語,沒人願意跟你搭夥,那我們倆搭夥吧……不用你多喜歡我,在我身邊就行。”
他聽了,一陣好笑,且笑得停不下來。
她以為他在嘲笑她,哭得停不下來。
“怎麼,覺得我包工頭的身材不錯,想找我解決生理需要了?”他開玩笑似的問她。
她幾乎是一瞬間撲過,吻他的嘴唇,然後說:“無論怎樣,都想要你。”
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抱住她,讓她癱軟的身體,可以靠在他懷裏,然後將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嘟囔:“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喝酒之後的樣子也沒變。”
“可你也沒變,你就是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她說完,就開始嚎啕大哭。
“好啦好啦,乖,真想搭夥,等你醒了之後,我們再來。”
這一晚睡得有點壓抑,醒過來就發現,蘇涼語跟她擠在同一張床上,正抱着她睡着,她揉了揉頭,從身邊翻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鐘。
她覺得她睡得很不舒服,內衣都擰了,壓得很不舒服,她抬手整理了一下。
她的動作弄醒了蘇涼語,他眯縫着眼睛問她:“醒了?”
“嗯。”
“還搭夥嗎?”
“嗯?”
她不是醉酒就會失去記憶的人,想起自己之前的舉動,一陣羞惱,卻還是故作鎮定,問:“怎麼?”
“如果你還準備這樣的話,我去洗個澡。”
“哈?”
“洗乾淨再做,是對搭夥人的尊重。”
她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說了一句:“我就喜歡原滋原味的。”
他聽了笑了一聲,然後主動湊過來,按着她的頭,去吻她的唇,一個濃濃的吻之後,他才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說:“這種事情,還是清醒的時候做比較舒服。”
她的頭還有些疼,身體也有些酸疼,甚至有些酒味,十分難聞。
可是,她被他抱着,吻得像個嬰兒。
這一次她是清醒的,知道他在吻她的時候,究竟有多溫柔,有多麼的小心翼翼。困了她一夜的內衣被解開,她好似被解開了枷鎖,配合著脫了衣服,任由他將她剝得□□,然後伸手,摟着他結實的後背。
到了一半,他突然小聲問她:“你家裏有沒有套套?”
“怎麼可能會有?”
“好吧,我洗床單。”
她也不知道,這貨積攢了多久沒有發泄,才會那麼生龍活虎。髒了一次床單,他居然還不願意罷休,從後面抱住她的身體,親吻她的背脊,仔仔細細地觸碰她的身體。
她不喜歡這種黏黏的感覺,想要掙脫開,他卻只是攬着她的腰,讓她跪在被子裏,然後進入她的身體。
上一次她覺得很難受,這一次,卻有些舒服,甚至會配合著他,扭動腰肢。
這一次結束,他獨自去了浴室,處理好了浴缸的水后,抱着她一塊去洗澡。
她有些乏,只是靠在他的懷裏,任由她幫自己清洗,然後讓他又一次有了反應,在浴室里又折騰了她一次。
等到早上的時候,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卻還是堅持着穿上衣服,整理好頭髮,準備去上班。
在她塗口紅之前,他突然湊過來,吻了她的唇,然後說:“我不太喜歡口紅的味道,所以在之前先讓我親夠了。”
於是,她拿着口紅,被他推到牆邊親吻了十多分鐘,才得以解放。再塗口紅的時候,嘴唇都有些腫了。
到了公司,她完全恢復了理智,想着自己跟初戀情人再次滾了床單,身體還沒有排斥,不由得覺得自己沒出息,居然還愛着那個男人,身體也只願意接納那一個男人。
這些年,她也只跟他做過。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換過多少個女朋友了,反正在床上的時候,他不像新手的樣子。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在下午就再次看到了蘇涼語,居然是在高層會議里。
別人稱呼他蘇工程師,聽說,他是總工。
他換掉了身上建築工人一樣的衣服,穿着西服,打着領帶,褪去了曾經青澀少年的模樣,在大屏幕前,遊刃有餘地講述這個工程的規劃。
然後領導跟她低聲說:“你以後要經常跟他合作。”
因為她是總策劃。
“他是合作公司的人?”她問。
“這個小子也挺厲害的,畢業後跟着學長做項目,最開始是負責市政工程項目的,月收入兩萬多,年底分紅幾十萬,結果,人家突然就辭職了,自己開了家公司。這才兩年,他就把公司做起來了。如今,承包了這個項目,遊樂場蓋完,估計能凈賺個幾千萬,毛利過億。”
她聽着,抿着嘴唇不說話,面色陰沉。
會議散了之後,董詩婷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蘇涼語身邊,他還坐在椅子上看計劃書,單手撐着下巴,手指在他自己的唇瓣上輕點,遮擋着他微笑的樣子。
他一定是在逗她,看到她剛才尷尬的樣子,他一定覺得很有趣!
“蘇涼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前幾天出了些問題,我比較忙,忙到要跟工人們住在一塊,今天是第一天來參加會議。”
“那你跟我說你是包工頭。”
“的確是包工頭啊,我把這個遊樂場整個項目都包了。”
“你混蛋!”她還當他過得不好,想要救濟他呢!
“女神生氣就不好看了。”
“我才不是女神!”
“怎麼不是?在我眼裏就是啊,又漂亮,又溫柔,又上進,哦,對了,腰也挺細的。”
他說完最後一句,她氣得想揍他!她現在的腰不如高中的時候,如今是有小肚腩的,這讓她羞憤難當!
這個時候,有工作人員湊過來問:“你們倆認識啊?”
“嗯,我們是搭夥的。”蘇涼語淡定地回答,臉上卻有着壞壞的笑。
“搭夥?”那人納悶地問。
“別聽他瞎說!”董詩婷趕緊補救。
“嗯,她是我女朋友。”蘇涼語指了指董詩婷回答。
這回,同事們都震驚了,其實董詩婷都震驚了,但是她沒有否認。
等其他人離開之後,她才去問蘇涼語:“你以前死活不答應做我的男朋友,現在怎麼突然答應了?”
“以前我不能確定,我已經完全不愛莫箐了,心裏還有別人,卻跟你在一起,這對你來說不公平。好在我現在能夠確定了。”
“那你……為什麼不聯繫我?”
“我到S市不久,就換了一個當地的號碼,群發了短訊,說我換了新號碼。不知道被誰舉報了,讓我的號碼成了騷擾短訊,估計……你的手機有攔截,我也是過了許久,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你知道之後沒再聯繫我嗎?”
“聯繫了啊,可是給你打電話,你總是不接。”
董詩婷的表情變得特別難看:“你用黑名單的號碼給我打的?發短訊都攔截,電話肯定也攔截啊!”
蘇涼語當即恍然大悟。
兩個人四目相對,靜默了好一陣,最後董詩婷幾乎崩潰地罵了一句:“你白痴嗎?”
“我……我也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你簡直就是個白痴!”
“不過你永遠都是女神。”
“都說了不是!”
“女神發火的時候也很漂亮啊!”
記得,高中時的閨蜜說,蘇涼語看着就有點腹黑的感覺,就跟動漫里那種總是微笑的角色一樣,一睜開眼,立即黑化,比如不二周助。
董詩婷也覺得他有些小聰明,但是沒覺得多腹黑,如今重逢了,也只是覺得他有點缺心眼,因為屁大點的事,他們倆失去聯繫這麼多年。
當年不了了之的愛情,在已經破罐子破摔的年紀,又一次開始。
他說,他已經可以放下原本喜歡的女生,可以跟她在一塊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兩個本身就很熟了,或者是耽誤了這麼多年,突然間就提高了效率,使得兩個人沒過多久,就開始同居了,且“同居生活”十分和諧。
她總擔心他縱慾過度,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美其名曰,用身體來好好敘敘舊。
2016年1月,顧殊十分高調地求婚了。
國民初戀十年。
她有意識地隱藏了這個消息,蘇涼語還是自己知道了,十分坦然地主動問她:“你說……莫箐結婚的時候,會不會請我?”
“你跟她還有聯繫?”
“跟薄格、劉笑笑、莫顏他們有聯繫,畢竟也是老同學,莫顏跟我關係也不錯。”
“估計不會吧。”
“請不請無所謂,我的紅包總是要送到的。”
“為什麼,還沒放下她?”
蘇涼語沉默了一會,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放棄穩定的工作,自己創業嗎?”
“為什麼?”
“我怕我工作穩定,卻不能很好地接受突發事件,我想要我變得強大,強大到有一天我最親近的人,出現了突髮狀況,我也能有能力照顧他們,而不是悄然離開。我欠莫箐一個未來,給不了了,顧殊會給。但是,我該告訴她,我有能力照顧我以後的愛人了,讓她放心。”
“為什麼要她放心?她看上去挺幸福的,會記得你嗎?”
“會記得,我也感激她不怪我。”蘇涼語說著,苦笑一聲。
莫箐是怎樣的人,他知道,如果他前世真的拋棄了她,莫箐很有理由恨他。但是她沒有,只是不會選擇,再跟他在一起罷了。
他喜歡過的女生,他知道,她不是那種絕情的人。
如果他以後會幸福,她一定會真摯地祝福,莫箐就是這種善良的女生。
董詩婷心裏有些不舒服,卻還是走過去,抱住了蘇涼語,小聲說:“別想了,以後有我呢。”
“嗯,以後,我們都好好的,別再錯過了。”
周末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總喜歡湊在一塊,因為工作的關係,過年都沒能回家,除夕的那天晚上,兩個人只能訂了一份全家桶。
然後,他啃着雞翅問她:“你說我們吃了全家桶,是不是就算是一家人了?”
“哦,算是吧。”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結果,蘇涼語突然拿起電話,給他的母親打電話:“喂,媽,幹嘛呢,我爸怎麼樣了?護工照顧得還不錯吧?哦,對了媽,我要結婚了,我把電話給你兒媳婦,讓她給你拜年哦。”
他說著,將手機遞給了她。
她整個人都懵了,緩了好半天,才接過電話,給蘇媽媽拜年。
之後她啃雞腿的時候都在想,蘇涼語是不是將戒指放在雞腿里了,結果吃完了,也沒看到戒指,原來他真的只是臨時起意。
她無語地看着蘇涼語,看見他吃飽了,懶洋洋地湊過來,窩在她懷裏,過了一會問她:“你說,我以後會不會就是這個姿勢,躺在你肚皮上,聽我們孩子踢你肚皮的聲音?”
這一句話溫暖了她,讓她也開始想像,然後,他牽着她的手,吻了一下。
再抬起手,就看到手指上多的戒指,她險些落了淚。
受過傷嗎?
沒吧,在再次遇到他之後,被他用兩個創可貼貼上了,癒合了。
難過了很久嗎?
沒吧,跟他在一起之後,每天早晨醒來,她在他的懷裏,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就覺得圓滿了,怎麼會難過,每天都陽光明媚的。
真的要嫁給他嗎?
好啊,除了他,再沒有其他想嫁的人。
還記得,那是高中剛開學,他對他微笑,跟她說話。
從那一天起,她就淪陷了,再也不想換人了。
就他了,嫁了吧,誰讓,她深愛着他呢,誰讓,他那麼溫柔呢?
她還記得,莫箐結婚那天,蘇涼語托薄格給莫箐遞了紅包,沒有錢,只有一張紙條,上面有幾句話,她自己偷偷看的:
上輩子沒能給你的幸福,交給顧殊了,相信他能夠照顧好你。
我變得強大了,就算婷婷變老變醜變成殘疾,我也有能力養得了她。
我現在很幸福,也希望,你比我幸福。
你永遠都是公主啊,可惜,你的王子金髮碧眼。
於是,我要照顧我的女神了。
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