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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霄的舉動令安安臉上一熱。她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不再說話,只是略微忐忑地等着電梯將他們送往目的地。
在田安安的印象中,他一直威嚴冷肅,嚴謹沉穩,然而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性格因子中還存在着一種倨傲,像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東西,自然而然,所以從不會使人覺得反感。
至少……她不反感。
思忖着,電梯已經下到了-3層,端莊美麗的電梯小姐朝他們鞠躬,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聲音甜美,國語流利,“今晚的拍賣將在凌晨0點整正式開始,請稍作等候。”說完抬手比了個請,絲質制服下隱隱可見小臂的線條,纖細卻肌理分明,十分有力。
田安安心頭一沉,不自覺地抬眼,望向安安靜靜站在封霄身後的迪妃。直覺告訴她,這個電梯小姐應該和迪妃有相同的興趣愛好。這個地方,顯然很不正常。
這時羅文吹了個口哨,他從衣兜里摸出一顆糖,拆開糖紙放入口中,漫不經心道,“看來今晚很熱鬧。”
安安聞聲側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磨砂玻璃門,鏡面像矇著一層霧,看不清裏面的景象。兩個穿長旗袍的美人款款立在門旁,高開叉的紅色綢緞下包裹着曼妙的*,長腿筆直,修長勻稱。
她有點尷尬,趁着徐樑上前出示邀請函的當口,她身子微動,暗搓搓地朝封霄的耳畔湊了上去,壓着嗓子道,“封先生,我仔細地想過了,這樣被抱來抱去實在太尷尬了。出門在外,你還是要考慮一下我的面子問題,是吧?”
他靜默了少頃,似乎是認真思考,然後淡淡道,“我考慮過了,不用。”
“……”尼瑪……
田安安撫了撫額,深吸一口氣面上勾起個燦爛的笑容,大眼睛彎成兩道長長的月牙,“放我下來吧,我是認真的,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封霄眉毛都沒動一下,“比如?”
這種王之蔑視的表情是什麼鬼……安安的自尊心倍受打擊,腮幫子頓時氣呼呼地鼓了起來,正打算和他談談人生,那道巨型磨砂玻璃門卻往兩盤緩緩分開了。
門開,人聲喧嘩,燈光耀眼而迷亂。
輕搖曼舞的音樂聲,渲染出極度荼蘼鬆弛的氣氛,旋律並不激昂,卻隱隱帶着幾分蠱惑人心的力量。
田安安的眸中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在這個娛樂場的下部,會暗藏着一個如此巨大的地下空間。圓形的大廳,四周設有高高的看台,中部位置微微陷入,形成一個類似角斗場的圍場,周圍用最堅固的混凝土與鋼筋澆築包圍,漆上哥德式的彩繪,頹靡而幽冷,只留下一個能容大約兩人並排通行的出入口。
圍場四周是環繞的原型舞池,像普通的夜蒲酒吧一樣,設有卡座,獨桌以及吧枱。
安安有些吃驚,不知道那個圍場是用來做什麼的。她戰戰兢兢地舉目四顧,只見四方的高看台上還沒有人,一陣陣喧鬧的人聲都從圍場旁的舞池裏傳出,無數膚色各異的人種雲集,談笑風生,一張張面孔上全都帶着一絲異樣的熱切。
巨大的浮雕掛鐘分針遊走,顯示的時間是23點40分,距離拍賣會正式開始,還有將近20分鐘的時間。
舞池裏中人群的熱情逐漸高漲,彷彿迎接他們的不是一場拍賣,而是一場盛宴。
她嘴角一抽,想像中的高大上拍賣會現場圖在腦子裏啪啪碎了一地。泥煤……這兒哪兒是拍賣場,簡直和陳銳笙最喜歡的貝勒坊街區差不多……
田安安目瞪狗呆。她仰起脖子看了眼頭頂上方的男人,只見封霄神色冷漠,顯然對周圍頹靡恣意的種種都漠不關心,倒是一旁的徐梁皺了眉,上前幾步低聲道,“先生,這裏太吵了,我們需要先上看台么……”
話音未落,一行人卻已經朝着他們走了過來。安安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瞬間將頭埋了下去,只見來人是這場拍賣會的主辦方,之前已經見過一面的秦志暉,以及,和她發生過交通事故賠償糾紛的秦少洋。
仇人相見,必定分外眼紅。田安安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上回撞車的時候只知道這廝是個二代,卻沒想到還是個這麼有頭有臉的二代,親爹開得起這種娛樂場,請得起世界各地的富人,必定是個很大的人物。
她忽然覺得這隻泰迪的思維着實離奇。
莫名其妙強買人家的車,買了還砸了,砸了還敢跑人家地皮上晃悠……果然,有錢就是爸爸,好任性。
腦子裏胡思亂想了一大通,秦氏父子已經含笑走來了。秦志暉握着雕花煙斗吸了一口,透出精光的眼眸里盈上幾分歉意,客客氣氣道,“實在不好意思,剛才處理了一點私事,沒能親自招呼封先生,還望您海涵。”
封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秦總客氣了。”
秦志暉還是笑盈盈的,咬着煙斗微微轉身,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年輕男人,介紹道:“少洋,還不過來跟封先生打招呼。”說完重新望向封霄,笑容滿面道,“封先生,這是犬子少洋,不成器,今後如果有機會,希望封先生多多指點。”
安安額頭冒出一滴圓潤的冷汗,見過坑爹的,沒見過當爹的坑兒子的,上回是砸車,再指點指點估計命都要哦豁了。
那頭秦少洋已經緩緩走了上來,一副極閑適的姿態,信步走到封霄跟前,面色照舊從容不迫。
秦少是高個子,可封霄卻比他還要高出些許。於是他抬了抬眼,目光微仰看向面前威嚴沉肅的男人,笑道,“封先生,您好,我是秦少洋。時常聽父親提起您,十分敬佩。”
“你好。”封霄冷淡卻禮貌地回應。
簡單地打過招呼,田安安心頭這才放鬆幾分。他們這些大人物之間明槍暗戰,她是萬萬不敢摻和進來的。雖然不知道上次砸車事件的起因,可秦家小爺的車廢了是鐵打的事實,自己身為摻和其中的當事人,稍有不慎就要炮灰。
萬幸,秦少洋貌似沒有把她認出來。
然而,命運總是善於在關鍵時候給田安安迎頭一擊。就在她稍稍鬆懈下來的0.5秒后,她聽見對面傳來一個涼涼的嗓音,語氣中夾雜几絲莫名的玩味,“這位小姐看上去十分眼熟,不知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她悚然一僵,腦袋埋在男人修長的頸項處,纖細的十指不自覺地收攏,抓住他質地冰涼的西服。
片刻的沉默。
迪妃和徐梁相視一眼,面上的神色都稍稍沉了幾分,就連一向弔兒郎當的羅文都皺起了眉。秦家這位少爺忽然說這句話,顯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畢竟他們的先生一貫手段強硬無法無天,從來沒人敢過問他的事。
關鍵是秦少這句話問得很自然,既不唐突也不冒犯,這種詢問禮貌而適度,他們甚至連不悅的理由都欠缺。
不光他們,秦總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封霄獨身多年,身邊忽然多了個女人,這確實很令人驚訝。不過驚訝歸驚訝,企圖探聽這個人的私事,光是這種念頭就很不明智。秦志暉忖度了一瞬,準備跳過這個不太禮貌的話題。
然而就在這時,低沉醇厚的嗓音平靜地響起,“和他們打招呼。”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令幾個人都是一怔,包括正埋在他懷裏cos鴕鳥的田安安,沒人知道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又是對誰說的。
安安愣了愣,仰起脖子望向他,黯淡的光線將他的輪廓勾勒得雕塑一般,冷峻而凌厲。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眸色如墨,靜靜注視着她,眼神中透出不容悖逆的命令意味。
“……”她大腦卡殼了幾秒鐘,言語功能終於遲遲地恢復到能正常使用的狀態,不由驚恐地瞪大眼,指着顫聲道:“我、我?”
那張英俊的面龐上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後他修長的雙臂微動,將還處於雲裏霧裏中的田安安放到了地上。
封霄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可是這個舉動對於此刻的安安而言,不是解脫,而是另一種壓迫。她轉過了身,整個人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秦氏父子已經更多人的注視下,她清楚地注意到,秦少洋在看清她的臉時,眼中浮現出一種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神色。
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最後的8分鐘,娛樂活動暫時中止,音樂聲消失了,原本喧鬧的巨大場廳逐漸安靜了下來。
今夜,在這個四處瀰漫著金錢與頹廢氣息的地方,彙集了全球各地的頂級富豪和最有頭臉的名流,然而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了舞池邊緣,一個只有微弱暗光能隱約照亮的位置。
最不起眼的角落裏矗立的,是最赫赫有名的人物。
從封霄進門的那一刻起,舞池裏的人不提,看台與卡座上的所有視線便都投落了過來。這場拍賣會由x城的秦家主辦,秦志暉能請來封家,無疑令所有人都詫異。然而詫異也只是片刻,他們的注意力很快被他懷裏的女人吸引。
關於這個男人的傳言不勝舉數,人們很難把他和任何女人聯繫在一起。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田安安。探究的,好奇的,漠不關心的,艷羨嫉妒的,各式各樣,彷彿針芒一般扎在她全身上下,令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打招呼……安安嘴角抽搐,有種把那位大爺的腦子剖開的衝動,她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奇葩的腦迴路才會讓這隻人,呃,這個人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安安努力地吸氣再吐氣,強迫自己無視那種被無數眼神凌遲的感受,挺胸,抬頭,邁步,面上浮起一個端莊得體的笑容,朝秦志暉父子禮貌地說,“秦總,秦少你們。我和秦少的確曾有過一面之緣,我是田安安,請多指教。”
中年男人眉目平和,聞言點了點頭,“你好,田小姐。”
與自己父親相比,秦少洋的反應倒是生動多了。他目光中夾雜了一絲趣味盎然的味道,挑了挑眉,視線不着痕迹地掠過她背後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語氣閑散,“你好,田小姐。”說著頓了頓,換上副很好奇的口吻,“田小姐和封先生是朋友?”
“……”少問幾句話你丫的喙是不是要長瘡?
安安嘴角一抽,面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僵滯,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朋友……貌似也算……反正縮寫都是py==。思忖着,她乾笑着點了點頭,“是……”
然而“的”字還沒出口,一道低沉的嗓音便響起了。尾音稍稍上揚,勾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似乎在質疑,“朋友?”
是封霄。
不知為什麼,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是她卻聞見了極其危險的氣息。身子稍轉,她仰頭望向那雙幽沉得近乎冰冷的雙眼,心頭忽然突突地開始狂跳。
顯而易見,自己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
周圍的所有都有些迷濛失真,只有他雕像般完美的五官清晰異常,讓她在任何情況下都沒辦法忽視。田安安有些茫然,白皙精緻的小臉惘惘地看着他。
然後,男人伸出手,微屈的食指關節從她光滑溫熱的左頰上緩慢地撫過,姿態輕柔,鏡片背後的視線卻冷漠而強硬。
他暗沉的眸子靜靜注視着她,安安甚至連躲閃都不敢,然後看見他微微笑了笑,“告訴秦先生,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提問的是秦少洋,可是她的話語卻會被所有人聽見。田安安感到十萬分的不解和困惑,他想做什麼?當著這麼多陌生人逼她回答,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皺起眉,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田安安。”他淡淡吐出三個字,語氣平淡,沉靜的黑眸定定注視她。安安知道,每次他全名全姓喊她的名字,就意味着……這個人要生氣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比熊永遠都是比熊,打扮得在華麗都成不了加納利。於是,田安安陡然一慫,悻悻朝面色沉冷的男人擠出個笑容,然後轉過身,再度抬眸看向秦氏父子。
昧着良心說話會遭天打雷劈,但是……晚死總比早死好,還是先苟且偷一下生好了。
“我和封先生……”思索着,她支支吾吾地開口,頓了好幾下才吃紅着臉艱難道,“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這話說出來,安安其實萬分地忐忑。
雖然封霄針對這個問題教訓過她很多次,但是從來沒跟她具體挑明過。好比是小時候作業寫錯了,被老師狠狠批.鬥了一頓,最後卻被告知正確答案必須自己翻書找……這種做法,她特么還能說什麼?
安安的嗓門兒不大,細細柔柔的聲音很輕,可是卻令整個會場都陷入了幾秒的死寂。
如果剛才沒聽錯……斜後方貌似還有倒吸涼氣的聲音?她印堂發黑,心道這是哪個大哥這麼奇葩,這演技也太浮誇了,只能給差評,有這麼不敢相信么?
……雖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麼:)。
正胡亂想着,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就從纖細的小腰上環了過來,臂上的力道強勢不容拒絕,一把將那嬌小香軟的身子摟了過去。田安安毫無防備,踉蹌了一下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翹翹的鼻頭緊貼光整冰涼的黑色西服,熟悉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嚴絲密縫地籠罩。
安安粉嫩的小臉已經紅透了,緊接着,粗糲微涼的手指撫上了她的脖子,在後頸刺青的位置輕輕摩挲。
這個舉動令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塊面積不大的漂亮刺青。眾人面面相覷,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然而他們很快便又回過了神,收回視線,不再過多地窺探。秦志暉,越過秦家小爺,上前幾步朝封霄笑道。“封先生和田小姐的座位在三樓的雅間。”說完給身旁的一個制服美女遞了個眼色,那美人何等乖覺,當即笑盈盈地比了個請,“先生,小姐,請跟我來。”
“……”安安臉皮一抽,鄙夷地癟了癟嘴。
剛才這位秦總連她是誰都不屑於問,這會兒態度大變,竟然把她和封霄擺在同一高度了,簡直是見風使舵界的翹楚,年輕時候一定沒少拍領導馬屁。
她一陣腹誹,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經摟着她的腰往高處的看台走去了。不算長的一段路,行進的過程中他卻一直牢牢握着她的腰,迫使她緊貼着他冷硬的黑色西服,壓制性和控制欲絲毫不加掩飾。
安安悄悄抬眼,盯着那線條倨傲的下頷線,有些忐忑地小聲道,“封先生,我剛剛有沒有說錯話?”
他神色平靜目不斜視,大掌抬起來她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淡淡道,“沒有,你很乖。”
“……”田安安心頭一沉。
沒有說錯,意思就是她說的就是正確答案。所以在這個男人眼中,他們的關係一直是男女朋友么?她被結結實實地震住了,面色極為古怪地瞪着那張線條稜角分明的側臉,半晌都擠不出一句話來。
與此同時,迪妃和徐梁也相視了一眼,目光中不約而同地瀰漫上一絲複雜的色彩,然而都選擇了一言不發保持沉默。
秦志暉為他們準備的雅間,其實並不是一個密閉的包廂,而是以層層珠簾阻隔開,透過窗戶和珠簾,中部的角斗場一覽無遺。
穿着紅色制服的漂亮女人引領他們進入后便打開了壁燈,幽藍的光澤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裏流轉浮動,愈發渲染出頹靡的氣息。
“有看中的物品,請直接輸入價格競拍,謝謝。”她笑容甜美,將競拍器交給徐梁後繼續道,“如果還有其它服務,可以隨時呼叫我們,祝各位愉快。”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徐梁看了眼手上的儀器,取出一副眼鏡戴上,然後開始仔仔細細檢查,確認再三后,他摘下眼鏡,將東西遞給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先生,沒有問題。”
封霄一個眼神示意,徐梁手中的東西便送到了田安安面前。她正窩在沙發的另一頭玩兒消消樂,餘光瞥見后一愣,一面接過來一面謹慎地封霄湊了幾分,燈光在大眼睛裏閃閃發亮,“這個……給我幹嘛?”
他看了她一會兒,不等她縮回去便伸手握住了她的腰,提起來放到自己懷中。五指習慣性地在她背脊和腰線一帶撫摩,勾了勾唇,“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她嬌軟的身軀驟然一僵,呃了一聲不確定道,“你要送我禮物么?”
他嗯了一聲,看她的目光有些黯沉,聲音也低低的,“想要麼?”
“……”只是討論買東西你都能這種眼神……
田安安臉皮一抽,乾笑了兩聲隨口敷衍,“好啊。”
鐘聲敲響了,0點整,一位金髮碧眼的高個子外籍帥哥走到了大廳中央,向蒞臨本場拍賣會的所有貴賓表示熱烈歡迎。簡短的幾句開場后,進入了重頭戲。會場的燈光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只剩下角斗場頭頂的那盞慘白的聚光燈。
周圍一片黯淡,唯有那個圍場成了唯一的亮光。安安呼吸一滯,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那個位置,片刻的等待后,第一件拍賣品亮相。
她詫異地瞪大眼,只見紅色的托盤上盛着一枚三彩翡翠水石,質地細膩,明瑩潔凈。通過正中央的大屏幕,可以清晰地看見蘭葉上的脈絡紋理,纖毫畢現。
解說員含笑道,“‘福從天降’三彩翡翠,起拍價,一千萬美元。”
羅文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兒漫不經心道,“秦家的這幫人有點兒本事,這玩意兒是慈禧墓里的東西,後來倒出來后流到了意大利,他們竟然也弄得回來。”
“今天各路朋友都來得挺多,希望咱們得手之前,別處什麼大亂子。”徐梁彎腰將捆綁腿,然後抬眼瞧了瞧已經準備妥當的迪妃,微微皺眉,“流光那邊怎麼樣了,明天就是比賽,他的傷要不要緊?”
迪妃撩起風衣最後檢查了一遍短刀和匕首,頓了下才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沒事吧。”說完無聲地笑了下,“這個時候別跟我提他,我也願意去想這個事。”
“你們就是愛折騰。”羅文挑了挑眉,叼着煙往一旁掃了眼,“看看人家封先生,多直截了當,我欣賞。”
“所以你沒腦子。”迪妃冷笑了一聲。
羅文頓時皺眉,“你什麼意思?”
“田安安的所有後路都被斷完了。”她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聲音沉得發冷,“封家樹敵無數,要是哪天她敢離開先生,後果如何還用說么?”
“……”
屏幕上不斷有人競價,數字也不停地在往上攀升。安安不由皺緊了眉,轉頭道:“這些東西不是文物么……可以拿來賣?那個角斗場是做什麼用的?這裏還賣動物么?走.私?”
他微涼的五指輕輕撩開她滑落耳機的髮絲,指腹在耳後嬌嫩的肌膚上輕輕拂過,笑了下,“不止這些。”
她慌忙地躲閃着,目光在屋子裏張望了一番,這才發現另外三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了,她隱約察覺了什麼,目光定定望着封霄,“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這些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他俯首,薄唇勾惹着她柔軟敏感的耳朵,在她呼吸微亂的時候,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競價愈發地高,報價的聲音已經接近激昂了,這些聲音在田安安聽來卻遙遠飄渺得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昏暗的看台雅間中,她嬌小的身軀被高大的男人緊緊禁錮在懷裏,他放肆而熱切地吻着她,唇舌折磨得她氣喘吁吁雙眼迷離,隨之,冰涼的手指往下進犯。
水汪汪的眸子無比驚恐地瞪大,他黑眸幽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越來越撩人的神態和表情,深深吻住她的紅唇,吞噬掉一切可能的聲音。
她快要崩潰了,想逃避卻被堵死了所有躲閃的空間,纖細的十指用力抓緊他的金屬袖扣,眉頭用力皺起,在他的唇鬆開鉗制的時候尖叫了出來。
一切平靜下來,安安虛軟無力,靠在他的寬闊胸膛上平復呼吸,羞窘得渾身上下都成了薄薄的粉色。
他神色沉靜,慢條斯理地取出白色手帕揩拭手指上曖昧的殘留,然後挑起她的小臉靜靜端詳,唇微勾,“喜歡嗎?”
“……”你!妹!喜歡個ball……
她又羞又惱,瞪着他半晌才搖頭,半眯了眼道,“然而並不。”
他沉沉笑起來,雙臂收攏,薄唇朝她欺近。
電話響了。
男人接起電話的同時,低頭咬住她的脖子,細細的吮吻起來。她嬌軟地喘息,咬緊下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聽見聽筒里傳出徐梁的聲音,十分平靜道,“先生,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