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楊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家裏人都習慣他每天都會加班到很晚，所以也沒留飯，沈爸爸沈媽媽都有夜生活，不到凌晨都不回來的那種。今天情況有些特殊，原本也應該在外面浪的沈榕居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等他，沈楊一邊倒水喝一邊隨意問道：“怎麼還不去休息？”
語氣再也沒有前兩天那樣嚴厲了，恢復了以往的溫柔，比起弟弟，他確實是更喜歡這個妹妹，可能對於大部分男人來說都是這樣的，也許對其他女人不一定很好，但對妹妹那絕對是非常疼的。沈楊就是這樣的。
兄妹倆好像忘記了之前的那一出一樣，沈榕雖然心裏藏着疑問，這時候卻也笑得越發甜美，甚至還主動跑到廚房，端了一碗阿姨燉好的蓮子羹給沈楊，嬌俏的笑着，“哥，現在天氣有點炎熱，喝這個會舒服很多。我今天特意讓阿姨燉的。”
沈楊疼沈榕不是沒有理由的，弟弟的性子比較悶也比較軟，平常見到他都會害怕，哪裏還能這樣親昵地聊天呢，雖然沈榕有些時候也讓他頭疼，但她會跟他撒嬌，也會展示妹妹關心哥哥溫情的一面，就像現在這樣。
“真乖。”沈楊完全忘記了前兩天她有多讓自己糟心，現在幾口就將瓷碗裏的蓮子羹喝完，原本抑鬱的心終於輕鬆了一些。
見沈楊此刻面色愉悅了很多，沈榕立馬坐在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哥，我之前聽媽媽說過，你在英國的時候談過戀愛的，是不是呀？”
聽到這個問題，沈楊微微低下頭，他看着快空了的瓷碗，還有一些黏膩的湯汁殘留在碗底，其實之前喬瑜也經常會在公寓裏燉這些甜品，他本身不愛喝甜的，那時候不想讓她失望，總是忍着喝一碗，直到她離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
可是，他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一個錯誤，他沒有丟了心啊，還不到罪不可赦的地步吧？為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呢？有時候沈楊心裏也會有一絲絲委屈跟怨懟，哪怕是窮凶極惡的犯人也會有申辯的權利跟機會啊，為什麼都不給他一個機會就直接判了死刑？難道就不能看在過往感情的份上，聽聽他的申辯呢？
想着妹妹還在旁邊，沈楊迅速收起原本落寞的表情，沖她一笑，“小孩子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我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經成年好久了！”沈榕有些來氣，但想着自己還有正事，又扯了扯沈楊的衣袖，撒嬌道：“哥哥你就告訴我呀，你告訴媽媽不告訴我，這太不公平了！”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沈楊對妹妹一向溫柔寬和，此刻也只能笑着問道。
“她長得漂亮嗎？是外國人嗎？”沈榕還依稀記得當年哥哥回國之後，好像的確是沉迷了好一頓時間，不過那時候她對這些事情都很懵懂，也沒想去探究什麼。
沈楊臉上帶了些回憶的溫柔，他的聲音緩和而低沉，徐徐道：“很漂亮，非常漂亮，也是中國人。”
其實喬瑜的長相是中等偏上的，比不上佟嘉，但她身上那種溫婉如水的氣質讓她站在佟嘉身旁也不失色。
沈榕有些小小的嫉妒，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繼續追問道：“那為什麼會分手啊？”
這才是她感興趣的問題。
“因為我做了一件錯事。榕榕，做錯了事之後是不是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了？”沈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後悔什麼，是後悔不珍惜她呢，還是輕易就跟別的人發生不應該的關係呢，時間太久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沈榕是個被慣壞的女生，但她有自己的直覺，總覺得哥哥說的錯事……並不簡單，第一反應就是背叛。
她沒有很快地就回答，而是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如果男朋友背叛了她，她會怎麼做呢？
沈榕遲疑地看着沈楊，回道：“有些事情可以改正，有些事情……也許不會原諒吧。”
作為一個很多次都幻想了自己的感情會比韓劇還浪漫的人，沈榕對別人的要求非常之高，要求別人有顏有錢有身高有內涵有品位，並且十分忠誠只喜歡她一個人只覺得她一個人漂亮，所以她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哪怕面對的是親哥哥，她都不想違背心意。
“是嗎？”沈楊聲音慢慢平緩放輕，似乎還是不死心，他又有些茫然地問道：“如果只是做錯了一件事，但其實心裏愛的還是那個人呢，這樣也不能被原諒嗎？”
沈榕有些糾結，她覺得，如果她按照哥哥想要的答案去說的話，可能他會願意跟她說更多，但她現在無比的確定，以女人特有的第六感拍胸脯保證，哥哥做的這件錯事，大概真的是她想的那樣。
突然之間，沈榕覺得佟嘉也不怎麼令人討厭了。
“可是……”沈榕想起了之前看的某部電視劇里的經典台詞，她面色糾結，“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的話，為什麼要做傷害別人的事情呢，為什麼要做錯事呢。”
沈楊突然就不說話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沈楊就上樓了，留沈榕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百思不得其解，她有些事情還是理不清楚只好約了幾個朋友在老地方碰面，一到達約好的包廂，沈榕連劉康給她點好的果汁都沒來得及喝，直接開始傾訴起來了，“宋言城不是有個女朋友嗎，我發現他那女朋友應該是我哥的前女友。”
“誒？！怎麼回事！”
“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只有劉康呆了幾秒，“卧槽啊！我還沒準備好，就一盆狗血淋下來真的好嗎？”
沈榕捶了捶桌子，“聽我說完！然後呢，我今天打探過我哥的口風了，他說是因為做錯了事情才分手的，我第一反應就是他出軌了，反正他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也像是指這件事，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其中一個妹子沉吟道：“那會不會是這樣……如果你的假設都成立的話，你哥的前女友對此懷恨在心，想要狠狠報復你哥，於是就直接勾搭你哥的大老闆，然後再啪啪啪打臉？”
另一個女生眼睛一亮，“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莫名覺得好帶感！”
劉康弱弱舉手，“應該不會吧？”
他覺得……女神不像是被人傷害過的樣子啊，明明看起來很陽光的，當然他的理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榕就搶先一步開口，“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啊，明明是我哥的前女友，為什麼現在會成為宋言城的女朋友，我是打算這樣做的，等我哥再去找她，我就拍下照片然後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以短訊的方式發給宋言城，這樣一來，宋言城跟她不是就沒可能了嗎，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不但是我哥哥的前女友，甚至還有可能是出於報復我哥哥的目的才接近他，他應該就不會跟她在一起了吧？”
“那肯定不會了啊，我覺得這是老天都在幫你，瞧，你喜歡宋言城，他雖然有女朋友了，但現在我們發現這後面有隱情，這不就是你的轉機嗎？”
劉康圍觀了那天沈榕被沈楊罵的過程，這時候忍不住開口道：“可是，榕榕，你想過嗎，我覺得宋言城知道了之後，他肯定會很生氣，也肯定會牽連到你哥哥的。你哥哥還在宋氏工作啊。”
沈榕怔了一怔，這是她沒想到的，可轉念一想，就算她不告訴宋言城，宋言城也總是會知道的啊，再說了，哥哥能力那麼強，宋言城應該……大概也不會對哥哥做什麼吧？
期待愛情與追求人人都羨慕的生活，讓沈榕實在考慮不到其他的事情。
當沈楊再一次出現在佟嘉面前時，佟嘉連憤怒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她很無奈地看着他說：“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喬瑜在哪裏嗎？”
“不會……”沈楊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只是，他太想知道喬瑜在哪裏了，即便是這樣沒有意義的事情，但總是會給他一絲絲希望，不是嗎？
佟嘉看着沈楊，其實在知道他出軌之後，她可能是最震驚的人吧，比喬瑜還要震驚，因為沈楊在此之前是那麼的好，他會接喬瑜放學，會注意到她的喜好，會對她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那麼的周到友好，佟嘉那時候總以為他們肯定會結婚的。
喬瑜在所在的城市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對她死纏爛打，喬瑜從一開始提到他就抓狂到了現在消息里透出來的絲絲甜蜜，讓佟嘉相信，她現在是真的走出來了。
這很好不是嗎，佟嘉想了想，很認真地問沈楊，“我會告訴你她的近況，但你以後不能來找我了，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告訴你。”
沈楊找到她的那天，她就跟喬瑜說了，喬瑜已經雲淡風輕，她表示，告訴沈楊她在哪裏也沒關係。
“她的近況，包括她在哪裏嗎？”沈楊急切地追問道。
佟嘉搖了搖頭，“不。”
沈楊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她說不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個長期生活在失望中的男人，現在能聽到對方的消息，哪怕不是所在地址，他也欣喜若狂，沈楊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喬瑜現在過得很開心，因為她身邊出現了一個珍惜她的人，沈楊，你后不後悔那都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看着沈楊面如死灰的表情，佟嘉既有些悵然若失，又覺得愉快，總覺得是為好友出了一口氣，這世界上最痛苦最丟臉的事，大概是，自以為深情到死的演出，自己那麼努力地在出演着，等燈亮的那一刻，才發現台下早已空無一人。
宋言城在收到不認識的號碼發過來的短訊時，整個人都懵了。
那是幾張照片，拍得還算挺清晰的，裏面一男一女正在聊天，恰好這兩個人他都認識，一個是他非常喜歡的人，一個是他的下屬，這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呢？正在猶豫的時候，一條短訊又過來了。
【他們兩個人曾經在國外時在一起過，男方因為做錯了一些事情導致兩人分手，這段時間又聯繫上了，女方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吧，據我所知，女方是想報復男方才跟你在一起的。】
宋言城一頭霧水試着撥了電話，但是已經關機。
他有好幾個疑問。
第一，這人是誰？
第二，佟嘉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朋友？
第三，沈楊跟佟嘉真的認識嗎？
第四，這是什麼奇怪的腦迴路？
宋言城在面對不是佟嘉的人的時候，他的腦子可謂是非常清醒且理智的，先排開佟嘉跟沈楊的關係，這個發短訊的人目的一定不純，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這是個男人，他也喜歡佟嘉，誤會自己跟佟嘉在一起，於是想出這麼一出讓他能主動放棄佟嘉，他上位，第二種是這是個女人，非常不巧的是，這個女人大概看上了自己，也是誤會了自己跟佟嘉在一起，想了這麼一出讓他放棄佟嘉，她上位。
目前看來第二種比第一種可能性要大很多。
沈榕在發了短訊之後趕緊將新買來的不用身份登記的卡拿出來扔了，她心跳很快，總覺得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她心有餘悸的問着好友，“宋言城應該不會察覺到的吧？”
“怎麼可能察覺到，又不是神探，放心啦，這件事情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你哥都不會猜到的！”
被好友這樣一安慰，沈榕就寬心了。
就是，宋言城怎麼可能猜到是她做的。沈榕開始幻想着，現在宋言城肯定是暴跳如雷的，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拋棄佟嘉，這樣一來，她不就有很大的機會跟他在一起了嗎？
那麼，現在宋言城在做什麼呢，他正撐着下巴拿着鋼筆在紙上隨意畫著，第一種可能暫且放下，因為他不太了解佟嘉的朋友圈子，一時之間也猜不出來，但不管怎麼說，他得心裏有個底，得去提醒佟嘉，因為能拍下這樣的照片，就代表着這個人在跟蹤佟嘉，這絕不是什麼好事，相反還很危險。
能下“兩人曾經在一起過，因為男方做錯了一些事情而導致分手”這樣的結論，這就意味着這個人不僅認識佟嘉，還認識沈楊，不然如果是看上他的人，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目前這階段，對他釋放過好感並做出一些事情，還可能認識沈楊跟佟嘉的人……他大概能推測出一個來。
那就是沈楊的妹妹了。
這是大概猜測，還沒下定論的原因是宋言城覺得沈楊的妹妹應該不會這麼蠢吧，如果他真的跟佟嘉在一起了，並且看到這樣的短訊照片，在外人看來，自己應該會暴跳如雷的，說不定還會一氣之下打擊情敵沈楊吧？
他妹妹應該……大概……沒這麼蠢吧？
不過不管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宋言城都覺得有必要提醒佟嘉一下，於是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車鑰匙就出門了。
他心裏真的一點失落都沒有嗎？真的不好奇佟嘉跟沈楊的關係嗎？這是不可能的，宋言城開着車，其實有些心煩意亂的，當然並不是生氣，他一早就知道佟嘉有過男朋友，而且以他目前的身份壓根就沒什麼資格也沒必要因為她的過去斤斤計較。
就算佟嘉跟沈楊真的在一起過，那又有什麼關係，他並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喜歡佟嘉。
相反，他喜歡現在的她，連帶着過去那個不認識的她也喜歡。
今天是周六，本來宋言城約了佟嘉的，但她下周一有公開課，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實在沒時間出門，於是這周就沒見面，佟嘉準備資料到快下午四點的時候，整個人都飢腸轆轆了，於是拿着鑰匙跟錢包出門，準備去另一條街買點吃的回來，等吃飽了再繼續奮戰。
當佟嘉提着買來的夫妻肺片還有鹵鴨掌鴨翅回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到宋言城的車停在公寓門口，他則靠着車身站着，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有些茫然。
“你在這裏做什麼？”佟嘉走到他身旁時，他還沒反應過來。
“啊。”宋言城見她過來，趕忙站直了身體，看着她的表情，他都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件事了。
如果真的像短訊里說的那樣，她跟沈楊曾經在一起過，只是沈楊做錯事情傷害了她，那他把這些事情告訴她的話，不就是揭她傷疤嗎？真正喜歡一個人，雖然難免會吃醋，但最重要的，卻是會首先顧及到對方的感受。
宋言城因為猶豫，所以只好一聲不吭。
佟嘉看他表情又是茫然又是糾結，想着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所以才會這樣？
是公司的，還是家裏的？
她也不好問，佟嘉就是這樣，如果對方不說的話，她就會覺得對方並不想提到這件事，於是也不會問出來，哪怕再好奇。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現在也是朋友了吧？他對她很不錯，人也蠻nice的。
思及此佟嘉便大方提議道：“現在天氣有點熱，要不上樓喝點東西吧？”
宋言城眼睛刷的就亮了，他居然能去她家了！他居然能去她家了！他居然能去她家了！
趕忙像是小雞啄米一樣拚命點頭，生怕她會反悔。
進了房門，在玄關處，佟嘉從鞋櫃裏拿出一雙男士拖鞋，隨口解釋道：“我弟弟偶爾會過來，這是他的拖鞋，你先穿着吧。”
宋言城換好拖鞋之後走進客廳，他看了一圈，房間非常乾淨，陽台上還有着花花草草，綠色的飄紗窗帘正好跟淡綠色的布藝沙發顏色相稱，看起來特別舒服。木製的茶几上有一些已經拆開的零食還有幾本雜誌，廚房是開放式的，另外客廳的一個角落放着小小的木藤椅跟桌子，上面擺着電腦，地板上還鋪着淺綠色的貓爪形狀的地毯。
這是一個處處都散發著家居溫馨氣息的房子。
“你餓不餓？”佟嘉一邊打開冰箱一邊問道。
宋言城聽到她在說話，趕忙走到廚房這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選擇誠實以對，“有點餓了。”
“那正好，我買了一些夫妻肺片還有鹵鴨掌鴨翅什麼的，一起吃吧。”
“好。”
佟嘉知道自己買的東西不夠，她買的也只是一人份而已，就去下了個面撈起來用夫妻肺片里的汁一拌，頓時坐在沙發上的宋言城聞到這誘人的香味，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等佟嘉將這些東西都端上來放在茶几上時，她又轉回廚房，從一旁的櫥柜上提起一個透明的玻璃器具，重新回到客廳，她擰開瓶蓋，頓時一股泡椒味道撲鼻而來，她看着宋言城笑了笑，“我很喜歡吃泡椒鳳爪，之前沒事就自己做了一些，味道還不錯，一起試試？”
當宋言城吃了一口拌面之後，毫不誇張地說，人生都快升華了，他一點都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贊道：“太好吃了！”
“是吧，我平常很懶不願下廚的話，就去那邊買點夫妻肺片，用裏面的汁拌面吃，味道超好。”
宋言城吃了幾口之後，索性直接捲起了衣袖，接下來他就暴露了吃貨的屬性。
“這個鴨掌好吃。”
“鴨翅也好吃。”
“泡椒鳳爪真的好吃！”
佟嘉喜歡吃辣的，所以她做的鳳爪也偏辣，連着吃了幾個之後，宋言城辣得都不願說話了，但還是一個勁的吃。
“你少吃一點吧，這個吃多了胃都受不了的。”見宋言城臉都辣紅了卻還在吃，佟嘉忍不住溫馨提示。
她在國外的時候都想死這個泡椒鳳爪的，後來回國帶了一些，原本想留着慢慢吃的，結果一下午一邊刷劇一邊吃，將帶來的全部吃光了，之後拉了好幾天肚子。
宋言城聽了這話立馬想要當個乖寶寶的，但又覺得有些停不下來了。
看着他這樣矛盾的樣子，佟嘉被逗得咯咯直笑，他現在哪裏還有一點宋氏總裁的樣子？
宋言城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坐在小板凳上本來就夠滑稽了，他還卷着袖子，一手拿着一隻鳳爪，臉都是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辣了的緣故，他眼眶裏都滲出了一些眼淚，更別提他還直吸氣想要緩解辣感的搞笑動作了。
他現在的表情還有動作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你讓我不吃我就不吃，可是寶寶還想繼續吃qaq
佟嘉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完全招架不住，趕忙道：“我也吃不完，等下你帶走吧。”
宋言城壓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好啊好啊好啊太好了”，頗有些遲疑的問道：“這樣……好嗎？”
他覺得馮昊說得沒錯，幾次他跟佟嘉一起吃飯，她買單的次數貌似還多點？現在他來她家蹭飯就算了，還連吃帶拿的，真有他這樣追求妹子的嗎？
一時之間宋言城又陷入了天人交加的狀態。
“反正你不帶走，我明天也是要帶去給別的同事吃的。”佟嘉見宋言城這樣買賬，畢竟是自己做的，她是最開心的。
宋言城趕忙開口：“那我還是帶走吧。”
說完之後覺得自己這樣太不對了，又急急的補充道：“下次我請你吃飯。吃好吃的。”
看着宋言城這笨拙的表現，佟嘉忍不住想起了沈楊說的話，其實佟嘉也很矛盾，正如那天她跟弟弟說的那樣，宋言城好像有兩面性，一面是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宋氏總裁，另一面在她面前，他又像是菜鳥一樣笨拙，可是，他現在的表情怎麼可能是假的，佟嘉第一次對宋言城的過去感興趣了。
他曾經有過幾個女朋友？
他是否真的如同表現出來的這樣笨拙真誠？
也許是因為太好奇了，佟嘉想都沒想就愣愣道：“你談過幾次戀愛啊？”
宋言城聞言卻怔怔的，然後陷入了沉默中，他不是避諱這個問題，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在醒過來之後，哪怕面對宋遲這樣的至親，他都沒想過要把失憶的事情告訴他，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下意識地想要保護自己。
他不敢想像，如果被別人知道了，那有心人會怎麼利用他這個“缺點”。
本來他是打算誰都不告訴的，連自己的主治醫生在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時候，他都沒想過要開口。
人的本能大概就是自我保護吧，他的身體他的意識都告訴他應該這樣做。
可是，當佟嘉問起他的過去時，他茫然了，他當然可以隨便編個東西騙她敷衍過去，但他內心並不想這樣做，可是他能告訴佟嘉嗎？
佟嘉卻誤會了他，以為他是不想談這個話題，雖然說也理解，但心裏總歸是悶悶的。
“不想說也沒關係的。真的。”佟嘉面帶着微笑啟唇道。
宋言城直覺佟嘉有些不對勁，可他腦子現在也很亂，只好定定的看着她說：“我以後會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為他還沒徹底掌握現在身處的環境，很多事情他也是在摸索中，等他再胸有成竹一點，他會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她。
而同時……他也把自己的弱點交到她手上了。
宋言城也正好藉著這個話題問道：“你談過幾次戀愛呢？”
其實他知道，這個時間點，這樣的氣氛之後，他問這個問題，非常不對。
可他心裏也存了疑問，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他決定還是告訴佟嘉有人在跟蹤她的事情。
雖然可能會不可避免的揭露傷疤，但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佟嘉其實有點想呵呵了，他都不想告訴她談過幾次，居然還問她的戀愛史！哼，以為她會輕易地說嗎？以為她就這麼好糊弄嗎？
“就一次。”
的確只有一次，她這幾年來的確碰到了不少很優秀的人，只是總是找不准她要的那種感覺，於是就只好單着了。
這是因為她堅信，找不準對的感覺，戀愛的話會很辛苦。
宋言城更加疑惑納悶了，那時候玩遊戲她說是高中戀愛的，沈楊比她要大好幾歲吧，怎麼越想越奇怪了？按理來說她高三的時候，沈楊大學都快畢業了吧？
現在疑點越來越多了，宋言城收起不必要的心思，認真地追問道：“就是你說的初戀？也是你的同學嗎？”
呵呵，看來是想打聽她的感情生活咯？
她就知道！
佟嘉：“不算是同學吧，只能說是同屆的，小時候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
“真的嗎？那不是跟你同歲？”宋言城趕忙問道，表情很急切。
佟嘉差點沒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是是是，你到底想問什麼？”
能不能按照常理來！能不能！
不對啊不對啊！宋言城現在完全懵了，他都做好沈楊跟佟嘉是前任情侶關係的準備了，現在佟嘉的表現又是這個樣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初戀姓什麼啊？”
宋言城何嘗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現非常奇怪，可現在事情陷入了一種難以解釋的地步，他必須得自己先理清楚，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佟嘉了。
佟嘉這次終於大大方方的翻了個白眼，“大哥，你到底想問什麼啊，啊？”
居然問姓什麼……也是醉了！
“不是，這個真的很重要，我很想知道。”宋言城看着佟嘉的表情，才是真正的無奈。
現在沈楊跟佟嘉到底是什麼關係他都沒理清楚，那他怎麼說接下來的事情？
還是說佟嘉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什麼都能接受的！
佟嘉一臉無語的看着宋言城，心裏也起了壞心思，嘴角微微揚起道：“你先告訴我你談了幾次戀愛，我再說。”
她還有好多想問的呢。
你談過幾次戀愛，初吻什麼時候，唔，初/夜……打住打住！不要污要優雅！
宋言城拿她沒轍，只好誠實回道：“不記得了，真的。”
殊不知這個答案才最讓人起無名火，至少佟嘉先是呆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之後，滿腦子就如同b站一樣，滿屏都在刷着彈幕——我靠！
不記得了？
談過多少次不記得了？！
那是有多少次才能到不記得的程度！
宋言城以後請不要在我面前裝純了，靴靴！
虧她之前還以為他沒怎麼談過戀愛呢！
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相信一個有顏有錢有身材有品位有內涵的總裁沒有戀愛經驗！
咦，這樣一總結他的優點，突然覺得沒那麼生氣了呢。
佟嘉為自己是外貌協會感到悲憤，她抑鬱的說：“好吧，我初戀姓秦，怎麼了？”
對呢。
一個有顏有錢有身材有品位有內涵的總裁，是總裁誒！只會在123言情小說出現的總裁誒！
而且還是一個三十歲的正常男人，他有過一些戀愛經驗，好像是可以原諒的誒。
只希望下輩子不要再做顏控總裁控了。
不然真的毫無定力可言。
宋言城哪裏知道佟嘉的心理活動會這麼豐富，他默了好一會兒，她說只談過一次戀愛，而且初戀對象是同屆的，最重要的是，那位姓秦。
這跟沈楊有毛的關係？
還是說沈楊後來改姓了？
“你確定他是姓秦嗎？”宋言城這話一問出口就知道自己是犯傻了，他是被這件事情整得迷糊了，整個事件朝着一種他詭異的方向發展着，他明明記得那幾張照片里，有一張照片沈楊是拉着她的手臂，兩人靠得還有些近的誒？！
佟嘉忍無可忍，指了指一旁的泡椒鳳爪，那個玻璃器具里還有着一大半的鳳爪，“我確定他姓秦，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這鳳爪你就別帶回去了。”
宋言城也知道佟嘉已經忍到極限了，任誰被這樣無厘頭的問一些奇怪的問題，心裏也應該很好奇跟疑惑的吧，他只好拿出手機，調好短訊界面，遞給佟嘉，示意她看，“今天我收到這樣的短訊，實在是覺得非常納悶，當然，你放心，我真的沒有想要插手你的過去的意思，也沒有覺得吃醋，只是，我想能拍這樣的照片，大概是最近在跟蹤你，想要提醒你注意安全，哪知道……”
佟嘉看完之後，整個人都懵逼了。
宋言城試探着問道：“所以說，你跟沈楊……恩？”
佟嘉回過神來，“我能說粗話嗎？”
“啊……能。”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