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參的是佛法,修的是情緣

088參的是佛法,修的是情緣

實際上,蘇寧的確笑了,學着妖女那種妖嬈懶散的姿態,道:“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方面,如果是單從外表來看的話,臣妾覺得他像是一隻大狗呢!”

在一個男人問你別的男人如何時,只要往死里貶低別人,這樣便不至於惹來麻煩。吃醋不是女人的專利,當然,吃醋形容男人不太準確,男人更多的是自尊心與虛榮心在作祟。

滿屋子的鬨笑聲響起。

連陌甚至吹了個口哨,笑得很不正經,對景軒道:“皇上,安美人真可愛。”

連陌用輕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蘇寧。

蘇寧以為景軒至少會不悅,然而,完全……沒有。

他掐了下她的臉蛋,大笑道:“阿陌若是喜歡,朕日後便賞給你。”

蘇寧,“……”

他的這個日後指的應該是……以後吧?

不過,沒看出景軒是視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男人啊!

蘇佑臣目光忽而黯淡下來,不知為何有幾分失落和心疼。

片刻后,景軒開始轉入此刻的正題,他斜睨着那位侍衛長,對蘇寧道:“寶貝兒,你可知他們為何會在這裏?”

“他們”自然指的是那群侍衛,除了侍衛長,其餘人身上皆帶了傷。

蘇寧轉了下眼眸,“是有刺客來襲,他們全去打架了?”

景軒似笑非笑,“的確是打架了。”

連陌接着道:“不過……可不是因為什麼刺客,唐侍衛長可是為了安美人你……和這群侍衛幹了一架!”

“……”

這個、不太可能吧?

蘇寧驚異的目光掃過侍衛長冷漠的臉,發現他神情染了分可疑的尷尬。

經過連陌繪聲繪色的描述加上一大堆嘲弄的話語,蘇寧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兒散朝之後,幾個侍衛圍在一堆,談的無非是女人和酒,後來話題不知怎麼轉到了新來的安美人身上,那晚宮宴見過她的侍衛便以頗為猥瑣的口吻談起她長得如何一副勾人的模樣,幾人聽得來了興緻,免不了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下道,說白了,就是一群孤單寂寞的男人對一個美人的YY。

這些話是當著侍衛長的面說的,侍衛長原本也是和他們一樣的粗人,便沒刻意避開他。誰知,這位侍衛長今兒卻像是吃了火藥,武力值爆棚,將他們一群人給揍到了地上。

蘇寧沒來得及表示一下她對於此事的看法,便聽見景軒道:“唐侍衛長,以前可是只會喝酒吃肉賭博的人啊,現在還會為女人爭風吃醋了。”

他那種“不錯,有長進”的口吻聽得蘇寧很是汗顏。

他話鋒忽然一轉,“唔……既然侍衛長如此喜歡朕的美人,那麼便賜你做美人的貼身護衛好了。”

聞言,蘇寧驚訝地看景軒。

可當她聽到他心底的聲音時,她很想說一聲“真是……BT!”。

由於觸發了探知別人心理的技能,所以蘇寧很清楚地聽到景軒帶着陰鷙的聲音。

“樓蘭公主果然是禍水美人,唐三藏這混蛋喜歡她?朕便要讓他嘗一嘗他喜歡的人近在咫尺,卻永遠碰不着的滋味!”

事情並未結束,景軒提出要給非議安美人的侍衛一點小懲罰。

並且,蘇寧被強迫當了他口中“小”懲罰的觀眾。其餘人除卻被賜給她做貼身護衛的侍衛長,全部離開。

御書房外面是大理石鋪成的寬闊廣場。

一群侍衛或者具體說,共有五個侍衛。他們全被捆起來,也不是普通地捆,而是由五匹馬吊在空中,馬上還騎着五人。

透着春寒的日光照在高頭大馬之上,而馬中間被吊起來的五人一直在呼喊,那聲音斷續、低弱,人在絕望到極致,恐懼到極致,是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來的。

“救……救……我……”

景軒長眸里閃過邪氣的笑意,長臂一揮,像是一柄尖銳的刀,迅速果決地劈下。

接到指令,馬開始奔跑。

馬蹄噠噠,卻沉重得彷彿來自於地獄。

骨頭碎裂,血肉飛濺。

五個人在剎那間支離破碎,鮮血染紅了地面,彷彿一潭裝滿了血的湖水。

血水裏,落下的殘碎肢體觸目驚心。

從頭至尾,景軒沒有給蘇寧任何說話的機會,此時,卻忽然將她擁入懷中,笑得那麼溫柔,“寶貝兒,沒人敢害你,哪怕說你一句也不行。”

他的手指充滿憐惜地撫摸她的臉頰,“你看起來不太好,不是被昨天夜裏的刺客嚇到了吧?”

原來……他知道昨晚有刺客!只是,似乎在他眼裏,眼前發生的事不值一提,一點可怕的地方也沒有。

陽光晃得她的眼睛彷彿蒙了層白霧,她看不清景軒的臉,只看得見他薄唇勾着的笑,邪惡,陰冷。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着,她忽然一陣噁心反胃,蹲下身,翻腸倒胃地嘔吐,早上只喝了些粥,此刻全吐了出來。

她的臉色白得像是冬季寂落的雪。

“樓蘭高貴美麗的公主殿下……”景軒忽然出聲。

她微喘着氣,抬頭看他。

他微微笑着,一字字地以嫌棄的口吻道:“此刻看來,你還是脫光了的模樣更乾淨美好。”

蘇寧,“……”

他那場惷夢裏的她到底是怎樣的啊,為何每次提起,他的表情都那麼地YD!

遠遠站着的侍衛長身影凝固成雕像。

似乎敏銳地覺察到什麼,景軒側眸看向了侍衛長,似笑非笑,“嗯……朕懷疑一件事。”

沒人問他何事,蘇寧完全不想聽他說話,方才那血腥暴力的場面令她心靈受到嚴重衝擊,比看荷里活大片還刺激百倍。

直至景軒輕言慢語的話說畢,她方以滿臉驚詫的表情看着他。

他道:“唐侍衛長可不會輕易為女人動手,是不是寶貝兒你和他有什麼私情?”

蘇寧冷笑,“如果在你眼裏,統共見過兩次的人就是有私情的話,那麼,我承認,不光是他,宮裏的很多人都和我有私情!”

他殺人也便罷了,竟還亦如此慘絕人寰的方式來對待別人,蘇寧心底厭惡得要命,皇帝都喜歡殺人么?玖月會殺人,這一位更會殺人,這裏的一切讓她厭煩透了,也讓她難受得快要窒息。

景軒似笑非笑地盯着蘇寧,“牙尖嘴利的女人可不惹人愛。”

蘇寧氣性正大,索性不管不顧地道:“誰稀罕你愛!”

景軒眸光訝異地輕輕“哦”了一聲,薄唇的笑仿若透着黑暗氣息,“那麼,你便陪着那位肯為你打架的侍衛一起去禁庭待着好了,到時候,你自然會哭着求朕愛你。”

****

禁庭是什麼地方?

蘇寧被押送着去那裏的路上,戴上了手銬腳鐐的侍衛長走在她旁邊,竟還有閑情與她科普一下禁庭的信息。

他的語調很淡,“禁庭是犯了重罪的人呆的地方,被稱為宮裏的地獄。那裏四處是銅牆鐵壁,沒有可以逃離的機會,在那裏,哪怕是發生罪惡至極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奇怪。因為,那裏本就是罪惡的人組成的罪惡地獄。”

“誒……你別說了好不好,聽起來怪嚇人的。”

侍衛長冰冷的視線掃過她,“不說的話,你去了又怎會有防備?”

“你說得像是有人會害我一樣。”

“不是像,你本就是個讓人想要害的女人。”

蘇寧惱了,“唐侍衛長,你別這麼詛咒我好吧?”

侍衛長沉默了。

蘇寧道:“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喜歡我的樣子,什麼為了我打架,該不會是什麼誤會吧?”

侍衛長不言。

蘇寧繼續道:“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你說你們打架就打架,悄悄地打不好么?現在害死一堆人,還連累了不相干的人,真是罪孽深重!”

侍衛長依舊不言。

蘇寧盯着他的側臉,“你說說,你到底為了什麼打架?好歹讓我這個冤死的也知道原因唄!”

侍衛長側頭看了她一眼。

冰冷視線再次將她穿透了。

蘇寧,“……”

好可怕的人,還能愉快地聊天么?

侍衛長冷硬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他冰冷的眸卻已有絲恍惚,打架的原因,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去回憶。

然而,那些話卻強硬地闖進他的腦海,哪怕是回憶,也讓他的心變得那般不平靜。

“你說那個安美人啊,我見過的,長得可真是比樓子裏的姑娘好看千百倍,要是能和她睡一次,我折壽五十年也願意!”

“聽說皇上在她的宮裏過了一整夜,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必定她的床上功夫很了得。不知道她是如何伺候皇上的,她的腿那麼長,那麼好看,說不定那雙腿就夠皇上玩兒半夜了。”

一陣銀盪的笑聲結束對話。

或者說,是他控制不住的情緒使他衝上去揍人,才導致了對話的結束。總之,聽不到那些話,他體內喧囂躁動的血液才慢慢重新流淌。

****

禁庭果然是名副其實,四周是銅牆鐵壁,大門口有重兵看守,裏面的人則是相當於被苦苦奴役的工人,不辭晝夜地做着宮裏最繁重最骯髒的活兒。禁庭里有很多種分類,蘇寧與侍衛長一道被分到了浣衣局,負責清洗宮裏面主子以下的奴才們的衣物,宮裏奴僕成千上萬,這浣衣局卻統共只有四個人,可想而知每天的任務有多繁重。

掌管浣衣局的姑姑翠花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腰粗腿短,整個人彷彿圓滾滾的球,那張臉在笑起來時,眼睛眯成了一條很猥瑣的縫。

是的,猥瑣。蘇寧看見在這猥瑣目光里變得神色愈發冷然的侍衛長,忍不住笑了一聲,侍衛長冷冷的視線掃來,她憋着笑。

翠花道:“你們誰願意和她一起住?”

她問的是浣衣局的三個宮女。

茵茵是因曾試圖勾引景軒才被打入禁庭,在景軒眼裏,宮女這種卑賤的存在連喜歡他的資格也沒有。她對蘇寧充滿了嫉恨,她聽說了,這位安美人曾經侍寢過。她心心念念卻始終得不到的人,安美人卻曾經那麼地接近過他。

茵茵冷笑道:“浣衣局屋子那麼多,為何要讓我們把房間分出來?”

翠花別有意味地笑了下,為何?自然是因為安美人住不長久,活不長久,那又何必白白地清理一間屋子給她。

她又看向范音。

范音則純粹是倒霉在名字上了,本是進宮選秀的秀女,卻因為這個聽起來與“梵音”類似的名字遭到景軒的厭惡,被打入了禁庭。因為宮裏有個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景軒有一位雪山帶髮修行的哥哥,參的是佛法,修的卻是……情緣。

范音沒表示意見,低着頭不作聲。

此刻便只剩下姝輕了,她入禁庭的原因沒人知曉,她也不與旁人打交道,整個人透着股陰森孤僻的感覺。

蘇寧被分到了姝輕的房間。至於侍衛長則由翠花帶下去安置了。

蘇寧本來想和姝輕處好關係,畢竟要同處一室,但姝輕顯然沒有搭理她的想法,只是偶爾會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禁庭一天只有中午那一頓飯,蘇寧頭一天便挨了餓。等她將衣服洗了一小半時,去吃飯已經遲了,她看向正在碗筷的茵茵。

茵茵道:“別指望誰會給你留飯,以後想吃飯,請準時來。”

她是故意的!蘇寧聽到了她的心聲。

“餓死最好!她憑什麼能夠接近皇上,皇上本該是我的!”

蘇寧只想感嘆,如果她真嫁給了皇帝,那麼,情敵應該是人生無處不相逢了。說起來,玖月不是說會來景國么?已經來這裏七八天,她卻連玖月的影子也沒見到。

中午有大概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蘇寧捂着肚子蹲在門檻邊。

一個饅頭在這時伸到了她眼前。

白白的饅頭在修長的大手上,她視線上移,看見了侍衛長粗獷的鬍子。

“不吃?”

蘇寧接過,咬了一大口,混雜不清地道謝。

翠花正巧撞見,肥胖的臉上掠過冷笑,“三哥……像這種已經沒有前途的女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噗——”蘇寧口中的饅頭噴出些許,她被嗆住。

翠花搖着粗壯的腰身,自以為婀娜地走了。

她咳嗽半晌,抬頭,看見了侍衛長黑得風雨欲來的臉色。

侍衛長么,從那張粗獷豪放的臉來,有三十來歲,從那挺拔得玉樹臨風的身形來看,又給人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的感覺。無論三十多歲還是二十多歲,反正那個翠花是絕對超過了四十歲。

這一聲“三哥”真是聽得她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

接下來的兩天裏,蘇寧白天便是洗衣服,晚上還是洗衣服,半夜才累成狗回到床上。一次半睡半醒間,瞥見月光下坐得筆直,正望着她的姝輕,蘇寧還嚇了一大跳。

姝輕卻很自然地望向窗外,就像是睡不着偶然瞥她一眼般移開目光。

蘇寧當然不願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煉獄待一輩子,她洗衣服時就在偷偷和七七商量逃走的辦法。

玖月沒有出現,那麼和他合作的事情便該結束。蘇寧沒必要再留在皇宮,她琢磨着可以去民間開個戲院,她每天演戲,不光可以謀生,也可以升級,大概兩三年就可以升級到3,穿越回現代。

沒商量出結果,倒是一道鞭子狠狠地甩在她背上。

她猝不及防,摔在了水盆里,身上全濕透了。

翠花手裏握着鞭子,語氣頗有咬牙切齒的狠厲味道,“小蹄子!一個人在那裏嘀咕什麼呢,再偷懶仔細你的皮!”

范音與茵茵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譏笑。

侍衛長站在門邊,眼神幽深地盯着她。

蘇寧狼狽地滿身污水,站在院裏。

一股憤怒與羞恥交織的情緒攝住了她的心神,她將胸前的長發甩在身後,擼起袖子,直接一拳揍了過去。

她有些武功,翠花粗重的身子居然被揍得飛起,摔下去,額頭磕着地,血糊了一臉。

“姑姑……”

其他人驚惶地過去圍住她。

****

太醫來了,翠花的額頭包了一圈白布,看起來像是在守喪似的。她坐在一張椅子上,讓侍衛將蘇寧捆在了柱子上。

翠花說要抽她一百鞭子才消氣,她讓侍衛去取又粗又有倒刺的鞭子,將鹽水也拿過來,等她疼暈了時,方便用鹽水潑醒。

蘇寧低聲問七七,“什麼角色可以讓我安全逃出皇宮?”

似乎在搜索信息,片刻后,七七道:“神偷角色,擅長來無影去無蹤的輕功。”

“嗯……那好……”

蘇寧還沒來得及下達指令,侍衛的鞭子已經揮過來。

她下意識地閉眼,風揚起鬢角髮絲。

翠花驚怒的聲音難聽地響起,“三哥……你這是做什麼?”

她沒有挨鞭子。侍衛長站在她面前,彷彿一道堅硬的城牆,阻擋住一切危險。

他將手裏的鞭子甩開,淡淡道:“她的罪責,由我承擔。”

侍衛長以強硬而不容拒絕的姿態讓她逃過了一百鞭子的刑罰,翠花似乎氣極,竟然親自奪過鞭子,對着已經被捆住的侍衛長揮鞭。

蘇寧曾試圖阻止侍衛長的解救,他卻淡淡道:“你無權干涉我的決定。”

說得像是他救她與她無關,只是他一廂情願想要做的事情一樣。

蘇寧很想說她有辦法自救,他的幫助其實根本沒有必要,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關心她,她不想傷他的心。

侍衛長絕對是那種將所有痛苦獨自背負在心中卻絕不會讓人窺視半點端倪的男人。

翠花的鞭子一定打得他很痛,蘇寧是從他破碎的衣衫裏面的血跡看出來的。

男人的臉如同一幅靜止的畫,定格在沉默深沉的光影里,雲淡風輕到沒有一絲情緒外泄。

如果此刻,他露出痛苦隱忍的表情,蘇寧會同情他,正因他沒有,她所體會的心情只有一種……心疼。

她忽然很想抱住他,只為了消除他平靜面容下滲透出的讓人揪心的某種如秋意的悲涼氣息。

****

侍衛長受刑之後,是獨自一人拖着滿身傷痕離開的。沒有人去扶他,蘇寧上前的腳步在翠花陰毒的聲音里滯住。

“如果你想要他再多受一百鞭子,大可以跟上去。”

蘇寧從沒體會過,原來,看着一個人的背影,是會讓人想要落淚的。

他走在春意復蘇的柳樹下面的小道上,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陽光透過綠葉落下如水搖晃的光點,將他的背影在她眼裏晃蕩得一片模糊。

有沒有一種愛,是要人跌入徹骨絕望的。

不知為何,明明只認識幾天的男人,卻因為一個背影讓她腦海里冒出這樣一句類似煽情虐戀的台詞。

蘇寧片刻不歇地將今天的衣服洗完,已經是凌晨時分。

她沒有回房,去了侍衛長那裏。侍衛長因為此事得罪了翠花,“失寵”了,連住的屋子也變成了茅草屋。對於宮中有如此農家風格的茅草屋,蘇寧曾好奇地打聽過,那是很久以前的宮女沒有屋子住,自個兒買了一堆木頭稻草搭的。

夜裏很黑,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毫不誇張。寒風蕭瑟,枝葉嗚鳴。蘇寧繞過平日洗衣服的院子旁邊的走廊,穿過了幾道拱門,走到茅草屋門口時,雨點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

茅草屋顯然並不是個遮風擋雨的所在,年久失修,雨水順着屋頂的縫隙往下流淌。滿屋子的滴滴答答聲音,在寂夜裏聽來頗有幾分鬼片現場的氛圍。

侍衛長側躺在鋪着稻草的木板上,四周簡陋得一目了然,因為除了這張木板,壓根什麼都沒有。

侍衛長顯然連換洗的衣物也沒有。他只是脫掉了外衫,黑色外衣看不出血跡,裏面單薄的銀色長衫卻已透出斑斑點點的紅色。

雨水答答地砸在他身上,濕透了他的衣衫。

他一動不動,她走過去彎腰看他,才發現他閉着眼睛,臉色白得嚇人。

蘇寧忽然心裏苦悶得要命,不光心疼,還內疚。

彷彿他這樣可憐全是她害的,可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全是他一人在自以為是的對她好。侍衛聚在一起說她幾句閑話干他何事?她惹怒翠花遭受鞭刑又干他何事?

如果他是要她報答,要她感激,或者要她喜歡他,或許她心裏不會如此難受,然而,他明明白白地說過,他的決定,她無權干涉。

不求回報,沉默安靜的付出卻往往能讓人在回憶時感到暖入心扉的感動。

因為,你會覺得,或許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人比他對你更好。

“喂——七七,有沒有擁有一把超大的傘,能夠讓他安穩地睡一覺?”

“有是有的,不過……”

“管它什麼角色,只要配有大傘就可以。”

知道七七要說什麼,蘇寧迅速地打斷。

****

一把超級豪華的傘篷子撐在兩人上方,幾乎要籠罩了整間屋子。

一張粉色的塑料桌子,上面擱着飲料、水果。

這些看起來都還算讓人滿意。

只是……蘇寧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火熱性感的比基尼裝束,倒吸一口氣,“你、你這是給我弄的什麼衣服?”

七七道:“根據主人的要求,只有海灘度假的富家小姐的角色可以滿足需要。”

“……你要讓我穿着這玩意兒一直等到雨停嗎?”蘇寧發現自己的火氣變得很大。

她一腳踹翻了桌子,飲料灑了滿地。

腳趾疼得要死,蘇寧皺着眉頭,發覺怒火燒得更旺了。

七七道:“富家小姐的脾氣很不好,主人不需要控制怒氣,只需完全進入角色就可以,自我意識抵抗角色性格,會受到懲罰的。”

“你給本小姐閉嘴!吵死人了!”蘇寧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片刻后,蘇寧瑟縮着身體,叫道:“快給本小姐一張毛毯,冷死了!”

“這個……”

蘇寧壓低聲音吼道:“你不給的話,本小姐就摔了你!”

富家小姐么,應該是要什麼有什麼,給她一張毛毯應該也行。七七很沒原則地屈服了。

蘇寧很順便地多要了一瓶療傷的葯,她很是乾淨利落地扒開了侍衛長的衣服,打算給他上藥。

侍衛長睜開了眼。

漆黑,深邃的眸鎖定在她身上。

蘇寧的手還保持着貼在他胸膛的姿勢。

他看見了化着精緻妝容,一頭栗色大波浪捲髮的漂亮女人,她耳朵戴着閃瞎人眼的水晶耳環,身上卻是穿着奇怪的……他不知那是什麼,卻注意到這樣的裝扮格外地讓人身體產生某些難言的反應。

他居然……硬了。

蘇寧的腿半跪在他腹部,察覺到什麼,她美眸一瞪,揚手劈下,“混蛋……本小姐是你能看的嗎?”

侍衛長暈過去那一刻,覺得這一定是夢。

****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大半夜,蘇寧才總算能夠收起傘,恢復正常裝扮。這一次,她發現她好像沒有什麼角色性格遺留。

七七道:“我忘了說,升級到0.5以後,除了可以探知別人心理以外,角色扮演也會變化。”

“什麼變化?”

“由於升級以後主人的演技已經大有提升,所以七七不會再給主人配備言行,只會提供角色需要的道具以及將角色性格傳遞到主人內心。”

“也就是說我可以靠自己演戲了?”

“主人只說對了一半,實際上主人是要本性發揮,因為七七已經升級,所以可以將角色性格完全灌輸到主人的心中,讓主人本色出演。”

蘇寧回頭看了眼昏迷的侍衛長,“我剛才發脾氣是不是下手很重?”

七七,“……大概是的。”

蘇寧雙手合掌,“對不起,對不起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

侍衛長坐起了身,雙眸深邃地審視着她。

門外,傳來逼近的腳步聲,在夜色里,清晰傳來。

****

翠花提着食盒,帶着傷葯走進了茅草屋。

她見侍衛長坐在床上,目光冷冷地盯着她,胖臉上浮出笑意,“喲,三哥還沒睡呢,看來我來得可正好了。”

侍衛長平平淡淡地道:“這個噁心的稱呼,你再叫一次,你便永遠也別想開口說話。”

誰都能聽得出,他說的不是威脅,不是恐嚇,只是陳述出可能發生的結果。

翠花笑意微僵,“侍衛長還害羞了么?好,好,好,我不那樣叫了。”

她走過去,端出一盤飯菜擱在侍衛長腿上,“侍衛長,你晚飯也沒吃,我心裏一直惦着呢,你看你,好好兒的為那丫頭被打成這個樣子,你以為我心裏不難受嗎?”

她說著,手卻慢慢地在順着他的大腿往上摸。

忽然,她的身體僵住了,她的脖子被一隻大手狠狠扼住,目光對上的是侍衛長冷厲的殺人眼神。

語氣透着冷冰冰的陰沉,“滾——”

翠花被甩出去,飯菜灑了滿地。

翠花的臉色變了,咬牙道:“你當真要這麼狠心對我?你可知道,在這浣衣局,得罪了我,會有怎樣的下場……”

侍衛長沉默地盯着她,目光森寒。

翠花從地上爬起來,看見他英挺的身形,頗有男人味的臉,語氣又緩了,訕笑道:“侍衛長,你整天護着那丫頭能有什麼好處?她看你一眼了嗎?人家可是皇帝的女人,哪裏會看得上你?不如你留在我身邊,我會挖空心思地對你好,哪怕你真喜歡那丫頭,我也願意讓她給你做個暖床丫頭,只要你……”

一柄匕首破空而來,擦過了翠花的臉,“叮”地一聲插入了門柱上。

力道之足,竟讓匕首大半沒入木頭裏面。

翠花白了臉色。

侍衛長冷冷的眼神飄過來,彷彿在看待即將要殺死的貓狗般的居高臨下又蔑視的目光。

翠花嚇得奪路而逃。

****

蘇寧從木板下面鑽出來,滿身都是灰。

她咳嗽幾聲,“那個……我先走了,改天來看你。”

手腕卻被侍衛長的大手禁錮住,他淡淡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目光異樣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

蘇寧轉了轉眼眸,故作惱怒,“你看什麼!我的確三天沒換衣服了!當時被押來這裏,哪裏有時間收拾換洗的衣物?那個什麼翠花又可惡得要命,根本不願意給我準備衣服。”

侍衛長鬆開手,“禁庭很亂,你不該深夜亂走。”

蘇寧想說她只是來看看他,但他那副冷冰冰的神情讓人實在沒法說出任何好話。

她“哦”了一聲,走出去后才發現,侍衛長竟也跟出來了。

“你去哪?”

侍衛長道:“你走前面,我送你。”

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蘇寧眼睛帶着笑意看向他。

侍衛長淡淡道:“貼身護衛的職責之一不是保護你么?”

明明就是關心,還說得這麼道貌岸然!

蘇寧其實也心底詫異,他……為何要對她好呢?他看起來頗為冷傲,不像是會因為容貌這種膚淺的原因喜歡她的人。而且,好像有些熟悉的冷漠感,就像是……

她忽然轉身看向侍衛長,卻發現,浩蕩夜色里,方才還沉默跟隨的人已經不見了。

原來她已經走到房門口。

蘇寧若有所失地推門而入,她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怕吵醒了姝輕。然而,她隨意地一瞥,卻發現姝輕壓根就不在床上。

姝輕就在她背後,當她的穴道被點住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姝輕點燃了蠟燭。

燭光照着姝輕蒼白瘦長的臉,她長得其實不難看,但因為總是透着股陰鬱的氣息,讓人敬而遠之。她平常的面容是不帶笑的陰沉,像是一顆尖銳冰冷的石頭,誰碰上,就要讓誰流血。

姝輕笑起來,陰沉的臉連笑也那麼讓人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麼?”

姝輕的手輕輕撫上蘇寧的臉。

她的手指冰涼,彷彿死人的手。

她的眼神很奇怪。

蘇寧的感覺更怪,手臂上連雞皮疙瘩起來了。

姝輕的手指輕輕一拉,蘇寧的衣帶便撒開了,蘇寧的頭皮發麻,大聲道:“姝輕!你到底想要幹嘛?”

“別害怕,我什麼也不做。”她彷彿很享受為蘇寧脫衣服的過程,動作慢得像是品味一道佳肴,“我只是想要摸摸你。”

她伸出舌頭輕輕舔着蘇寧的脖頸。

蘇寧渾身冒汗,整個人瑟瑟發抖,她很受不了這類事,真的,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萬隻螞蟻在撕咬着你的血肉,噁心得要命,她想吐。

“你、你冷靜點!姝輕!”她竭力想做出莊嚴不可侵犯的姿態,內心卻緊張到說話都顫着聲兒。

姝輕抱住了蘇寧,“你知道嗎?我為什麼會被關入這裏?”

蘇寧道:“你他媽能不能放開我,離我遠點!”

蘇寧忍不住爆了粗口。

姝輕道:“當初我本來有機會被冊封為貴妃,但是皇上看見了,他看見我和宮女躺在一起,所以他殺了宮女,把我關入這裏。”

“我說你離我遠點!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那些事!”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她嗎?她死之前,哭得好可憐,她是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小姑娘。”她目光近乎痴迷,“就和你一樣,年輕、青春、可愛,就像是春天裏不敗的桃花,鮮妍明媚到讓人移不開眼去。”

蘇寧閉上眼,身體止不住地微微發抖,“你口水弄得我臉上到處都是,很噁心,你知不知道?”

姝輕一面說話,一面舔着她的臉。

蘇寧很想去死一死。

大門忽然被打開,冷風呼嘯而入。

侍衛長修長的身影立在冷夜裏,風捲起他的黑衣,他一步步走過來,就像是黑夜裏的天神降臨世間。

姝輕被侍衛長拍暈。

蘇寧被解了穴道,站都站不穩,侍衛長將她擁入懷裏,察覺她緊張到顫抖的身體,他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低沉淡漠的聲音卻讓人那麼安心,“別怕,會沒事的,忘掉這些。”

蘇寧安靜下來,在他懷裏睡着。

侍衛長將她放在床上,眸光落在了昏迷的姝輕身上,劃過異樣的暗芒。

****

翌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蘇寧醒來時,便被翠花催着去洗衣服,姝輕也在,她此刻看到她的感覺除了噁心還是噁心,被一個女人又摸又親,這回憶大概會成為她這一生最黑的黑歷史,沒有之一!

翠花過來找她時,質問她有沒有見過侍衛長,蘇寧以為是她昨夜去看侍衛長的事兒被發現,一口否認,“沒有,我沒有見過他。”

翠花問遍了浣衣局的所有人,沒人見過,答案只有這一個。她神色像是不甘心般地咬牙道:“找!給我去禁庭其他地方問,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於是,洗衣服的事兒擱下。大家全出去找人。

中午,大家回來了。結果自然是侍衛長逃了,從禁庭逃出去了。

翠花的臉色難看得要命。

蘇寧反而有絲高興,洗衣服時,卻又忍不住帶着欣慰的語氣抱怨,沒義氣的混蛋!不過逃了也好,她心裏的愧疚也少一些,昨夜他那麼碰巧地出現救她,大概就是臨走之前想和她道別的。

他走了,她也該走了。

蘇寧本打定主意,在今夜偷偷開啟神偷角色,利用輕功逃走。但是,意外卻發生了。

浣衣局來了位客人。類似於監獄的地方還有客人來串門自然是不可能的,這位客人是位道士,他穿一身藍袍道服,小眼睛,尖嘴猴腮,整個人透着虛偽的正經。

據翠花姑姑鄭重其事的介紹,道長是皇後娘娘派來為浣衣局除邪穢的,天機子道長掐指一算,便算出浣衣局近來不太平,所以來普渡宮女們了。

范音與茵茵的神色看來頗有幾分蠢蠢欲動。

一個道士,她們心動個什麼勁兒?

蘇寧忍不住集中意念探聽了她們的心理,瞬間只覺得不是禁庭太與世隔絕讓人變得單純,便是她們倆本來就笨!

她們竟然想利用這麼個道士成為離開禁庭的機會,什麼只要買通道士,讓道士在皇後娘娘面前美言之類的,蘇寧只能“呵呵”了,難道她們看不出這道士壓根兒就不像是能在皇後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天機子擺了神壇,有模有樣地灑出一堆火紙,嘴裏嘀嘀咕咕了半晌,搖頭晃腦,跟抽風似的抖了半天,忽然睜開眼,看向了蘇寧的方向。

“姑姑,近來浣衣局不太平的原因就在這位姑娘身上。”

翠花本就對侍衛長這麼個讓人動心的男人竟然不見了這事兒耿耿於懷,覺得如果沒有那位禍水模樣的安美人,侍衛長肯定會願意和她過日子,此刻,聽了道士的話,便道:“我也是這麼覺得,那丫頭就是個禍害!你看看我這額頭的傷,可不就是她給害的么!”

“這位姑娘是被邪魔纏身,我需要作法為姑娘驅除邪魔。”他轉頭向翠花道,“姑姑,麻煩準備一間廂房,沒有我的吩咐,別讓任何人進來,作法若被打擾,可是會出人命的。”

蘇寧早將道士的心思給弄清楚了,他壓根就是皇后懷疑她是妖物派來除妖的,她決定將計就計,讓這位道士知道妖物也不是誰都能收得了的。

****

蘇寧是被鐵鏈給捆起來送進廂房的,門外把守着護送道士來禁庭的侍衛。

道士手裏拿着一把大刀,他眼神落在蘇寧窈窕的身段上,竟然露出了一副難看的下流表情,目光又在蘇寧的臉上流連。

美人被捆在椅子上,皮膚白嫩得像是剛撥開的雞蛋,讓人心痒痒的想要咬一口。

他那副模樣愈發不堪入目。

蘇寧簡直是連教訓他都嫌髒了自己的手,沒等她開啟原本打算好的魔女角色,大門便被人打開了,走進來的竟還是個讓人難以預料的人物。

姝輕。

她擋在了蘇寧跟前,抬頭盯着道士,清冷的目光將道士那些猥瑣心思盡數看透,冷聲道:“她身上有邪穢?那麼,和她一起住的我也該有吧?”

姝輕往前走幾步,神情透着冷漠的美麗,“不如,你先給我去去邪氣。”

蘇寧身上的鐵鏈被姝輕用手扯開,彷彿是扯開一條繩子般輕鬆。

看得出姝輕是在幫她,別說她用不着姝輕來救,提起昨晚的事兒,她也不想再和姝輕有任何牽扯。

蘇寧道:“姝輕,這是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別摻和?”

姝輕唇角挑了抹冷笑,“那麼,我的事情,你也別摻和。”

她將蘇寧推出去,關上大門。

蘇寧瞥見院子裏兩個宮女嫉憤的臉色,聽到她們的心聲。

“姝輕居然還敢闖進去,看他們兩個關在屋子裏肯定干不出好事!絕不能讓姝輕搶先收買了道士!”

記起姝輕冷漠的話,蘇寧有絲怔然,姝輕是要利用美色勾搭道士獲得出去的機會?所以,她根本不是有心救她?

只是……蘇寧看向緊閉的大門,她不是個同性戀么,勾引一個那麼老的丑道士,受得了?

蘇寧站在門口,終是忍不住提步上前,還沒敲門便被侍衛給攔下。

大門在此刻也開了。

姝輕走出來,她的衣衫整整齊齊,面容平靜,沒有一絲異樣,倒是沒看見那道士出來。

蘇寧鬆了口氣,無論如何,她不希望姝輕出事。

不知姝輕對道士做了什麼,道士之後似乎對姝輕格外忌憚。皇后的意思是要蘇寧不能活着,道士沒完成任務,自然就以邪穢太厲害的由頭留在了浣衣局,打算慢慢兒對付蘇寧身上的邪穢。

自打見過了蘇寧之後,天機子跟着了魔似的忘不掉她,她窈窕的身影,如玉的肌膚,始終縈繞在腦海里,卻因為姝輕的存在,不敢輕易對蘇寧出手。

然而,他料不到的是,機會來得如此輕易又迅速。

****

蘇寧不願與姝輕同一間房,說不定某個她睡着的夜裏,姝輕就睜着一雙眼睛在她床頭看着她。想想就覺得可怕。她向翠花提出換房,自然是被無情拒絕。

她垂頭喪氣地回去洗衣服,故意拖慢速度,反正在院子裏耗上一整夜,她也不想回去面對姝輕那令人作嘔的嘴臉。

有句話,叫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姝輕顯然深諳此理,夜色已深時,她手上托着一疊衣裙,朝着蘇寧走過來。

蘇寧差點整個人栽進了水裏。

她警惕地盯着姝輕,“你來做什麼?”

姝輕道:“你該沐浴一下。”

蘇寧道:“我對你沒想法。”

姝輕靜默地盯着她,片刻后,道:“你身上這衣服好幾天沒換了吧?”

蘇寧,“……”

這是被嫌棄了么?

不知道是誰昨晚又親又摸,不過,讓她沐浴,不會是姝輕為了更好地享受她的身體吧?

蘇寧被自己的猜測給驚到了,看姝輕便覺得哪裏都透出陰謀味道,她一臉正經道:“謝謝,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姝輕紅唇掠過一絲譏諷的冷笑,直接將衣服塞入了她懷裏,“你放心,今晚我不會回屋子,你大可以安心。”

****

姝輕不知去了哪裏,果然沒回屋。蘇寧卻也不敢真的就沐浴,萬一她突然闖進來呢?她剛換上衣裙,便聽到有人在敲門。

茵茵端着一份飯菜來找蘇寧,表示要和她做好朋友。

蘇寧眼神負責地定定地凝視茵茵,收下飯菜,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茵茵走了。

茵茵沒有真的離開,她躲在門外邊,范音在她身旁。

范音問,“她沒看出什麼吧?”

茵茵冷笑,“白白的好東西送上門,她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懷疑什麼?”

兩人在外面等了半晌,約莫着蘇寧大抵該已經倒下,推門而入。蘇寧趴在桌上,半條手臂垂下了桌沿。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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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公主,夫君溫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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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參的是佛法,修的是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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