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下場

回了小屋子，秦妤才知曉，今兒午飯廚子鬧了病，牙婆摳門，廚子只請一位，今兒眾位丫頭恐怕都要沒飯吃了。

秦妤想了想，道是不知白芷如何得了那牙婆的眼，白芷忍了這些時候，院子雜活一堆兒，想必也是累的受不了了。

秦妤從寬大的衣物內拿出兩個藏下的白白軟軟大饅頭，坐在角落裏一口一口的吃着，做了那麼菜，還真是有些餓了。

不過……

秦妤勾了勾嘴角，這事還不算完，白芷……

……

方才入夜，白芷便一陣風似的跑進了屋子，臉上帶着喜色，一衝進門就拉着秦妤千般萬謝。

秦妤百般道：“不必。”白芷卻還是一陣感謝，更是拉開了平日不捨得給他人看的包袱給了秦妤看，一邊從中挑出一個玉鐲：“妹妹，送給你。”

秦妤自然不應，奈何白芷幾乎要變臉，便只好手下。

垂首看了看掌心的玉鐲，秦妤撫了撫光滑的表面，成色之中含有雜色，乃是玉中下品。

秦妤冷冷勾唇笑了笑，趁人不注意，出了屋子，將鐲子隨手往院子的雜草叢裏一扔，鐲子在地上打了個轉兒，消失不見。

第二日一早，秦妤起身的時候，身側的白芷早已不見了蹤影，歪了歪頭，怔忪半晌，秦妤反應過來，不禁勾起唇角，明媚笑起來。

“快出來快出來，牙婆還有管事在小院兒——“屋門忽而被推開，有人大喊。

……

一眾丫頭跪在地上，瑟縮不停。

秦妤低低垂着腦袋，不曾抬頭，前方不遠處，“噼噼啪啪——”一聲聲脆響。

“啊——”忍不住，白芷只是覺得小腿一陣尖銳的刺痛，然後便是燒灼一般的鑽心。

一下一下，那細小的竹竿彷彿也打在眾人的腿上，驚得眾人心裏一抽一抽。

“婆婆，奴婢錯了，真的錯了……”白芷哭着，腿上一下下挨着。

牙婆安然站在旁側，並未理會，足足打了一百下。方對打人的婆子點點頭，那人才住了手。

牙婆站起身，濃妝塗抹的面容透露着尖酸刻薄：“日後誰若是像白芷這丫頭一樣逞能找死，我定不會放過。”

牙婆惡狠狠瞪了一眼癱倒在地的白芷：“三日不許給飯，餓了就長記性。”說罷，掃視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頭們，然後離開。

秦妤這才緩緩抬起頭，看見白芷跪在地面不住的抽泣，日光下，雪白的小腿被打的血肉模糊一片，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

“作死的妮子，連累我們也被訓斥，走開。”一眾丫頭熙攘着進了屋子，面露厭惡，看着一瘸一拐的白芷。

白芷雙目含淚，委屈不已，整個人如若柳枝，風一吹就會倒下，秦妤上前連忙扶住了白芷，大驚失色：“姐姐怎麼……”

白芷抽泣兩聲，看向秦妤的目光有了兩分怨毒，小聲：“你說，你是不是故意！\"

秦妤微微張開嘴巴，吃驚不已。

“你不是不是早就知道牙婆不吃鴨肉！”

秦妤對上白芷的眼神。

恨、懷疑、委屈……就如同前世臨死前的她一般……

皺起眉頭，秦妤失色：“姐姐說什麼？”后忽而瞪大眸子。

白芷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頭。

秦妤暗自冷笑，看着白芷的一番作態，莫名爽快兩分，這兩天來的噁心也得到了一絲的緩解。

“姐姐當真冤枉我，若是故意，我當初就……”秦妤忽然雙眸含淚，手指也放開了攙扶着白芷的臂膀。

白芷抬頭，雙眸緊緊的看着秦妤。

秦妤搖搖頭，眸中似有淚光，一邊抽泣，一邊轉身離去。

那廂，白芷卻忽而抓住了秦妤衣角。

身後忽而傳來一陣吃痛的抽氣聲，秦妤背對着白芷，嘴角揚高兩分。

白芷抓着秦妤的手，拉到身邊，對着看似委屈的秦妤安慰：“妹妹多想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一說。”

“再者，我若是對你有怨恨，牙婆打我的時候，我便將那鴨肉是你做的說出來。”

秦妤心裏陰冷，雙眸對上白芷關切的眼神，卻勾起唇角，甜甜笑起來。

她那日在屋子吃飯偶然聽得兩個丫頭漏嘴牙婆事情，但也不知曉真偽。

再者，白芷以為她傻？

說什麼保護她？

原本牙婆讓白芷做菜，結果因着逞強，她討好將不會的差事攬下，若牙婆知那菜不是白芷所做，恐更不會放過她。

兩相其害取其輕，孰輕孰重，白芷還是掂量的清楚。

秦妤臉上漾起一個歉意的笑，伸手拉住白芷：“姐姐快休息罷。”

看着白芷痛苦聲不斷的躺在了炕頭上，秦妤心裏升起一絲爽快，但，僅僅是一絲罷了。

……

白芷犯錯，不但三日不能吃飯，而且活計也比其他人多了兩倍。

經此一事，白芷在牙婆那算是不討了喜。

其餘丫頭都嘲笑白芷，恨不得躲得那晦氣星遠遠的，只有秦妤一人不嫌棄，這可是讓白芷一陣感動。

“姐姐，你的衣物我幫你洗了一些。”

托着傷病的軀體，白芷在河邊洗衣，冰涼的水噴到小腿上，更是增加了痛苦，白芷臉色一片蒼白，毫無血色。

“多謝妹妹。”白芷仰頭一陣感激看着秦妤。

秦妤勾了勾嘴角，看着木桶內的臟衣，她挑了一些單薄的衣物拿去洗，將自個木桶中那些厚重的衣物偷摸的和白芷的交換了，這樣看起來，衣物是少了不少，但是洗起來卻更加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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