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你快吐出來!
迎着薛太夫人耿氏又驚又厭惡的目光,羅淮秀聳了聳肩,表示能淡定。
記憶里,這老太婆一直都對她這具原身極為厭惡和不滿,特別是知道兒子懷了身孕還來‘大姨媽’之後,就是她一口咬定兒媳肚子裏懷的是‘狗胎’,把還未出世的孩子稱作‘惡靈轉世’。
這老太婆在薛家除了輩分高以外,還有國夫人的稱好,據說是先皇封的‘昭國夫人’,所以她有架子、有氣勢,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可惜的是,今天的羅淮秀可不是她那個任打任罵的兒媳……
遇上她,羅淮秀也沒打算躲過去,這酒樓是她的,憑什麼給別人騰地方?再說了,她原身已經被她兒子薛朝奇給休了,別說她不是原身,就算是,她同薛家也再無瓜葛。
臉上擠了幾分假笑,她先開了口,“沒想到啊,在這裏居然能遇上堂堂的‘昭國夫人’,哎呦,今兒都不知道刮的什麼風,居然能把您老人家刮我酒樓里來。”
薛太夫人逐漸恢復冷靜,端着身子老眼陰測測的瞪着她,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羅淮秀,這酒樓是你開的?”
羅淮秀微笑的點了點頭,“是啊,淮秀不才,只能靠做點小買賣維持生計。”
薛太夫人微微眯眼,左右看了看,高傲的目光透露着對此處的不屑。
看着地上一碗被打翻的涼麵,羅淮秀對不遠處的夥計招了招手,然後指了指桌上,很平靜的吩咐道,“石頭,把這些都撤下,順便把地上打掃乾淨,別讓這些東西污了客人高貴的眼。”
夥計一聽,趕緊上前收拾起來。
眼前的幾位客人,可囂張了,不,應該說不可理喻。他們這酒樓的特色和別家本來就不一樣,招牌菜寫的清清楚楚,可吃的一上桌,這幾位客人還未動筷就開始刁難人。他們一夥計好意為他們講解,卻被責罵,還逼着人下跪道歉。
眼下再聽這老太婆和他們掌柜的對話,看來他們是認識掌柜的,那肯定就是故意來找事的!
吩咐完夥計,羅淮秀朝薛太夫人指了指門外,掛着冷笑直言道,“昭國夫人,請吧,我們這店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您到別處用食。”
聞言,薛太夫人臉色微變。而她身旁的那名老婆子立馬挺直腰背,對她冷臉怒斥起來,“大膽!你敢如此無理?”
羅淮秀朝她斜睨過去,“這地方是我的,怎麼,我還說不上話?別以為會幫主子咬人就是條好狗,比你好的狗多得是,要比試的話我立馬就讓人牽幾條出來同你對咬!”
那老婆子睜大眼,老臉顏色都變了,“你!”
薛太夫人突然冷聲喝道,“景鳳,退下!”
那老婆子立馬縮下頭,“是,太夫人。”
薛太夫人沉着老臉,目光冷厲的瞪了羅淮秀一記,隨即傲氣轉身,“走!”
她還真是沒想到,這羅淮秀居然在此,看這酒樓的規模,也頗顯氣派,這女人還真讓人小看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的難以相信,這羅淮秀變化也太大了。不僅在這裏做起了買賣、還做得有模有樣,最讓她刮目相看的是她如今的性子,同以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走出‘獨味酒樓’的時候,一行人都沒說話。但在離‘獨味酒樓’有一段距離后,跟着薛太夫人身後的老婆子突然忍不住開口了,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夫人,真沒想到羅淮秀被休之後居然來了這裏,您瞧她現在都不把您放在眼中,可見變化之大,真讓人另眼相看。”
薛太夫人突然停下腳步,臉色沉着,老眼中更卷着一股子怒火,“一個被我們薛家休掉的女人而已,不過是命大罷了,有何值得另眼相看的?”
老婆子低下頭,態度畢恭畢敬、小心翼翼,不過說出的話卻有些不甘心的味道,“太夫人,並非奴婢誇讚她,奴婢只是覺得她太不將您放在眼中了。”
薛太夫人冷哼一聲,高傲的目光顯出一絲凌厲,“對付這樣一個女人,無需大費周章,待回客棧后找個人去她酒樓里,略使點小計就能讓她在此無立足之地!”
語畢,她抬了抬手,跟在後面的轎夫趕忙將轎子抬到她身旁,兩名丫鬟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上了轎……
……
酒樓里,羅淮秀盯着大門,心裏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不見薛家的人她還能心平氣和的度日,畢竟那是這具身體所經歷的,跟她無關。可見了面之後,她才高估自己的心態了,根本做不到視若無睹。
沒法,誰讓她有那些記憶來着?再加上想到女兒的身體還留着薛家的血,她這心裏啊就跟翻浪似的,無名火蹭蹭往上涌。她承認,她看不慣那老太婆傲慢又故作威嚴的德性!
“娘,她誰啊?”羅魅走了過去,在她身旁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對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激動情緒很是不解。
“沒什麼。”羅淮秀忙恢復鎮定,像平日那般對着女兒發起牢騷來,“乖寶,你也知道的,我們是借別人的身體在這裏,那老太婆不過是我原身以前認識的人罷了。我跟你說啊,那老太婆背景有些強,心也毒,你啊以後見着她就離她遠些,別跟這種人多話……娘說這些可不是怕她,只是不想這種人影響到咱們的心情而已。”
“哦。”羅魅淡淡的應了一聲,臉上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但眸中卻閃過一絲複雜。
“乖寶,沒事了沒事了,可算把討厭的人攆走了。走,陪娘收拾去,今日我們早些打烊早些休息。”羅淮秀拉着女兒的手直往廚房去,嘴裏念叨着,“忙了一天,可累死我了。”
……
自從墨白出現后,就沒再隱藏了,主僕倆繼續留在獨味酒樓里。
在其他人看來,就是他們臉皮厚、賴着留在這裏白吃白住,就連羅魅都極為不解,自家母親可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其實吧,羅淮秀還是精打細算過的。前幾日自家酒樓里發生的事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根據酒樓被破壞的程度,她心裏還是有些怕的。他們要打要殺、跟誰打打殺殺這些她問不出名堂,她只擔心還會繼續發生這樣的事。
也不知道對方的仇家還有沒有,要是他們主僕就這麼走了,萬一還有人來尋仇咋辦?她們母女對付一些小人沒啥問題,但萬一遇上亡命之徒呢?所以那對主僕沒走,她反而還鬆了一口氣。
先讓他們住着吧,等觀察一陣子再說。反正事情都攤上了,她是想後悔也買不到後悔葯。
酒樓照常營業,生意依然火爆。
就在‘獨味酒樓’重新開張第三日,羅淮秀正在廚房忙着呢,跑堂的大谷又驚慌失措的跑來,“掌柜的,出大事了!”
羅淮秀心都顫了一下,主要是這陣子大事小事就沒斷過。
“大谷,又出啥事了?”
“掌柜的,剛有兩位客人來我們酒樓,其中一人吃了兩口就死了……跟他一起來的人非說是我們的涼麵有毒、把他朋友給毒死了!”
“啥?!”羅淮秀差點跳起來。
沒再多說一句,她趕忙跑向大堂。
……
正值午時,酒樓生意最好的時候,此刻,滿堂的人沒有一個人用食,全都圍成一團,各種議論聲不斷,連外面的人都在不斷的往酒樓里擠,就想看看這場命案是如何回事。
在人群包圍中,一男子平躺在地上,嘴角流着白沫,兩眼突凸,死狀有些嚇人。
衙門接到報案,立馬派了捕頭和仵作前來。此刻,另一男子跪在地上,拉着捕頭的褲腳指着羅淮秀哭訴,“大人啊,您要為草民做主啊……我大哥就是吃了他們的東西才死的,我是親眼所見……這女人是這酒樓里的廚子,一定是她下的毒害死我大哥的……”
羅淮秀整個臉綳得又冷又硬,若不是在場人多,她現在都恨不得拿刀宰了這滿嘴污衊她的人!
對於男子的哭訴,捕頭還算冷靜,見仵作驗完屍首,他遞了個眼色過去,“怎麼樣?可有發現什麼?”
仵作嘆了口氣,先看了一眼捕頭,又看了一眼圍觀的眾人,最後才看向羅淮秀,“羅掌柜,此人的確是中毒身亡。”
羅淮秀一字一字冷硬的問道,“是何毒?”
仵作道,“鶴頂紅。”
羅淮秀冷冷一笑,就在她剛要說話時,站在她身旁一直沒出聲的羅魅突然蹲下身子,將地上打翻的那碗涼麵用手抓了起來,抬起頭她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眾人,突然冷聲道,“有人蓄意嫁禍我們獨味酒樓,現在死了人,我們不想多說,說多了也起不了作用。今日這麼多人在場,我只想請大家幫我們獨味酒樓做個見證,證明我們獨味酒樓是清白的。現在我就把這剩下的面吃下去——”
“乖寶!”眼看着女兒將髒兮兮的麵條往嘴裏塞,羅淮秀嚇得尖叫,想都沒想的撲上去。她做的東西肯定沒問題的,但誰知道別人有沒有動過手腳?
羅魅騰出一手將她擋開,咽下嘴裏的麵條後繼續將地上的麵條抓起送入嘴中。
“乖寶——你快吐出來——”羅淮秀激動得都快瘋了,見女兒還吃,突然抓狂的把她整個人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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