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反派的逆襲EP02
從南極裂縫飛出亞大陸,正是黎明時分,星子正漸漸隱去,拓撲星在海平線上露出黯淡的輪廓。
周惟站在珀西背上俯瞰大地,不由想起他們第一次御風飛行,穿越晨昏線,那時下伊薩和上伊薩正在赫基人的地盤上開戰,四處燃燒着戰火,他還曾發願以生命保護國土……現在想來,頗有點尷尬。
“他們重建得很快,看,這個要塞有一半的房屋都是新建的。”珀西掠過一片繁華的城市,對周惟說,“看上去我們被困在次空間這段時間他們打得很兇。”
“是啊。”周惟嘆道,這種二線城市都翻新了這麼多建築,真正開火的地區肯定更是一片焦土,戰爭,真不是個好東西……回頭給跟着他們的小龍打了個口哨,示意它帶路。小龍得令,長嘯一聲加速越前,帶着他們往自己受傷的地方飛去。
赫基人的雷澤龍軍團駐地在星寰附近的島嶼之上,但小龍飛行的方向卻直指硫塞山,周惟和珀西跟着它飛了幾個小時,進入山脈南麓濃密的樹林之中。四周漸漸瀰漫起淡淡的煙霧,空氣中漂浮着樹木燒焦的黑灰,越往山上飛,煙火味越刺鼻,顯然過去的一天一夜這裏發生過嚴重的火災。
“看那兒!”周惟通過珀西的視野看到前方隱約竄動着赤紅色的火苗,疑惑道,“山腰好像起火了?”
“是龍焰!”珀西也看到了火光,沉聲道,“龍群在互毆……還有熱能量的波動,是光炮!赫基人在和龍群混戰!”
“嗷!”小龍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降低高度躲在珀西身後,顯然十分害怕。周惟不得不離開珀西,展開雙翼飛到小龍身邊,用簡單的龍語安撫它的情緒。
小龍漸漸鎮定下來,但仍舊不敢越前,只亦步亦趨跟着珀西的飛行軌跡,周惟沒辦法,只能降低速度陪着它。就這樣飛了幾分鐘,他們靠近了一個巨大的山坳,山坳里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雷澤龍凄厲的鳴叫響徹天際,不時有赫基人的戰機掠過,機腹光炮火力全開,刺目的白光將陰翳的樹林照得彷彿白晝一般。
珀西懸停在山坳邊緣,示意周惟到自己背上來:“龍太多了,恐怕有幾千隻,赫基人的戰機火力也很強。”
周惟落在他背上,將超時空徽章扣在胸口:“現在能進去嗎?還是要等你的護衛隊過來?我看到林子裏有很多龍的屍體,再耽擱下去傷亡恐怕會更多。”
“我們先進去。”珀西說,“有機甲保護他們傷不到我們,你試着用龍語召喚那些被厄瑪馴服的雷澤龍,如果它們臣服於你,就不會再傷害同類,我們只需要對付赫基人的戰機群就可以了。”
周惟看着火光衝天的山坳,濃煙之中魅影般的龍影,心中難免有些發憷。但珀西沉穩的聲音彷彿帶着某種令人鎮定的魔力,讓他胸中勇氣倍增,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慨然道:“走!”
“口桀——”珀西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嘯,震得四周的樹林嘩嘩直響,嘯聲未落,他銀白色的身影彷彿一道利箭射入山谷。在他背上,周惟同時展開機甲,一人一龍裹着淡淡的藍光,衝進了戰團。
火災比想像的更加嚴重,這裏大概在周惟他們擄走厄瑪以後不久就展開了混戰,濃密的原始叢林已經毀得七七八八,十人合圍的參天大樹燒得幾乎酥透,連樹根都冒着火苗。數千隻雷澤龍在煉獄般的烈焰中穿梭翻滾,有些雙目泛赤,如同瘋魔,有些身受重傷,鱗片都燒光了,骨殖刺穿皮膚,白森森分外瘮人。地面上堆滿了燒剩下的枯枝,灌木叢也着了火,千奇百怪的動物在火焰中慘叫亂竄,間或看到一些龍的屍體,燒得連頭尾都分不清楚,只能通過殘餘的鱗片辨認。
體內天然的血統令周惟熱血沸騰,看着在火中翻滾慘叫的雷澤龍,他按捺不住頭皮發麻、雙臂顫抖,指尖竄過陣陣電流。他的眼珠開始發紅,視野開始發赤,喉嚨里不由自主溢出憤怒的“咕嚕”聲……
“冷靜點!”珀西發覺他的異樣,警告道,“那些龍只是被赫基人驅使才會進攻同類,你得讓它們臣服於你,不要做無謂的鎮壓!”
周惟警醒過來,深呼吸,開始默念龍語,那是他在火山口的母岩上看到的語言,他不知道它們具體的含義,只是直覺它們會對這些雷澤龍起作用——這批龍畢竟在次空間被封禁了上千年,刻在二分之一火山中的龍語一定和它們的休眠有關。
赫基人發現了珀西的身影,一隊戰機奉命飛近了他們,以光炮向他們開火。然而超時空機甲加載的量場保護罩完全阻隔了他們的攻擊,光炮打在半透明的能量罩上,只閃了幾下就消失了。赫基人意識到他們傷不了機甲,迅速撤退,幾分鐘后驅趕着一大批雷澤龍向他們包圍過來——龍群長期被厄瑪壓制,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戰機群做出相應的刺激,它們就會攻擊他們指定的敵人。
然而周惟和他們曾經攻擊的伊薩人完全不同,他體內流着頭龍的血液,又在次空間“自學成才”,面對呼嘯而來的“同類”完全沒有心理壓力,淡定無比地用龍語召喚着它們。
好吧,其實看着黑壓壓一片的小怪獸衝過來,周惟是十分想要轉身逃走的,只是鑒於珀西的鼓勵才硬着頭皮繼續念經。
“口桀——”龍群尖叫着將珀西和周惟圍在中間,不斷縮小包圍圈,有那麼幾頭甚至開始向他們噴火,赤紅色的龍焰撲在保護罩上,形成一朵又一朵亮麗的火花。
“……”周惟不禁十分懷疑這幫攻擊他的傢伙都是文盲,否則怎麼連他高大上的龍語都聽不懂?!
忽然,胸口一熱,周惟像被火燙了似的一激靈,低頭,只見他八箭八心的親爹居然飄了起來,鑽出了他的衣領,像個燈泡似的閃閃發光。
“嗡——”巨大的能量以骨灰鑽為中心轟然盪開,雖然無聲無息,但周惟清楚地體會到了——那感覺像是有個比他聲音大一千倍的人在朗讀龍語,振聾發聵,驚人心魄。
原本圍在他們身邊噴火的雷澤龍倏然凝固,彷彿被凍住了一般,幾秒鐘后,它們猛然驚醒過來,急速後退,紛紛發出試探性的鳴叫:“嗚嗚……”
周惟精神一震,合著骨灰鑽散發出的能量再次吟誦龍語,以全部的意念召喚着身邊的雷澤龍。漸漸的,那些原本試圖攻擊他們的龍調轉身體,以防守的姿態守護在他們的身邊,向驅趕它們的赫基人發出警告的嘯聲:“口桀!”
“哈!”周惟忍不住眉梢一挑,沒想到他當初差點扔掉的親爹這種時候竟然派上了大用場,向珀西道,“成功了?”
“再接再厲。”珀西的聲音也輕快起來,“我的衛隊馬上就到了,最好在他們到之前馴服所有的雷澤龍。”
“好嘞!”周惟信心大增,一個縱身從他背上跳起來,連機甲都懶得用了,直接展開雙翅飛出了能量保護罩,同時口中發出類似神龍的尖嘯:“吼——”
“周惟!”珀西嚇了一跳,連忙跟他二百五一般的步調:“回來,你給我小心點!”
周惟回他一個短促的唳鳴,揮動雙翼穿梭在混戰的龍群之中,頸間骨灰鑽熠熠生輝,如同星子。無聲的龍語蕩漾在戰火熊熊的樹叢中,漸漸的,那些互相撕咬的雷澤龍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向他靠攏,追隨着他的飛行軌跡在林間穿梭……
跟着他的龍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先臣服的帶動了彷徨不定的,智商較高的說服了不明真相的……十幾分鐘之後,整個山坳的雷澤龍都變成了周惟的擁躉,緊緊團結在以他為中心的飛行集團周圍。
有些比較彪悍的神龍甚至開始試着擠兌珀西,試圖把他摒除在離頭龍陛下最近的梯隊之外。珀西對這樣無厘頭的挑釁十分無語,第一時間搓了個火球糊過去,讓它們明白了什麼叫做“頭龍陛下不可戰勝的頭馬”。
那些驅趕神龍的赫基戰機一開始還想挽回頹勢,但很快便意識到胳膊擰不過大腿,在被反水的雷澤龍幹掉了兩架僚機之後,開始編隊後撤,退往硫塞山駐防軍團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艘巨大的戰艦忽然出現在山坳上方,緊接着,數十艘規模相近的飛船掩殺了過來,以烏雲壓頂之勢將周惟和他的雷澤龍軍團死死壓制在火海之中。
“有人在請求接駁我們的通訊。”珀西追上周惟,硬是將自己這個二百五的註定伴侶拖進了機甲保護罩,道,“是赫基人,他們要求和你通話。”
“啊?”周惟還沉浸在收服神龍的興奮當中,問道,“誰?十二祭司?”
他猜得沒錯,當珀西接受通話請求之後,塞提亞和納什的全息影像出現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