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香帥歸來
第四十七章
令狐沖望向林承瑜,只覺對方神情平靜,言辭懇切,許是真,許是假,可現在這般局面,又能如何辨別,他眉頭微蹙之下,默默的攥住了長劍,推開岳靈珊,認真道:“不管你是否欺瞞與我,正邪不兩立,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今日就向閣下邀戰!”
岳不群走出一步來,抽出長劍,道:“說得好,林承瑜這魔頭就交於我華山派,沖兒你自去討教他,為師給你撩陣!”說著,他看向周圍,沉聲道:“曲洋身負重傷,各位同門對魔教之人也不必累及名聲,需知魔教作惡多端,除惡務盡的道理!”
林承瑜沒有說話,只看了曲洋一眼,對方步履蹣跚,以請求的目光回視,他搖頭道:“若我只帶劉前輩突出重圍,想必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話音落下,他踢開儀琳,將劉正風扶起背在身後,動作迅疾之下,短短剎那間,便立正,一抖手中關刀,凌厲的刀芒頓時朝面前的定逸師太和天門道人劈頭蓋臉而去。
那邊左冷禪也命人纏上了曲洋,令狐沖一喝之下,衝上來,提劍使出華山劍法。
林承瑜心想這小子來的正好,關刀的耍法大開大合起來,將所有想要上前幫忙的人都攔在圈外,專心和令狐衝過招。
想要制住現在的令狐沖,對林承瑜來說只是分分秒的事情,可是他卻默默的拆解了令狐沖的數次招式,用以戰而教的方式讓對方劍法更近一步。
這是林承瑜的算計,他此時做的不多,卻足以讓令狐沖後知後覺。
岳不群突然喊道:“以攻為守,以下克上,走極泉穴,刺天門!”
令狐沖倉促間,無暇細想,手往下,劍往上,竟然以對方腋下為攻擊突破口,朝林承瑜胸口刺去,一瞬之間,劍尖已刺破肌理,鮮血滲出。
林承瑜微微皺眉,反手將令狐沖拍了一個踉蹌后,錯身跨過,忽低聲道:“雖然我不是真正劍宗弟子,但劍宗第一人風清揚就在華山思過崖。”
這話並無人聽到。
令狐沖站穩,愕然的回頭,“你——”
“我好歹也是魔教副堂主,你還以為能輕鬆拿下我不成,還是用……這種招式……”林承瑜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便轉頭看向岳不群,和在岳不群身後的左冷禪,這麼一會兒功夫,鮮血已經從衣衫中滲透,順着右肩,流到了手心。
刀柄的紋理漸漸被血染紅,異樣的光芒忽閃忽滅,彷彿脈搏加速一般。
半裡外,楚留香一手捂住胸口,臉上神色極為古怪,不像痛苦,卻也刺痛難忍,經脈與骨骼咯吱作響,他忽然彎腰劇烈的咳嗽起來,周邊並無血腥,卻撲鼻而來一陣陣腥味。
心臟跳躍,忽覺大慟。
楚留香看向燈火通明的劉宅,不顧身體不適,拔足狂奔狂奔起來。
院內,風雨更大!
曲洋以死志讓嵩山弟子連攻不下,死傷連連,左冷禪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準備親自出手了。
在左冷禪出手的前一刻,林承瑜眼神一眯,忽然朗聲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此時此刻,也只有強大的武功秘籍能讓這些武林人士動心,亂去陣腳。
就當左冷禪和岳不群都有感於這句口訣時,曲洋既不退後,也不趁機逃走,反而欺身,左手拍上左冷禪的胸口,左冷禪驚怒,也一掌回去,擊在了曲洋肩頭,曲洋被擊飛,正好落在了林承瑜旁邊,半癱在地上,吐出口鮮血來。
“我走不了了。”曲洋道,他盯着左冷禪和岳不群,不避不讓,眼神似瘋似魔,“讓我斷後,憑我一人,擋住他們足矣!”
林承瑜微微嘆氣,上前去,右掌抵住曲洋的後背,他修行道家內功,對療傷本就有着極其天然的優勢。
曲洋也嘆了口氣,“好漢子。”
令狐沖握劍,心情複雜,他沒想到也能在殘酷無情的魔教中人之間看到如此肝膽相照的情誼,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他甚至想開口,為兩人求情。
但在場的數十人中,其實也只有他會有這種敬意,擁有這樣的自由心境。
岳不群道:“沒想到閣下年紀輕輕卻有這般的修為,只可惜墮入魔道,若你肯自毀修為,交出辟邪劍法,我華山掌門願說服同門放你一馬。”
林承瑜嘲諷道:“你面子倒是真大。”他看向左冷禪,眼神冰冷道:“不過,我很好奇,你們究竟是怎麼知道辟邪劍法在我身上的!”
這件事,本就是個秘密,就算教主有心除他,也絕不會假借外人之手。
這個問題自然沒有人會回答林承瑜,也沒有人阻止林承瑜為曲洋療傷,在場三人,也只有林承瑜尚有戰力,他只是在自耗功力。
林承瑜看了一眼被他放在曲洋旁邊的劉正風,因為被人點了周身大穴,所以想要喚醒他,就得以內力強行衝破。
可惜,周圍的人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左冷禪不耐煩道:“這魔頭在教中地位極高,又怎麼會被你輕易說動,岳掌門自討苦吃!”他說著,欺身上前,出掌迅捷。
正派三大高手,左冷禪就榜上有名。
林承瑜擋下他這一掌,已是氣血翻騰,身負內傷,他左手摸上腰間的布袋,五毒大仙就在其內,若是藉助它自爆的毒血,說不定還能突破重圍。
可是他不敢用楚留香來做籌碼,如果這個世界終結在此時,也不知下個世界,系統會給與怎麼樣的懲罰,是否有人能看到楚留香……
左冷禪一掌不成,再提劍,刺向林承瑜心口。
忽然,五毒大仙撲騰起來。
一道人影,從雨幕中閃出來,如鬼似影,身形如電,快的不可思議。
他揮掌橫掃,已將林承瑜近身半丈內的人都擊飛出去,左冷禪也不例外!
“我現在才明白了兩件事。”
那人微微抬頭,便露出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臉,濃而長的眉毛下,雙眸冰冷,薄薄的唇緊緊抿着,溫柔風流的他,此刻冷酷的嚇人。
林承瑜站在他身後,良久,才眨眼笑道:“你明白了什麼?”
那人道:“首先,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絕對不能離開你半步,因為你非但不懂得什麼叫趨利避害,反而很多危險的事,你都主動往裏面鑽。”
林承瑜微笑道:“我還以為,這是在說香帥你。”
楚留香根本不理他,只冷冷道:“第二件事,有些人在江湖上掙扎,奮鬥,有些人只是在江湖上尋求樂趣,可惜,這些都是共通的,或爭權奪利,或明哲保身,可都沒有萬無一失的時候……”
他突然扭頭,伸出手,“你說,這個世界有楚留香此人嗎?”
林承瑜攥緊了關刀的刀柄,覺得心口都疼了幾分。
不論楚留香是否想通了什麼,他此時此刻,才感受到了絕對的抗拒,遊走在這些世界,偽裝,討好,反擊,都是任務。
唯有對方是真實的。
楚留香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他。
林承瑜凝視着楚留香,喃喃道:“這個世界沒有楚留香嗎?可是,有我在,你就存在,楚留香,香帥,阿香……”
楚留香收回了手,垂眸半晌,忽然笑了,“你說的也對。”
他終究是從來不殺人的。
周圍的人都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們,楚留香那一手輕功和迅猛的掌法已讓這些人大開眼界,先前曲洋已讓他們七零八落,林承瑜也藉著大關刀之勢傷了不少人。
現在,能匹敵的只有岳不群和左冷禪,可左冷禪似乎也受了內傷。
令狐沖看見楚留香,已然怔住,無爭山莊,楚留香,林承瑜沒有騙過他。
楚留香輕飄飄的站在了最前方,手無兵刃,卻神情洒脫隨意,他看着岳不群和左冷禪,毫不在意道:“我不知你們是誰,你們也不知我是誰,只要我贏了你們……”
他當然會贏,盜帥一生,從無敗績。
這一天一夜的漂泊大雨,也終於撥開烏雲,見着了彩虹。
天晴的時候,楚留香使銀子買了一戶農家的空房,醒過來的劉正風背着曲洋住了進去,他再去鎮上開了一個月的藥材,送到曲劉手裏,便獨自離開。
劉正風的家人已去苗疆了。
藍鳳凰半路離開,去往日月神教。
而林承瑜和楚留香的下一站,也是日月神教!
黑木崖,高聳入雲端,一婦人打扮的少女穿着雍容華貴的衣裳,正威嚴十足的懲罰伺候她的下人,再把這些人廢掉扔到蛇窟后,她才心情舒暢的笑了笑,提起旁邊的竹籃,走向教主閉關的地方。
“詩詩。”教主睜開眼,冷漠道:“教中近年來可有大事”
少女伏地,“夫君。”她念這兩字心中泛苦,卻依舊聲音柔美道:“教中一切都好。”
教主近三年不理教務,或待在房中,或全教上下無人知曉他下山去了何處。
詩詩餘光瞥見教主身上華麗紅裝,指甲戳破了手心,依然還要步履輕盈儀態端莊的退下。
這幾年,東方不敗性情大變,七個小妾只存活了她一人。
詩詩回到房中,便有暗衛遞上劉宅發生的事情。
看到神秘人物將林承瑜、曲洋、劉正風三人順利救走,左冷禪和岳不群都身受重傷這條消息后,她表情扭曲,怒火焚心,摔碎了房內所有的物件,才氣息不穩的坐在床上,從枕頭內取出一封厚厚的信。
信裏面,赫然有着辟邪劍法的口訣
看到第一頁時,她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