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磕碰相處
裴柘一臉窩火地從病房衝出來,頭也不抬就往外走。在走廊里等着的聶皓趕忙攔住他:“裴哥,你這就走啊?”
裴柘沒好氣瞪他一眼:“那我在這兒獃著幹嘛?”
“可是裏面那個姑娘不是還……”
裴柘不耐煩揮揮手:“醫生不是說了么,不過是多流了點血,又死不了!我回家睡覺去了。”
聶皓深知他那暴脾氣,也不敢多勸,只得放裴柘走了。
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敲敲病房的門,聽到裏面傳來那個姑娘的聲音:“請進。”
於是他開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那張清純美麗的臉。聶皓不禁愣了下。剛剛裴柘把她送來時,他急着組織護士救人,根本沒仔細看她,現在她把臉擦乾淨了,聶皓才發現這姑娘長得不是一般的漂亮。
是那種,帶了點楚楚可憐的,看上去很柔弱需要保護的漂亮。
也難怪裴柘會這麼著急把她送過來了吧。
聶皓說:“你好,我是裴柘的朋友,也是這家醫院的投資人之一,我叫聶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唔,我感覺已經沒事啦。”段蝶禮貌地說,也做了自我介紹,“我叫段蝶,是裴少爺家裏的女傭。”
聶皓張大嘴:“啊,你真是他的女傭啊?”他還以為裴柘唬弄他呢。
段蝶很自然地點點頭:“是呀,我這兩天才開始上班。”
“好吧……那什麼,我就跟你說下,裴柘已經走了,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費用那些你不用操心,裴柘已經幫你付過了。”
段蝶聽了,臉頰不禁緋紅起來,小聲說:“少爺果然是我知道最好的人!”
……最渣的人還差不多吧!想起裴柘這些年玩女人的劣跡,聶皓不禁嘆了口氣,忍不住說:“我多句嘴啊,你別看裴柘長得人模人樣的,他真要發起狠來是很恐怖的。這世界上有錢的男人很多,你……最好別在他這一棵樹上弔死。”
段蝶莫名地眨眨眼:“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我是衝著少爺的錢來的?”
聶皓被她說得一怔:“那你是為了什麼?”
段蝶搖搖頭,神色有些欲言又止,“反正……不是為了錢來的。”
她既然這麼說,聶皓覺得自己多說也無用,便道了別轉身出去。
與此同時,裴柘正開着車一路朝家裏狂飆。中途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錢獷打來的電話,裴柘剛接起,就聽到對方在那頭瘋狂大叫:“裴哥!不好了不好了!你家的那個女傭不見了!我剛剛去她昏倒的地方找,她已經——”
裴柘氣得鼻子都要歪了,罵道:“老子叫你不要管不要管,你還偷着回去找她,錢獷你越來越長能耐了啊!”
“可是這大晚上的,她一個女孩子昏倒在路邊很危險啊!裴哥,怎麼辦,不然我幫你報jing吧!她怎麼說也是你家的女傭啊!”
“行了行了你別吵了。”裴柘被他吼得腦袋都疼了,“我已經送她去醫院了。”
錢獷一愣,接着長舒一口氣:“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裴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絕情的人。太晚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啊。”
說完錢獷就掛斷了電話,把裴柘氣得夠嗆,他母親也是,他好兄弟也是,一個個都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段蝶那麼關心,到底為什麼啊!
他鬱悶地回到家,一頭扎在床上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時,裴柘忽然感覺到有隻軟軟的手在推他的肩膀:“少爺少爺,該起床上班了哦。”
裴柘煩躁地哼了一聲,掀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可那隻手卻將他的被子一點點扒下來:“少爺,真的要起床了喲。”
裴柘聞到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味,他無奈地睜開眼,看見段蝶精神抖擻地站在他面前,像昨天一樣手裏端着餐盤,腦門頂上還貼着塊厚厚的紗布。
裴柘痛苦地把自己蜷縮到被子裏,幾乎都在哀嚎了:“你被打了就好好在醫院獃著,這麼快回來幹什麼啊!”
“醫生說我沒事,已經可以出院了呀。”段蝶將餐盤放在一旁,湊過去拉裴柘的手臂,“少爺,你快起來吃早飯啦。”
裴柘像條死狗一樣被段蝶從床上拽起來,他那原本簡短利落的短髮如今成了一團鳥窩,段蝶看着他的樣子,不禁說:“少爺,要不你先洗個澡吧,你現在的樣子好醜呀。”
裴柘瞬間就醒了,狠狠瞪她:“你說什麼?我丑?老子長這麼大從來沒人說過老子丑!”
段蝶認真地眨眨眼:“這個髮型真的丑啊。”
裴柘沒好氣地從床上站起,朝衛生間走去,段蝶要跟上來,他推了她一把,誰想段蝶沒站穩,竟然被他推倒了。
裴柘的腳步頓了下,回頭去看她,見她沒再摔到頭,才冷冷道:“自己站起來啊!出去,我要洗澡了難道你要看着?”
“哦……”段蝶爬起來,拍了拍裙子,端着早餐盤去門外等待了。
十幾分鐘后裴柘洗好了澡,對着鏡子用吹風機吹了個他自認為很帥的造型,走出去看向蹲在門口的段蝶,用挑釁的眼神看着她。
段蝶像沒看見似的,把餐盤舉在他面前:“少爺,快吃早飯吧。”
“……”裴柘隨意從餐盤裏抓了塊三明治,一邊朝外走一邊說,“你今天繼續在家給我剝柚子,聽到沒。”
“哦……少爺再見,工作加油哦!”段蝶放下餐盤,追着裴柘出門的腳步,走到大門口對他開心地揮了揮手。
換來的是陪裴柘臨走前的一個大白眼。
到達公司后,裴柘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錢獷,問他:“昨天晚上圍攻我們那些人查清楚沒?”
錢獷點點頭,表情有點無奈:“查到了。就是你上個月甩掉的那個小情人找來的。那個男的說他看不慣你欺負他朋友,所以才找人打你。不過在這之前他不知道裴哥你是誰,今早被我找到之後嚇得半死,差點都哭了。裴哥,你看怎麼處理?”
裴柘冷哼一聲:“你讓他親自給我磕頭道歉,這事兒就算過了。”
“行,那我來安排。”錢獷點點頭,猶豫了片刻又問,“那……裴哥,你家那個女傭現在怎麼樣了?”
裴柘莫名其妙瞪他一眼:“能怎麼樣,繼續折磨我唄!嘿,你怎麼對她這麼感興趣,你該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錢獷趕忙擺擺手:“哪有的事!我就是……隨便問問。”
“有那個時間隨便問,你還不如多用點時間好好工作!”裴柘踢了他一腳,轉身走進辦公室,剛把電腦打開,口袋裏的電話就響了。
屏幕上是個陌生號碼。
他這個私人號碼沒多少人知道,裴柘想了想,便按下了接聽鍵:“您好,我是裴柘。”
那邊傳來一個雀躍的聲音:“少爺少爺!你到公司了嗎?”
“……”裴柘的語氣一瞬間就變了,“我到沒到公司關你屁事!以後別隨便給我打電話!”
“可是我擔心你呀,萬一你路上堵車了怎麼辦?萬一你剛剛吃三明治太着急被噎死了怎麼辦?萬一你走到公司樓下被扔下來的花瓶砸到了怎麼辦?”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大早上的能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裴柘對着手機大喊,“好好在家給老子剝柚子,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忙着呢!”
那邊頓了頓,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那我給你發短訊可以嗎?”
“發你個頭!”裴柘說完就掛斷電話,把手機暴躁地往桌子上一扔,他剛剛打開公司內部系統,桌上的手機就“滴滴滴”叫了一聲。
裴柘拿過手機一看,是剛剛那個號碼給他發了短訊:“少爺,我發現家裏有一箱紅瓤的柚子耶,你說我今天是剝紅色的還是剝白色的呢?”
裴柘拿起手機快速在屏幕上敲動:“你再廢話,等我回來就把你那條丑不拉幾的灰裙子剝了。”
段蝶:“少爺你不可以這樣說話,我要告訴太太你騷擾我。”
裴柘嗤笑一聲:“就知道給我媽告狀,滾一邊玩去,老子忙着呢沒空搭理你。”
段蝶:“少爺那中午你回來吃飯嗎?”
裴柘開始忙公司事務,沒有再回復她。
誰想段蝶還來勁兒了,發短訊發個不停:“少爺?少爺你中午回來吃飯嗎?”
“你不回來我給你把午飯送去可以嗎?”
“少爺?少爺?”
“少爺少爺少爺……”
“少爺你是不是被三明治噎死了?”
“……”裴柘看了眼手機屏幕,恨得咬牙切齒,抓起手機就打過去,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他大喊一聲:“你他媽再發短訊過來老子把你拆了!”
“……那你中午到底回來吃午飯嗎?”段蝶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吃吃吃!行了吧!你別再煩我了!”
“哦,好呀!那我等少爺回來吃飯哦。”段蝶的語氣頓時開心起來,“少爺,工作加油,我知道你是最棒的啦!”
“……”裴柘張了張嘴,本來準備好罵她的話全都堵在嗓子裏,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最後他冷哼一聲,“別拍老子馬屁,老子不吃你那套。”
這次通話之後,他的手機總算消停了。
裴柘一忙就忙到了大中午,想起和段蝶的約定,只得鬱悶地開車趕回去吃午飯。誰知他走進餐廳一看,桌子上總共擺了十幾盤菜,可他媽只有兩種!一道柚子瓤沙拉,一道去了骨的紅燒雞翅。
裴柘快吐血了,扭頭問身後的大嬸女傭:“段蝶人呢?老子開半小時車回來她就給我吃這個?!”
女傭一愣:“呃,她好像去車庫了……”心底卻不住腹誹,不是少爺您自個兒要吃這兩樣嗎?
裴柘扭頭就朝車庫走。他的哥們里愛買車的人不少,前幾年裴柘跟着湊熱鬧,也買了幾輛豪車,不過後來就沒什麼興趣了,因此車庫裏車子並不多。倒不是他買不起,論他的身家,把其他哥們手裏的車全都買回來也沒一點問題。他們這圈朋友里,除了聶魄,還真沒人能比得上他的經濟實力。只是他個性如此,寧願多花錢泡妞也不想把錢花在車上。
裴柘一走進車庫,就看見段蝶正鬼鬼祟祟繞着他那些豪車轉圈,一邊看還一邊自言自語:“沒道理啊,不應該沒有的……”
裴柘咳嗽一聲:“你偷偷摸摸在這兒幹嘛呢!”
段蝶撓撓頭,指着旁邊一輛幾十萬的車問他:“少爺,你就只有這些車嗎?”
裴柘的臉頓時就黑了,這死丫頭什麼意思,嫌棄他沒有好車嗎?
“我有什麼車關你屁事!你不是說自己不是衝著我錢來的嗎!”裴柘厲聲說。
可是段蝶卻更着急了:“可是……你應該有一輛蘭X基尼啊,紅色的,你真的沒有嗎?”
裴柘冷冷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有也不是你的!”
還說什麼不是為了錢,才裝了幾天就露餡了!這虛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