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殿指婚(三)
雖然疑惑但趙皇后很快就轉過來了彎,老九雖然是皇子,但從小並不討皇上喜愛,甚至還曾經是皇宮一霸,鬧得皇上頭痛不已。當然有本宮在他也不可能會討到皇上的喜愛,要不怎會七歲時就被趕出了皇宮,要不怎會十三歲時就被丟到了戰場上……
很快趙皇后就想通了其中關節,只要對淵兒無害,至於給寧王指婚誰家的女子都無所謂,反而越差越好!只有越差,寧王才越需要尋找一個陣營,就越容易被淵兒拉攏!
但是老太后卻暗沉了一張老臉,一個從二品官員的女兒哪裏配得上自己的皇孫?當然暗沉的原因主要還是皇上指婚前都沒有和她商量。老太后再看皇后的表情,結果很明顯,自然也是沒有提前和皇后說過,更別說她一個老太婆了。
張靈兒和趙茹兒兩人吃驚的對望了一眼,不是說是慕容雪嗎?兩人又掃視了一眼對面的大楚第一美女,見慕容雪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隱隱有點放鬆!
好傢夥,這是從哪裏又冒了一個嚴家千金出來,怎麼在圈子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嚴家小姐又是哪根蔥?哪根蒜?
大殿上的皇上先看了看毫無變化的皇兒,嘴角微動了一下,自然大殿中的竊竊私語是皇上早就預見到了的。皇上微動又轉眸看了看禮部尚書嚴培之,說出指婚之前皇上就曾經單獨召見過嚴培之,提出準備為兩個孩子之間賜婚的意思時,嚴培之還有些抵觸。
當然皇上能理解嚴培之的抵觸心情,都說皇子、公主身份尊貴,可皇上他心裏清楚,並不是誰家都願意把自己寶貝的女兒嫁入皇家,例如嚴培之就是一個例外。更別說娶看似尊貴的公主,娶了公主的男子,稱為駙馬,而身為駙馬是不得入朝為官,自然也就斷了那男子的仕途,因此大家族和權貴等的家族子弟大多不願意迎娶公主。
大殿中其他臣子皆竊竊私語着,因為大家都認為皇上會把左相大人慕容岩家的嫡女慕容雪指給九皇子,那慕容家的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女,琴棋書畫才情了得,年齡一十八歲也非常合適寧王爺。而嚴家小姐連京城裏的一切活動都沒有參加過,看來應該是一個草包,或者說是一個廢物,要不怎麼會什麼活動都不敢出來參加?都不敢露臉,長得丑唄,腦袋笨唄,自然是怕出來丟人啦!看看這就是人性,大家都是願人比自己挫,不願人比自己好的心態!
這下好了,各位官員、貴女和公子們就在這一刻就各自腦補出一個全新的嚴家嫡女:嚴培之的女兒也許是一個草包!也許是一個廢物!
再等一會兒,大家又腦補出更加肯定的想法:嚴培之的女兒就是草包,就是廢物!關鍵這個想法不僅僅是腦補,這一會兒竟然就成形了!
想想,這樣的女子和慕容家的嫡女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年紀又小似乎才十五歲,聽說前不久才行了及笄之禮。容貌相差就更別提了,慕容雪是第一美人,嚴家嫡女門都不敢出,可想而知那容貌多半見不得人,嚴家小姐和慕容家的小姐相差的不是三四個檔次那麼簡單,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泥里,就是雲泥之別!
大家偷偷的瞄了兩眼皇上的臉色,不得不承認皇上是真的不喜這個皇子,十幾年前就知道皇上不喜這個九皇子。當年的九皇子是皇宮一霸,打架鬥狠就是一個混世魔王,皇上沒法子七歲多就把他給趕出了皇宮,在外單獨立了院子。這是大楚建朝以來第一例小小年紀就被趕出皇宮的皇子。即便是十年後,軍功再大,也討不到皇上的喜!
少數幾個私心裏為寧王不服的,寧王的母妃去的早,再加上母族現下也無人能為這戰功赫赫的王爺撐門面。唉!也只有猶自在心裏替寧王嘆息,面上卻也不敢有所表露。
臣子中嚴培之沒有任何的變化,正與幾個同樣沒有攜帶家眷來的同僚們坐在條形案幾邊上。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端着茶杯,輕輕地抿着,仿若別人議論的對象不是他家的女兒一樣,表情淡淡的點着頭回應着身旁恭賀他的官員們。
嚴玲婉在別人的眼裏是什麼,他無所謂。因為他的女兒他最清楚,女兒在他的心裏卻是他的心頭肉,他是真捨不得把自己的心頭肉嫁與皇家。但皇上親自提出,還提到蘭妃很喜歡自家的婉兒,表示出皇家很早就有此意,只等九皇子一回來就賜婚。
嚴培之後來又想起婉兒小的時候,曾經因為身子弱抱去林光寺,想求道真大師給孩子看看。那時林光寺的道真大師就說過,婉兒的身子弱,是命數的原因,因為嫁入皇家那是婉兒的命數,而自小就帶有命數的人身子就是弱!
九皇子也的確算是一個人中龍鳳,文武全才。而且最難得的是九皇子還沒有娶妻,女兒嫁過去是正妃,皇上話里話外都透露着絕不給寧王再指別的女人進府,他才同意了這門婚事。
嚴培之對大殿中種種悄聲的議論,種種的猜測漠不關心,他的女兒從沒有在大家的面前露過臉,大家不清楚有議論是極正常的,所以他不擔心,他只關注寧王。一雙眸子一直在寧王的臉上,關注着寧王的任何錶情變化,想看看王爺在這事兒上是什麼意思?很可惜,寧王毫無變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喜樂來,這孩子倒是比起十年前來成熟穩重了不少。
聽到周圍眾人的議論,陳子墨沉思了片刻才慢搭斯理的起身,饒過案幾,撩起衣角,單膝跪地行禮,冷清的聲音響起:“多謝父皇關愛,兒臣身為皇子,守衛我大楚邊關是兒臣義不容辭的責任。再說如果沒有父皇坐鎮京城,為兒臣謀划,兒臣哪有這樣的戰功。至於兒臣的婚事,兒臣還年輕,父皇不必憂心,兒臣不急。”
不急?
嚴培之的眸子瞬間就暗沉了一些下來,不急,那意思是——不願意!嚴培之這種在官場上混了多年的人,又是一個文官,自然對說話的藝術頗有研究。不急,簡單的兩個字,嚴培之立刻聽出了寧王陳子墨的意思,王爺他是不願意吧。
與嚴培之交好的幾個官員臉上的神色一僵,聽出了寧王的意思,紛紛擔憂的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