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樓
白髮滄桑的老者，吩咐了娟兒幾句話后。沉重地思慮了一會後，老者神色擔憂地看着木床上平躺的少年。
那刻着歲月痕迹的老臉上，此時滿是嘆息的神情。雖然，這白髮老者醫術不是很高明，但也算略通醫理。依照平時的經驗來看，這重傷的少年內臟幾近全損壞了。不過，幸得少年體質強健才硬撐了下來。
也不苛責少年，正扯住自己的衣袖。老者和藹地靠在了木床邊，伸出自己一雙滿是硬繭的濁手安慰着重傷的少年。
此刻，李聖只是喉嚨里一聲又一聲地沙啞叫着：“師傅，是你嗎？師傅，你來看我了嗎”。說一句話，李聖全身就疼痛的要命。他的身體裏就像有千萬條蟲子在嘶咬，在吞噬着他的血命般。不過氣若遊絲的李聖，依舊顫抖地將雙手遞了上去。
終於抓住了，李聖真是喜極而泣。他朦朧的雙眼極力想去看清楚，眼前帶給他溫暖氣息的老者。不想轟的一聲，李聖的腦子就像炸開了一道驚雷。他幾乎不敢相信：“我這是怎麼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看不見了”。
老者，似乎早就料到床上的少年會有此舉動。他乾脆雙手握住少年的手，洪亮的平息道：“不要怕，師傅在這裏、師傅在這裏。你知道嗎？你能夠大難不死，已經是上天待你不薄了。現在你傷勢嚴重，眼睛也失明了，可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孩子，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你何必這麼介懷呢”。
不知為何這一刻，原本頭腦極度混亂的李聖。在老者地安撫后，竟真得平靜了下來。他慢慢地低聲沙啞應道：“徒兒，知道了。徒兒，明白了。”
李聖渾身都是傷，模糊地雙眼也留着淚。混濁的耳朵里響聲嘈雜，讓他對外界沒了任何感觸。全身抽搐又僵硬了起來，李聖重重的又倒了下去。
只有老者的聲音，依然像安詳的仙樂般飄進李聖的耳朵里。他喃喃地在口裏，聲聲念道：“師傅，師傅”。
李聖的疼痛昏迷和雙目失明等，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循環往複着。漫長的十天，也就這樣悄然過去了！
值得慶幸的是，在白髮老者和娟兒的精心照料之下。李聖全身的傷，竟然奇迹般的慢慢快痊癒了。
當李聖的病勢，穩穩地走上了痊癒的良好勢頭。白髮老者和娟兒、還有村子裏一些關護着李聖的人，心情自然也放輕鬆多了。而且，就在今日清晨。由娟兒牽着手在旁扶住，李聖竟然能自己下床走動了。
雖然，李聖的雙目依舊失明，耳朵里依舊是聽不到任何聲音。而且每當娟兒試着，跟李聖說話的時候。李聖的耳朵里，就像轟隆隆的嘈雜一片。
不過，李聖的心情依舊非常的好。至少今天，人人都知道李聖很高興！
由娟兒小心的攙扶着，李聖慢慢地出了石屋。在村裡人的牽引下，李聖走的越來越遠。看起來，李聖即使累也是快樂着的。
在這初秋的季節，好不容易才盼賴這炎熱的天氣。陰霾的天氣過去了，天空也終於放晴了。而前一段時間的傷痛，對李聖來說就像風雨過去了，顯然今日他迎來了彩虹。
李聖，仍然認為白髮老者是自己的那個師傅。不過，老者並沒有把實情告訴李聖。令人意外的是，李聖只能聽到白髮老者的聲音。而其餘的人對着李聖的耳朵說話，李聖也聽不到。
雖然視力依舊模糊，李聖的心情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幾日來，白髮老者以師傅的口吻，仔細地詢問了李聖為什麼會弄出這麼重的傷。
李聖，當即也就把他如何劍技考核落選，然後情場受挫，緊接着憤然離家出走。不想在古碑前，知道了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寧兒冒險進了落魂谷。在找到寧兒的軀體后，才悔恨因自己而害寧兒中毒殞命。其間，又是一波三折。隨後，李聖抱着寧兒的屍體逃進一個山洞中，不想最後雙雙掉下了大海深淵。
聽完李聖的話后，白髮老者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前後經過。望着門外的天空，老者也終於放下了一口氣：“這孩子，竟然不是被仇家追殺的。哎，不過他也挺命苦的了。”
一旁的娟兒，聽着李聖說那個寧兒的少女生前絕美。她卻在一邊暗暗委屈，較勁地細聲道：“那寧兒姐姐再漂亮又如何，人都不在了。難道你這麼在乎她，她就能重新活過來嗎？
確實，李聖非常在乎着那個叫寧兒的少女！現在，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去海邊。因為，他聽老者說起了自己被救起時的情形。
當日，大海深處正洶湧一股滔天的潮水。海邊的低洼之處，也被潮水淹沒了很多。那一天，又是天降暴雨。大海就像一頭兇猛的巨獸，洪水肆掠在這個村子邊緣。
白髮老者，當時正在海邊的丘陵上勞作。突然，見到海底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然後，李聖的身體就從海底沖了上來。
而現在，李聖就正坐在當時老者所在的丘陵上。這裏有一座石樓，還有一段凄婉的傳說。聽說以前有個婦人在此等候她出海未歸的丈夫，一等就是三十年，一直等到她死的那一天。
後來，村民把婦人就葬在這海嶼之上。從此，村民們出海前經常到這座石樓朝拜。沒想到每每出海，都是有驚無險得以平安歸來。
再後來，人們把這座樓稱為平海樓。以示，此樓能平息海上的凶難。
李聖，聽到娟兒說起這個古老的傳說。他當即，在樓上虔誠地許願道：“寧兒，你在哪裏？如果大海真的有靈的話，希望它能把你送到我的面前。讓我，能夠再見上你最後一面。”
李聖祈禱完后，依舊沉聲念道：“蒼天保佑，求你讓寧兒再跟我相見一回。即使寧兒只剩下一具軀體，我也要讓她的靈魂好好安息。”
李聖雖然雙目失明，但他依舊抬頭望着頭頂的蒼天。
蒼穹上，太陽的光輝照射下來。不知何時，汗水已經濕透了李聖的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