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白衣人
吳用感覺自己好像沉睡了幾萬年一樣，腦海中的一切都彷彿忘卻，甚至連自己是誰都無法明白，剛要有一點意識隨即又被無邊的黑暗吞沒。就這樣反反覆復，昏昏沉沉，黑暗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在折騰了無數次之後，吳用逐漸地想起了自己是誰，以及曾經發生的事。可是自己現在究竟是死還是活他卻無法確認，因為他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直到又過了許久，他的頭腦完全清醒過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被封在一個看不到邊際的水晶或者是冰塊之中，想來這就是自己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的原因吧。
不過對於自己此刻身在何處吳用並不在意，不管是在大海還是依舊在那個黑手的地盤都已不重要了，死亡雖然可怕，但因為已經經歷過一次，所以現在他反而非常坦然，事情就算再糟糕又有什麼呢？不過是再死一次罷了。
不過吳用很快便興高采烈起來，因為他隱約聽到了海浪的聲音，這就表明自己就算沒有被那個白衣人救起，也沒有落到那些皮球的手裏。他的猜測隨即便被證實，一個非常柔和好聽的聲音透過巨大的水晶傳到他的耳朵里，“吳用，你可以出來了，我知道你醒了。”
他頓時就聽出這個聲音就是在那個幫助自己走出死亡森林的白衣人的聲音，他甚至沒有理會白衣人剛才所說的是什麼。一種融合了喜悅、感激、驚訝的複雜心情在心中升起，雖然很早就知道了白衣人的存在，但是能夠親自見到他卻是吳用不敢想像的一件事，就算是在被那些皮球圍追堵截的時候，他也不過是想到去大海中避難而已。
等心情平靜了一些，吳用張口就想喊那個白衣人將自己放出來，但是努力了半天，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張不開嘴來說話，甚至就連最簡單的“哼哈”也無法辦到。正在吳用急得不可開交之際，那個白衣人的聲音再次傳來，“不要浪費力氣了，吳用，這具身體你已經無法使用了，你還是趕快出來吧，你知道怎樣出來的。”
聽到這裏，吳用不由懷疑這個白衣人是不是在耍自己，自己明明被如此巨大的水晶封住了，又如何出去？還有，什麼我的身體已經不能使用了，如果是不能使用的話，那麼我自己出去……咦？不對啊！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我不就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不就是我嘛，我如果出去了那麼我的身體不也跟着出去了嘛。難道說那個白衣人要自己的靈魂從身體中出來，就像是以前經歷的一樣，可那時候自己是完全被動的，自己根本沒有話語權。再者說就算現在自己的靈魂出去了但要住哪裏，總不成變為一個孤魂野鬼吧，或者弄一個皮球一樣的純能量體，不成，不成，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雖然自己的身體破舊了一些，但那畢竟是擁有自主知識產權如假包換的。
吳用剛想到這裏，耳畔再次響起了白衣人的聲音，“吳用，有一點你得明白，我並不是要你的靈魂從你的身體中出來，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弄一個那什麼自主產權狗窩，事實上你還有第二個身體，而你現在的身體早已在沙漠之中被那些白骨幽兵殺死了。其實在那個時候，你完全沒有必要回到你的第一個身體之內，因為那太冒險了，你可知道，若不是你及時清醒過來然後迅速逃走，只要再耽擱幾分鐘的時間，等死亡森林裏的那隻黑手趕到，你就真的神魂俱滅，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
“好了，你不必爭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這一切必須是你出來之後才可以，因為我不想與一個殭屍談話。你也許會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是你的第二個身體帶着你那個毫無生機的身體來到海邊的，若不是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到來，恐怕也不會那麼巧就遇見你，並及時治療你的傷勢。當時你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我本想將你與你已死的身體分開，但是沒有想到你的執念太深，竟導致第一個身體與第二個身體緊緊相連，無可奈何之下，為了防止屍體腐爛會對你的第二個身體造成影響，我只好將你封進這塊冰中。但儘管如此，你現在也只有不到十個小時的選擇時間了，如果在這段時間之內你不願出來，或者你無法出來，那麼你不會死，但是你將永遠地成為一個殭屍，這是我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那就是我很討厭殭屍，通常如果我一不小心看見一個的話，我會立刻用火把他燒死。好了，大概情況便是如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現在我去準備一些樹枝，想來你應該明白它們的作用。”
“威脅，這簡直就是**裸的威脅啊！”聽完白衣人的最後通牒，吳用在心中怒吼着，“什麼好自為之，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為之’，這個傢伙完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類似的試驗我以前又沒有做過，喂！老兄，不要走啊，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出來啊，你總得給我一點提示吧，或者一些芝麻開門之類的咒語。我還年輕不想變成殭屍啊！更不想被燒死啊！”
吳用在腦海中喊了半天，也不見那個白衣人回應，想來他一定是砍樹去了，一想到自己只有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他頓時着急起來，把自己的靈魂從自己的身體中抽出來，這個題目未免也太抽象了。而自己現在被凍在冰中什麼也做不了，否則還可以以外力來試試，譬如搬一塊石頭砸自己一下，也許可能差不多會靈魂出竅。但是現在卻是無計可施。可是那個白衣人說自己知道怎麼出去，自己真的知道嗎？我怎麼不記得。但他沒有必要騙自己啊。
“也許還有什麼關鍵的地方我還沒有弄清楚，如果真的像那個白衣人所說，那麼自己一直搞不明白的那種奇妙的感覺就是自己的第二身體的話，說不定會有希望出去，可那種感覺覆蓋的範圍只是十幾米而已，拜託！這塊冰看樣子至少得有幾百米吧，就算是累死也未必夠得着啊。”
雖然並不認為自己那種感覺會起什麼作用，但吳用還是嘗試着放出一縷感覺，可正如先前所預料的那樣，費儘力氣也沒有突破二十米大關。“唉，都怪這個白衣人太敬業了，萍水相逢的一個人他都給準備了這麼大的一口棺材，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害怕自己忽然變成殭屍無法控制，所以未雨綢繆事先做好降魔除妖的準備也未可知。嗯嗯，這種手段很有些地球人的風格啊，只看他一口流利的地球語言便知他十有**是地球人，但他又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呢？不會和我一樣吧，畢竟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才會有第二的。”
吳用還在胡思亂想着，耳邊忽然響起白衣人的聲音，“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吳用被徹底地嚇了一大跳，他這才想起白衣人是可以知道自己腦袋裏想的東西的，惴惴不安地等了一會兒，不見白衣人繼續說話，他才放下心來，不過卻再也不敢亂想。
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封住自己的冰塊上面，吳用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把自己的那些感覺拉長至幾百米。“唉，當初自己怎麼辦到的呢？”他不由地想起自己將那十二隻皮球在瞬間擊敗的事情，“當初自己的感覺可是覆蓋了整個峽谷啊！可為什麼後來就辦不到了呢？不過那也許是能力突然爆發的原因，平常是做不來的。”
“或許需要一個參照物才行，”吳用思索着，但在這看不到邊緣的冰塊中找到一個能夠與透明的冰不混淆的物體可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這個白衣人，既然冰棺都做出來了，為什麼不弄幾條魚進來給我陪葬呢？”一邊腹誹着，吳用一邊放出全部的感覺在透明的冰塊之中尋找着類似沙粒、水草這樣的東西。隨着時間的慢慢流逝，吳用並沒有發覺他的感覺離自己那個被冰凍的身體越來越遠，其間的距離更是遠遠超過他原來所想像的十幾米。
“真是好大的手筆啊！這麼大的一座冰棺應該不會委屈自己的屍體了，哎，這話說得怎麼這麼彆扭，自己的屍體，若是被平常人聽見了非以為是詐屍了呢，哈！”吳用不禁笑出聲來，但是隨即他卻驚恐地捂上自己的嘴，可轉念一想也不對，趕緊用手捂住耳朵，心中卻在想自己不會是真的詐屍了吧。嘴裏能發出聲音，手也能動。“天吶！救命啊！有鬼啊！”他揮舞着手臂大喊大叫地跑了起來。
在跑了不到幾十米后，吳用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聯想到方才白衣人所說的話，“難道自己已經出來了，就這麼簡單？”“不錯，就是如此簡單。”白衣人的聲音從冰塊上方傳來，“我對你說過，你的那個身體已經死去，就如同普通人死去之後無法留住靈魂一樣，那個身體也無法束縛你的靈魂，只不過你已經不是普通人，更因為有了執念才使得靈魂常駐在那個身體之內，按照你們那裏的說法就叫做詐屍，而你的情況應該算是高級詐屍，呵呵，其實只要你願意將你的神識全部放出，就算是一座冰山也攔不住你的。當然這只是針對你而言，其它人是無能為力的。”
吳用目瞪口呆了好一會，沒想到自己仔細推敲，反覆論證，結果事情竟然如此簡單。自嘲地笑了笑，身形一晃，來到白衣人身後不遠處，疑問道。“可你為什麼不早說，害我白白擔心一場，以為自己真的會變成殭屍。”“呵呵，時間有的是，為何不找些樂趣呢？更何況如果你真的不出來，變成殭屍也是早晚的事，再說你這不是已經出來了嗎？”白衣人輕輕一笑，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依舊望着遠方，“吳用，問你一個問題，你說我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呃——我是說是以地球人為原型怎麼樣？”
“你是什麼樣的人？啊——哈！當然很好，真的不錯！”吳用一時沒有弄清白衣人的話究竟是有什麼所指，於是為了不出錯，他很是含糊地回答道。“喔，是嗎？那好吧。”白衣人似乎做了一個決定，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啊！鬼啊！”吳用一聲慘叫，一下子向後退了幾十米，因為他竟然發現那個白衣人的面孔與自己一模一樣，這讓他不由地想起了剛剛死去的另一個自己。
“大——大——哥，別——別——開玩笑，我——我——一定會——會給你——你燒紙錢的，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我想拋棄你，實——實在是——我——我不想當殭屍啊”
“喂，吳用，沒有必要這麼誇張吧，你沒見過死人么？我只不過見你很不願意捨棄你的那具身體，所以想換個法子安慰安慰你而已，算了，我換一個面孔就是。”見吳用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那個與他面貌完全相同的白衣人笑了笑，又一副面孔出現在吳用面前。“二哥？不，不能是他，我還欠他幾百個饅頭呢，啊！小胖？不不不，算了老兄，還是我為你挑選一張面孔吧。”吳用此刻終於明白白衣人的意圖了，於是便自告奮勇地指導起來。“臉，要瓜子型的，不不不，不是真的是葵花瓜子……哦，下巴要尖一點，噢！我的天，這太尖了簡直可以當做繡花針使！嗯，鼻子還可以高挺一些，啊！不要太高，大約五厘米便夠了……還有，眼睛要大，哇！不要這麼大，這是犀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