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五十章:別說認識我

二卷五十章:別說認識我

聞言,虞娘拉了拉韁繩,讓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她不知道月淺棲為什麼突然要急着來這麼遠的難皈山,甚至連夜趕了七八天的路程,但她最不會做的,就是違背,尤其,還是違背月淺棲。

“它怎麼不亮了?”從月淺棲拿出那牌子時,司馬鐸就坐不住了,一臉好奇的問東問西,就算月淺棲不回答,他也樂的在一旁自己嘀咕。

“人走了,自然不亮了。”

月淺棲將東西收了起來,撩開淡綠色的輕紗車簾,入眼的,是一天長滿了雜草,一看便是許多年不曾走過人的管道,看不見盡頭,也看不見人煙,身世荒涼。

“這咸陽城城主不愧是個忠義之人,竟真將這北城們封了這麼多年。”

“嘁,要不是他聰明,在另一邊開了小路,這事早就被捅到藍傲皇哪兒了,他還能活着?”司馬鐸不屑的說道,目光一直看着月淺棲的衣袖。

對那個會發光的東西,他還是忍不住好奇。

月淺棲對着說法只是一笑,從暗格中取了茶盞出來,斟了一杯,在司馬鐸明亮的目光下,自己抿了一口。

“你以為這事兒,藍傲皇會不知道嗎?”

“知道為什麼不管,雖然咸陽城不算大城,但也不至於捨棄吧,這兒物資還是有的啊?”司馬鐸又不解了,一邊問,一邊自己給自己倒茶。他就不應該指望她能給他倒茶的。

月淺棲笑了笑,不說話,捧着茶杯看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一雙流光瀲灧的眸子,又似蒙上了一層層的薄雲,讓人覺得幽深,卻又看不進她眼底。

司馬鐸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這神情,也識趣的不說話,坐在角落裏將月淺棲暗格里的白玉棋拿了出來,撥弄了半天,只覺得無趣。

他不喜歡這些東西,也從未想過碰,但對上月淺棲鄙視的眼神,司馬鐸覺得自己必須得學!

不就是擺擺石頭嗎?誰不會呀!

然,看了半天,司馬鐸還是覺得,這只是貴一點的石頭。

“聖人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知而不問,蠢貨也。”月淺棲淡淡開口,粉嫩的唇劃開一抹輕淺的笑容,如半夜曇花一現綻放,微澀而醉人。

“……後半句是誰說的?”

“我說的。”

“你想罵我就直接罵,何必這麼拐彎抹角,我難道會聽不出來?”

“不是沒有可能。”月淺棲挺任真的道。

“你!”司馬鐸一下就跳了起來,毫無意外,腦袋嘭的撞在了車軒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坐了下,鼓着眼睛瞪着那依舊從容淡然的女子。

“這麼激動做什麼,撞到了吧。”月淺棲淡淡一笑,一副大人看小孩的表情,不溫不火,絲毫看不出一點擔心。

“疼嗎?”

“疼。”司馬鐸點頭。

“疼就對了,快坐好,別打擾虞娘趕車。”月淺棲柔柔笑着,難得溫柔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不像三春之風那麼溫柔。

“我……”司馬鐸扯扯嘴,明明疼的是他呀!還有,他怎麼覺得這對話特別特別的熟悉呢?

鬱悶了一路,直到到達難皈山腳下,司馬鐸都沒在說話。他不說話,月淺棲也不會開口,車廂中是熟悉而良久的沉默。

“——碰!!”突然,車廂被什麼東西劇烈撞了撞,茶几上的東西頓時一片混亂。

“停下。”虞娘連忙將馬安撫好,看也未看對面,直接打開車門和車簾看向月淺棲,焦急道:“小姐,你沒事吧?可傷到了?”

“我……”

“虞娘,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事?我才是墊背好嗎?她摔我身上的能傷到嗎?”

司馬鐸不等月淺棲說話,就直接嚷嚷說道。聞言,虞娘放了心,這才看到墊在月淺棲身下的司馬鐸,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剛剛太着急,沒看到。小鐸,你沒事吧?”

“我!”司馬鐸一陣無力,一副生無可戀,被拋棄了的模樣。他雖然知道他是多餘的,但也不用這麼忽視吧?

月淺棲倒是沒管他,坐了起來,將一旁的白色披風蓋在腿上,問道:“出什麼事了?”

“一時疏忽,沒有避開,就和對面的馬車撞上了,還請小姐責罰。”虞娘垂頭道,很是愧疚懊惱,她以為這條路上不會有人,更沒想過會有馬車,一晃神,卻迎面就衝來了一輛,速度快的讓她無暇顧及。

月淺棲沒說話,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透過掀開的車簾看向對面看似同樣撞的不輕,卻毫無動靜的黑色馬車。

那輛車的車夫不知去了哪兒,上等的白馬踢着蹄子愣在原地,而那被黑錦布擋住的車門,安靜的不像話,就像裏面根本沒有人一般。

“嘖,這破地方除了我們竟然還有人駕車來,不會是撞死了吧?”司馬鐸碎了一句,歪歪斜斜的坐起身子,在月淺棲涼涼的目光下,乖乖將翻落的茶盞和杯子擺好,手指在碰到茶壺的剎那,微不可聞的頓了頓。

“公子?”

對面車廂中傳來了一道女聲,悅耳動聽,帶着淡淡的疑惑,只聞其聲,恍惚都可以看到那黛眉微蹙的容顏。

月淺棲身子震了一下,看了眼虞娘,後者立刻退了出去,將車簾放下,面無表情,一身肅殺的坐在車轅上。

“唔,撞上的是什麼?”半響,一道慢悠悠的男聲才傳了出來,不知是不是剛剛睡醒,帶着淡淡的的沙啞,慵懶而不羈。

“馬車。”

“裏面有人嗎?”

“……有。”

“死了?”

“……沒。”

“那我們走吧。”

“公子……”折畫為難的又費解的看着半躺在旁邊車榻上的男子,想說什麼,可那馬兒卻十分靈性的將馬車拉起就走。

虞娘握着劍的手緊了緊,她武功不差,自己將那對話聽得清楚,心裏不由有點氣,卻也不敢妄自動手。

直到那黑色馬車與月家這輛擦身而過,快速走遠,月淺棲的聲音才傳了出來:“走吧,天色不早,看能否宿在寺里。”

“是。”虞娘皺了皺眉,點頭重新將馬車駛起。

車廂中,月淺棲一襲素衣,青絲半綰,靠坐在窗邊,腿上依舊蓋着銀白色的狐裘披風,她不喜寒,車中四季均是備着這些物件。

司馬鐸將茶几認真擦乾后,到了茶,蹭到她身旁,遞給她皺眉道:“你有沒有覺得那輛車很奇怪?”

“奇怪?哪裏奇怪了?”

“弄的很奔喪似的難道不奇怪嗎?被撞了還半天沒反應過來,天生遲鈍,不是很奇怪嗎?”

“噗。”月淺棲一口水噴了出來,索性司馬鐸挪了位置,坐在了她旁邊。

淡定的擦了擦嘴角,月淺棲怪異的看着司馬鐸,道:“百年黑玄木打造的馬車,固若金湯,堅若玄鐵,別說這種程度的撞擊,就是用火燒,也要燒個幾天才能燒透,價值連城,而人家沒反應,不是很正常嗎?”

“意思就是很值錢?”司馬鐸無視了月淺棲鄙視的目光,躍躍欲試的問道。

“你要做什麼?”

“可以打劫嗎?”

月淺棲沉默了一會兒,深深看了眼眼眸晶亮的司馬鐸,用着非常輕柔的語氣道:“當然可以,見者有份,成功了分我一半,失敗了別說你認識我,去吧,你可以的。”

“……”司馬鐸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咳嗽了半天,實在不相信這麼不要臉的話是對面那個一臉淡然如仙的人說的。

司馬鐸在心底嘀咕了好一會,道:“提供兇器嗎?”

月淺棲微微一笑,不知從那個暗格中摸出了十顆珍珠大小的黑色石頭,放到司馬鐸手裏:“改良了的火藥石,威力絕對不小。”

司馬鐸亮着眼睛接過,玄月小築的萬草閣,月淺棲不讓他進,而玄機閣,他則是進不去,所有藏着好東西的地方,他都沒機會去領會,而相對萬草閣,玄機閣對他而言更加神秘,更加好奇。

二話沒說,司馬鐸轉身就想走,掀開車簾時,卻又突然轉了回來。

月淺棲挑挑眉,微微詫異的看着他,尋思着他時發現了什麼?

司馬鐸沒說話,只是伸手捏了捏月淺棲的腿。

“司馬鐸!”後者瞬間黑了臉。

“呃,那個,你沒事啊,那我走了。”司馬鐸吞了吞口水,風一般竄了出去,讓虞娘驚了一下,忙問怎麼了。

月淺棲淡淡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對上虞娘一臉無語又擔憂的目光,便道:“是他說要去的,我沒理由攔着啊。再則,阿止第一次改良的火藥珍珠,也要有人去實驗,我給了他十顆,應該有兩顆能用,夠他保命了。”

“……”虞娘扯扯嘴角,實在無法說自家小姐的不是,搖了搖頭,便繼續駕着馬車往山上走。

她倒不是不擔心司馬鐸的安慰,而是知道月淺棲的性子,就算鬧,她也不會讓自己人受傷。

再則,剛才那輛馬車中的人,雖未見容貌,但那聲音,卻是熟悉至極。

想着,虞娘蹙眉輕嘆了一聲,抬頭看向半山上隱隱露出鐘塔的寺院,眼底,一片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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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朝歌美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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