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裙子？裙子！
“怎麼辦，怎麼辦？不穿裙子下午怎麼見那個可惡的薛紫菱？怎麼說服爸媽，讓他們答應給我買裙子？”剛進家門，葉舞雩就站在院子裏急得團團轉。
前院纖弱的葉舞雩還在不停的轉圈，廚房裏的葉母已經做好了飯菜，解下了圍裙，坐在餐桌前看着牆上的掛鐘在等兒子回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十二點四十的時候，葉母終於坐不住了，從餐廳里走出門口，才看見葉舞雩正在院子裏轉圈。正想責怪他，這時候，門響了起來，出去應酬的葉父喝得滿臉通紅、步履頗艱的樣子走了進來。
“又喝這麼多，快點進去喝支葡萄糖。”葉母走過去扶住他，“小舞，你傻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進屋吃飯？”
“哦。”葉舞雩心不在焉的走過去扶住父親，一家三口慢慢的挪進屋裏。
喝了支葡萄糖，葉父頓時酒醒了四五分，喝着妻子給倒的熱水坐在餐桌前看着妻兒吃飯。
葉舞雩最害怕嚴厲的爸爸，坐在餐桌前膽戰心驚、猶豫不決。
葉母看著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柔聲問到：
“小舞，你有什麼事嗎？”
葉母臉色蒼白、臉上微微淡妝，好一個漂亮孱弱的美婦人。她對自己的兒子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不僅是因為對兒子的寵愛，還因為自己不小心讓自己兒子早產的內疚。
“媽，我，我想穿裙子。”葉舞雩唯唯諾諾的看着嚴厲的父親硬着頭皮戰戰兢兢的說。
“為什麼？”葉母驚異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身體微微顫抖着，但是語氣還是那麼的柔軟。
“什麼？你個死小子，你想氣死老子？”葉父可急了，一口熱水嗆住了，咳得好不凄慘。
“爸，爸，你別急，你聽我解釋啊。”葉舞雩愧疚的幫父親順氣，一時手忙腳亂的。
“好，好，你說？”葉父畢竟是有修養的人，自己兒子提出這麼變態的要求，還是勉強克制住想把兒子吊起來暴打的衝動。
“我，事情是這樣的。”葉舞雩連忙把自己跟薛紫菱慪氣的事情跟父母講個清楚。
“舞雩，你穿裙子上學就不怕你同學說你變態？”葉父喝了一口水靜靜的看著兒子。
“他們沒一個當我是男生。”葉舞雩低下頭去。為自己沒能像唐鏡一樣長得高大英俊而黯然神傷。
“你小子。哎！都怪爸不好，因為工作疏忽了你媽。”葉父看着瘦弱而且長得得更像個女兒的兒子一時沒了言語。
“爸，您別傷心了好不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葉舞雩也知道因為自己是早產兒爸媽心裏一直很難受，可是，老天爺不讓自己長身體，自己天天吃補品也沒有用啊。
葉母想着自己當時要不是不小心滑倒了一下，自己兒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18歲了連喉結都不長，想着想着眼眶一紅，淚水就直在眼裏打轉。
一家人靜默的回憶着葉舞雩出生那一年差點釀成的兩條人命的悲劇的事件。因為兒子早產，葉母也是一直體弱，不能生育，葉父一直很歉疚，很是痛愛妻子，對體弱多病的兒子，他自然是愧疚中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平時在兒子面前也表現得很嚴厲。而葉舞雩小時候一直體弱多病，懂事開始更是很孝順父母，就怕他們想起當年的事情傷心。
一家人默默的吃着飯（葉父喝水），葉舞雩畢竟少年心性，想起一事來，連忙問母親：
“媽，小時候，你怎麼騙唐鏡說我是女孩子啊？”
葉母臉一紅，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更顯嬌弱：
“媽這也是怕小鏡會欺負你要他好好照顧你嘛。”
“媽，你害死我了！”葉舞雩大囧：“你不知道，每次分班的時候唐鏡就告訴老師說我是女孩子。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說我是女孩子。”
“啊？”葉父葉母一陣尷尬。
“這，媽哪知道小鏡還那麼小就那麼懂事？哎，要是我們家小舞真的是女孩子的話就嫁給他好了。”葉母臉上更是血紅，訕訕地說。
“媽，我是男的啦。”葉舞雩嬌嗔起來。沒辦法，在唐鏡的關懷下，在班主任老師的特別照顧下，他的同桌一直都是女生，這不，多少有點像健康的女孩子一樣成長了。人長得纖弱漂亮，這樣撒起嬌來，倒讓人不由自主的生起憐惜之意。
葉父葉母一怔，這真的是自己兒子嗎？
葉父可真急了。自己家三代單傳，要是兒子真有個背背山的念頭，葉家就可絕後了，連忙呵斥道：
“你小子要是真敢喜歡男生我打斷你狗腿！”
葉舞雩連忙正色道：
“爸，你放心吧。我還要讓老媽抱孫子呢。”
葉父看著兒子過分秀麗的臉上堅毅的神色總算鬆了口氣。
等葉舞雩放下碗，葉父沉聲說到：
“吃飽了沒有？我帶你去買裙子。我葉家的大老爺們能屈能伸，絕不能讓一個丫頭片子罵成人妖！”
葉舞雩挺直了瘦弱的小身板，拽緊了白生生的小拳頭，一臉的悲壯，心裏默念着咱葉舞雩也是個大老爺們，那神情，彷彿就是站在狼牙山上的勇士，好像就是托着炸藥包的董存瑞！他從餐桌前走了出去，那纖弱的身影張揚着悲壯，看起來就像是荊軻走在刺秦的路上一樣——風蕭蕭兮葉舞雩，壯士出去兮買女服！
一家三口坐着葉父的私家車來到了一家名牌服裝店門口。葉舞雩抬頭看着“都市佳人”四個大字有點蔫了，可是真的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啊!
“爸，媽，還是不要去了吧？”葉舞雩聳拉着漂亮的腦袋徘徊在店門口用腳畫圈圈。
“走啦，乖女兒，媽一定會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那個可惡的薛紫菱比下去。”葉母可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兒子有易服癖，改口叫兒子為女兒。
一提到薛紫菱，葉舞雩勉強鼓起了點勇氣，半閉着眼睛踏進了女裝店。葉父自然是站在店門口抽着煙乾等着，他可不願意給自己兒子挑女裝！
葉母其實也喜歡把兒子當女孩子打扮，給兒子買的衣服鞋襪全都是中性服裝用品。當然，除了葉舞雩那很有男人味兒的“堅強”牌內褲以外。
葉母這樣做其實也是有苦衷的。因為葉舞雩本來就長得很纖弱漂亮，穿起男裝來很不協調。又加上葉舞雩讀幼兒園時期的心理創傷的原因使他從來不在學校上廁所，她為了保護自己體弱多病的兒子自然是把兒子的打扮往美女里靠近，說白了就是給自己兒子穿上“美女”的保護色。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欺騙當時還年幼的唐鏡說自己把女兒當成兒子養的原因。不過她也沒料到唐瀟居然小時候就這麼懂事，還跟老師說自己兒子其實是女生，讓老師給他特別的關照。
小姐看見有客臨門，眼睛裏閃亮亮的呈方孔形，推薦這推薦那的，好不熱情。
過了不久，葉母就給葉舞雩就選好了一雙白色絲襪（葉舞雩體質弱，葉母怕他着涼，這也是讓他從小穿肚兜的原因）、藍色百褶半長裙外加一件漂亮的白色半身上衣，配上藍色水晶涼鞋外加一個Acup的文胸。
葉舞雩看着母親手上的文胸和泡沫胸墊羞紅了臉，他還以為只要穿上裙子就可以，哪裏知道穿裙子還要穿文胸。葉母也感覺有點尷尬——穿裙子不加胸墊哪成？又不是小女孩子，穿上裙子沒有起伏也沒關係。
狹小的試衣間裏，葉舞雩尷尬的脫掉身上的中性衣服，只穿着堅強牌內褲和紅色調綉金色鴛鴦的傳統肚兜閉着眼睛讓母親給自己穿上Acup的文胸、塞上胸墊、套上裙子，才睜開眼睛穿上半身上衣和絲襪。
母“女”兩忙活好衣服，葉舞雩半推半就的跟着葉母從試衣間裏出來。走出了隱秘的試衣間，葉舞雩更是緊張，羞得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小臉通紅，羞答答的，更增添了純情美少女的韻味兒。
“小舞，轉兩圈給媽看看。”葉母很是敬業，歪着頭仔細的審視著兒子身上的裙子。
葉舞雩一直都很聽母親的話，順從地轉了兩圈。
葉母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算是過關，把丈夫叫進來付錢。
葉父走了進去，頓時愣住了：藍色的連衣裙、白色半身上衣、紅暈的臉蛋、殷紅的小嘴兒、彎彎的柳眉、微微低着頭、小巧的鼻子上方一雙長睫剪着眼眸的羞澀，這個美麗的少女真的是自己兒子么？
“傻愣着幹什麼？咱女兒怎麼穿都很漂亮！”葉母挽着葉父的手驕傲地說。
葉父嗯嗯啊啊的亂了方寸，好不容易付了錢上了車開始教訓起兒子來：
“你小子一定要記住，我們葉家可是三代單傳。”
“爸，你放心。等我上大學了，一定找個漂亮的女朋友回家。”
“只要那女孩子確實不錯，我立刻就去她家提親。”葉父是個傳統的男人，已經人到中年，又加上葉舞雩確實是過於俊美，性子又軟綿綿的，就怕自己兒子有什麼背背山的想法讓葉家絕後了，延續香火在他心裏猶顯重要。
一時車上無話。
回到家裏，葉舞雩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準備着適應一下裙子然後去上課。
葉母看著兒子的坐姿直皺眉：
“小舞，你看看你的樣子，女孩子坐的時候雙腿要併攏。”
“媽，我又不是女孩子，怕什麼？”葉舞雩滿不在乎的嘟着小嘴兒，反正這裙子只穿一下午而已。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你想讓別人看見你的堅強牌小內褲？”葉母促狹地微笑着看着美麗的兒子直眨眼。
這？葉舞雩滿臉通紅，吶吶的併攏了雙腿，自己的內褲怎麼能讓人偷窺去？
“小舞，你現在扮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不要給女孩子抹黑。”葉母微笑着柔柔的看着女裝的兒子，準備指導自己“女兒”一些需要注意的姿勢，好不給女孩子抹黑啊。
母親看人的時候目光總是柔柔的、軟綿綿的，每次都害的葉舞雩不忍心說拒絕，羞答答的跟母親學習女孩兒在人前的樣子。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子，總算把一些簡單的淑女要領學會了。
葉舞雩尷尬的抬頭挺胸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在小院裏，壓根就沒想不到穿裙子居然這麼麻煩。到了門前，她很不淑女的拍了拍額頭直皺眉，這下午三節課可怎麼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