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邪妄(中)
許馳傳音問二長老:“二長老,他是誰?”
在許馳傳音的那一瞬間,沈家長老們就齊齊出手隔絕了邪妄的感知,頓時邪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悅,看來沈家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明明他師父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為什麼沈家要選石樂安。
二長老答道:“石樓主在邪心樓里有很多對頭,邪妄是石樓主其中一個對頭的衣缽傳人,在邪心樓,他和許公子你的身份一樣,看來他是專門來堵你的,顯然來者不善啊。”
許馳頓時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心裏很是緊張,因為他們雙方的師父決定他和邪妄的立場是對立的,兩個人都要繼承上一代的恩怨而相恨相殺。
許馳知道邪妄是來找他的,接着他開始思索怎麼解決這件事,以及邪妄的目的何在。
沈家長老們神識溝通片刻,沈破天上前一步問道:“不知邪公子攔住我等去路,所為何事?”
邪妄很是讓人如沐春風地笑了笑:“沈家主,您不用留在沈家么?就不怕你沈家的基業被某些人搶了?”
沈破天淡淡笑道:“不勞邪公子操心,我沈家有分寸的。”
“這樣啊。”邪妄點了點頭,接着他轉頭笑眯眯地看向了……
許馳以為邪妄會和他說話,於是他擺出雲淡風輕的架勢,輕扇山河扇。
只是許馳和楚如意下一秒的臉色就恍如寒霜。
因為邪妄笑眯眯地看向了楚如意,他笑着道:“楚小姐,好久不見啊,那晚一別,恍若昨天,現在你的身影都留在我腦海里,想起來真是回味無窮。不知楚小姐今天可有空?”
楚如意臉色頓時變冷,她動了殺心,高傲如她,怎麼會容忍有人這樣污衊她,而且還是在許馳面前,她冷冷道:“邪妄,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不要平白辱我清白!”
許馳自然知道這是邪妄想讓他不舒服,所以他心裏並沒有懷疑楚如意的念頭,他只是突然無比地想殺了邪妄,竟然敢這樣侮辱他的女人,沒什麼紳士風度。
許馳暗暗決定:“那麼你邪妄就別怪我等下說話那麼難聽了。”
邪妄把玩着頭髮,繼續輕佻道:“我曾去過楚家,現在想來,楚姑娘你說當初若是我向你父母提親,你說你父母會不會答應?想必楚家老祖肯定會雙手把你奉上,就像他把你送給別人一樣,只是價錢問題而已。”
許馳按耐不住了,身為一個男人,要是這樣都無動於衷就不是個男人了,他冷冷道:“要是我,我就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人妖。”
邪妄頗為好看地皺了皺眉,心想:“他的性格衝動易怒?還是故意裝作這麼衝動?”
邪妄裝作才看到這裏有個人,他看向許馳,假惺惺,且很有禮貌地問道:“不知這位是?”
沈家長老們突然想起了前幾天許馳對浣紗派那個人的回答,嘴角彎起。
“你爹。”
許馳果真是如他們所想地認真回道,他接着淡淡道:“人妖你連你爹都不認識?哦,小爺我先說明一點,你爹不是你爹,做你爹小爺也成人妖了,小爺是姓你名爹,你爹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人妖你不用太過在意,當然了,你也可以親昵地稱呼小爺為爹,小爺不會介意的,大家都是邪心樓同門,小爺就當吃吃虧好了。”
邪妄頓時臉色一沉,撕去了臉上那層儒雅的面具,殺氣凜然地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個才金丹期的廢物。”
接着邪妄一臉不屑:“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
許馳心裏暗笑,動手他可能會被邪妄一個指頭摁死,但打嘴仗他可從來不會怕,而且邪妄先開口的,許馳有把握罵得他罵不贏想動手,又不敢先動手。
許馳反唇相譏:“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個只知道污衊人家女孩子清白的人妖,你說你怎麼還有臉活着?污穢世間,還玩頭髮,你知道有多娘嗎?”
“那也比你只知道躲在別人身後強。”
許馳確定這邪妄不怎麼會罵人了,他很不要臉地說道:“小爺就躲在人家身後怎麼著?有本事你也躲啊,小爺才金丹,你以為小爺像你這麼蠢?跳出來找死?”
邪妄故意表現地有些失望:“原來是個只會說的垃圾。”
許馳也有些失望:“原來是個送上門來找罵的人妖。”
邪妄立馬說道:“看你只知道躲在女人後面,想必是個沒卵的孬種。”
許馳沿用他的句式:“看你這一身脂粉氣,想必是個沒卵的太監。”
接着許馳不等邪妄反擊,接著說道:“當初我就該把你射在牆上!你說你媽當初你出生的時候為什麼不把你仍在糞窖里溺死?哦,對了,快回去問問你媽,你爹是誰,想必她還記得你爹。”
接着許馳也驚訝地咦了一聲:“咦,不對啊,小爺怎麼看都覺得你這孩子一點也不像我啊?怎麼這麼娘?這麼噁心?”
許馳恍然大悟,然後扶額哀嘆:“唉!我就知道她不止有我這一個男人,想必她連門前的那幾條大黃狗都沒放過,我的狗啊,我的狗啊,你們可真是可憐啊!”
邪妄自小便生活在邪心樓,勾心鬥角、殺人他都行,樣樣精通,但論罵人能力,他怎麼可能比得上從小就生活在俗世的許馳,許馳小時候可是向古縣的那些大媽大嬸學了許多罵人的話,污言穢語不絕於耳,更不用說許馳的前世那可是一個到處都是噴子的時代。
沈家長老們對視一眼,有些憐憫地搖了搖頭,邪妄不該通過楚如意來激怒許馳的,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都知道許馳有多喜歡楚如意。而邪妄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不然石樂安自然有借口將他殺死,他也只能動動嘴皮子,但看現在這個情況,這邪妄的嘴皮子完全不是許馳的對手啊。
許馳接著說道:“你這倒霉孩子怎麼不說話了?怎麼跑來擋我的路?該不會是你媽讓你來認爹的吧?不不不,回去告訴你媽媽,小爺我不當接盤俠。”
邪妄眼睛變得通紅,他感覺受到了偌大的侮辱,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會記得是自己先挑起的罵戰。
邪妄決定了,伺機暗殺許馳,不顧後果。
但他想讓許馳先動手,不然石樂安那裏不好交代,他怕石樂安會要他賠命。
於是邪妄調動腦海里僅有的詞彙:“草泥馬!”
許馳認真回道:“反彈,我草了你媽。”
接着許馳笑眯眯地看向楚如意,傳音道:“他敢污衊我女人,看我幫你罵死他。”
楚如意臉上出現甜甜笑容,雙手抱住了許馳的右,然後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許馳感受着那溫潤的觸感,頓時渾身僵硬。
邪妄感覺有些無力,若是一般人,在那人開口罵他第一句的時候,邪妄就已經動手殺人了,但許馳的身份不同,而且這些沈家長老都在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只要他有動手的先兆,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出手,而且邪妄知道事後許馳不會有事,他反而會被師父責罰,怪他沒罵贏,還敢先動手。
於是邪妄有些後悔先前出言不遜,但他只是後悔了短短的一瞬間,他重整旗鼓,按捺下心中殺意和怒意,冷笑道:“只會像個潑婦一樣罵人有什麼用?都只是小孩子的把戲而已,實力才是最為重要的,我就不用躲在別人身後。”
許馳細細尋思一番,他覺得邪妄說得對,於是許馳說道:“你說得對,你真聰明,你爹好欣慰哦。”
“你!”
邪妄壓下去的憤怒又有了上來的趨勢,他的臉色變得鐵青,額頭上跳起了幾根分叉的青筋,他攥緊了拳頭,眼睛只欲噴火,身體氣得顫抖起來,他的粗重鼻息讓許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許馳在這一刻突然瞪大了眼,他全身的血液高速流動起來,因為速度過快彷彿是滾燙的熱水灌進了他的經脈里。
他的眼睛充血、變得赤紅,他的心臟瘋狂地撞擊着心室,發出砰砰的擂鼓聲,邪妄的眼睛在這一刻仿若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邪妄的眼睛裏是無窮的星光,無窮的黑暗,許馳的眼神則變得有些渙散。
在這一瞬間,許馳體內的銀焰自動護主,它斷絕了許馳和邪妄之間的無形聯繫,許馳回過神來,楚如意突然感覺許馳身上散發出極高的溫度,她下意識地鬆手推開。
二長老在這瞬間察覺到許馳體內銀焰的波動,趕快出手護住了許馳,心裏滿是驚慌,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導致許馳出事。
沈家長老們也警戒起來,他們背上都有些冷汗,沒想到這麼多人看着,邪妄還是能不露痕迹地對許馳出手,這邪妄施展的是什麼法術?還是他藉助了他師父的某樣法寶?
許馳冷冷看着邪妄,接着對眾人說道:“沒事,被我體內的銀焰破解了。”
邪妄見許馳像個沒事人一樣,他眯了眯眼,非常之驚訝,雖然他知道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殺死許馳,而且為了不被這些化神大能察覺,他的這個法術的威力不大,但是他沒想到許馳竟然能光靠自己就擺脫了他的瞳術,而且體魄如此強大,心臟竟然沒有爆開。
要知道他邪妄可是半步大能,而許馳才是金丹期而已!
見邪妄偷襲自己,許馳懶得繼續和他應付下去了,完全就是浪費時間,乾脆開門見山。
許馳默默咽下喉間湧上來的血液,說道:“好了,我罵累了,懶得罵你了,我們彼此之間廢話說了那麼多,完全就是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你我都明白你我是彼此的敵人,那麼不如都坦誠點,請問你專程跑到這裏堵我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