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來是他
“然後呢?”高雲龍問她,他有點生氣了,當年聽說表弟受傷之後,他就心裏有些疑問,雖然那個時候,他才十歲,但是他也覺得以表弟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能掉到池子裏的人。
人的性格有很多種,古代的時候就有人說過,三歲看到老,高雲龍總是認為,自己如果能虎了巴幾的跳到池子裏面,龍驤也不會,他雖然比自己小那麼多,但不是個冒失之人,性格極其的沉穩,不知道的事情,重來不會涉身去探查。
他在冥冥之中覺得是有人相害,雖然太子已立,但是龍驤的聰慧和龍帝的喜愛,滿宮皆知,就連朝堂之上,看到過年僅六歲的龍驤所寫的字,就曾經說過:“太子不及之!”,這樣引人注目,礙到了誰的眼,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然後……所有服侍龍驤的人……不管當天是否在值的、當班的……全都杖斃了,肖姑姑因為是高府的人,又自小在龍驤的身邊,帝君還沒有來得急處理,可是太醫看完了之後,便說龍驤的頭撞的不清,有血塊在那兒堵着……肖姑姑她……”泯妃的淚水無聲的淌了下來。
那一天發生的一切,就象她內心最深處埋着的一根刺,稍有彈拔,就會痛徹心扉。
“所以你就把肖姑姑放了是么?當年發生這事兒的時候,我就想過,怎麼會連帶着整個家眷全都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呢?”高雲龍的語氣之中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慍怒。
“她……畢竟在驤兒身邊這麼多年了,我於心不忍……”泯妃回想過往,眉頭緊擰。
“可是姑母,你可知道她是不是受人蠱惑?或者故意而為?你的心實在是太過於柔軟了些。”雲龍慢慢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韻棋這個時候,也一步步的從後殿慢慢的竄了出來。
泯妃只是看了他一眼,並不有一點的見外之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泯妃已然把韻家這對兄妹當成了一家人一般。
雲龍這個時候把目光轉移到了韻畫的臉上,因為在他找到肖姑姑的時候,韻畫是最後一個看見她的,而在肖姑姑的嘴裏聽說了什麼,他並不知道,等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讓姑母與肖姑姑一會的時候,肖姑姑已經死在了牢裏。
“可在那裏還發現了什麼?”高雲龍突然回頭問黎黎,他心裏莫明的冒出一股焦躁,他手下帶的人作事如何那樣的不小心,這樣一堆首飾品,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被她們找到。
“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幾件首飾……”黎黎低下了頭,她心不太舒服,她一點都沒有想要佔有那些首飾的心,不過那天在馬車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而韻畫是真心的喜歡,便送給了她,並沒有想到有這麼大的關係。
龍驤曾經和她說過,關於那個說得並不清楚的信,不讓她多言。
韻畫盯着黎黎的表情,心裏瞭然了許多,小聲的道來:“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先放一放,現在看似平靜,可是這往後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呢?最首要的便是先把龍驤的病治好了。”
泯妃這個時候已經從先前的情緒中抽回了一點兒的心思,便慢慢張口:“龍驤的事情,你們不必掛心了,帝君馬上就會派太醫過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宮中可有什麼異動?”韻畫突然問道。
雲龍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前幾日他幫着搬家的時候,韻畫讓他打探一下宮中的情況,畢竟龍驤還不是太子,卻住着東宮。
“沒有什麼動靜,皇后那邊十分高興的樣子,彷彿並不太過於關心東宮是否與自己有關的樣子。”高雲龍輕聲的說道。
“她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後宮中的一切,現在有人這樣的搶了她兒子的東西,她不會認命的。”泯妃輕聲的說道。
管皇后管教後宮這麼多年,可以說重來都沒有出過錯,這樣一個大耳光打在她的臉上,她如何能忍?只不過是這個耳光是帝君給的,她只能這樣帶着笑意,硬生生的忍着,但能不能真的把這口氣咽下去,要看她有沒有這樣的氣度,便是有了這樣的氣度,她也不是那種有恨不發的貨!
長時無話,高雲龍與韻棋也稍坐了片刻便借口從後門悄悄的出了東宮,韻畫也將泯妃送回了前殿,自己一個人坐在放着那簪子的桌邊,泯妃要把簪子拿走的時候,她給勸了下來,說怕她看着心緒難平,便留了下來。
韻畫把簪子輕輕的舉了起來,衝著陽光仔細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午後,還有一個約會,是三天前就定下來的,她長嘆了一聲便栽倒在了床上,手裏緊緊的攥着那個藍玉的簪子,總是覺得失去了點什麼。
太陽快要下了山時個,一個青蓋的小轎悄悄的停在了東宮的後門,韻畫一身便裝,在意的陪同下,鑽進了小轎,奔着這幾天帝都的熱點之處居園而去。
韻畫還未走到居園,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構樹的果香,在居敖谷的時候,韻畫的屋子前後全種着構樹,紅色的小果子墜滿了枝頭,早上撲鼻的香味會把她從夢中喚醒。
走過和居藪谷一樣面局的花路,又邁過石子拼接的甬橋,師父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彷彿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日子,她又象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師父!”
“來了?”現在已經改了名子的師父還是帶着往昔的溺愛。
“嗯,師父,我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來在黎都引起如此轟動的竟然是師父!”
“呵呵,我曾經說過,再也回黎都,沒想到自己給自己一個大耳光。”白澤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師父……雖然你不說,但是我心裏明白,你……是想幫我。”韻畫低下了頭。
“有些成分吧,但也不是全部……”
“師父,那個藥鋪,可和你有關?”韻畫突然問道。
“有點關係,我想從那裏查到點兒東西,但是沒有想到有人下手比我快……”他嘆了一聲,轉身坐在藤椅上。
“我就知道不會是師父所為,出用過於狠毒了些……”韻畫低語。
“與咱們來說,確實有些不盡人情,但是以行事人來說,也只能如此,你可知道,曆法中誅九族是為了什麼?”白澤突然問她。
“震赫,讓別人不敢再有差錯可犯!”韻畫接話道。
“不對,是怕這世間尚有遺孤,而後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粉身碎骨,也要報仇血恨……這是一脈相承的必行之路,古訓皆稱祖之血脈不可斷流,他人惹惡意斷之,必以畢生相衛。”
“明白。”韻畫回答的十分乾脆。
“明白就好,龍驤是太子之事,龍帝必然不知,但是他一開始知道有人加害龍驤的時候,就找人為他下了葯,蠱蟲不除,便是想讓他不引人注目,但是他沒有想到,這種葯會被別人用在自己的身上,難免引怒。”
“所以他才滅了那藥鋪滿門之口?”韻畫接話而道。
“唉,也算是泄恨吧,他不能接受背叛,不能允許當年的承諾,他們背棄。”
“承諾?”韻畫皺眉反問。
“嗯,只會為帝君供葯,不再呈於他人。”
“這真是一種無名的諷刺,他不也是背棄誓言之人?還好意思要求別人?”韻畫冷笑道。
“自已是看不到自己的毛病的,總是覺得自己是對的。”
“畫兒,前日聽賢王爺說,梅妃救出來了?”
“嗯,說來有趨,求着相救的竟然是太子。”韻畫小聲的說道,突然想起了什麼,她一臉的驚慌:“太子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我知道。”白澤整個身子躺在了藤椅上,閉目答道。
“他如果告訴龍帝,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韻畫有些焦急。
“除去滴血,他別無他法,這血脈之事兒是我終生所學,你放心就好。”白澤淺聲說道。
韻畫點頭,慢慢的站了起來:“太陽要落盡了,我去給師父做飯吧!”
“你?還輪不到你呢,那個小霸王在呢!”白澤說完這話便皺起了雙眉。
“我哥?他怎麼來了?”
“從園子外面看見構樹,竟然跳進來偷!看見是我,傻了!這就是你那親哥乾的事兒,我就懷疑了,就他這樣的,還能當上二品營長?龍帝是年紀大了么?”
“師父,哥他還是不錯的,你總是對他有偏見!”韻畫笑道。
“偏見?逃出花了,還能當官,我真為他手下的那些兵擔心,可憐見的!”
“……”
韻畫奔向後面的小室,正看見韻棋一個人在那裏忙活,臉上黑漆漆的:“妹妹?你怎麼來了?難道你知道這裏是師父的新家?”他傻呼呼的盯着韻畫,本來想給韻畫一個驚喜,這下全泡湯了,心裏不免的有一點失落。
“哪有,今天賢王接我來的,說有人要見我,看到滿園的構樹,我才猜到的!”韻畫笑道。
“賢王!噢!”韻棋入下了手裏的勺子,好象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半夜把我抓住扔到居敖谷的……是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