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母后!”太子火急火燎的趕到雍華宮,自從聽說他流落多年的兄長找尋了回來,便覺十分好奇,要不是這幾日她母后囑咐過,估計早就攔不住去瞧瞧了。他哪裏知道王皇后的擔憂,所以對顧凡並未多少敵意,太子雖無才無德,卻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

“太子,你過來見過你的王兄。”

他也同樣的打量了顧凡一番,微微行禮:“見過皇兄,皇兄近日可好?”

顧凡不咸不淡的說:“臣參見太子殿下,近日一切甚好。”

“父皇對你一直挂念不已,如今也了了父皇一樁心愿。”他說完立馬換了神情,精神一振,“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玩。”

王皇后變了臉色,立即咳了幾聲。

太子似乎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以後可以與皇兄一同讀書。”

“當然可以,”顧凡笑着附和道。

顧凡見這太子應該心性單純,胸無城府,這幾日他也從側面了解到一些信息,原來他的父皇早已不滿太子的德行有虧,太過平庸。只是畢竟是嫡出,又懼顧忌武陽侯在朝中的地位。所以不敢輕易廢之,一直盡心**,希望有所精進,早日堪擔大任。

顧凡設想過好幾種初見王皇后的情形,可今日這個照面,卻讓他絲毫探測不到對方任何敵意,反倒有些過分的親熱,和藹來形容她最好不為了。顧凡也不是傻子,怎會因區區一些恩惠就被糊弄過去,他知道她只不過都是用表面的善意來偽裝自己。

顧凡走後,這位王皇半卧在榻上,神情凝重,一副心緒不寧的狀態,顧凡的冷淡和流露出的敵意都讓她感到焦慮不安。她意識到顧凡並不是輕而易舉能搞定的人,前所未有的失控感不由的滋生,在她心裏渲染開來。哎,其實王皇后也挺不容易,明明對顧凡有敵意,甚至憎恨入骨,卻只能用外表的善意生生的將敵意咽了下去,試想心裏定難受的抓狂。魏帝此時已心生廢立太子的念想,可心有餘而力不足,每況愈下的身體讓他遙感自己即將離油盡燈枯不遠了。可林凡一無威望,二無朝中的人脈,扶他上位,又將談何容易。一想到這些,魏帝從未這麼渴望自己在世上的時日能長些,能撐到足夠的時間替他謀划和安排。

陌生的地方,總有新的適應,林凡正慢慢的習慣,也逐漸放下心中芥蒂,試着打開心扉去接受這個彷彿從天而降的父親。魏帝為了彌補多年欠缺的父愛,這幾日下完早朝後,其餘時間大都和林凡度過,帶他微服私行一覽京都的繁華,以及趁各種時機讓他認識一些有威望的朝中大臣。

林凡常在魏陽殿陪着魏帝批閱奏摺,並且允許他可隨意打開奏摺看,他還時常與林凡討論國家大事,講授一些治國方略,安邦定國之計。林凡才知道這裏面大有學問,就連如何平衡朝中關係,也遠比自己想像的要錯宗複雜的多,一時半會也難以透徹的明白。

午膳和晚膳幾乎都與林凡同桌而食,這樣特殊的待遇,難免讓有些人見風使舵,估算着林凡前途不可限量,怕隱有繼承王位趨勢,大臣們都在各自揣測陛下的心思。

魏國南郡雁峽山風景秀麗,盛產各種有名的中草藥。山裏面原本就住着一些土匪,但並未給這裏造成多大動蕩,所以這裏官府並未放在心上,也懶得去管。可不知怎麼了,這幾個月來,土匪們的人數逐漸的多了數倍,現在大約有了四五百的人,從此便在山裏安營紮寨住了進去,聲勢慢慢的浩大惡揚。他們甚至已擁有了與這裏官府形成分庭對抗的勢力。

他們專門搶劫來往百姓和商旅的錢物,出手從不知輕重不知傷及了很多無辜性命。自此便被人們稱為鬼山,有可能一踏進去就有去無回,被推進了黃泉路。來往的人都寧願繞遠路走也萬不敢拿自己性命去冒險,來往雁峽山的人日漸減少,不久就很難在那裏尋覓到蹤跡了,真的就變成了荒無人煙的山谷。原以為他們就能就此收手,誰想到他們因此變本加厲,另闢了一條惡路,所以周邊各個村裡財物和一些畜禽經常遭到瘋狂的搶奪,村莊每每一洗而空。

這一方的安定,全壓在南郡太守的肩上,他豈能坐視不管,在招安和勸其解散都毫無成效之後,於是便派兵前往剿滅。可雁峽山自古地勢險要,有着天然的屏障,他們佔據如此有利地勢,自然易守難攻。當年烏嶺國滅國之後,魏國高祖帝曾帶領士兵與南越先祖爭奪城池時,處於劣勢的高祖為了躲避他們的猛烈追擊。當時便帶兵躲進了這雁峽山裡,成功抵禦了敵人,大大的澆滅了他們囂張的氣焰,爭取了足夠多時間等待援軍的支援,才能幸免於難。

可想而知,郡守大人幾次的圍剿都是垂頭喪氣的無功而返,損兵折將不說,還遭到當地百姓的抱怨損害了官府的威信,弄得民怨沸騰。所以他不得不將此事上奏了朝廷,等待朝廷派兵解決。魏帝知道此事已過了半個月,當時的精力全在尋找世子的事上,恰逢那段日子胡將軍舊疾複發,難以長途跋涉。而武陽侯幾次主動請命前去圍剿的奏章都被魏帝駁了下去,或許這就是帝王多疑的心,給了武陽侯尊貴的爵位的同時又恐武家在朝中的勢力過於強大,屆時倘若太子登基,這所謂的朝堂之上怕就成了武家自己的朝堂。

以武家如今如日中天的勢力,很難不讓魏帝忌憚,擔心他權利熏天之後便不會甘心居於一人之下。所以此次剿匪他一直懸而未決,無非就是想押到胡將軍身體康復之後。如今朝堂之上,禁軍的大小將領都是武陽侯的心腹,而城防軍主帥則由胡將軍擔任,他是魏帝用來提防武陽侯的一張王牌。

但現在魏帝似乎有了更好安排,他覺得這或許是一次讓林凡展露頭角,樹立威望的良好契機,讓他從此在朝堂逐漸擁有立足之地。

今日朝堂之上,魏帝便將這次剿匪的差事全權交由林凡,領兵四千前往雁峽山。

林凡知道這件事是在早朝之後,魏帝親自告訴他的,還選了幾位得力幹將一同前去。對此事,林凡只得奉命為之,對於一個武人來說,這也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

第二日,林凡就率兵起程了。

夏至的這一日,司徒皓軒和荼蘼回到了晉安城,這一路上,兩個人都心事重重。南海初見時,司徒皓軒一直未提及後宮多了女子,他知道到了宮裏她終究會知道的,為了讓她作好心理準備,在一次游山時,他小心翼翼,滿懷愧疚的將此事前因後果一一告知。但司徒皓軒始終沒有勇氣說出與宋美人的事,他怕他一氣之下就轉頭回南海不回宮了。為之,這個疙瘩讓他一路上都不舒服,更加害怕回宮之後荼蘼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荼蘼與他都是心繫一事而為此不能釋懷,她一想到此次回去還要面對那些妃嬪,新的勾心鬥角又會接踵而來。之前後宮種種,她真是累了也沒有心情去應付。太后趁她不在,藉機充實後宮,此番回去一切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這日下午他們就到達了皇宮,因司徒皓軒對外也是說其去西山祈福,所以回宮並未聲張。他們給太后請了安,荼蘼也在長樂宮接受那些新人的參拜,似乎很是平靜的一天。

翌日,太后宣了後宮眾妃嬪。

景鈺宮內,荼蘼看到了沈薇,彷彿暗淡了許多,連性子也平和了不少。新人太多,昨日打個照面之後,荼蘼根本不記得誰是誰,如要說印象稍微深些的就是有一個人,那一襲粉紅長裙,格外的光彩照人,具體什麼位份荼蘼也記不起來了。

眾人跪拜請安之後,太后一臉喜色的開口:“哀家是左盼右想,終於心愿得成,宋美人有喜了,真是天佑南越。”太后前幾日便知道了這個喜訊,但吩咐需嚴密保守。太後知道荼蘼的性子,不想讓她在回來的當日就聽到這個消息,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鬧出什麼風波。

妃嬪們同時向宋美人道喜,緊接着又向太后道喜。

這呼嘯而至的打擊,讓荼蘼難解心緒,“有喜?什麼情況?”怔仲一瞬過後,才真正意識到宋美人是有了皓軒的孩子,她有種被背叛的感覺,難受的呼吸不暢。

太后看了看她,語有深意的說:“無論宋美人誕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皇后平日裏也要多些關懷宋美人。”

“這是當然,宋美人懷的是陛下的孩子,自然也是本宮的孩子。”荼蘼偏過臉去,又對着宋美人說了一些安心養胎的話。“大度,大度,”荼蘼不停地在心裏默念着。

宋美人一朝有喜,心裏早就樂開了花,無論誕下的是皇子或公主,晉陞位份是勢在必得,更重要的是,有了孩子在這後宮等於也有了一份依靠與寄託。

事後,荼蘼便直接前去了承昭宮一問究竟。司徒皓軒見紙已經包不住火,又一次小心翼翼,一臉苦相的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我也是不情願的看到的,可事已至此,我除了愧疚之外,只能加倍的對你好,希望能取得你的諒解。”

荼蘼知道皓軒的難處,一切都是太后的精心設計,她並不怪他,可這件事就成了荼蘼心口的一根刺扎在那兒。

半響,她故作平靜的開口:“我不怪你,畢竟你是一國之君,皇室子嗣也是你應有的責任。”

司徒皓軒一把抱住了她,心疼不已:“我知道你肯定在意難受,但是在你面前我不是一國之君,我只是你的夫君,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我都不允許你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荼蘼哽咽道:“我明白,我相信你。”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燥熱,知了也愈加的躁動不安,御花園的蓮花池裏都似乎冒着熱氣。宮中的這段日子,荼蘼覺得百感無聊,還好睿王妃時不時帶着孩子來陪陪她,她總是會說:“睿王和父親快回來了,睿王看到我們的亦瑤該有多高興啊。”每每都是說著說著就激動了,連亦瑤似乎也激動的咿咿呀呀起來。

亦瑤過一周歲生日時,荼蘼帶了禮品親自去了王府,同時她也想出去散散心。王府里來的都是那些達官貴人的家眷,府中大小事務依舊是柴胡親自在操辦。李婉柔將孩子交給了乳娘照看,然後陪着荼蘼在府中走走。

他們慢悠悠在府里各處遊逛着,吳婉柔開口:“姐姐許久未來了,不知道還能記清這裏的一切嗎?”

荼蘼四處眺望,開口:“大體沒有多大改變,這亭子是整修過了吧!”

“姐姐真是細心,只是稍微的整修過一次。”

荼蘼笑而不語,繼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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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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