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141章 不戰而屈
第141章不戰而屈
方程的果絕，還是讓老龍王的權威受到挑戰。
他不願意輕易被人這樣橫刀奪愛，把陰鬱的眼神射向龜丞相。
數世的心意默契，龜丞相看透了老龍王的心思，悄然隱身退去。
老龍王還是換回笑臉，把方程取到的寶物接過去，在手裏掂量一番，再次參悟着玄鐵石的奧秘。
這是他最後一次琢磨玄鐵石存在的秘密，分外的用心神。
他這樣做，也是讓方程看到他贈寶的真誠，一付忍痛割愛的樣子。
每次贈送來賓寶物，他都會做出這付樣子。
他的屬下見怪不怪，方程可是真真感覺到老龍王的真心不舍。
這玄鐵石帶來的，不止是機緣，還潛藏着危險。這海門裏，不只是客氣。
玄鐵石在老龍王手裏掂量了半天，他飽經蒼桑的臉上還是懊惱與鬱悶。
最後一刻，他與玄鐵石也無一絲一毫的溝通訊息。
玄石死氣沉沉，不像有着靈性的頑劣樣子。
看來無緣，老龍王不舍卻做出大度的樣子，雙手鄭重地贈予方程：“此寶來自南天門，其中有着莫大的秘密，望好自珍惜。”
方程也雙手去接，手剛一觸及玄石，耳朵里聽得見嗡的一聲，似是玄鐵石歡快的顫叫。
竟是入手即化。
此情此景，把老龍王驚得張口結舌，玄鐵石只留給他這聲嗡叫和一絲酸麻的顫動，就不見蹤影。
叛逆，也不至於這麼不檢點，剛易其主，就飛速變臉。老龍王內心不由得咒罵。
龜丞相也剛剛返回，看到這一幕，也吃驚不小。
他與老龍王早就知玄鐵石必有玄機未現，參悟過多次，不見動靜，原來應在方程這位神秘的凡世修行者身上。
當然此時的方程身上，還有着金龍龍魂，多少讓老龍王有些安慰。
如果玄鐵石與龍族一點緣份也沒有，那麼老龍王千辛萬苦豈不白費，為他人做了嫁衣。
玄鐵石合體，方程就有了離開的心思。
然而，金龍龍魂到了龍族本家，就想享用一些美酒佳肴，與本家把酒言歡，結得交情深厚些。
方程感受到玄鐵石初入體的沉重，也預知潛隱着危險。
但是發現龍魂與同族交流需求迫切，也就沒強行離開，留了下來，見機行事。
他驅動神識，跟蹤龜丞相，發現他到海門出口處，向鎮守的將領做了秘密安排。
他安排的角色，不過是海門的蝦兵蟹將。其中最厲害的角色，是一隻九頭海蛟。
有着金龍龍魂與九靈劍合體，加上南天門的玄鐵石，四位一體，實力強大，這些都不足為慮。
有着殺伐的底牌與十足的把握，方程才選擇滿足龍魂的心神需要，留下來與老龍王、龜丞相把酒言歡。
交情，用酒水滋潤着，用言語溫潤着，更顯深厚親密。
方程打定主意，把感謝掛在嘴邊，不斷地撿老龍王受聽的話說。
這樣久經大場面的存在，一般的話語難能打動他了。
尊者最愛聽的，不過是萬人景仰的讚美詞，但是聽慣了，聽多了，也就心煩了。
此時，方程最需要的是尋到老龍王的癢處。
人都怕被撓痒痒，也最愛撓痒痒。只要撓到癢處，這活就成了。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老龍王放棄再生事非的想法。
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策。
方程認真觀察着龜丞相的話語與神態。
龜丞相深得老龍王的信賴，肯定深知老龍王的癢處。
龜丞相每次講話，都選在老龍王欲言又止的時候。
他恰到好處地把老龍王想說意猶未盡的話說完，把老龍王想表達卻不便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
龜丞相說話，有着天生的優勢和本事，頭可以扭動一百八十度無礙。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說，察顏觀色，也是極端專精，別看眼睛小如綠豆。
龜丞相在老龍王說話時，雙目注視着龍睛，眼珠不時轉動，內心裏在琢磨如何接續、補充與回應。
當龜丞相說話時，就不再看老龍王的臉色，而是四下里打量着周邊，防止隔牆有耳。
原來如此，龜丞相在老龍王說話時，早就尋思好了要說的話，話要入老龍王的法耳，稱老龍王的心。
當龜丞相向老龍王說話時，他就只說老龍王想聽的，怕別的耳目在邊上聽了去。
顯得他與老龍王說的都是些私密話。
老龍王豈有不聽之理？
方程發現了竅門，也找到了老龍王最癢的地方。
老龍王向為尊者，又飽經蒼桑，喜歡玩智慧。但凡玩智慧的人，普遍好為人師。
於是，方程就拿玄鐵石說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執着與愚笨，也會生奇效。
方程未曾開口，先躬身行禮，顯出請教的誠意與謙虛。
他張口直接就問老龍王：“老龍王最知玄鐵石來歷，其中奧秘定有參悟，不妨教導一二。”
話音剛落，龜丞相被嚇得一驚，臉上疑雲重重，雙眼緊盯着老龍王，猜想老龍王怕是要怒火衝天。
金龍龍魂在方程體內，也受到震撼，剛剛品嘗過數杯美酒，正自我陶醉，不料方程突然發問，驚醒大半酒意。
“金族的老龍王脾氣火爆，族內皆知。”
龍魂神識傳遞，方程心領神會。
方程微微一笑，向著老龍王，也向著龜丞相與龍魂，娓娓道來：“玄鐵石，既來自南天門，定是老龍王前輩慧眼識玄機，玄鐵石才有此等造化，從南天門來到海門龍宮。”
他停頓下說話，用手撓撓鼻下人中，把眼神看向龜丞相，笑意盈盈地接著說下去：“老丞相，您說是不是？玄鐵石的現世重生，全因老龍王慧眼識才。慷慨把天地間的玄妙寶物贈送給我，足見老龍王的大度與遠見。”
龜丞相一邊連連點頭說好，一邊打量老龍王臉色。
方程見已經成功把龜丞相拉入自己的陣容，就不顧及其它了，繼續着自己的話題。
“作為縱橫天地海洋的王者，掌控大局，是龍王使命。把玄鐵石贈予我等，用意不言自明。我等自會盡心竭力，按照老龍王囑託，利用好玄鐵石。”
“大恩不言謝，龍王恩澤豈感言謝？”
方程意猶未盡地慷慨陳詞，眼睛深沉地望着老龍王，把手裏的酒杯朝着老龍王高舉過頭，然後一飲而盡。
最後，又深深鞠了一躬。
一腔肺腑之言算是傾訴完畢，金龍龍魂又跟着喝過一個滿杯，也再次陶醉起來。
老龍王也舉杯吃敬，鬍鬚在飲酒時，不小心沾染上些酒水。看來，他的內心也不平靜。
他龍目炯炯，緊盯着方程臉色，發現一臉淡定真誠。
他放下酒杯，用手理理鬍鬚，哈哈大笑一陣，竟然爽快地透露出些秘密來。
令方程震驚無比、受益匪淺。
原來，老龍王讓龜丞相安排半途攔截，留下玄鐵石，把方程秘密禁錮於龍宮之內。
玄南天門鐵石，是鎮守龍宮的最好神物。
自從石猴取走定海神針后，每當凡世有地震時，海門內就會跟着發生海嘯，十分讓老龍王心煩。
不管吧，凡世不敬。
管吧，鎮海的神物少了，不好用。最終還得親自出馬，施展法術。
這種勞煩身心的事情，老龍王早就不願親歷親為了。可是子孫中，能接其重任的還沒有成長起來。
此時，方程的一番表白與撓癢，讓老龍王起了愛才之心，愛惜神物，當然也有着愛護龍族後起之秀的深意。
老龍王清清喉嚨，面向龜丞相，爽快地笑言：“此等優秀小輩，我海門之內少了些，還需要大加培養啊。”
顯然，不再需龜丞相安排手下去計較玄鐵石了。
他和藹如自家老者一樣，繼續慈愛地說到：“方小友，金龍龍魂，包括玄鐵石，你們要知前面困難重重，沒有海門如此禮遇。步步兇險，也是可能。但是每步都要長些智慧，不能一味逞強，也不能一路莽撞，要懂理以柔克剛。”
老龍王把鬍鬚捊在手裏，臉上笑容可掬地看着方程：。
“方小友，你不想問問我下步兇險有哪些嗎？如果你想知道，我倒可以透露些天機。”
老龍王頗有深意地盯着方程，耐心十足地等待回話。
方程沉穩地搖搖頭，“天地自有玄機，只要保持一顆恆定的心，定會百折不撓！謝謝老龍王好意。”
竟然是不想知道未來兇險，全憑一腔熱血闖蕩下去。
旁邊，龜丞相一雙小眼睛瞪得滴溜圓，有些不理解。
老龍王的雙目微閉，一絲縫隙里透的卻是精光四射，暗自犯起思量。
“怪不得這傢伙尋去玄鐵石，顯然是天地造化，難道是石猴的另一修途？”
最後，他長嘆一聲“不可小看啊，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龍吟陣陣，龍宮裏甚是歡騰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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