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夫妻嗎?
殷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可是她多麼不願意醒來,方才的自己又夢見了鹿溪,他調皮地表演了一個法術,告訴她,他是施法最好看的妖精。
她看見絢爛的花朵在空中飛舞,隨着他的轉動而飄灑。她還看見自己欺負鹿溪,把他打成了重傷,害得他法力全失,還有好多好多,全是關於他的畫面。
然而那些個畫面是那麼地清晰,就好像在真實地發生過一樣。
還沉思在夢中的她,忽然聽到門外響起了推門的聲音,不過沒見到人進來,這時門外的人喚了一聲“二公子”。
她心想着這二公子她能夠認識的怕就只有那個清俊的少年了,她承諾給他一個生死之約,那個執着地畫著自己畫像給她看,行事獨特的少年。
“嗯,東西給我吧。”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還真是那個少年啊。
爾朱嵐輕輕地推開門,生怕擾了裏面睡着的人,手中一碗熱騰騰地清粥。他走進便看見殷苬在床上坐了起來,他也沒有多驚訝,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問道:“餓嗎?”
她先是一愣,隨即眼睛微紅,有些哽咽地回道:“有一點。”
“喜歡清粥嗎?”爾朱嵐走到她跟前問道。
殷苬重重地點頭回道:“喜歡。”
爾朱嵐將清粥遞給她,他不是一個手巧的人,他怕自己手拙,更怕自己喂她會燙着她,索性等碗底不是那麼湯時,再給她。
殷苬也餓了很久,變大口地吃了起來,這一碗清粥的滋味可能她今生都不會忘懷,是那麼地香甜可口,暖人心脾。
他靜靜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將清粥吃完,她那樣小小的身子,卻要承受那麼多本不該承受的東西,是苦了她了。
“要出去走走嗎?”爾朱嵐問。
她見外面陽光正好,巴國也不像嚴國的冬天,寒冷冰凍,要多一些暖意,此時出去走走想必也是好的吧。
“好!”殷苬答應,兩人便攜手出了房門,走到了院中,她仔細一看原來這是一處幽靜的宅院,院落深深,小樹幾許,彩菊芬芳,這裏有着別樣的美景。
不過她不知道這是巴國最好的客棧。
殷苬側身看着身側這個好看的少年,他們這樣走在這處院子,就像一對婚後許久的夫妻,儘管什麼話也沒有講,但卻默契地不打擾彼此,給彼此一個空間。
然而爾朱嵐不知怎麼想的,看見殷苬小小的臉上沒了之前豐滿,於是就有些心疼地捏了一下她腮幫子上的肉。
“你幹嘛啊?”殷苬不解地看着他,她感覺自己的臉雖然被他捏了一下,不過他的動作是輕柔的,感覺像是被撫摸了一般。
“苬兒,瘦了呢。”爾朱嵐淺笑這說道,但又覺得這樣子不夠,問道:“苬兒,我可以抱抱你嗎?”
“嗯?”殷苬不知道爾朱嵐怎地跳躍得這樣快,她還沒有答應,爾朱嵐便將她抱了起來,她能感受到他的懷抱很安心。
“放開她!”當爾朱嵐和殷苬沉浸在溫馨地氛圍時,離凡臉色如霜地帶着青書走了進來。
當離凡被告知殷苬被爾朱嵐和元東頤帶走時,他還未曾想那麼多,反正元東頤是自己人,有他在殷苬身邊他是放心的。
沒想到,待他忙完了宮中之事便一刻也沒有停歇地趕來,看到的卻是這樣令他心情不爽的情景。
殷苬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本想推開爾朱嵐,但看見爾朱嵐淡定從容的笑臉,她不知怎的,放下了要抬起的手,自然她不推開,爾朱嵐就更不會放手了。
離凡見殷苬還在爾朱嵐的懷中,上前一掌就要打在爾朱嵐身上,殷苬眼尖地看見了,快速地擋在了爾朱嵐身前。
“苬兒!”離凡立即撤回掌力,俊眉微蹙地看着殷苬,她竟然會擋在爾朱嵐身前,犧牲自己。
“師傅,爾朱嵐沒有錯,我暈倒了是他救了我,求求師傅不要傷他。”殷苬不想任何人受傷害,望着離凡堅定地說道。
離凡看着她態度堅決,定是要保爾朱嵐,眼睛微微一閉,深吸了一口氣,道:“跟我回去吧!”
說著便拉起殷苬的手走了出去,爾朱嵐也沒有阻止,他看着殷苬離去的身影,微微地笑了,他既然都來了巴國,這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他不着急。
殷苬跟着離凡回到了之前的府宅,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掙扎,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她本來就要回來看鹿溪,為鹿溪配藥的。
不過離凡卻吩咐她回房休息沒有允許不得走出房門,還派了青書在外守着。
若是以往離凡都是派知分守着她,因為她和知分的感情最好,知分定然不會難為她,但換了青書就不一樣了,青書性子剛硬,凡事都以離凡的命令為主,不會對殷苬心軟,離凡這才沒有讓知分來。
這廂離凡就住在殷苬的隔壁,只要殷苬有什麼動靜他都能知道,雖然他很想對殷苬說些什麼,卻發現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你是青書嗎?”殷苬想要找一些藥材,現在又不能出去,所以把心思打在了青書身上。
“小小姐有何吩咐?”青書是什麼人,在離凡手底下的人自然不能小覷,他知道殷苬是有事要吩咐自己,便直言相問了。
“幫我備一些藥材來,我給你寫下,要快!”殷苬很是熟練地在紙上寫下了所需要的東西,將藥方交給了青書。
她本以為青書會走開,沒想到青書卻喚來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拿了方子就走了,消失得很快,殷苬看在眼裏,心下一驚,看來師傅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到現在她才知曉,離凡的一切,她都沒有了解徹底,她就這樣傻傻地跟在他的身後,叫着師傅。
黑衣人回來得很快,他把殷苬所需要的藥材都帶了回來,殷苬一看都是上好的藥材,看來是離凡吩咐了他吧。
殷苬不再多想什麼,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配置藥方,她手法很熟練地將所有的藥材分開,碾成粉末,用油紙將幾種葯分開裝在一起。
她讓青書命人把這些葯兌成水,用小火熬制三刻鐘,冷卻之後,澆在院中最大最乾枯的那棵桃樹的根部,然後將渣滓仔細地塗抹在桃樹的每一個地方,不能給落下了。
吩咐完這些,殷苬放心不少,這會兒她除了有些擔心之外也無能為力,她環顧屋內四周,看見之前還沒有做完的披風,走了過去,串起針線,一針一線地又做了起來。
這些動作都很熟練,就像做了千百回,而這一次,她的速度分明比之前快了許多,她一邊做還一邊和門外的青書聊了起來。
“青書,蘭叔還在離安對嗎?沒有再跟過來?”殷苬突然想起了那個笑的滿臉都是褶子的中年好心人。
青書木着一張臉,聲音也是有些說不出的僵硬,回道:“是,小小姐。”
“雲山現在有人守着吧?”殷苬問的問題很跳躍,一下子又想到了雲山,那個令她懷念的地方。
“有!”
“是誰?”
“青書不能說。”青書會回答殷苬的問題已經是很好的了,若不是離凡的吩咐,按照以前他的習慣,他肯定是閉口不言,不管你是多麼地能說他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東西。
“現在巴國有什麼能夠釀酒的花兒或者果子嗎?我想釀些酒,現在畢竟冷了些,現在釀着,明年就能喝了。”殷苬很快就綉好一朵祥雲。
青書對巴國還是比較了解,回道:“巴國最多的就是柑橘這幾日,小小姐可是要一些?”
不過殷苬並不是很喜歡柑橘之類的果子,相對於她更喜歡梅子酒,便開口問道:“有梅子嗎?”
“這……”青書有些遲疑,巴國境內是不可能有梅子的,他剛想要回話,便看見隔壁的離凡做了一個手勢,他會意地點頭,道:“有,小小姐!”
“那好,備些過來吧。”殷苬說著馬上就要收針了,看來一件一件披風是做好了。
“等一等!”殷苬見青書就要喚人,準備吩咐,她將披風遞給了青書,道:“這件披風給師傅吧,巴國雖不是太冷,但這夜深同樣寒冷,讓師傅多多注意身子,若是晚上去哪兒也要多穿些,披上一件披風。”
“是!”青書得令,這一次他沒有待在原地,而是離開殷苬的房門,到了隔壁,將那件披風遞給了離凡。
離凡拿着這一件和幾年前殷苬為他做的第一件一模一樣的披風,連同上面的祥雲都是一樣大小,同一個位置,好像殷苬就恢復了記憶,他們回到了以前。
那時的殷苬時而調皮時而聽話,而且做得一手好衣裳,速度很快,就像方才一樣。不過他記得失去記憶的殷苬雖然同樣可以做衣裳,可是速度卻趕不上以前了,難道她有想起什麼嗎?
這樣一想,離凡便覺不好,飛快地走進了殷苬的屋子,看見殷苬正比劃着要裁剪布料,看上去是要做新的衣裳。
殷苬見離凡忽然進來,先是一愣,隨即又恢復了常態,問道:“師傅可還歡喜這件披風?”
“自然歡喜,不過現在不急,你不用這樣快就做好。”離凡仔細地觀看這殷苬做衣裳的手法,心中很是不確定。
當初殷苬為他制衣他從未仔細看過,現在又如何分辨得出是不是一樣的手法呢?加之她極有可能就是有着之前的肢體記憶,說不定一切都只是巧合?
“苬兒現在可有什麼要對師傅說的?”
殷苬看了一眼離凡,沉思了一會兒,便道:“師傅,我想看鶴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