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老婆，我不會不要你的
夏鷗輕描淡寫的幾個字，然後走向我的辦公桌，站在我的背後說：“你的老情人要跟我離婚了，你一定很開心吧？”
“是不是昨晚幸福得一整夜都沒睡着啊？”
神經病啊！你們要離婚是你們兩口子的事情，管我什麼事！跑這兒來瘋咬什麼！
“出去！”我冷聲地下逐客令。
“我怎麼出去？我在這個公司上班，我告訴你，這個辦公室，我想來就來，你管得着？”夏鷗直接已經失去理智了：“趕我出去？林莫晚你算老幾？我告訴你，平父母，拼老公，你永遠拼不過我！是你攛掇着他跟我的離婚的吧？林莫晚我告訴你，他是我老公，合法老公，我們是領了證的，受法律保護的，你這樣破壞人婚姻，是為道德和法律所不齒的第三者行為你知道嗎？麻煩你先搞搞清楚好嗎？！”
第三者！以為誰稀罕當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小三上位成功就可以洗白了嗎？就可以指着別人的鼻子理直氣壯地罵小三了，當初自己當小三的時候怎麼沒這氣概呢？
我轉過頭，壓印着心裏的怒火，對視夏鷗：“我讓你出去！”
“我路過而已……”夏鷗靠近我，笑了笑說：“你如果準備當我和阿越之間的第三者，那麼你就要準備好氣死你那個神經不正常，受不了刺激的媽媽吧，我想，在我意識到我會失去阿越的時候，我會選擇魚死網破，我會去你家好好地大鬧一通的！”
“林莫晚，識相一點！不要把我逼急了！”夏鷗惡狠狠地指着我的額頭。
我氣的手指直抖，夏鷗的那句“你那個神經不正常的媽媽”成功地刺激到了我。
我抬起頭，看她，“夏鷗，你再說一遍，誰神經不正常？”
夏鷗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就你那個媽唄，難道還有第二個人？”她說完還不無嘲諷地輕笑了聲。
我成功地被她這句話燒掉了最後一點理智。
手指緊緊地捏着綠色的文件夾，我抄起文件夾就直接朝夏鷗那張可惡的臉砸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下手究竟有多重……
你說我沒關係，我可以罵回去！再不濟，大不了當被瘋狗咬了！可是，誰也不能侮辱我媽媽一個字！
打完了人，文件夾還被我顫抖的手抓着。
夏鷗閃躲地捂着側臉，眼角流出了血……
“你瘋了嗎？”夏鷗驚恐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我“啪”地一下把文件夾扔在了地上，我笑着點點頭，眼神冷漠，所有的理智今天都沒有了，控制不住的壞情緒爆棚：“對，被你逼的！有本事讓你了不起的爸爸和你偉大的老公來找我啊，否則你再路過我這裏，見一次我就動手一次！”
“夏鷗我警告你，以後再讓我聽到一句你侮辱我媽媽的話，信不信我跟你拚命！”
“林莫晚，你這個瘋子！”
“瘋子是嗎？”我向她走近一步，“那我這個瘋子今天還要告訴你。夏鷗別以為你在背後乾的那些下作勾當我不知道，是你跟楊建輝說我仰慕他已久，是你一次次地給他各種暗示，讓他來找我的是吧？”
夏鷗捂着流血的眼角，理直氣壯，“對！是我！怎麼樣，被老男人糾纏的滋味不錯吧？我不這樣做，你就會有閑時間來勾引我老公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賤了！”
“啪”！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林莫晚，你敢打我？”夏鷗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就打你了怎麼了！”我說著又是一巴掌，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我一直就不是一隻兔子！
“夏鷗我告訴你，你們夫妻間的破事，我本來不想理的，但現在我真覺得陳越要跟你離婚是他混蛋的這二十幾年裏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了！我支持他！”
“你——”夏鷗氣得面目表情極為猙獰，“林莫晚，想讓我們離婚是吧，我也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想勾引我老公！你別太不要臉！”
“夏鷗你他媽的有被搶老公妄想症吧！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不是說我勾引你老公嗎？對！我就是勾引他了，我就是勾引他了怎麼了，我就是要讓他跟你離婚了怎麼了？有本事你管好自己男人啊，你有本事管好，他會受我勾引，他能聽我話跟你離婚？沒本事管好，就別來這裏撒潑！這樣你滿意了嗎神經病！”
夏鷗直接去了醫院。
她離開時報了警，要告我！
警局，我只是被隨便的關在了一個小辦公室里。
陳越來了，跟警察一起進了那間關着我的小辦公室，然後警察出去，關上了門。
“為什麼動手？”陳越問我。
我低頭，沒有再看他一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陳越沒回答，走向了我，上身款式多年不變的一件條紋襯衫，下身一條休閑西褲，他的身材比例不錯，有一種年輕富有朝氣的帥氣感覺。
他站在我的面前，俯下了身，皮膚略白的一雙大手按在了我的肩上，微微挑眉地問：“氣夏鷗？還是我讓你生氣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為什麼動手？”
“我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沒有回答我，我也沒再跟他說一句話。小房間裏一片死寂。
“別悶着，跟我說句話吧？”他先妥協。
“我們早就沒話可說了。”我緊抿着唇，不看他。
他溫柔地笑了笑，嘆氣：“我知道你心裏苦，晚晚，我的心裏也苦，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任何行為上欺負你，不管現在我們過的怎麼樣，我都希望你給我機會。解釋的話你要聽嗎？可是，從18歲到24歲這一路走來的事情我說不出口。我們說過要在一起，要生小孩，別輕易否定我們以前的感情好嗎？”
我站了起來，不讓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我站在牆邊認真地說：“陳越，如果你是來警局裏跟我表白的，就請你走吧，你老婆來了又要鬧，她就像一隻蒼蠅！不停嗡嗡嗡的噁心着我！”
陳越也直起了身，雙手插在褲袋裏望着我，神色微黯：“我會跟她離婚，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已經在談了。我不愛她，我們從頭至現在只發生過兩次關係！19歲的我根本就什麼也不懂，到現在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做那種事的感覺。我到了讀書的城市，她跟我一個學校，我們認識了。是，我當時是跟她關係挺不錯的，是想着跟她搞好關係了，她爸爸能提攜提攜我，讓我畢業以後不必一步一步的走起，如果一步一步的走起，我要走到何時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我想要走捷徑，但我的行為不偷不搶，我工作認真，我靠人提攜從中間階段工作一路往上攀爬，我這是錯誤的？晚晚，誰規定了所有的人面對工作都必須要從底層做起？”
呵！19歲，十九歲你們就在一起了，讓我想想，那時候應該是大一吧？大一就在一起了，那以後的一次次跋山涉水跑來就為看我一眼又是怎麼回事？我他媽的真的覺得噁心！
“陳越，別拿那些東西當借口。有的人能原諒一方出軌，有的人原諒不了，有的人直接氣憤殺了對方。我不偉大，永遠原諒不了你的背叛，我也不會對不起我的父母和我自己的命。老天每天被人罵無數次‘這死天氣’但它還是每天黑白交替的正常工作。天沒塌下來，我就要該笑笑該哭哭的過日子。你對我來說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要，可能這六年我們太平淡沒有經歷刻骨銘心，也可能是我們一開始就把愛情想像的太重要了，失去愛情以後發現心其實不是紙糊的，也不是玻璃做的，什麼形狀的傷口都能癒合。”
我現在能做到心平氣和，可能是因為所有的火氣都早已發泄在了夏鷗的臉上。也可能真的像我自己說的那樣，傷口已經癒合。
可是雖然這樣說，我說完全不難受是假的，畢竟一起走過了六年。
我的眼睛有點紅紅的：“陳越，現在我看着你很累，也很厭惡。我最不懂的是你走了捷徑跟其他女人鬼混，還有理了？你為什麼把錢看得那麼重？”
陳越繼續皺眉解釋，“我和夏鷗，我們結婚，並不是因為我們建立着長久的身體關係，一半的原因是她對我有感情，得不到的偏想得到，另一半的原因是她爸爸逼迫她嫁給我。”
我的心裏突突地跳，好像血壓很低早上猛地起床那種難受的感覺，低下了頭：“不要說了。
“你跟秦昊南……是氣我，還是對他動了感情？你們明明水火不容。”
陳越的話被我打斷。
我抬起頭說：“氣你？我用得着嗎？別把你想得那麼重要！他疼我，寵我，照顧我，信任我，不會傷害我，我跟他在一起覺得很快樂，有你給不了的安全感！”
我和陳越的交談中，去警局指定醫院驗傷的夏鷗回來了，就在樓下辦理手續。
“你下去吧。”我對陳越說。
陳越堅定：“我是來帶你走的。”
“我不走，大不了拘留24小時，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夏鷗的傷能驗出來什麼？這就是個警察根本就不愛處理的小破事。”我輕鬆地笑了笑：“和解不成夏鷗她去告我啊，恐怕她沒有這個本事。”
“脾氣怎麼這麼犟？！”陳越語氣變低，眉心緊鎖。
我冷笑，偏過去頭去說：“不是你慣的，也就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站在這裏願意忍受，我沒逼你。”
“……”
陳越惆悵地看了我一眼。離開。
我靠着牆蹲下來。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發現陳越出軌到分手再到跟秦昊南在一起。
這個過程好像自己被陳越打斷了手筋腳筋，而秦昊南，他讓我有傷很疼的地方一點一點的連接起來，走向痊癒。
現在一個人蹲在警局這個以前從來沒來過的地方，心裏的委屈，害怕，恐懼一齊湧來，但更甚的，是對他的思念。好想，好想見到他……
可是，他在出差啊……
一個小時以後套大姐來了警局，我不走。
套大姐氣得罵我，“你不回去，是打算在這兒過夜了？”
“讓我靜靜，大姐，我現在心裏好亂好難受，我不想出去面對其他人，相比之下暫時還是這裏好。”我不停地捂着臉鬱悶的嘆氣。
“你不接受和解也不給夏鷗醫藥費，更不低頭道歉，你不怕真的關你24小時啊……”套大姐勸我。
我搖頭，“不怕。”
這點小事就好比鄰里吵架打了110，警察誰愛管你這個小事？意思意思也就放了結了，你們自己出去有事再說事。
“你這個死倔的毛病又上來了！好女不吃眼前虧，為了那種賤人讓自己呆在這裏值得嗎？”
“要道歉，給她醫藥費，我做不到，寧願在這裏獃著。”
套大姐無奈妥協，她知道我倔起來誰也拗不過……“好吧，那你就好好獃着吧。我已經給秦昊南打過電話了，他應該馬上就能趕回來的。”
我抬頭瞪她，“誰讓你打給他的，他在外面出差，我不想影響他。”
“哎林莫晚你這是嫌我多管閑事了？我不給他打，我不給他打他女朋友都要被前男友英雄救美了，他這個現任男朋友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我不打給他打給誰？打給你媽嗎？讓她來領你回去？阿姨會被氣死的好吧！而且，你敢說你現在不想見他想得發瘋，我就不是你閨蜜套大姐了！”
是，我是想他，但……“你跟他提陳越幹嘛啊？”
“我這是讓他有危機感！”
好吧……我真服了她了！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被在這兒獃著了，你呆在這兒除了能陪我一起熬個熊貓眼也沒啥事，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
她想了想，“那……那你一個人獃著能行？”
“有什麼不行的，他們一會兒就放我走了。對了，一會兒要是我媽給你打電話，你就幫我糊弄糊弄，千萬別讓她知道今天的事兒。”
“知道了……姑奶奶，真是服了你了！”
套大姐跟警察說了下，買了一堆吃的喝的給我留下。
在警局裏一直呆到晚上七點的時候，小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警察叔叔叫我，“林莫晚，你可以出來了。”
我屁顛屁顛地跟在警察叔叔後面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秦昊南。
親人啊！
他朝我招招手，我熱淚盈眶地朝他奔過去，到了他面前，他抬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跟我回家，老婆。”
啊！回家！好親切的字眼啊！
我使勁兒地點點頭，努力控制着不讓眼淚落下來。心裏暗暗鄙視自己，林莫晚，你真沒出息，有什麼可哭的，人不都來接你回家了嗎？還矯情個啥！
我被我南哥順利快速地帶了出來。
“你先上車。”秦昊南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疑問的眼神朝他看去，“你還有事嗎？不跟我一起回？”
他笑着親了親我的嘴角，“放心，老婆，我不會不要你的。你先在車上獃著，我跟人說兩句話就過來。”
我被他說得臉一紅，誰說我怕他丟下我一個人了……
我鑽進車內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拿到自己的手機，趕緊打給成玉姐，“喂，媽，我沒事啊，我就是一直在忙工作呢，就忘了給您打電話了，今晚加班就不回去了，您早點休息吧。”
又跟媽媽說了兩句，掛斷電話。
這時候才記起來目光搜尋秦昊南的身影。
從車裏往後看，十米遠的地方，我嚇了一跳，那不是陳越的車嗎？
我滴個媽呀！秦昊南現在正站在車邊呢，那邊車窗好像是降下來的樣子，他們兩個在說什麼？
我好捉急啊，坐在車裏如坐針氈，我剛才出來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陳越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呢？
不對！看剛才那樣子，秦昊南一出來就看到了陳越的車停在那裏了。
我着急地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好怕會動手，秦昊南那性格，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
就在我的擔心當中，秦昊南回來了。
他一上車，我假裝隨意地問他，“剛才那輛車是？”
我的一隻手在他的大手中握着，他轉過頭，深邃眼眸看着我的眼睛開腔：“那輛車是被我老婆你打的夏鷗他老公陳越的車。”
噗！這都什麼跟什麼，又在說繞口令了……
我又小心翼翼地問他，“你……你們，你們說什麼了啊？”
他看了我一眼，“我說，我先把你從警局帶走，讓他可以放心的回去吃飯休息了。再怎麼也不能忽視身體的健康問題。”
“……”大哥，你贏了！
我看了看他的眼色，半信半疑，他竟然有這麼好說話嗎！？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他怎麼還看起來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哎，你怎麼提前回來了？”我若無其事地問。
他的手指把玩着我的每一根手指，蹙眉看我：“陶桃打給我的，他說我老婆打了人，被帶去了警局，我老婆你的前男友趕去英雄救美了，我要是再不回來老婆就要被人搶走了。我一聽這還得了，什麼心思都沒有了，趕緊推掉工作就趕回來了。”
我，“……”真的假的？懷疑的目光看向他。
今天可能真的因為他是着急趕回來的，所以並沒有自己開車，而是有司機開車。
此刻我跟他坐在寬敞的後座上，秦昊南問我，“怎麼跟人動手了？”
“……沒什麼，就是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我隨口敷衍過去，說完眼睛立馬瞟向別處。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我舔了舔舌頭，偷瞄一眼，有些艱難地開口，“那個……秦昊南，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暴力啊？”
“叫老公，或者南哥，南南，阿南，選一個。”
又來了……
我翻白眼，“能都不選嗎？”
他看向我，赤果果的威脅，“你說呢？”
好吧，“南哥。”
他滿意地點點頭，回答剛才的問題，“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確實覺得，我老婆挺……的”
“哎你把話說說清楚，挺什麼的？”我眼神警告他，你想好再說啊！
他握住我指着他的手指，親了一下，“嗯，挺特別的。”
這……這是什麼評價啊。
他接着道，“後來我轉念一想，嗯，依照我自己之前的親身遭遇來講……這倒也符合我老婆一貫的風格”
我一貫的風格？“我的風格，什麼啊？”
我看着他那笑，總覺得沒什麼好話，可沒辦法，我心痒痒，想知道啊。
他笑了笑，吐出兩個字，“彪悍。”
我毫不客氣地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他拍拍自己腿，“累了吧？閉眼躺我腿上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我想了想，確實挺累的，於是也不管有司機在前面，就瞪了鞋子在後座躺下，枕他腿上。
他看我脫鞋很是無語，把西裝外套蓋在我腳上……
其實根本不用，車裏暖氣足夠的……
我枕在他的腿上，雙手摟住他精壯的腰，自己擺好姿勢，秦昊南一直用他那雙大手給我順毛，沒一會兒我就舒服的睡著了。
也許是車裏暖氣太足，我不但睡着，竟然還做夢了。
夢中回到了高中操場上。我手裏捧着英語單詞，躺在草地上，天空飄着一朵一朵肥肥的雲，背了一會兒單詞，我閉上眼睛休息。
太陽暖洋洋地，我漸漸有了困意……
痒痒地，好像毛毛蟲爬過臉上的感覺，我一把捉住那隻作怪的大手，嘴裏嘀咕着，“小越越，別鬧了，背單詞背得好累，讓我休息一會兒再背……”
我說完正打算揮開這隻作怪的手，他自己卻突然抽離了。
我一下子睜開眼，秦昊南那張帥臉出現在我視線上方。
趕緊坐起來，朝四處看了看，“南哥，到了嗎？”
他沒看我，逕自打開了車門，“嗯，到了，下車吧。”
“哦。”我撇了撇嘴，跟着下車。
秦昊南的房子裝修好了，他帶我來了這邊。
從公寓外面一直到進電梯，秦昊南都一直默默走在前面，都沒有要過來牽我的手或者攬住我的肩膀一起走的意思。
整個過程里，我的視線都在注視着他的長腿，結實的背，這個魅力無窮的男性背影。
他怎麼突然不理我了？心虛，該不會因為我剛才那句小越越，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