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你的薪水也給我領，你說好不好？”李君陽挑眉。
“當然不好啦！我薪資微薄，上有六十高堂等着奉養，下有不才小弟嗷嗷待哺，錢都被你拿去，我們一家四口不就活活餓死？”這下子又有人演起苦旦來了。
李君陽好笑地看着他，“這麼會唱戲，去當明星鐵定鴻圖大展！”
“嘿嘿……所以說啦，我這等人才肯來屈就你的助理，你就應該偷笑了，怎麼還可以想要霸佔我的薪水呢？像這種假日也該讓我休息才對，不然每天上班還得唱作俱佳哄你開心，我遲早過勞死！”
“都說你自己是人才了，不給點機會讓你一展長才多可惜？萬一你不幸為公司捐軀，我也會記得幫你善後的，你儘管放心地走吧！”李君陽似笑非笑地回了幾句，言下之意就是想開溜沒門！
“哼！我就知道。”羅至誠撇撇嘴，反正也不是真心想落跑，兩眼一晃又注意到別的事情上了。
“原來一樓有展覽！好像還在整理耶！”他指着樓下中庭叫道。
可不是嗎？看那排排並列的攤位的確是展覽沒錯，而且還是書展的樣子。看着那成堆的書籍，李君陽不由得想到在書店工作的劉天穎。
怎知他想着想着竟然出現了幻覺！
“咦？”眯起眼睛，他終於確定那不是幻覺。
真的是她！看來她工作的書店也有來參展。
她的攤位離他不遠，正確說來，是在他正下方偏左的位置，剛好可以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羅至誠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劉天穎，當然最讓他驚訝的是她那張臉蛋。
“天啊！她跟嫂子長得好像！她該不會就是——”
“嗯。”李君陽點點頭，視線沒轉移半分。
她跟那個男人相談甚歡，一點都沒有對着他時那種冷冰冰的樣子。
不知怎地，看到這一幕就是讓他不太舒服！
李君陽冷着臉直盯着遠處的一男一女，就連身邊的羅至誠也感受到他那股詭異的情緒。
“喂，就說了只是玩玩而已，你這樣又是幹嘛？”羅至誠只覺得有趣。
他對李君陽和江雲欣相敬如賓的婚姻清楚得很，也知道他們之間從來都只是好友的一相情願，所以要是李君陽能轉移目標輿另一個女人兩情相悅，他這做朋友的倒也是樂觀其成！
“我哪有怎樣？”李君陽終於把目光轉回羅至誠臉上，不過後者倒是希望他繼續盯着某個女人看。
“瞪我幹嘛？又不是我逗她笑的！”羅至誠一臉無辜。
嘖嘖，人家不過是對着其他男人笑得開心了點，他就變身成了凶神惡煞，還敢說沒怎樣？
“那麼多廢話幹嘛？還不快點進去開會！”李君陽瞪了明顯是在看好戲的死黨一眼，難得端出上司的架子，轉身走回會議室。
跟在他身後的羅至誠無奈地翻了下白眼，心裏倒是替他感到高興。
這塊枯木總算有希望回春開花啦！
當天下午，李君陽撥了通電話給劉天穎，不外乎是預約她晚上的時間。
她當然沒有回絕，只是聲音里稍稍泄漏了疲憊。
“你好像很累？”他看着副駕駛座上的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明明對着其他男人就能笑得那麼開心，為什麼面對他的時候老是擺出這麼冷淡的臉？
“還好。”不明就裏的劉天穎還是一貫的冷淡，看在李君陽眼底卻有另一番解釋。
她當真就這麼不耐煩？
劉天穎不是沒感覺出他莫名的煩躁，不過就因為摸不着頭緒，也不以為自己有資格向他試探什麼，於是便維持着一貫的悶不吭聲，放任車裏的氣氛凝結成冰。
直到有人終於受不了，一把拉過心不在焉的人兒，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舌尖的糾纏讓兩人交換彼此的唾液，即便是生澀如她，也能感受到這個吻所引爆的情慾。
她閉起雙眼配合著他唇齒的掠奪，經過多次的經驗，現在終於能以青澀的粉舌稍微回應他的熱情。
他感覺到她的溫順，嘴角勾起一抹笑，示意她跨坐到自己身上來。
椅背順勢向後一靠，原先窄小的座椅隨即化成欲/望的溫床。
幾次約會下來，她豈會不懂這樣的暗示？
這會兒，她的笑容竟然多了幾分嬌媚，乖乖地伏在他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舔吻着俊逸的臉龐，然後是男性的喉結，敏感的鎖骨
李君陽被她挑弄得有些難以自持，硬是壓下滿腔欲/望，等待她後續的動作。
她繼續解開他純白襯衫上的扣子，隨着一寸寸鬆開的幅度，看見他線條漂亮的胸膛，冷不防便將唇齒印了上去。
……
一陣深入的反覆抽弄之後，他再次滿足體內的騷動，伏在他身上喘息不已的人兒也是一樣。
“你……有喜歡的男人嗎？”他輕撫着她汗濕的臉頰，不禁開口問出腦海中盤旋了一天的疑惑。
感覺懷中的身子一僵，淡漠嗓音夾雜着激/情過後的沙啞回答：“有。”
聽到這樣的回答，他起初有些不悅，但還是逼着自己壓了下來，才又隨口問道：“他知道你跟我……”
接下來的話不用明講，相信她也懂他的意思吧？
“他知道也不會怎樣的……”她說，語氣里似乎潛藏着一股哀愁。
李君陽聽出她的異樣，方才的鬱悶忽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言的情緒。
難道那個男人不在乎她嗎？還是那個男人的胸襟不比一般人，所以能夠接受他們這樣的關係？抑或……
種種的猜測掠過李君陽的腦海，他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隱約察覺到她對那男人一定有着割捨不下的情感，而她的漠然或許只是刻意偽裝出來的保護色。
這麼一想，他輕輕摟住她的身子，一時之間竟為她感到心疼。
【第五章】
午後，李君陽面帶愁容望着病床上沉睡了兩天的妻子，緊握着柔荑的大手絲毫不敢鬆懈。
前天半夜江雲欣忽然發病，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她正被醫生護士團團圍住進行急救，而他只能在病房外急得六神無主。
接連要了幾次劉天穎健康的身子，讓他幾乎快忘記妻子的贏弱，這一次的發病就像在提醒他——不論劉天穎長得再怎麼像雲欣，終究不是他深愛的女人。
他只會為她着急、為她心痛！
“嗯……”
感覺床上的人兒有了動靜，他不禁加重手掌的力道，讓妻子知道他就在這裏。
“君陽……”江雲欣緩緩睜開雙眼，看見了他。
“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他急切地問着，稍後在她的要求下，扶起她的身子讓她靠坐在床頭。
“我睡了多久？”
“兩天。”他皺起眉頭。
一般來說，就算施打了麻醉劑也不會昏睡這麼久，也許是她的身子太過虛弱才會這樣吧？可是醫生當時的告誡又讓他備感沉重
再不開刀不行了嗎？
“這麼久？”江雲欣漾起一抹苦笑。
“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他問。
“嗯，還好。睡得很飽倒是真的。”她看了看依舊皺着眉頭的他，心裏也有個底了。
“醫生怎麼說？”
被她這麼一問，他反倒無言了，只是怔怔地盯着她看。
“怎麼啦？該不會說我只剩下一個月的壽命吧？”她狀似輕鬆地開着自己的玩笑，當然讓他怎麼也笑不出來。
“沒有這種事！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對不起。”她無奈地笑了笑又問：“那麼，醫生到底說了什麼？瞧你嚴肅的。”
“不管醫生說什麼，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她大概也猜出來了。
“動手術。”
“不要。”她的答案真可說是十年如一日。
想起小時候不方便動手術，待長大成人後，青梅竹馬的他便常幫着家人勸她開刀。
他們的好意她當然明白，可是動手術並不是萬靈丹！儘管醫生保證成功率超過五成，她還是極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其實自小就體弱多病的她早已看破生死，她捨不得的只有李君陽，她害怕固執如他，會在她死後不願意另覓幸福，就此孤獨終老。
所以在親眼見到真正與他兩情相悅的女子之前，她絕不能輕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