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過往

“凈方，你還放不下嗎？”

柳青璇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

“我為什麼要放下，當年我只是一個小道士，你爹是名滿天下的術數大師，他看不起我很正常，但是現在，我是天命教的教主，我有億萬家財，高官富商跪求見我，我配的上你了！”

老道士猛地抬高了聲音，又向前走了一步，那張臉更是變得猙獰了起來。

柳青璇搖了搖頭，用可憐的目光看着老道士道：“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你怎麼可能沒喜歡過我？”老道士猛地一揮手。咆哮了起來，“不喜歡我，你當年為什麼教我術數？不喜歡我，你當年為什麼求你爹將我收入門下？”

我和大鑫對視了一眼，這個信息量略大。沒想到老道士和柳青璇在四百年前就認識，他們之間還有這麼多的恩怨糾葛。

“在我眼中沒有男女之分，只有術數高低，你的天賦高，所以我選你。就算是換上一個人，我同樣會這樣做！”柳青璇淡然說道。

我暗暗嘆了一口氣，相處這麼長時間，黑爺是什麼性格我也算是清楚了，那是從骨子裏面透出來的淡漠。除了術數，她可能對任何事情都不敢興趣，這個老雜毛算是表錯情了。

老道士喘着粗氣，猩紅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柳青璇，下一刻，他突然笑了，笑聲中滿是猖狂與暢快，“那又如何，四百年的時光，發生了太多，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樣！”

“老不要臉的東西！”大鑫唾了一口，狠狠的罵道。

老道士根本就不在乎，僅僅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大鑫，那目光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四百年的時間，你以為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那處九陰養屍地是我選出來的？養魂香也是我放入墓中的，不然你以為你的靈魂能夠四百年不滅？能夠寄生在貓的身上，都是我，都是我籌謀的！”

老道士嘴角咧出了一個瘋狂的笑容，對於這一切，他很是得意。

聽完這一切，我是完全張大了嘴，徹底被驚到了，這一切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陰謀。

那些老東西自以為和老道士是平等的關係，以為自己是天命教的元老，以為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從頭到尾，他們都被蒙在鼓裏，老道士壓根就沒想讓他們活下來。

還有李青，如果說那些老傢伙是天字第一號大傻逼。他就是第二號，他還自以為他最後能夠獲得長生，以為將那些老傢伙玩弄於鼓掌之中，其實他才是那個最悲哀的。

“師兄！”

李青也明白了一切，躺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悲鳴。他有些無法相信這一切，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老道士回過頭，反手在李青的後背和前胸各拍了一掌，李青再次吐出一口黑血，算是將淤血全部吐了出去。

“你和他們別無二樣。對於我來說，你就是一顆棋子，只不過如果他們是兵的話，你就是一個車！”

老道士蹲在李青身邊，輕聲道。

我為李青感到一絲悲哀，他確實比那些老東西重要一些，不過就算是強上很多，也還是一顆棋子。

大鑫也笑不出來了，我們其實和李青一樣，始終都是老道士手中的棋子。

一絲絕望也在我的心頭升起，以老道士目前的表現，我實在是無法相信，我們還能活着走出這裏。

柳青璇還是那種淡漠的樣子，只是冷冷的看着老道士在那表演，這種態度好像是已經有了把握。

我現在則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我根本就無從判斷，我最後會怎麼樣。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在乎一切！”老道士起身再次來到寒池邊，一臉狂熱的看着柳青璇。

“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想要在最後一刻蘇醒過來。想要給我致命一擊，其實我早就在你的冰棺上做了手腳，現在你還能使得上勁嗎？”

老道士揮了揮手，一副睥睨天下，一切盡在掌控中的表情。

柳青璇還是沒開口。只是那麼淡淡的看着一切。

“好，這都沒關係，我要你親眼看着我將他們殺死，取出蠱王，不要急，很快你就能看到一個全新的我，我們很快就能雙宿雙棲！”

老道士在那自說自話，手卻悄然在寒池內彈入了兩滴暗紅色的液體。

“好好聞聞，是軟骨散！”

老道士沖我陰森一笑，其實就算是他不用軟骨散，我也沒辦法動，蠱王吃的太多了，我都快被撐爆了，根本動彈不得。

大鑫傷口剛剛癒合，也沒什麼力氣。現在更是如此，老道士如此謹慎，這是算到了極致。

老道士陰冷的看了我一眼，直接將我和大鑫從寒池內提了起來，那個樣子就好像是提着兩隻小雞崽。完全不費勁。

將我和大鑫放倒在地，除去我們身上的衣物，一切都很自然。

不過我能夠感覺到一絲不同，我在我的心臟里感覺到了一絲畏懼之心，那隻蠱王在畏懼。

老道士森然一笑，伸出了一根烏黑的手指，在我的胸膛上劃過，一道血痕出現在我的胸膛，血慢慢的滲了出來。

我知道，這已經快要到了最後一刻。是生是死很快就要揭曉了。

柳青璇還是站在寒池內，淡漠的看着一切，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分不清，她到底是成竹在胸，還是在那裝逼了！

老道士嘴角始終噙着一絲冷笑，指甲再次在我的胸膛上劃過，打了一個十字，這個樣子正好能夠打開我的胸膛。

沒有讓我等待，也沒有折磨我。老道士很快就將我的胸膛打開，露出了我的心臟。

雖然看不到，但是我能夠感覺的到，金色已經佈滿了我的心臟，那隻蠱王已經和我融為一體。我不清楚他到底要怎麼樣將蠱王從我的身體裏面剝離。

老道士將我的胸膛打開后，便將目光放在了大鑫身上，他僅僅是伸出手，在大鑫的脖子處開了一個小口，殷紅的鮮血汩汩的向著我流來。

大鑫鮮血流出的一剎那。我就能夠感覺到，我的心臟砰砰的跳動了起來，蠱王想要喝大鑫的鮮血。

但是跳動了兩下后，心臟便恢復了平靜，好似是感覺到了危險。

只是大鑫的鮮血流出的越來也多，味道也越來越濃，我能夠感覺到，蠱王要忍受不住了。

果然，我的心臟開始再次跳動，蠱王忍不住了。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麼蠱王會有這種表現，剛剛那些老東西的陰魂和鮮血還不夠嗎？為什麼它到現在還會對鮮血如此着迷，我明明已經感覺到它吃撐了！

只是已經沒有時間留給我感慨了，我能夠感覺到從心臟處傳來的一絲冰冷感覺，蠱王正在移動。它正在從我的心臟中爬出來。

“大淼，來世我們再做兄弟！”

大鑫這個時候已經陷入了迷離狀態，那張胖臉上閃過一絲解脫般的笑容。

“恩，我們來世做兄弟！”

我一字一頓的說道，心臟處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苦。蠱王正在將它的觸角從我的身體裏面拔出。

這次脫離，就好似斬斷了我的軀幹，痛苦如同潮水一般，瞬間將我淹沒。

我張了張嘴，想要大喊，卻發現一絲聲音都發不出，只能從嗓子中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咕嚕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痛苦終於褪去，迷迷糊糊中，我發現就在我的頭側，一隻金色的毛蟲在那裏蠕動着，還發出一陣好似嬰兒啼哭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