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我只愛她
陸梓雲緊急剎車，驚訝地看着陸纖芸，那複雜的眼神無聲地質問着她，直到她掩面哭泣，他才開始消化他聽到的事情。
“怎麼會？連城他不可能！”他搖着頭。
“哥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誰我還會弄錯嗎？”陸纖芸梨花帶雨。對哥哥的質疑感到很生氣。
“我現在就要找他問清楚！我非要把他打得趴下來不可！”他又踩下油門，直奔連氏。
陸梓雲出現在連氏並不稀奇，所以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阻撓，唯獨到了頂樓，被anna攔了下來，“陸總裁是來找董事長嗎？可不可稍等一下？”
“不等！”這是第一次他這麼無理對待一個女人。
他大力把辦公室的門推開，裏面的連城正和小馬商量着什麼，神色嚴肅，二人被突然打開的大門打擾，同時轉過頭來。儘管陸纖芸躲在陸梓雲的後面。連城還是一眼就能發現，他知道，該來的要來了。
小馬識相地退出房間，一室三人，氣氛凝重。
連城離開座位，走到二人前面。“陸……”
“你還有臉叫我！”陸梓雲怒火中燒，話不多說直接給他一拳！連城也沒有閃躲。硬生生吞下這一拳，鐵鏽般的腥味湧上口腔，他拿手背一擦，鮮紅就沾了上去。
“城！”陸纖芸衝上去，想看看他的傷勢，卻被連城一手擋住。
陸梓雲了解他。如果不是真的有發生過什麼，以連城的性格，絕對不會這樣。他雙手揪起他的衣領，咬着牙憤憤地說：“你對我妹都做了些什麼！”
“要打要罵我不躲。”儘管他心裏還是有懷疑，但此刻再說什麼都是沒有證據的，這隻黑鍋，他只能硬着頭皮背下去。
“耍什麼帥！我今天就打死你！”話音剛落，又是重重的一拳，這次打在他的顴骨上，一下子就起包了。陸纖芸一緊張，索性把陸梓雲抱住。“哥你別打！你別打！”
“妹你走開！”慌亂間他一抬肘，把她硬生生地撞到地上。
“啊……”她痛呼一聲，兩個男人這才停了下來。
“妹！”陸梓雲衝過去把她扶起來，焦急地問，“怎麼樣？有沒有事？”
她搖頭，目光始終落在連城身上，自己那樣拚命保護他。還摔倒了，那個男人終究是沒有看自己一眼。
她的悲傷全數落在陸梓雲的眼底，他轉過頭去，冷漠地問，“連董事長，我妹妹懷孕了，我想問下，你要怎麼處置你的孩子？”
“？！”這個消息猶如一枚重磅炸彈，炸得連成一下子失了分寸，陸纖芸懷孕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冷靜，另一個炸彈又來了，此時小馬推開了門，裴小宛提着保溫飯盒站在門外，雙目對視那一刻，飯盒掉到地上，一地狼藉。
“宛宛！”她一定是都聽到了！連城的心冷至冰點，醫生千叮萬囑她不能再受刺激！這下可真是什麼最糟糕的情況都趕上了。
陸梓雲也轉過頭去，看到一臉無措的裴小宛，心裏也不好受，他知道她懷着孕，從沒想過要讓她知道。他站起來，尷尬地叫了她一聲，“小辣椒……你來了？……”
而陸纖芸依舊低着頭，她不敢面對裴小宛，也害怕看到連城對她溫柔的目光。
連城慢慢走過去，伸出一隻手想把她牽住，卻被她躲開了，她艱難地邁出那步，走到陸纖芸身邊。肚子大了不方便，她便微張開腿下蹲，直至她和她平時，才開口問道，“陸小姐，你……懷孕了？”
她的做法出乎兩個男人的意料，一時之間大家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陸纖芸微微點頭，她又繼續問，“是……連城的孩子，對嗎？”
“小辣椒你聽我說……”陸梓雲走上前去，想要把她扶起來，又被她拒絕了。
陸纖芸沉默了很久，淚一直掉個不停，直到最後，她才轉過頭把裴小宛的衣袖拉住，激動地說，“我很愛他，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你們，我想把孩子留下來，好不好？”
“不可以！”連城脫口而出。
“為什麼？！那也是你的孩子！”陸纖芸崩潰了，這個男人不愛自己就算了，怎麼連自己的骨肉也容不下呢？她哭得那樣傷心，連陸梓雲也沒有辦法，煩躁地踢着身旁的沙發。
好久，裴小宛輕輕撥開拉住她袖子的手，“去過醫院了嗎？”
“？”她搖頭。
裴小宛這才托着自己的腰吃力地站了起來，“你先陪陸小姐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自己回去，門口那些飯，找人清理了吧。”話雖然是和連城說的，可她根本睜眼也沒瞧過他，話一說完，她就往外走，任由連城跟在後面，她也不理不睬，直到進了電梯，她說了一句：“如果想我和孩子有事，你就繼續跟着吧。”他才沒有繼續跟來。
看着電梯上跳動着的數字，連城感覺自己的心快要窒息了，他回到辦公室，一語不發地親自收拾着門口跌出的飯菜，有排骨有鮮魚，都是自己最愛吃的菜，大概是她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吧，可為什麼最後事情又成了這樣呢？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拿起一件外套，冷漠地說道：“醫院等。”隨後就自己走出了辦公室。
陸梓雲也只能扶起妹妹，安慰着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看剛才有沒有摔着，剩下的事情之後再說。
一路上連城都開得很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發泄自己的情緒。電台正好播着一首歌，那悲傷的旋律，男人壓抑愧疚的歌聲，惹得他更加難受了，他知道，裴小宛越冷靜，事情就越嚴重。
當全天下我已唾手可得。余狂乒扛。
發現沒有你原來一無所獲。
發現我潰不成我。
連同喜悲也跟隨你漲落。
當你的眼波再次泛起漩渦。
讓我太無可奈何。
讓我怯懦。
……
醫院還是上次那家醫院，連醫生也還認得他，正準備給他打招呼，陸梓雲二人就到了。
“醫生，我……我朋友想檢查一下。麻煩你了。”他甚至都能感覺到醫生懷疑的目光，丟下一句話，就走到外面透氣了。
“妹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陸纖芸跟着醫生進了b超室，陸梓雲這才離開。
醫院的院子裏生氣盎然，晌午的太陽照在翠綠的草地上，一切都讓人感到愜意舒暢。可站在那裏的兩個男人，卻是愁雲慘霧的。
“打算怎麼辦？”陸梓雲點了口煙，沒由來地問了一句，他的氣雖然還沒消，但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甚至有點責怪自己，讓裴小宛知道了這件事。
連城沒有回答，本來小馬告訴他已經查到了那晚陸纖芸是和霍承堔一起用的晚餐，正準備繼續查下去，就遇到陸梓雲興沖沖地興師問罪，懷孕這件事，着實是個最致命的打擊。
錯誤可以用時間沖淡，傷了的心可以加倍彌補，但孩子呢？他當真陷進了兩難的抉擇。
陸梓雲繼續說：“我以為你和我不一樣，你是一心一意地愛着小辣椒。”
“我是只愛她！”連城馬上反應，他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
“但是你一樣出了軌，連城，你比我更渣，我是花花公子，但我從不鬧出人命，而你，還是有老婆的。”
“給點時間給我……”他一定要查清楚。
“給了時間給你，我妹妹就不會傷心嗎？小辣椒就不會傷心嗎？無論你怎麼做，兩個女人都已經受傷了。”他把煙掐滅，“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我就不會輕易地把小辣椒讓給你。”他撇了連城一眼，轉身離開。
此刻陸纖芸已經做完檢查，手上緊緊握住一張報告單，獃獃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陸梓雲不用看報告，猜也知道肯定是中了，他輕輕嘆了口氣，坐在她旁邊，“妹，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好嗎？”他語重心長，希望死心眼的妹妹能夠聽進去。
可是陸纖芸一直搖頭，淚水又再不斷流出來，“哥，為什麼連你也容不下這個孩子？”
“不是哥容不下，是哥疼你，你還年輕，拖着個孩子做什麼？連城他心裏只有一個人，你怎麼也擠不進去！你知道單親家庭下的小孩有多可憐嗎？你做事之前動動腦子好不好？！”說到後面他越來越激動，簡直想拿東西撬開陸纖芸的腦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會的，只要孩子出生了，他一定會喜歡的。”
“我不會！”連城那堅定的聲音在走廊響起。他一步一步走來，在陸纖芸的眼裏，還是那樣的有吸引力，就算他傷自己傷得再深。“我沒辦法給你任何感情上名分上補償，我甚至連一分一秒都不能分給你，這樣的我，你跟了有什麼意思？你不要為我耽誤了一生。”
“既然這樣，那晚你為什麼還要……”她捂住臉，知道這個男人冷漠，但從未想過可以冷漠到這個地步，字字句句不留情面。
“對不起。”這是除了母親溫如和裴小宛之外，他對別的女人道歉，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一句道歉。
“你滾！”她崩潰，倒在陸梓雲身上大哭起來。
……
裴小宛離開連氏，隨手攔了輛計程車就上了。
“去哪兒？”
去哪兒……自己還能去哪兒呢？“師傅你隨便繞吧，你看這300塊能繞多久，你隨便開吧。”這是第一次她這麼花錢，以前她可是一塊錢掰開兩份來用的。
司機搖頭，發動車子隨意地在德市繞着，兩個小時過去了，跳錶也跳得差不多了，裴小宛這才讓他開回了別墅。
連城飛快地趕回了家，打開門看到裏面空無一人，心就懸了起來，他一邊叫着，一邊滿屋子的找，房間、花園、飯廳，都不見裴小宛的蹤影。難道她故意騙的自己？她要離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瘋狂了起來，抄起衣服就要往外走，碰到了剛下車的裴小宛。他停了下來，也不敢靠近，只能輕聲地喚了一句，“老婆，原來你還沒回來。”
裴小宛看到他一頭的汗，喘着粗氣，也猜出個大概，她微微點頭，和他擦肩而過，進了別墅。忽然她停下腳步，側過頭問，“去了醫院了嗎？”
“……嗯。”
“結果呢？”
“……”
他的沉默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她深呼吸了一下，上樓回房。
當連城回到房間時，裴小宛已經側睡在床上，背對着他。
他知道，他們又回到原點了，這些日子以來辛苦維繫的感情，又要打回原形了。他抿了抿唇，拿過被子輕輕給她蓋上，溫柔地說，“雖然天熱，但被子還是要蓋的。”他又拿來小枕頭給她墊着肚子，“不墊着你怎麼睡得着呢？”
裴小宛閉着眼睛，開口問，“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她也恨陸纖芸，要她接受她的小孩自己似乎也做不到，但因為自己也是一個母親，自然對生命有了惻忍之心。
連城想也沒想，回答道：“我說過，只有我和你的孩子，才會拼了命地寵愛，別人的我都不要。”
“可那也是你的骨肉……”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我只愛我和你的孩子。”
她嘆氣，想不明白，他現在這副執着深情的樣子，又是要做給誰看呢？“罷了罷了，你的孩子，你拿主意吧，與我無關。”
一句與我無關，像是一盆冰水冷冷地澆在連城的頭上，他咬咬牙，躺在她身側，把她整個人都擁進懷裏，“宛宛，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嗎？給點時間給我。”他就是有一種預感，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懷中的女人動了一下，很久很久之後，她緩緩轉過身，把頭鑽進男人的胸膛里。
“老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