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眾叛親離

49.第49章 眾叛親離

大涼王眼看着萬餘條性命化為污泥,不禁暗自害怕,但他終究是一國之主,強自鎮定,目視殷墨然,顫聲道:“殷……殷道長,先祖……曾與三大宗門立下誓約,以道心起誓,三大宗門不得濫殺……干擾凡人,你們說話不算話,就不怕道心有失……嗎?”

殷墨然諸人臉色一變,修鍊之人最怕道心有失,一旦成真,修為只怕終其一生,再也難進寸步。

大涼王並非修鍊者,只知謀略、軍力比拼,他眼見大勢已去,病急亂投醫下,隨口說出,卻不料剛巧戳中修鍊者最為忌諱的地方。

李擊鐵半途修行,對道心最為看淡,嗤笑道:“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如今三百年已過,炎皇老匹夫早已入土,還想用他定的規矩約束活人?可笑。”

大涼王心頭一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看來,我大涼王朝氣數已盡,再難挽回,否則又怎會在王族中生出叛逆。”想着看向七王子呂光,眼中大有怨毒之意。

他長舒一口氣,恨聲道:“小七,你與虎謀皮,引群狼入室,將來就不怕報應嗎?”

七王子心頭一跳,身子不禁向後一縮,正不知如何答話,旁邊江奇笑了笑,朗聲道:“殿下為國為民,忠心耿耿,但無端遭你猜忌,先奪兵權,再去財權。殿下若不先發制人,難道要和太子一樣,冤死獄中嗎?”

七王子聽他說罷,隨之叫道:“是啊,父……你若不苦苦相逼,我又怎麼會和三大宗門合作!”

大涼王聞言,不由一愕。他並非修鍊者,壽元短暫,先王兵解之時,憑藉諸般手段,才壓過其他王子,奪得王位。如今自己年老體衰,這才對身負修鍊資質的諸位王子起了猜忌之心。

後來他聽信嬪妃讒言,冤殺太子,明白究里以後,心裏也是後悔不迭。便打算從呂尚武和呂光之間,重新選出一名太子,但沒想到他的諸般手段,卻將兩人逼到了這種地步。

他長嘆一聲,轉頭覷向萬正山,道:“萬統領,本王自認待你不薄,更對你信賴有加,將十萬御林大軍盡數交你掌管,可你……可你為何反叛?!”

萬正山嘴唇微動,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之事,半晌方道:“陛下,你可還記得鄭貴妃?”

大涼王冤殺太子以後,朝臣人心浮動,於是他便再將進言嬪妃以死罪論處,以安眾人之心,這妃子便是鄭貴妃。

此刻他聽到萬正山嘴裏吐出這三個字,心頭頓時一沉,說道:“鄭貴妃害得本王冤枉太子,鑄成大錯,本王殺她,何錯之有?”

萬正山大聲道:“鄭貴妃不過一婦道人家,哪懂得朝堂政事?從小,她便愛揣摩別人心思,她向你進言,是因為你想殺太子!”

眾人聽他語氣高昂,激動不已,均是一凜。

萬正山頓了一頓,澀聲道:“你殺了太子,又想殺她,她自知難逃一死,寫信向我求救。可恨我堂堂七尺男兒,不但最愛的女人被別人搶走,到頭來,連她的性命都無法保全!”

說到這裏,他悲怒交集,反而哈哈大笑。但笑聲森寒,透出一股冷意,傳到洞玄境界強者的耳里,心頭也不由得一涼。

萬正山一聲笑罷,淚水如雨而下,眾人見他花甲之齡,哭得這般傷心,均覺愕然。

但稍一細想,便明白了其中原由,又覺惻然。

原來,這鄭貴妃與萬正山相識在先,互訂終身,卻遭大涼王橫刀奪愛。萬正山身為臣子,只得忍氣吞聲,但不料鄭貴妃被牽扯進了這太子冤案,成為大涼王的替罪羔羊,自縊而死。

萬正山痛心之餘,一怒之下,便想發動兵變,卻被靖遠公葉寒天識破,率兵阻攔,從此葉、萬兩家失和,也為葉公子丹田被廢埋下了種子。

大涼王萬料不到鄭貴妃竟與萬正山有着諸般糾葛,暗暗心驚,待萬正山哭聲稍低,方嘆道:“唉,萬統領,是本王失察了,若早知她和你的關係,本王說什麼也不會……”說著連連搖頭。

只聽萬正山冷冷道:“呂德先,你自恃詭計,喜愛玩弄人心,又秉性多疑,老夫也好,諸王子也罷,還有那靖遠公葉寒天,哪個沒受過你的猜忌?今日之局,你眾叛親離,落得個身死國滅的下場,對得住大涼的列祖列宗嗎?”

大涼王本名呂德先,萬正山即已和他翻臉,口中便也改了稱呼。他這一句正戮在大涼王心中痛處。

大涼王臉上頓時如罩寒霜,冷笑道:“鄭貴妃之死,已有六七年之久,萬正山,你隱忍的工夫倒是厲害得很。”

萬正山正想答話,江奇忽然一揮摺扇,淡淡道:“七王子、萬統領還有其餘人馬,雖然各有苦衷,但均非主因。修鍊之人,不受世俗禮法約束,修鍊資源,唯能者可得。歸根究低,是你呂家近年來實力大降,難以服人。”

他頓了一頓,又道:“呂家佔據涼境,已有三百年之久,但上代涼王死後,呂家本脈,便再無先天高手,論實力,別說和我三大宗門相提並論,就算是一些的中等門派,也有所不及。到此之時,你還想獨佔皇陵山中的修鍊資源,委實讓人難以心服。”

他這幾句話說得極是,眾人紛紛點頭。三大宗門裏登時有人叫道:“不錯,修鍊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呂家不過區區一介中等修鍊家族,還想佔據皇陵山這座修鍊聖地嗎?”

“是啊,風水輪流轉,那炎皇死後,呂家就該把皇陵山交出來。”

“呸!狗屁大涼第一修鍊家族,連個先天境界的強者都沒有,還敢自稱第一?別讓人笑掉了大牙了。”

一時間嘲笑聲、喧嚷聲響成一片。

大涼王眼見大勢已去,心底懊惱不已:“倘若本王不去猜忌靖遠公,將他調離京城,本王又怎會變起腋下而不知,讓‘鳳焰大陣’不攻自破。”

他長嘆一聲,轉向殷墨然,說道:“罷了,罷了,只求殷道友掌管了大涼,能給我呂家留下一條血脈。”

殷墨然笑道:“這個自然,老夫和七殿下相交甚歡,又豈會害他性命?”

李擊鐵和余青花只是冷笑,他二人深知殷墨然秉性,這老狐狸肯定另有他圖,否則決計不會對失敗者笑臉相迎,一旦他詭計得逞,呂家定然會被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果然,便聽殷墨然續道:“只是,當初我等與炎皇老兒定下誓約,皇陵山的歸屬,要看年輕一代的比試,若我們三大宗門敗了,轉身便走,百年之內,再不覬覦皇陵山;若是咱們僥倖勝了,涼王陛下,又該怎麼辦?”

李擊鐵嘴掛冷笑,心頭頓時瞭然。殷墨然巧言令色,無非是想逼得大涼王族和三大宗門再比一場,將皇陵山光明正大的佔據,以免違背誓言,損害道心。

大涼王以常理度人,只道殷墨然想要殺雞立威,他環顧四周,又想自己並非修鍊之人,壽元短暫,諸位子女中,修為最高的不過淬體巔峰,心底深處,不由得嘆了口氣。

於是道:“無須再比了,本王下道詔書,將皇陵山轉交給你們便是。”

殷墨然笑道:“比試還是要比一下的,不比怎能服眾?只是,你們呂家若是輸了,這三百年來,你們從皇陵山中取得的仙珍寶物,還有各階功法,也全得交出。”

眼見三大宗門咄咄逼人,竟想將呂家數百年來的族藏搜刮一空。大涼王終究是一國之主,怎咽得下這口惡氣,一時怒氣勃發,喝道:“比就比,休要欺人太甚?本王倒要看看,三大宗門的末學後進,能否及得上我呂家的血脈!?”

殷墨然計謀得逞,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如此甚好,成王敗寇,皇陵山藏寶,能者得之。咱們雙方依據誓約,各出一人,年齡之差不得超過五歲,你看如何?”

眾人環顧四周,只見呂家殘存人馬,最強的不過淬體巔峰,紛紛大笑起來。

幾名鳴劍宗弟子上前,將呂尚武、呂九馨二人押入場中。

大涼王道:“武兒,去跟他比!讓為父瞧瞧,三大宗門的年輕弟子,究竟有何與眾不同。”

呂尚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聲道:“父王見諒,武兒在皇陵中,丹田受損,半個月內,用不得半點元力。”

此言一出,登時人人大笑,眾人皆以為呂尚武臨陣膽怯,借口推託,只有先天境界以上的強者,方知呂尚武所言不虛。

余青花咳嗽數聲,冷笑道:“呂離天的子孫後輩,都這樣膿包嗎?”

話音剛落,卻見呂九馨長身而起,扶起呂尚武,大聲道:“二哥重傷未愈,這一陣,本公主接了,教你們小覷不得呂家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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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天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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