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曾有詞曰:畫屏風,淡墨幾點春秋,劍氣橫過破玉關。十里黃沙天,卷不住白駒踏雪,卷不住金縷映月。雕弓鑲玉,寒兵如水,少年傾步鎖峰巒。天正晚,借宿溪頭,望八百秦川。駕車輦,春光正爛,醉踏青山。戲天下,欲擒蛟龍,豪情雄心難掩。斗升酒敢把月射,金杯錯就將星落,幾番浪蕩,公子翩翩。青鋒三尺藏劍意,這光景,正是年少,一身骨桀驁。長風裏,江湖漫漫,醉飲難還。
這一曲《多麗》也不詠梅,也不贊雪,而是專說他白馬金裘,風流瀟洒,劍指斜陽,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少。
什麼是江湖?
也許在不同人心中,都有一個自己的江湖,或亂,或靜,或冷血,或熱情。
九月初九,晴。
古道西風,一人正快馬加鞭惹起一路煙塵。看他身上風塵僕僕的樣子,定是趕了遠路的,也不知他有什麼着緊的事情,要如此急趕。
九月初九,晴。
山高風急,一人正立在峰巔任勁風拂亂髮髻,看他落魄無魂的樣子,可知其心已死,瞧他站的如此之高,莫不是要尋什麼短見?
“情……何為情?”這人輕撫手中利劍,喃喃自語道:“我本以為娶了江湖第一美人就有情了,看來我又錯了,唉,縱使得了這天下第一……錢,權,美女都有了,可是我還是覺得少了什麼,到底,這情為何物?果真教人生死相許么?”
一十六歲出道,劍挑墨雲十八騎。十七歲戰天陽神教教主。十九歲約戰武尊於泰山之巔。
這自語之人正是如今江湖第一高手,江湖第一大幫的幫主,娶了江湖第一美女。二十歲江湖再無敵手。年紀輕輕就擁有這麼多個第一正是應該春風得意享受人生的時候,他卻再次來到泰山之巔,看起來是不想活了,真是讓人想不通。
如果他死了是否也該算是為情而亡呢?
山腰傳來馬蹄聲,急,快。一路風塵,竟然是那古道縱馬之人。
“二弟,你來了,”這人低頭看劍,不曾抬頭就知道那騎馬之人正是自己的結拜兄弟。思及這兄弟,種種往事湧上心頭,嘴角不禁掛上一絲笑容。
蹄聲來的好快,正顯出來人內心之焦急。隱約已能聽見駿馬狂奔時的喘息。
人近了。
男子突然抬起頭來,看着二弟,從容一笑,道:“你來了,可是我卻要走了!”說完他果然縱身跳下萬丈山巔!這一刻山風掠過,白衣飛舞,說不出的飄逸,可惜這飄逸需要的代價太大。實在是太大了。
“大哥!不要!”怎樣也是晚了一步,騎馬之人眼看自己的大哥跳下山崖,救之不及,七日奔馳卻功虧於潰。禁不住淚如雨下,他泣道:“大哥,你這是何苦……霓裳那賤人走便走,大哥你……罷罷罷,既然說過同日同時死,大哥我來也!”
說罷,這人竟然抽出腰間寶劍。
血濺,血落。
他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喉嚨。竟然是要誓死追隨自己的大哥,真是可敬可佩。
九月初九,晴。
江湖大亂,江湖第一高手,第二高手相繼失蹤,第一大幫遂分成三塊手足自殘。幫主夫人遠去雲南,傳言是要再嫁滇王之子。
江湖勢力紛紛洗牌,新人輩出,老一輩折戟。
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又是一場陰謀詭計。
江湖,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