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純白色的光陰(1)
在水寒推開鐵門進入墓園時,佇立在鐵門內側的易姚對他露出了微笑,同時用手將遮住眼睛的短劉海捋到後面去。
站在易姚身後的凌雪按住女僕裝的下擺,微微彎下腰,對水寒鞠了一鞠躬,用嘴形無聲的說道:“少爺,午安。”
“你們倆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控女僕了?”
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開口道,隨即兩人都愣住了,對視一樣之後,兄妹兩一齊笑了起來。
“我事先說明,凌雪這打扮可不是我的興趣啊,”易姚極力控制着臉部正在抽動的肌肉,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嘿嘿”的笑聲,指着凌雪對水寒如此說明道,“臨行前,她自己說‘少爺喜歡女僕裝’,就換上了,根本就沒問我的意見,這可是讓我這主人很不平吶!”
水寒也配合著易姚的步調,接口道:“這樣啊,那麼乾脆,我就當著你的面,將凌雪奪走吧,反正之後請你吃哈根達斯就行了……來,凌雪,讓我們深情的熱吻吧……”
說著水寒伸出手去,一副要擁抱凌雪的樣子,就在此時,荷香冷不防的推了水寒背後一把,皺着眉頭抱怨着:“你擋住我的路了啦,讓開啊……”
然後她就這麼說著把水寒一把推開,頭也不回的徑直向著院子一角的守墓小屋走去,一直走到屋子門口才停下腳步,途中她除了掃了水寒的“未婚妻”任若兮一眼之外,幾乎目不斜視。也不知道是否察覺到荷香的目光,一襲白衣的任若兮依然維持着佇立在庭院靠公路那邊的花牆邊上,仰望着從高架橋與樓房之間的縫隙飄下的繽紛雪花。
與那些白色精靈同名的瘦小洛麗塔少女佇立在自己的主人身邊,同樣仰望着雪花,與主人不同的是,她的腦袋在不安分的晃動着,腦袋上的包子髮飾輕輕搖曳。
荷香站在守墓小屋的門口,回過頭來,也不看水寒,而是對依然沾在水寒腳邊的小女孩招呼道:“莉莉,過來洗澡,洗完有點心吃哦。”
小女孩開心的叫着,高舉着雙手輕輕一躍,金色的長發像翅膀一樣散開,低空滑行了過去。
“啊,我是不是惹嫂子生氣了?”易姚舉起右手,輕握成拳,一邊對水寒俏皮的吐出小小的舌頭,一邊敲了自己的腦門一下,“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啦,都是老哥你平時對我太好了……”
“哪有,我做的事情不是和天底下所有疼妹妹的哥哥都一樣么……還有,你什麼時候改叫荷香嫂子的……”水寒對着荷香消失的門口聳了聳肩,視線稍稍下移就看到坐在墓園當中地板上的茉莉,天狗少女對水寒彎腰行禮,水寒則以點頭作為回應。
易姚稍稍頓了頓,等水寒與茉莉之間動作結束之後,才再次用右手拍着哥哥的肩膀,左手半插着腰,繼續說著,儘管她擺出規勸的架勢,語氣卻毫不相稱的開朗依舊,而且對荷香的稱呼依然未變:“老哥啊,你可要多疼嫂子啊,要不然她連我這妹妹都會嫉妒了,未婚妻來了那還不……”
“小姐。”佇立在易姚身後,雙手交疊在胸前的凌雪突然開口,儘管是四平八穩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聲音,但是她那嚴肅的表情以及說話是散發出來的魄力,愣是讓易姚閉了嘴。
易姚有些不安的看了在庭院牆邊觀雪的任若兮一眼,輕輕的咂了咂舌。
不過白色的少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話語,或者,是注意到了卻不想理會?水寒覺得是後者的機會要大上許多。
水寒趁着這個機會將話題轉了過去,他向著任若兮的方向努了努嘴,隨後將腦袋往易姚那邊湊了湊,豎起右手手掌半擋住嘴巴,壓低聲音問道:“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啊拉,老哥你以前沒見過她么?”易姚瞪大眼睛裝傻,那表情直讓人感嘆她果然是水寒的嫡傳。
水寒無奈的晃了晃腦袋,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哈根達斯,真是的,我都懷疑是不是只要請你吃哈根達斯,就連推倒你都可以……”
“可以喲,”沒等水寒說完,易姚就很肯定很正經的點頭,話語裏沒有半點不自然的感覺,“我啊,不討厭老哥你哦,反正我們一起洗澡洗到小六嘛……”
喂喂,這個和那個根本就沒有關係好不?
水寒盯着易姚那認真的臉蛋看了一會,暗自猜測這裏面有多少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是開玩笑。
他還下意識的將目光稍稍下移,瞟了一眼易姚那因為經常參加各種戶外運動而顯得彈性十足的胸部。
也不知道注意沒注意到水寒的目光,易姚突然很失望的拍着額頭,誇張的抱怨起來:“什麼嘛,老哥,這反應怎麼回事嘛,平時你不是最喜歡……那叫什麼來着,拍她?”
“是‘捏他’(即KUSO的意思——作者注)。”水寒用簡短清晰的話語糾正自己妹妹。
“對,就是這個,這種情況下,你不應該吐槽么,比如說些‘難道是草莓口味的’之類的東西么?”
“你放棄吧,我對大清早那麼多鬧鐘都鬧不起來的睡魔沒興趣……”水寒雙眼湊成九點一刻的樣子(也就是—\040—),像是看什麼稀罕物一般的對易姚說,“你不如說要去日本一(廣州着名日式料理店)吃稠魚燒,我還有點可能配合你……”
“切,”易姚嘟起了嘴巴,不滿的嘟囔着,“難得我還專程下了遊戲來玩……”
而且還是十八禁的,女孩子家玩那個沒事么?
“閑話少說,”水寒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告誡自己的妹妹不要玩十八禁遊戲的打算,“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我翹家之後任家不是將婚約推遲了么?”
易姚聳了聳肩:“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個孩子是以欽天監的欽差的身份來廣州的,目的是調查這場反常的雪。”
讓一個沒接受過多少術者訓練,並且只配備了那種少根筋的低戰力洛麗塔的人來當欽差?欽天監的人力就真的匱乏到這種地步了么?
水寒在心裏思考着這個情況。
“我覺得這真的很奇怪,”易姚坦白的說出了她心裏的疑惑,作為妹妹她再一次與哥哥不謀而合,“即使欽差僅僅是個擁有監督權的空頭職位,這也太奇怪了。”
欽天監的欽差與一般人思維中的欽差不同,這些人沒有對派遣地區實際事物的話語權,他們的任務僅僅是將欽天監本部下達的任務帶到地方,並且實時彙報任務進度而已。
但是如果是沒有相當實力的人選,面對有意隱瞞事實的地方鎮撫司,欽差就很容易成為擺設。
當然,如果欽天監本部察覺地方機構圖謀不軌時,他們也會直接派出執行部隊,對地方機構進行干預,不過那種情況最近一段時間比較少見就是了。
水寒皺着眉頭思考了半天,才喃喃的自語道:“果然,是聚集在我身邊的姑娘們再次引起別家的注意了么?”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狠狠的瞪了易姚一眼:“我說,你是笨蛋嗎,如果對方是來刺探我的情況,你把她帶到我這裏不就等於正中下懷?”
出乎水寒意料的是,易姚用驚異的目光回應自己的質問:“你……還不知道么?”
水寒也蒙了,反問道:“知道什麼?”
易姚很無奈的搖着頭,同時將放在水寒肩膀上的手臂抬起來,摸着自己的額頭,她再次換上了說教的口氣,一板一眼的對水寒說:“老哥啊,你好歹也多管管你的洛麗塔啊,你新收的姑娘里有具備情報操作能力的吧,她可是早早的就在你這墓園周圍一公里的範圍內張開了干擾精神通訊的法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