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進山
柳三郎弔兒郎當的樣子李氏沒認出來,問是誰。
柳三郎哼笑一聲,喊句大哥,進了屋。
“嘖嘖,這柳二楞還真有能耐,自己房子還蓋不起來,媳婦孩子跑了,倒給大哥蓋個房子。”
柳三郎一屁股坐下,眼睛在屋裏打轉,見都是些破爛衣物,一臉鄙夷。這柳大郎也就敢在自己面前耍威風,他可沒忘記小時候柳大郎打他的屁股。
“那是你二哥!你說啥?誰媳婦孩子跑了?”李氏在院子裏縫補衣服,聽相公這樣問,也豎起耳朵聽。
“二愣子沒說?也對,丟人啊。”
“你再說二愣子我揍你!”柳大郎一個冷厲的眼神過去。
柳三郎呼吸一滯,臉色發白,隨即跳了起來,“你個癱子,還想打我!?你打啊,你站起來打啊!”
李氏拉住柳陽,“別惹事,娘把他趕走。”
“出去,出去,走走走走。”柳三郎幹活偷懶,嘴又好吃,人有些虛胖。李氏沒用多大力氣就把他推到門外,如果不是及時鬆手,直接讓他摔個屁股墩。
柳三郎惱羞成怒,青黑着一張臉,開口大罵,“叫花子在那討飯不行,非得來家裏討,哄着二愣子來要糧食,呸,不知道丟人。”
柳大郎氣的喘不過氣來,直咳嗽,李氏忙給他拍背,“別理他,他就是一個渾子。”
柳陽抄起蓋房子剩餘的小木棍,虛張聲勢了一下,嚇的柳三郎跑開,邊跑便喊,“等着餓死吧,窮要飯的,一粒米都不會給你們。”
“滾!”
洗菜回來的柳柳三人,見有人從家來跑走,問道:“那是誰呀?”
“一個無賴!”想了想,李氏又說,“你三叔,以後見了,躲遠點。”
柳柳哦了一聲,找幾塊石頭一壘煮湯,路上買的鹽巴只剩一點,吃不了幾次了,得想法掙錢,明天再進趟山看看去,走遠點看看有啥藥草果子能賣的。
水煮開后,把洗凈的菌子丟進去,煮的差不多了,放野菜,最後撒一點點鹽巴,由於還是只有一個碗,柳柳盛好,涼了一會,端給他爹喝。
“柳葉,柳林,喊二叔。”柳二郎提了半袋糙米過來。
“二叔”
“二叔”
“嗯,真乖”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大嫂,“娘給的糙米,不多,你們先吃着。”
李氏遲疑沒有接,柳柳笑着接住了,“謝謝二叔,爹在屋喝湯,一會你也嘗嘗。”
“老二,過來。”
“坐,柳柳,把碗拿走,你們喝湯去,我給你二叔說會話。”
嗯,柳柳笑着答應,說啥話還藏着,這木板不隔音也藏不住啊,在外面啥都能聽見。
“嗯,大哥,娘給……”
柳大郎打斷,“從哪拿的糧食?”
“娘給……”
“老三剛才來過。”
“他又胡咧咧啥了!大哥,他說的你都別信,你不在家你不知道,老三變了,唉!”
“說吧,你媳婦孩子咋回事?”
“大哥,真沒啥事,真的!唉,給你說實話吧,這半袋米就是從丫頭她姥家拿的,孩她娘說過幾天帶孩子們來看看。”
“常言說,媳婦孩子熱炕頭,他們住那邊算咋回事?”
唉,提起這個,柳二郎愁的滿臉苦澀,“還不是秀蓮生三閨女不受待見,領着孩子住到娘家去了。”
“不過,大哥,你放心,很快就把她們接過來了,娘說等老四中了秀才,就分家,到時我們多搭幾個這樣的木屋,住在一起也熱鬧。”
柳柳心裏跟着嘆氣,我的傻二叔,中秀才也得等到明年春試才知道,中不中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古代出嫁的姑娘就像潑出去的水,除了逢年過節,平常是不回娘家的,這天天住娘家,肯定受到村裡人的奚落,肯定是沒法了才走住娘家這條路,遠不是二叔說的不受待見這麼簡單,定時沒有活路了萬不得已才住回去。
“唉,你二嬸也不容易。”李氏眼紅,這些年,她和大郎在京城雖說苦點累點窮點,但沒親人在身邊,也沒有那麼多的糟心事。
“娘,流淚對眼不好……”
天逐漸暗了下來,柳二郎給她們打招呼回去。
“二叔,慢走。”柳柳笑眯眯的說,“二叔,幾天我們安頓好了,請你和二嬸還有妹妹一起來吃個飯。”
柳二郎咧嘴笑點頭,這侄女嘴巧,不虧是從京城來的,見過世面。回到家裏,柳二郎把自己關屋裏,餓着肚子杜絕外面的冷嘲熱諷與辱罵。
柳柳拎着罐子去河邊洗,柳林柳葉嚷着也要去,被李氏攔着,讓柳陽陪着去,囑咐倆人洗乾淨就回來。
前世,十來歲的孩子正是調皮搗蛋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而小小的柳陽,因家庭的貧苦與變故,迅速成長一個懂事的小大人,默默的用自己的努力為這個家付出。
對於她這個姐姐,處處維護,就連這一小罐水都搶着端。
“那你端好了,注意腳下的小石頭和樹枝。”姐弟倆並肩回去,她娘站在一棵樹下等他們,李氏去接罐子,柳陽躲開說不沉。
“娘,大弟是男子漢,這些力氣活讓他干,走吧,我們回去燒些熱水喝。”
木屋很寬敞,睡覺時,她娘挨着她爹,然後以此以小到大排開,被子不夠用,也沒鍋沒碗沒盆,柳柳想掙錢想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幾天的勞累奔波,孩子們終於睡個安穩覺,一覺睡到天明還沒醒,李氏醒來囑咐相公讓孩子多睡會,自己起身去小河邊打水煮米粥。
回來時,柳柳正在那扭着奇怪姿勢,“早啊,娘。”
“嗯,你……你這弄啥了,快停下,叫人看見不好。”
“娘,我在做操啊,這麼早沒人會來,好好,我跑步,不做了。”
“娘,這是強身健體呢,一會弟弟妹妹醒來都得活動活動。”
柳柳不僅帶他們做了早操跑了晨步,還領着一起到河邊洗了臉,美好的一天從朝氣蓬勃開始。
吃了早飯,柳柳提議去山裏轉轉,柳大郎讓李氏跟着,他在家看倆孩子。
李氏一再囑咐柳林不能跑出去玩。
農村人吃完飯就下地幹活,現在正是秋忙時刻,陸陸續續的人挎着籃子推着板車去自己地里收豆子玉米花生。
有人上來說話,李氏招呼兩句,一位大眼大臉盤的婦人給了她們一個籃子,:“拿着吧,你文叔會這手藝,家裏多着呢。”
謝謝文嬸。
謝謝文奶奶。
有了籃子就方便多了,撿的菌子,挖的野菜都可以放進去。
他們繼續在山裏轉悠,幾顆掛滿紅果子的樹映入柳柳眼中,“山楂!”說著就去摘。
“柳柳,這山裡紅酸的很,餵豬豬都不吃。”
餵豬?前世,她那果山的山楂做成的山楂片山楂糕山楂條可是遠銷海外。
呵呵,是夠酸的,娘,我們摘些回去。
轉悠了一上午,發現了山梨,酸棗,都像山楂樹一樣,果實壓滿枝頭,難怪沒人采,這麼酸豬都不吃,柳柳心痒痒的想着,假如這山頭是自己的,憑着自己的嫁接手藝,那白花花的銀子還不都向自己口袋裏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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