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殺機隱現

第一百八十七章:殺機隱現

“客人對我們的姑娘不滿意嗎?”弗若拉隔着浴缸和男子對立,臉上掛着職業化的微笑,但縱然如此,搭配那張冷俏的臉龐,無論誰見了也會有好心情。

“當然沒有,”男子搖搖頭,“但是既然來了,沒見過最好的就走,豈不是很可惜嗎?”

“難得您如此看重我。”弗若拉掩嘴輕笑,柔軟長袖揮舞,自有一股天人氣質,相比較之下,男子身後的尤物們就顯得卑微了。

“國色天香,可惜了……”男子沒有把話說完,緩緩抬起頭來。弗若拉目光籠罩他的臉龐,突然一愣。

男子的臉上塗抹着複雜的色彩,黑白兩分猶如京劇臉譜,描繪的人物卻是太陽神,阿波羅臉頰的火焰被畫成黑色,白色為煙霧,額頭處則繪着燃燒的太陽。長發遮住男子半邊臉龐,讓他猶如漫畫裏走出的神靈。

弗若拉再仔細看一眼,才發覺那原來是一張面具,只不過製作的非常精緻,幾乎和男子臉龐完全貼合在一起,隔着四五步的距離不認真觀察,根本看不清楚。

又是一個怪人,她在心裏說。能夠進駐四季殿堂的人非富即貴,長久人上人的生活讓他們有一些叫人驚訝的習慣也不奇怪,連來這裏要求玩**的都有。相比起那些,戴着面具面對美女群正常多了。

既然客人的身份不能認出來了,弗若拉只能猜測,大概是某個公眾人物,不願自己被看到在風月場所出現,這種人因為害怕暴露所以可能會束手束腳,往往比較容易應付。

弗若拉繞過龐大浴缸向男子走過來,口中隨意撿着話題說著:“客人對我們的佈置還滿意么?”

“滿意至極,”男子點點頭微笑道,“讓我想起了中國古時商紂王酒池肉林,行船射獵,縱情歡娛。”

“的確,我認為世上可以再尋出同商紂王一樣雄才大略又暴虐無常的君王,但恐怕找不到尋歡作樂比得過他的了,”弗若拉說,“這裏的佈置的確是酒池肉林,浴缸中的水採集自最純凈的雪山頂峰,珍貴程度不亞於陳年紅酒,至於肉林么,我想不需要我解釋,客人您會理解的?”

男子瞥一眼身後恭敬的美女尤物,的確是肉林。他會意地笑笑,伸手向殿堂正中間座椅:“請吧。”

他的尊敬是正確的,這裏雖然是風月場,但老闆不是侍女,甚至比客人還要高貴。弗若拉輕解羅衫,旁邊一名女子接過,另一人呈上新的酒杯。

長衫之下是玉色的薄襯,玲瓏剔透,裹住她纖細的身體,美麗而無半分放蕩,蓮花一樣,可遠觀不可褻玩。男子沒有一同坐下,而是站在座椅台階之下,保持了一個臣子的姿態,不,他的姿態應該更像一個將軍,面對傾盡天下的王妃,訴說守護之意。侍女中有幾人已經看呆,明明風月場中素不相識的兩人,卻塑造了從未如此入境的畫面。

可能連弗若拉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天賦,殺手不分性別,習慣了冷酷的她有時幾乎忘記自己是女子,而且還可以化身傾國紅顏。

“你的話很對。”男子對剛才倒酒的女子說,女子笑笑,與眾人分開站在座椅兩旁。

“願請教芳名。”他抬頭說,面具上的赤烈之神阿波羅平靜如水。

“弗若拉。”座椅上的王妃說,她倒不介意說出自己的真姓名,反正柏休斯家族培養的殺手對外人而言相當於不存在,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她悄悄反將一軍,“客人不準備把自己的名字告知我嗎?”

“我是微末之人,姓名說與不說也無所謂。”男子笑笑。

“客人真是謙虛啊,進駐殿堂的客人自視帝王者比比皆是,說自己是微末之人的卻只有您一個,”弗若拉說,“THIRSES是頂尖的風月場,這裏沒有攝像機,也沒有無聊的記者混在裏面,無論您是什麼身份的人,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臉會在任何一家報紙或者電視台上出現。”

“哦?原來老闆是指的這樣東西嗎?”男子伸手撫撫臉上的面具。

“是啊,既然是為了消遣而來,那就應該放開,遮遮掩掩的掛着包袱,多不美,您說呢?”弗若拉笑語吟吟,舉手投足間充滿溫柔典雅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有以“征服”為名而來的客人往往就會在這一刻俯首稱臣。

但男子似乎不為征服而來,只為欣賞,弗若拉的話對他也沒有起什麼作用。

“還是不要摘了吧,免得掃了您的興緻,”他說,“我的臉在這間屋子裏實在有些煞風景。”

這樣矜持淡定的客人,弗若拉倒是頭一次見到,她將酒杯放下,眼睛眯起危險的弧度,注視男子面具上阿波羅的雙眼,那也是男子的眼睛,那黑色的眸子深邃不可見底,猶如黑洞,攝人心。弗若拉見得人不少,單看這雙眼睛就知道男子長得肯定是不差的,不過她在意的不是這方面,眼睛是最能流露出情緒的地方,她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一點相似的東西。

和自己相似的肅殺的氣息,她的神經崩緊了一絲。

難道是家族特地派來監視的人么,如果真是這樣,那會是誰?傅哥斯是有可能的,弗若拉深信自己得不到這位老闆的信任,被當成垃圾一樣悄無聲息地抹除掉也許是他玩的另外一個遊戲,但在自己未確定不能完成任務之前沒必要這麼做。那麼還會有誰呢?

她的腦海里始終存在兩張俏麗但可恨的臉龐,雖然很久沒有正面交手過了,但恨意仍然濃郁,當著兩人面被凌伽重傷差點致死,是弗若拉永不能忘記的恥辱。雖然憑感覺猜測對手真正身份是殺手的禁忌,但屢次調查凌伽所在被莫名切斷,恨意讓她不由自主地把矛頭指向兩姐妹。

於是今天的傾向也有點偏斜了,在努力不去想傅哥斯變態遊戲的前提下,她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可能。

“不得不說,您沉默入神的模樣也令人心曠神怡。”男子突然笑着說。其實弗若拉思索的時間根本不足一秒鐘,但沉默這種狀態不以時間長短為定義標準,房間內敏感的數人都感覺到了。

弗若拉意識到自己今天被傅哥斯遊戲干擾的心態還沒有完全回歸正軌,失神便率先輸了一局。她搖搖頭笑道:“客人可真會說笑,怨我被您的眼睛迷了心神,正在想裏面藏了什麼東西,請見諒。”

一笑一顰間自有風情萬種,大概同為女子也會為此神魂顛倒的吧,但她的絲絲殺意已經釋放出了,那只是本能,並不指向誰。

“每個人的眼睛裏都藏着屬於自己的東西,”男子說,“要辨別一個人的身份,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觀察她的眼睛。我對這個問題倒是很感興趣。”

他是盯着弗若拉的眼睛說的,黑洞似乎開始緩緩旋轉,阿波羅的臉雖然依然平靜,但已經有火苗在其心中燃燒了。

弗若拉手指按住酒杯,笑道:“這麼深奧的問題,我只能充當學生向先生討教了。不過,您想一直在台階下站着嗎,留這片空位給誰呢?”她拍拍自己身邊柔軟的毛毯坐墊。

侍女們心中暗暗驚訝但不敢在臉上流露絲毫,沒想到一向高冷如冰山的老闆會主動邀請男子坐在身邊,即使是再大牌的客人,也無法觸碰她絲毫。有人在心裏腓腑,大概那男子戴面具說一些雲山霧罩的話,只是為了顯示自己有多神秘吧,要是這樣,他還真是挺成功的。

“謝謝垂青。”男子道謝着,緩步踏上台階,他話語間充滿儒雅,叫人幾乎以為這是個出自貴族的文士。但弗若拉的目光挪移到了他的腳步上,這男子的腳步幾乎比她還輕!

這算百密一疏,還是不在意呢?她迅速思索着,臉上卻仍然是慵懶高貴的表情,揮了揮手,斟酒的侍女在其杯中傾滿瓊漿,隨幾人退出了房間,只留下三人在一旁等候差遣。

“希望您不要怪我,去粗存精,這幾個女孩都是會所的至寶。”弗若拉說,“您還滿意吧?”

“剛才退出去的也是少有的絕色美女,在老闆的眼中就成為下等了嗎?”

“最高貴的客人,當然要享受最好的美人。”弗若拉說。

對話間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修長手指伸出,停留在弗若拉的臉龐一側,又沒有碰到,他輕聲說:“弗若拉……高貴的名字只能出自高貴的家族,在我眼裏,這裏只有你是最好的,您口中的享受,是什麼意思呢?真不忍褻瀆一朵至純至靜的花……”

“這要看您怎麼理解了,沒有什麼享受的方式能稱為褻瀆,”弗若拉說,從來沒有人能把手指放在離她臉這麼近的距離內,對殺手來說這是侮辱也是莫大的危險,藏在靈魂內的殺意蠢蠢欲動,“何必要虛假地隱藏yuwang?”

“說得真好,”男子微笑道,手指從弗若拉臉龐邊挪開,“是吧,何必要隱藏yuwang,一個人效忠的永遠只有自己才對,那些所謂的為知己者死忠義之詞都虛假得令人作嘔。”

弗若拉靜靜聽着。

男子轉身,負手面對浮滿白霧的水池,說:“今日我已不虛此行,再完成一件事,就更加完美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都市碎魂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都市碎魂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殺機隱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