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乾脆端起碗,一口一口用嘴服侍他,讓他過足當大爺的癮,也任由他吃盡她的豆腐。
她對他實在好極,他卻夢見她走了,他到底是把她想得有多漠然,又對他有多無動於衷。
「沒有,只是有回夢見我傷好了,睜開眼沒看見你,爬起來連自身都來不及整理,一路狂奔到你家,你的家人讓我見了你,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沒半絲感情地問我是誰。」
那情景此時回想起來,心頭還是頗涼頗涼的。
「那是夢,我就在這裏,一直在你身邊,沒有離開過。」她撒了個小謊,中途是離開過的,不過只有一回,儘快處理完該解決的事馬上就回來了,雖然好不想承認,可是她確實是離不開他,「你現在清醒了嗎?」
「應該?」問句代表他已經可以說笑了,身體的疼痛如此強烈,要說還不是清醒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那你能否告訴我,那日面對照欒國主和薊庚的虐打,你分明有多次機會能說出我的身分,為何仍是沒說?」笨是種病,而且很遺憾,現在沒藥能醫治。
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意,可他為她做得太多,仍是沒有說過一句想與她共度一生呀……
呃,好吧,她承認是她太着急,急着從他那張只會亂七八糟、胡言亂語,說出來的話又沒幾句中聽的嘴裏聽到自己最想聽的話。
那些話到底有多甜蜜,用言辭也無法敘述得詳盡。那些話說不說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其實也不太重要,但她就是想聽,只是出於想聽罷了,想要聽他說有多愛她,想要知道他到底有多非她不可。
若他說了,這張時常掛着清淺淡漠的臉龐一定會展露一抹他最想看見的笑意,他們之間看起來也不會像是她從來都是被他強迫的,她保證。
「你是我的。」體虛,嗓音也有點無力的虛慵,瞅着她的眼神卻那般堅定,「可是我又沒有完全得到你,我要你只是我的,就算我在那時不幸死去也是死在了對的時間,那樣你就永遠記住了我,即使我不在了,你也永遠只能是我的。」
「你好自私。」怨言卻不蘊含半點埋怨,至少秦咲知道心裏泛起的那股甜說明着她還挺高興的。
「對了,姓月的呢,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醒來看到她一時太興奮,以致忘了慰問當時一腳把他踹暈,讓他傷上加傷的混蛋。
「你也姓月。」秦咲提醒他,至少要把自個表兄的名字說完整,不要如此大逆不道,「你不要一直對月都督充滿敵意,他確實沒拿我怎麼樣,這回他甚至是知道你有危險,拜託了閻將軍一塊領着人大老遠跑來救你。
回程路上,他一直與我們同行,呃,只有乘馬車的時候,方便照顧你,他怕我一個姑娘家料理不了你一個大男人。一路上他跟我說了許多你小時候的糗……趣事,幫了我許多忙。待回了都城,我們安置好你,就進了宮……」進了宮,跟陛下交代了些事,之後就各走各的了。
她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月陽炎又急又氣地打斷,「什麼!那混蛋強迫你一塊進宮,小鬼有沒有拿你怎樣?」
「若我被怎樣,此刻就不會在這裏了。」安撫他,要他別太激動,因為他一副想跳起來跑去都督府尋仇的模樣,「我覺得有些事瞞不了一輩子,如果想要得到我想要的好結果,更必須勇敢去面對。我向陛下交代了事情的原委,連同我大哥的事一併說明白。陛下十分大度,並沒有為難我,只說了……」
「只說了?」小鬼大度?她一定誤會了什麼,而且還是從最開始被他捉弄,得小鬼相助時開始的,他猜小鬼是因為月淮幫他趕跑了攀親帶故,亂找他開條件的照欒國主,才會因一時心情暢快,拿她家的欺君罪名當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那但書到底是什麼鬼?
「秘密。」她輕輕扯笑,那個笑容好美,最嬌艷好看的花錠放也不過如此,「那件事與你有關,等你傷好了我再告訴你。」
「你……還真吊人胃口。」
「若你知道我已經回家一趟,見過我爹娘、親友,讓他們知曉我平安,又願意回到你身邊,你是否會願意再等上那麼一等呢?」
「什麼?」聞言,月陽炎的表情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小鬼不計較她欺君,她能大搖大擺地回家,就應該一溜煙地跑掉,發誓再也不要理他這個混蛋才是,可她……
「哦對了,先前跟月都督相處的短暫時日讓我發現你會留心上我或許跟他有關,我跟他不是挺像的嗎。」
「哪個地方像了。」性別就不同好不好,臉蛋都長得完全不一樣,哪個地方像啊,他們真要相像,他才要崩潰。
「不是指相貌,是說性子。」她雖不像月淮,衝著人笑時眼底其實毫無笑意,但過分冷靜,沒有真正大喜大怒之時總是容易被人誤認為淡漠無情,例如月陽炎至今也還是有那麼點這般看待她的。
「我不喜歡男人。」月陽炎順便哼了聲,以幾乎彆扭的情緒要她停止再談及月淮的話題。
「你不就喜……想要仍做男子打扮時的我嗎?」說他喜歡她,太抬舉自己了,也太快點醒對情愛愚鈍的他了,對不起,她心地比較壞,還想繼續欺負他。
「只除了你。不然像小鬼和南宮玄,一個稚齡可愛、一個病弱秀美,也算是男性之中的極品,而且年齡剛剛好,我要真喜歡男子,早對他們下手了。」
這種話你最好別在南宮玄面前說,小心他找十個高手來壓着你,拿把鎚子敲到你腦袋爆槳。手中那碗葯汁終於吹涼,先放下,把他扶起來再將碗遞給他。
「不管如何,你先好好養傷,有什麼重要之事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慢慢談。」秦咲特別加重重要兩個字的音調。
「我的傷還有多久才好?」
「你體內的微毒已經被月都督帶來的葯除清了,其餘的就是肋骨斷了幾根,臟腑還有點出血現象,要說重也不重,說輕肯定不輕,現在算來還要再躺兩個月吧。」
見鬼的不輕也不重!這兩個月來美人就天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給他喂葯、上藥,她身上幽香陣陣,天天擾亂他的心弦,奈何就是因為身上的傷,只能看不能碰。待傷勢明顯大好,能親能摸卻還是不能劇烈操勞,為了不讓她討厭,不會因一時之氣甩下他走人,他只能強自忍耐。
他根本就是傷得只剩下半口氣了好不好,皮肉之痛害他只剩下半條命,不能碰她害他更病得氣若遊絲。
等到傷勢痊癒的這天,大夫慣例跑來為他看診,確定他能跑能跳,恢復生龍活虎,月陽炎立刻將大夫攆出府門,回頭想要跑去找那個思念了好久的小人,有好多話迫不及待想跟她說,自然還想好好疼愛她。
可人沒找到,問了守衛今天沒瞅見秦咲出府,便是派人去找那隻不知道跑到府中哪處閑晃的小東西,自己先回房歇歇腳。
一回到房裏就看見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穿着一襲粉櫻似的衣裳,好整以暇地坐在他房間的床沿。
「你……」
「你去哪了?」竟然還搶白問他。
「找你。」就算天天見面,他仍不掩飾對她的想念、渴望,估計剛才一來一回跑來跑去錯開了才沒見着,不過她現在還在這裏就很好。
「快過來,記得把門鎖上。」
記得把門鎖上上上上……這種邀請的言辭,他不覺得自己會會錯意,只是竟然是從那兩片粉潤可愛、一張一合的小嘴裏面說出來的。
鎖門是很簡單的事,走向她的腳步有點亂,帶着喜悅的恐慌,他拚命抑止,要自己別露出飢腸轆轆的表情,不要嚇着她。
他沒嚇着她,她卻嚇到了他。才走近,就被她猛然一扯,不是受傷太久到不懂防備,而是對她不需要防備,結果就是他被她拽上床,隨後她拿他的身軀當舒服軟墊,形成男下女上的姿勢。
「我以為只有我才會表現得這麼猴急。」月陽炎說著笑,卻不太笑得出來,他不是君子,也非定力十足的高僧,從來就不是,更不要說此刻被她如此對待着。
「我有話對你說。」
「你非要用這種姿勢跟我說嗎。」這是準備讓他傷上加傷,作些心理準備,等會好不必被她重傷到吐血的意思嗎。
「你能跟我做個保證嗎?」粉得好嫩的唇瓣噙着一抹預謀深深的嬌笑,黠慧的眼眸也蘊着笑,看他看得好專註,一隻柔荑卻調皮地撫摸着他的臉頰、頸子、鎖骨,來到他胸膛上畫圈圈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