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傷山妖
天一亮，三個人就匆忙趕路，出了林子，就遙遙的看見雪音峰頂聳立的亭台樓閣了。
本來打算找到上山的路就抓緊時間，沒想到剛出林子不遠，就遇到一個卧在樹下的老人，鬚髮皆白，普通的鄉村農戶打扮，身前還散落着一個背簍，背簍里的一些藥材已經滾的遍地都是。
看來是上山採藥的農戶，可能不小心受傷了或者被野獸襲擊了。
三人駐足，鍾子陰上前探了探鼻息，還有氣。不過，鍾子陰皺眉，這裏是臨淵閣地界，按理說，不應該有尋常農戶在這裏採藥，而且就算有，如果他在這裏昏睡，也應該有臨淵閣巡山的弟子發現啊。
心裏暗暗有了主意，鍾子陰沒有多說，這個時候林中虎湊了上來，問道：“怎麼樣，還活着吧？”
“嗯。”鍾子陰答着。
“那我們想辦法救醒他吧。”林中虎的心地倒是挺善良。
苦兒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也滿是同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老者，清晨的陽光斜斜地打在他花白的鬍子上，有些凄涼。
“老人家，醒醒，醒醒……”林中虎已經開始搖晃起老人了，而鍾子陰始終密切注視着，並沒有組織。
“哦……”一聲低吟，老人悠悠醒轉，不過很是虛弱，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三個少年，先是一愣，而後想掙扎着坐起，無奈，身體實在用不上什麼力氣，一直起不來。
林中虎見狀，忙上前攙扶。
老人靠着樹勉強坐起之後，又朝三個人身上掃了一圈，定在苦兒身上。不知怎麼，老人眼中一抹精光閃過，沒有逃過鍾子陰的眼睛。而老人掃過鍾子陰時，不由得又是一怔，不過轉瞬就恢復了正常，那個虛弱的模樣。
“孩子們，你們是上臨淵閣拜師的吧？我是送我孫子過來的，不遠千里，長途跋涉，不過，臨淵閣重地，平時都是有結界的，今日因為招收新弟子，所以才放行，不過僅限於參選的人，我把孫子送上山後，本來想采點葯換點盤纏回家，沒想到昨夜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打昏了，幸虧你們及時出現啊。”老人很是用心的說著。
鍾子陰沒有接話，反而是林中虎和苦兒大為震動，信以為真，林中虎忙不迭地問着：“那你看沒看清攻擊的是人還是什麼啊？”
“我也沒看清，本來高高興興地背着葯簍準備往回走，突然眼前一個黑影子一閃而過，然後後腦勺被打了一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就看見你們了。”
一切都很合理，苦兒也低聲勸慰着：“沒關係，好在沒有傷及你的性命，你看，你的藥材也都還在，我們幫你撿起來吧。”說著，就動手把散落滿地的一些草藥收拾了一番，重新放回老人的背簍。
“孩子們，真是謝謝你們了，不過，我這腿腳不利索，又昏睡了這麼久，一點力氣都沒有，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看來一時半會也動不了，你們還有要緊事，就先走吧，我等等腿腳有些氣力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怎麼行，萬一你這一休息，到晚上也沒緩過來怎麼辦，再說我看這裏也沒有什麼吃的，怎麼可能有力氣。萬一晚上你一個人的時候，也沒有個火把什麼的，有野獸出沒怎麼辦？”林中虎看着大大咧咧，不過關心起人來，考慮的還挺周到。
“是啊，我們既然發現了你，怎麼能把你自己扔在這裏，而且，上了山之後，如果碰到你的孫子，我們也沒辦法跟他交代啊。”苦兒也善良的附和着。
“可是今天是臨淵閣山門大開的最後一天了，你們如果不抓緊時間，可能會趕不上的。”老人提醒着。
苦兒和鍾子陰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個，我是知道的。”林中虎撓了撓頭，“不過因為昨天太累了，我有太胖了，實在走不動了，又餓，就想着在山下休息一晚，沒想到碰到了你們，還吃到了好東西填飽了肚子。”
看來是真的了。
時間不等人，不過眼前的老人也不能不管，苦兒看著鐘子陰，等着他拿主意。
“老人家，我們又不能扔下你，還想趕在山門關閉之前上山，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麼做呢？”鍾子陰冷靜地說著。
“孩子，這樣吧，你們留下一個人照顧我一下，然後一個人去幫我找些吃的，另外一個人現在趕緊上山，跟山上的人說明這個情況，臨淵閣的人都是心懷仁慈的，一定會幫你們想辦法的。”想不到老人倒是一句話把他們都拆開了。
沉吟了一會，林中虎看苦兒和鍾子陰都沒有做聲，於是說著：“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我胖，肯定上山是太費力了，去不過苦兒去找吃的，萬一附近有什麼危險，也不好，不如苦兒留下來照顧你，我去給你找吃的，然後子陰上山去吧。”
鍾子陰沒有做聲，苦兒表示似乎沒有別的辦法，而老人則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我們先分頭行動吧。”林中虎倒是有些着急了。
“算了，還是讓他自己在這裏吧。”鍾子陰突然的一句話，讓所有人愣在當場，苦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林中虎詫異極了，老人也是眼神一變。
“年輕人，既然你們還有事，那就不要管我了，唉，老嘍，招人閑嘍……”老人似乎很是受傷。
“你真的是老人家嗎？”鍾子陰打斷了他的話。
苦兒和林中虎都是一怔，看了看鐘子陰，又看了看靠在樹下的老人。
“下次要騙人，記得把尾巴收一收。”鍾子陰冷冷的說了一句，老人聽了之後當時臉色一變，忙回頭看自己的後面，而苦兒和林中虎也是嚇了一跳。
然而什麼都沒有，老人的身後空空如也。
“子陰，你在說什麼，這位老爺爺哪裏來的尾巴啊？”苦兒很是費解。
“剛剛的確沒有露出來，不過我只是試探了一下，他就擔心地回頭看了看，可真是露出尾巴了。臨淵閣這樣的地方，有幾隻山妖什麼出沒，也比較正常吧。”
果然，老人的臉色變了，而後迅速從三個人的包圍中靈活地竄了出去，身上的衣服隨着跑動都掉落了，不過，看上去褪去衣服之後的老人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個小東西，而且圓滾滾的，跑得也不快，還一頭撞到了樹上，暈倒了……
“師傅，適才發現，您的靈寵不見了，弟子們正在尋找……”一個古樸的房間，一名弟子跟上首坐着的人彙報着。
“這個小東西，又跑出去頑皮了，你不用管了，很快會有人送它回來的。”
“是，弟子知道了。”
而山下，鍾子陰，林中虎和苦兒三人正端詳着昏睡的小山妖，一隻迷你的小鹿，大概只有巴掌大小，剛才可能是慌張了，急於逃跑，竟然撞樹，想想剛才那滑稽的一幕，和現在沉睡中微微煽動的鼻翼，還真是可愛呢。
苦兒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小山妖竟然動了，鍾子陰忙抽回苦兒的手，並且攔在身前。
“你是山妖吧，為什麼假扮老人？”鍾子陰冷冷地問着剛剛醒轉的小東西
“你才山妖，妖你個頭！”小傢伙脾氣還挺大的，也不跑了，炸開四個小蹄子在那裏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還假扮老人騙我們，還想調虎離山，為什麼要留下苦兒自己？有什麼企圖？”林中虎也才反應過來。
“因為她身上的氣息我很熟悉啦……”小傢伙低垂着頭，“不過，我不能說啦，說了，師傅會不給我東西吃的。”
“你說啊，你說了那個木頭臉給你烤魚哦……”林中虎已經給鍾子陰取了別名了。
“才不要，我除了晶晶果，什麼都不吃。”
“晶晶果是什麼東西？”苦兒好奇着。
“你這小山妖還挺挑食……”林中虎玩味着。
“說了我不是山妖，你才是山妖，我是靈寵，是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