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紋玉笛
馬車應着掌風破開，可馬車裏的景象卻讓人大吃一驚。
一個紫衣少女瑟縮着蜷在一角，頭也不敢抬，顯然剛剛受驚過度。
“這是何意？”廖芷煙轉頭問大漢。
“恩人，這是我家姑娘吩咐的，她說當年您曾答應過她必要的時候會還她一個人情，如今姑娘有難，恰逢您重出江湖，所以派我們不遠千里護送她的骨血交給您。”虯髯大漢的話，苦兒不懂。
而墨桃兮和倉青顯然也雲裏霧裏，沒有明白，小師妹什麼時候欠下的人情？
“你家姑娘是誰？”廖芷煙有些疑惑。
“恩人看看她的手中所持之物就知道了。其他的，在下真的不是很清楚。姑娘只是說，你看到了東西，自然會明白的。”
“孩子，你抬起頭來。”廖芷煙盡量放柔了聲音對瑟縮的小女孩說著。
不過她顯然沒有脫離恐懼，一路顛沛流離再加上剛剛的生死一線，大氣都不敢喘，依舊埋着頭。
“孩子，你安全了，那些壞人已經被打跑了，你不用害怕了。”墨桃兮柔聲勸解，苦兒總覺得，五師傅的聲音有一種魔力，像娘一樣，讓人心安。
少女終於恢復了一絲理智，將信將疑的微微抬了抬頭，少女的眉心有一點紅痣，眼睛好像因為哭的過多有些紅腫，嘴唇乾裂佈滿血跡，顯然是用力咬唇才控制自己剛剛沒有喊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苦兒就想起我小時候我在娘懷裏的樣子。剛剛那個大漢說這是他們家姑娘的骨血，姑娘有難，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像鍾子陰的娘一樣遭到毒手，想不到這少女的命運這麼苦楚。少女因為害怕，不敢正眼去看，只是偷偷打量着眾人，雙手緊緊抱着肩膀，頭上只是輕便的挽着一條緞帶，哀傷凄婉。
“你娘有東西讓你交給我，是嗎？”廖芷煙想了想，盡量放低自己的音量。
少女看了看一路護送自己的虯髯大漢，大漢點了點頭，滿眼期待，少女終於確定這些都不是壞人，拚命地點了點頭，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娘，她好可憐。”秋詞薈此時也沒有興奮勁了，看着眼前的少女凄慘的模樣，很是心疼。
“孩子，不要怕，你面前的就是你娘讓你找的人。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就行了。”墨桃兮又一次溫柔發聲。
“嗯。”如釋重負，少女點了點頭。
“把東西拿給我看看吧，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娘是誰，想讓我怎麼幫你。”廖芷煙見她漸漸平靜了，又說了一遍。
少女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當那件東西拿出來時，墨桃兮驚呼了一聲：“九紋玉笛！”
而廖芷煙看到時候，也彷彿被震驚了，兀自後退了兩部，臉上頓時沒有血色。苦兒急忙上前扶住，同時更加好奇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而眼前的少女又是誰。
“你們姑娘是鍾雨晴？”廖芷煙回過神的第一句話就是快速問詢虯髯大漢。
“是。”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廖芷煙從少女手中接過九紋玉笛，顫抖着摸了摸，而後複雜地看了看少女，撫上了她的臉頰。
“沒想到鍾雨晴也有了自己的女兒。當年她自己尚且自身難保，還願意幫助我，我無以為報，所以將九紋玉笛交給她，承諾以後憑此物可以答應她任何要求。”幾句話，道出了玄機。
“小師妹，難怪當年你回到臨淵閣，九紋玉笛已經不在身邊，我們怎麼詢問你都不肯說。現在，九紋玉笛失而復得，而顯然這個小姑娘的娘，對你有恩，那就是對我們臨淵閣有恩，我們都不會坐視不理的。”墨桃兮也有些感慨。
“你們姑娘呢？”倉青問向虯髯大漢。
“恩人，我們姑娘，此時已經仙去了。所以，無論如何，請一定幫我們照顧好她這組后一點骨血，我們必將感恩不盡。”
把那些人安排在一獵戶家裏養傷之後，廖芷煙帶着那個紫衣少女進了房間，遲遲沒有出來。
“那是你師傅之前用的武器，不見了好多年了，原來是出了一些事情，送給了一個故人。”墨桃兮好心地給苦兒解釋着。
“是這個小女孩的娘吧。”苦兒感慨着。
“是啊，不過，鍾雨晴，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想來，這件事情，也只有你師傅才知道了。”
“原來師傅的武器是笛子啊。”
“那不是普通的笛子，那是九紋玉笛，有靈性的。那是當年師傅傳給你師傅的，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師傅才能使用。當年‘百花吟雀，絳雪拂夢’，是江湖上四大美女，而你師傅就是其中的‘絳雪’，九紋玉笛則是自己認主的。”
“百花吟雀，絳雪拂夢？”秋詞薈也湊了上來，“娘，我還沒有聽說過呢，都是誰啊？”
“當然是幾位仙子，吟雀仙子，是長劍門的掌門夫人，叫上官珊靈，拂夢仙子，是萬象派的最傑出的女弟子，叫歐詩月，絳雪仙子是小師妹。”
“那排在首位的百花仙子呢？”
“已經不在了，不提也罷。”
“娘，我想知道。”秋詞薈的積極性被調動了起來，而秋池傲和一旁的素白顯然也製冷這耳朵在聽。
“是已故的聖蓮教掌教夫人，柳芸茵。”倉青倒是回答了出來。
怪不得墨桃兮不肯說，這次就是到聖蓮教做客，而且，現在聖蓮教的掌教夫人也育有一女連夢兒，的確不適合提及。
“可惜啊，紅顏薄命。”秋詞薈在一邊搖頭嘆息，樣子倒是有幾分男孩子氣。
“妹妹，你又不是男子，你有什麼可惜的？”秋池傲忍不住打趣。
“討厭，說不定過幾年，我也出去闖蕩江湖，也能落個什麼四大仙女噹噹呢。”秋詞薈撅着嘴，讓人忍俊不禁。
“有苦兒在，還輪不到你。”墨桃兮搖搖頭，柔聲提醒。
“娘，我就是說說嘛，我也知道苦兒美啊，可是我也不差啊？你看看，我這眼睛，我這嘴，多像你！”開始撒嬌了。
“是是是，像我，不過，娘當初可沒有在四大美人之列，你也就不要妄想了。”
“娘，依你看，苦兒和當年的柳芸茵，誰更美啊？”秋詞薈話匣子又打開了。
“這個，倒是把我難住了。當年的柳芸茵，我只見過幾面，不過那樣的容顏，讓人過目難忘，絕塵獨立，簡直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而且為人謙和有度，是當年不少武林前輩爭相追逐的對象。不過，想不到那樣的人，竟然英年早逝，唉……”
墨桃兮竟然有一絲傷感，女人之間，其實相對來講不是那麼好相處的，尤其是身處神壇的女子，墨桃兮沒有一絲的妒忌，而是滿滿的遺憾。
秋池傲看了看苦兒，有些走神，素白但笑不語。
“本來是說九紋玉笛，怎麼被你這促狹的丫頭帶跑了。”墨桃兮回過神來，輕輕敲了敲秋詞薈的頭。
“好嘛好嘛，不打岔了，娘，那九紋玉笛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啊？”秋詞薈連忙賣乖。
“九紋玉笛，是當年師娘留下的，師娘的來歷，師傅沒有仔細跟我們提及過，似乎不是中原人士，當年師傅雲遊天下時，與師娘偶遇，相伴於江湖，不過據說師娘不久就與世長辭了，只留下自己的隨身武器，也就是九紋玉笛。”
“師公好可憐。”秋詞薈托着下巴。
“後來仙俠界之外的一個部族，卻突然鬧上臨淵閣，說他們族中的聖物在師傅的手中，要求師傅歸還。本來師傅不明所以，不過經過一番交涉，才知道原來師娘竟是那個部族的聖女，而聖女必須終身純潔，一旦與人結合，則必死無疑。”
“什麼？怎麼這麼可惡。”秋詞薈咋呼了起來。
“你老實點。”墨桃兮輕斥了她一下，“師傅得知之後，後悔連連，難以忍受痛苦，願意歸還，不過據說那個部族的首領拿到九紋玉笛之後，卻說，九紋玉笛已經通靈，就算他們帶走，也已經無用。”
“那後來怎麼辦？”
“師傅並不知緣由，而那個部族的人告訴師傅，九紋玉笛一旦通靈，只能等待宿主，而認主之後的九紋玉笛，只有在主人的手裏才能發揮威力，拿在別人的手裏也只是枉然。”
“難道他們就這麼算了？”
“他們提出了要求，在臨淵閣內，找到能讓九紋玉笛認主的女孩，繼任他們的聖女。”
“那不就是一輩子必須獨身一人？”
“是啊，師傅當然不同意，不過那個部族的人已死相逼，竟然派出了師娘的生父。師傅羞愧難當，不知如何決斷，於是心存僥倖，希望九紋玉笛不會選擇臨淵閣的女弟子。沒想到，小師妹一出現，九紋玉笛便認主了。”
“難道小師傅已經是那個部族的聖女了？”秋詞薈着急了。
“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當然是希望直接把小師妹帶走，不過，小師妹的性子從小剛烈，不願離開臨淵閣，同時為了給師傅解圍，同意終身守護九紋玉笛，絕不對任何人動心。”
“唉。”
風中悠悠的嘆息，不知是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