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瑋……要先洗澡的……」別一碰到她就開始挑逗她。

「有啊，我在洗。」他隨意在牆上三角架上的沐浴乳按壓了兩下，抹上她的身子，「我幫你洗。」

他想他實在太過想擁有她，結果反而變得拖拉了，於是乾脆一鼓作氣替兩人洗好澡，不等她完全將身體擦乾，就將她連浴巾一塊兒打橫抱起，跨出浴室，邁向擺床處。

「我們結婚的時候，要不要也新娘抱？」他低頭鼻尖蹭着她。

「我們才剛複合，你就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她啼笑皆非。

「我是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他板著臉道，「我一直是這樣！」

「這樣很傻。」

「哼，傻就傻，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傻有什麼關係！」他才不在乎！

將嬌人兒放上床，他不急着掀開她身上的浴巾，反而抓起她曾受過傷的腿，溫柔的輕撫那條疤痕。

「南瑋……」她忍不住低喚。

他湊上前親吻那條疤，「這疤有沒有帶給你任何不愉快的記憶？譬如交友方面的？」

她笑了笑，「有些人難免好奇，但我不放在心上。」

「真的嗎？」

「我騙你幹嘛？」

「你常騙我！」為了達到目的，她會不惜說謊騙他。

「真的沒什麼。」她坐起身，兩手捧着他的臉，主動親他的唇。

「那你為什麼回來？是不是在外頭受了委屈？」這是他一直掛在心上的疑問。

「在外頭工作委屈難免，尤其我又是做業務方面的。」她淡笑，「我是想念家鄉，想念這裏的溫暖。新竹的風太大，冬天太冷，這麼多年，我一直無法適應。」

「而且這裏還有我。」

「對，還有你。」她微笑回應，深深望進那雙猶帶孩子氣的眼瞳。

也許因為她比他年長，又當他「姐姐」當了那麼長的時日，故他跟她說話時很容易語帶撒嬌，可若是因此以為他還是個小朋友，他偶爾出現的強硬又會讓人大吃一驚，那個時候的他，是個霸道的大男人！

「跟我說你愛我。」

聽，這時的語氣多強硬。

「我愛你。」她柔柔在他耳旁道。

然後他就像得了心愛玩具般的欣喜笑開來，黏上她唇的吻更為熱切，幾乎教她快喘不過氣來。

……

「婕妤。」夏南瑋環抱着在他懷中蜷曲入睡的女人，微笑親吻貝耳，「我終於擁有你了。」

醒來時，天剛微亮。

夏南瑋的手臂動了下，懷中的空虛讓他迅速張了眼，唬的一聲坐起，焦急的喊，「婕妤！」

沒有人應他。

他迅速翻被下床，旅館的小小房間能藏人的除了浴室只有衣櫥，但這些地方都找不到人。

他扭亮了大燈，她的衣物與鞋子果然已經不見。

這個時候……清晨才五點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他頹喪的坐在床沿，佝凄着身，在瞬間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我給你，給你一直想要的……」

她該不會認為，他想要的就是跟她上床？

所以巫山雲雨一晚，對他不再有任何虧欠，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兩腿間的拳頭狠狠握緊，緊到指甲深陷掌心，幾乎要壓出血來。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他瘋狂的站起身來大吼，「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

憤怒讓他氣紅了眼，全身顫抖個不停。

「怎麼了？」急切的詢問與開門聲一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當一身穿戴整齊的魏婕妤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先是怔愣，后是迅速上前用力抱住她。

「喂、喂喂！」她費力掙脫出一點說話的空間，「你快把油條壓扁了！」

「油條？」他鬆手退開，這才發現她手上拿着一袋早餐。「你去……買早餐？」

「對啊，我肚子餓了，這間旅館又沒有提供早餐服務。」她將早餐放到床前方的小圓桌上，「剛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好像聽到你在大吼大叫？」

「喔，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我以為你走了……」

「什麼？」

「我以為你走了。」

「你以為我走了……所以呢？」

「我以為你拋下我走了！」她一愣，恍然後忍不住大笑，「你以為我拋棄你？」

「我以為……」他被她笑得發窘，「誰教你昨天說什麼『給你你一直想要的』，我還以為你認為只要跟我上過床，就可以堵住我的嘴，算是補償我了！」

「喔，那我跟你上過床了，有補償你了嗎？」她竊笑斜睨。

「當然沒有！」他橫眉豎目，「你這次若敢拋棄我，我一定拿鐵鏈把你拴起來！」他發狠的威脅。

「我好怕！」她佯作驚惶的拍撫胸口。

「你才不怕！」想起剛才的驚悸，他有些不爽的將人拉過來，狠狠吻上小嘴，直到嫩唇都紅腫了才離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又要離開我。」

「傻瓜。」細臂圈上粗頸，「我不是說了嗎？我會給你你想要的。」

「那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啊！」

「知道就好！」他這才心滿意足的捏捏魏婕妤細巧的鼻尖，「你餓了，我們先吃早餐。」

「好。」

她欲在另張椅子坐下，他強硬的將她拉上大腿，「這兒比較舒適。」

「哪會！有個東西頂着我。」不是操弄了一整夜，怎麼還這麼有精神？

「它在等你吃完早餐。」

「你很色。」

「等了你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一次就滿足。」

「不過……」

「嗯？」

「我們在一起的事別讓你父母知道。」

「為什麼？」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麼要隱瞞？

「他們不會贊成我們在一起。」

「那是過去，現在情況不一樣……」食指抵住爭辯的唇。

「一樣的，找們還是差了五歲。」

「那又如何？我們都成年了！」

「但我大你太多了。」粉頸微垂，靠在他肩頭，「當年，看在鄰居的份上，你媽說得很委婉，但我很清楚她的反對。我那時也太欠考慮，不該在那個時機點跟你在一起……」

「婕妤……」

「聽我說完。」

他不情願的閉嘴。

「所以拿到新竹公司的錄取通知書，我就在心中下了決定，如果你出社會幾年後，我們還有辦法保有喜歡對方的心情，我們就在一起，如果沒有，那就讓一切隨風消逝。」

「所以你還是一直喜歡着我？」所以才肯跟着他，對吧？

「你不也是？」她斜睨。

「當然。」他低頭吻吻小嘴，「既然我們都相愛了，那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怕，但我不想馬上就把我們的事說出口，我們可以慢慢來，去洗腦你爸媽逐漸接受我們的事，然後再公佈。」

「意思是說，我們平時還要裝陌生嗎？」不能公開的一起走在陽光下？

「不用裝陌生啊，我們本來就是鄰居。」

「當普通交情的鄰居？我才不要！」神經病才搞這一套。

「南瑋……」

「我要直接跟他們說……」

「你別衝動！」她不想壞事。

「不行我們就私奔！」沒什麼好怕的。

「別孩子氣！」她警告的輕捏他手背一下。

「我的父母我會搞定，你不要跟我講那些五四三的！還要演什麼戲？你演了八年不累嗎？你跟我分開那麼久不想我嗎？或許你不累你不想，但我很累我很想，所以我要速戰速決！」他握住小手，「跟我一起戰鬥。」

「你……」

「跟我一起戰鬥！」黑眸不容反對的盯着她。

她在他的堅定眼神之下，妥協了。

「好。」

「太好了！」他露出孩子般的燦爛笑容。讓她不由得莞爾。「那我們吃早餐吧。」

他將早餐自塑膠袋內拿出來，兩人親親昵昵的互相餵食手中的油條，共喝一碗豆漿，看着魏婕妤嘴角的白色痕迹，他忍不住低頭以舌頭舔掉，並順着唇形緩緩的滑過去，來到了雙唇之間，舌尖輕彈要她張開小嘴的要求，她微笑着應允，讓那連吃飯都不肯安分的熱舌急切的在她口中點燃情慾之火。

……

早上七點，夏家的文具店就已開門，不過這個時候通常沒什麼客人，頂多是昨晚臨時忘了買東西的小朋友會匆匆忙忙跑進來找文具或用品，故夏家兩老大都還在廚房吃早飯，至於八點四十才要出門上班的夏南瑄當然還窩在床上睡覺。

「爸！媽！」有個聲音自外頭傳人。

兩老聽出是兒子的聲音。

「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夏爸爸強調了「早」字。

兩人都很習慣這孩子出去就跟丟掉沒兩樣，不過今日不是周末，他最晚也不會超過兩點回家，現在都七點了，整理一下就得上班，覺都不用睡了嗎？

過了一會，夏南瑋走入廚房。

「把早飯吃一吃好去上班了。」夏媽媽抬頭指着裝粥的鍋，這才發現在他身後還有一個人，「婕妤？要買東西嗎？」

「伯父，伯母，我是……」

「爸媽，我是來跟你們說一件事的。」夏南瑋打斷她，搶走說話權，就怕她又反悔。

「什麼事？」夏爸爸納悶的問。

夏南瑋將魏婕妤一把拉來身邊，「我跟婕妤在一起了。」

「啊？」兩老錯愕瞪眼。

「不管你們反不反對，我都要跟她在一起。」

「好啊。」先答應的是夏媽媽，接着是夏爸爸。

「好……什麼？」不只夏南瑋驚訝，魏婕妤一樣難以置信。「你們……你們剛說好。」

「對啊，很好啊！」夏爸爸納悶蹙眉，「很好有什麼不好？難道你希望我們反對？」

「有什麼好反對的？婕妤很好啊，孝順又努力，有什麼不好？」夏媽媽一臉不解。

「可是、可是為什麼當初我們在一起你們就反對？」夏南瑋不懂。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夏爸爸放下筷子，「也不想想你當初是什麼德行，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你是能給人家什麼承諾？」

「人家婕妤條件那麼好，你偏偏給人家弄了條疤，如果還耽誤了人家的青春，我們怎麼對得起人家啊？」夏媽媽附和。

「夏媽媽，」魏婕妤遲疑了一會道，「你不是……你不會認為我年紀大南瑋太多？」

「還好吧。」夏媽媽想了下，「你大南瑋有很多嗎？」她忘了魏婕妤今年幾歲了。

「五歲。」

「五歲？」夏媽媽果然頓了下。

「五歲還好啦！」夏爸爸道，「現在不是也才三十……三十喔？」

「三十一。」

「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家南瑋沒定性、不成熟，就要謝天謝地啦！」夏爸爸一出口，夏媽媽立即點頭。

「當初我們反對，的確是不看好啦。感情這東西，讀書的時候是一回事，出了社會又是一回事。而且南瑋那時正要考大學，順利畢業當完兵，要入社會也要個五年時間，這也代表婕妤早就入社會五年了，心智成熟度更會是飛躍成長，南瑋更會顯得幼稚得像小學生，但我們又考慮若到那個時候，就怕你們礙於鄰居的面子不好分手，歹戲拖棚，搞不好兩家感情就因此弄擰了，所以我們才決定當這個劊子手，若你們都出了社會還是想在一起，那我們當然不會反對。」夏媽媽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