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但幸好塗千雪也知道,藥酒這種東西她雖然能夠拿出來,卻不可能做多,畢竟跟葯扯上了關係,她一個沒什麼人脈的山村小寡婦,要是太顯眼了反倒不好,所以只做了小量,在鎮子上的大戶人家流傳。

她總共只做了兩種,一種是女人喝來補身子的,一種則是男人用的,只是若真有心要算計,就算她再怎麼低調都沒用,這是她經過此次事件后得到的教訓。

一談到正事,袁熹明也正了臉色,“那人說過了,黃祿子應該是聽了他姊夫趙富貴提過,知道這藥酒的利益大,這才回去黃家村,喊了以前交好的幾個混混,打算大幹一票。至於這背後還有沒有其它的人指使就不知道了。”

若沒有之前趙富貴上門逼買藥酒方子,這話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度,但有了之前的事情,再聽那人所招認的話,不管是袁熹明還是塗千雪,自然都想到一處去。

這件事情跟趙富貴肯定脫不了關係!

“我想不通的是,不過就一個藥酒方子,怎麼就這麼讓人不依不撓了?”塗千雪覺得這才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要說藥酒在這個時代雖然是剛出現的東西,讓人挺稀罕的,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商人重利,自然是看中了其中有利可圖的地方。”袁熹明淡淡的道,看似解釋了一切,但實際上他自己也覺得怪異。

因為這事情牽涉趙富貴,所以前幾日上鎮上的時候,他還特地打探留心趙富貴的酒鋪,沒想到真讓他發現許多的不對勁。

趙富貴的酒鋪跟許多小酒鋪子差不多,都是從外面的酒坊進酒,然後自己勾兌了一番再賣出去的。

就一般看來沒什麼不對,畢竟在這種小地方,老百姓有時候也就只是想嘗個味,酒被兌了水,只要不是太誇張,自然都有人買單的。但,也是碰巧了,他看到趙家酒鋪一輛往外地出貨的馬車,那分量幾乎就是趙家酒鋪進一個月的酒的量。

以這個來推斷的話,除非趙富貴把酒勾兌得跟白開水一樣,只剩下一點的酒味,要不然絕對不可能光一張單子的分量,就把進酒和出酒的量給打平了。

但他也讓人買點趙家酒鋪的酒來試試看味道,裏頭的酒味雖說不濃,但也絕對不是只帶了點酒味的白水,代表這兌水的比例的確不是他推測的那般。那麼,那些酒水進了趙家酒鋪后,到底是怎麼勾兌出來的,這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他越是查下去,就覺得趙富貴想買那藥酒方子的目的肯定不單純,只是現在這些都還只是他的猜測,他也就沒向她解釋太多。

塗千雪想起以前打工過的那些老闆們,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這一回死了三個人,總覺得接下來不會那麼平靜。”

這話讓袁熹明想起自己之前讓人送往京城盼信,心想這時候大約也該到了,輕輕一笑,“放心吧,趙富貴接下來說不得沒有閑功夫來找我們麻煩了。”

塗千雪懷疑的瞅着他,“你說這話的時候,怎麼讓人覺得你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袁熹明一臉正經地反問,“我像是會打壞主意的人嗎?”

塗千雪看他一臉的無辜樣子,忍着氣,細數他這些日子的搗亂舉止。

“你大約已經忘記了,前陣子拿着筆沾了墨水在牆上亂畫什麼?那天還下了雨,把整面牆弄得黑麻麻的一片,就是地上也弄得一片黑。”

袁熹明張了張口想辯解,說那是自己想題詩示情,好不容易用龍飛鳳舞的草書寫了上邪,誰知道塗千雪看不懂草書,還以為他是在亂畫。

看他不說話,塗千雪又把另外一件事拿出來說,“就算那件事不提,你自己說說,那天你拿着眉筆在我的帕子上亂弄什麼?害我拿帕子幫露兒擦臉的時候,把她的臉弄得跟泥娃娃一樣!”

袁熹明已經羞愧得無以復加了,怎麼也掩飾不了眼底的尷尬,想要解釋的意圖也完全被打消。

他不過是想在帕子上題字,又想到上次寫在牆上浪費太多墨水,只好拿眉筆寫在帕子上,卻沒想到塗千雪根本就不關心帕子上頭有什麼圖案,又湊巧要給孩子擦臉,等發現的時候就糊成了一團,他也只能吞下自己整天做怪的罪名。

他用的都是京里說書的提過的招數,不知道怎麼一到這裏就行不通了,難不成城裏跟鄉下慣用的方式不同?

塗千雪看他只是皺着眉不說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檢討的意思,也不說了,只是鼓着腮幫子、提着水,把石磨洗乾淨后,提着新鮮出爐的豆漿就走。

袁熹明回了神,抬腳跟了上去,想着在沒打聽到其它法子之前,要不就先寸步不離的跟着吧。話本子裏不是總說烈女怕纏郎嗎?既然別的招數都不好使,那就用這一招“纏”字訣,總行了吧?

【第五章】

袁熹明從放石磨的屋子裏跟到灶房的距離,塗千雪就忍不住回頭了,“你老是跟着我做什麼?我接下來忙着弄豆花呢!”

“我來看有什麼可幫忙的!”袁熹明雖然不大懂豆花是什麼,但是豆腐腦還是吃過的,應該就是差不多的東西吧。

“別別別!上回你說要幫我挑紅豆,結果紅豆是挑好了,又將一把相思豆順道挑進裏頭去,害我差點嚇個半死,最後又得重挑一遍,把紅豆里的相思豆給挑出來!”塗千雪真怕了他了,自那之後,廚房裏的事再不敢讓他沾手。

袁熹明尷尬地僵在那,忍不住低聲替自己辯解着,“古詩不是說,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又說此物最相思了嗎?我就想着姑娘家都會喜歡的,才買了些想送你,結果不小心就落在紅豆裏頭了。”

塗千雪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還是忍不住想翻白眼。書獃子看書要看仔細啊!此紅豆跟“相思紅豆”完全不一樣,一個能吃,一個能吃死人的!

“我知道你看得書多,文采傲然,但這廚房裏的事,就算了吧,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你連紅豆都分不清楚,還是當你的君子就行,別再搗亂了。”

一提到專業典故,袁熹明忍不住又多嘴了句,“君子遠庖廚才不是這樣解釋的……”

“你……啊——”

灶房裏頭本來就不寬敞,更別提多了一個大男人在邊上,空間更是顯得逼仄,讓塗千雪幾乎快找不着落腳的地方。

剛蹲下身子生火的她,一站起身,一個不小心撞到放在邊上的一柄大杓子,又往後踢到放在那的一個木盆,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往邊上一倒,巧合地跌進他的懷裏。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灶房裏的火引起的熱,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紅暈。

袁熹明摟着她,心中的竊喜自是不必說,臉上依然是那副自持的神情,但深邃眼眸里染上的點點笑意卻是騙不了人的。

“娘子這可是投懷送抱了?”袁熹明口氣認真的問着,結果還沒等到回答,腰上就讓塗千雪給掐了一把。

她一手抵着他的胸,一手掐着他的腰,微微笑着,“相公真是愛說笑,嗯?袁書呆,書里還教你怎麼調戲良家婦女,嗯?”

“你不是良家婦女,你是我娘子!”他嘶嘶的喊疼,中間不忘堅持着自己的立場。

有些話,說了一次沒反應,多說幾次,就會忍不住讓人心生漣漪。

塗千雪一直沒把他偶爾掛在嘴邊的假戲真做放在心上,更別說在她心裏,這男人就是個有點耿直到傻氣的形象,後來知道了他的“秘密”,改了一點印象,但也只是在傻氣前,多加了一個有點可憐的形容詞。

他的確是個會讓人心動的男人,只不過失憶的他,再令她心動,還是會讓她怯步不前。

她對着他會臉紅,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有一切曖昧中男女的所有現象,但每當想打破那一點曖昧時,看着他的眼,她總忍不住想反問他一句——

她可是他這雙眼睛裏的唯一嗎?

思及此,她忽然不敢看着他的眼睛,雖然不看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專註和認真,但是也只有現在,等他恢復記憶,一切可能就不一樣了。

她沒辦法在知道這個男人的身邊可能有其它女人存在時,還若無其事地接受他的誓言和感情。

她站穩了身子,輕輕推開他,轉過頭去,“行了,少說那些沒用的話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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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御史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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