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去叫醫生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去叫醫生

他現在有可能不扇我耳光,但難保不會不生氣,心臟本來就有毛病,回頭再氣出個好歹出來,我可怎麼辦?

想到此處,便不敢再接着想下去,早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可不想再重溫一次,那樣的感覺非常的不妙。

我迅速的做出了反映,將手縮回,偷摸的開始拔戒指。

戒指關鍵時刻卡的緊,越緊**心虛越紋絲不動。

“呵,好大一顆寶石,恍的我眼睛都快瞎了。”他回頭,眼尖,刺目的眼光狠狠的落在我的臉上,“恭喜,夏少奶奶如願以償的嫁入夏家大宅了,這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感覺,如何?”

很好,他能興平氣和的與我談話,說明我的擔憂是多餘的了。

“不錯啊,你也說了,我是少奶奶么,能差到哪裏去。”我順着他的話,一路往下延伸,“以後吃喝拉撒睡,都不用發愁了。”

他將自己的衣服落下,眸子一直盯着我的臉看。

我被他看的心裏發毛,索性他的手機響了。

我遁了個機會,跑過去給他接電話。

他眸色一沉:“誰的,不許接。”

“林安的。”我說。

電話還在響,他遲疑了一會兒,對我招手:“過來,開揚聲器。”

好,我要保持冷靜、冷靜、再冷靜!

我依言,將開了揚聲器的手機遞到他的眼前。

我擔心正在燉的鴿子,想去看看火候。他看我一眼,示意我不許離開,好吧,我再等等吧。

“說。”

“景軒,我想過去看看你。”林安的聲音里有着擔憂。

“好好待着,哪裏也不許去。”

“可我擔心你,心裏慌亂的緊。”林安的聲音里有着迫切。

“我說的話,你不聽?沒什麼要緊的事,掛了。”

“等等……”林安的聲音有些急躁。

“說。”

“他們今天去領證了。”林安開始彙報。

“嗯。”夏景軒很樂意聽到我的動向,他在等林安繼續,臉上的表情還平靜的很。

“是夏行川親自帶她去的。”林安欲言又止。

“還有是誰?”他的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

“沒了。”

“說重點。”夏景軒失了耐心。

“他好了,什麼都好了。我親眼看到聽到的,他們一起歡好,熱情似火……”

“夠了。”

啪,一聲巨響,手機也被摔成了碎片。

你看,這就是他隱忍的底線,他總是那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我與別的男人有什麼關係,他馬上就能黑着臉,活脫脫的像要拔我皮,抽我骨似的。

空氣里冷漠的氣息壓迫人喘息都覺得困難,長時間的對峙,讓我慌了神。

我腳底抹油,不等他的咆哮,快速的向廚房裏跑去。

鴿子已經被煮的稀巴爛,加點鹽,就可以出鍋了,湯水熬的發白,稠稠的賣相還不錯。

我將火熄滅,心思便飄向了門外,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好半天,靜悄悄的,每有半點的動靜。勢頭有些不對,我慌了。

我開門,探出腦袋,就覺得情況不對了。

夏景軒右手手捂着心臟的方向,左手緊緊的攥着被子,頭垂的很低,身子顫抖,嘴唇也變了顏色……

我跑過去,我的聲音在空氣里變的顫抖:“我去叫醫生,你忍忍。”

他好像很疼,疼的連看我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臉色蒼白,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便昏死了過去。

我感覺我腿都軟了,連滾帶爬的向門外走去,因為隔音太好,我在房裏大喊大叫,外邊的人是聽不見的。

“快,叫醫生。”我扒開門,急急的對外面的人說了一聲。

醫生迅速聞風而來,五六個人,面露擔憂。除了桑博士,其他人我都不認識。

我腳下生鉛,想往前挪動一個步子都難。一群人拉上帘子,急急躁躁的步伐顯得氣氛尤為緊張。

“家屬請出去。”有人驅趕我。

我看着帘子的方向,眼睛空洞的沒有焦距。

小護士再一次下驅逐令:“家屬請出去,不要影響醫務人員工作。”

長時間注視一個方向,眼睛酸澀的發脹,我的眼睛肯定充血了,不然不會疼的厲害。

耳邊一直回蕩着帘子內緊張搶救的聲響,我發憷的站在原地,根本就聽不見小護士跟我說了些什麼。

空氣里時不時的迴旋幾句醫生相互配合的聲音。

“1毫升的腎上腺素。”

“心內注射。”

“病人沒反應。”

“心率不齊。”

“血壓持續下降。”

“上呼吸機。”

…………

我的腦袋嗡嗡的作響,眼前空白一片,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突然眼帘一黑,整個世界都安靜的沒有一絲氣息。

是的,我昏了過去。

前面我說我是個慫貨,我發現這個詞形容的還不夠徹底。

我覺得我根本就不是慫那麼回事,慫跟我比都差遠了。

我不僅慫,我還膽小如鼠,我還是個草包,我還是個渣渣,我還是個不忍心看他去死的女人。

我不是一個好女人,從一開始就不是。

從一開始的糾纏,他在我的心上就生上了一個口子,然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不起眼的口子長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將我的心全部都吞了進去,從此心便有了房子。如果這張血盆大口的主人死了,那麼我的心將何處安放?

我曾經恨過他,恨到想與他同歸於盡然後一起萬劫不復。

我就那樣的恨他,在深林的頭兩年裏,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他警察還沒找到他,他怎麼還沒死,他怎麼命那麼長,怎麼老太爺不睜眼收了他,我甚至企圖自己拿着小刀片對準他的脖子親自結果了他……就是這樣的恨,我帶着這樣長長的恨我逃了,我逃到了上海,他兩年以後又追到了上海,我們重逢,恨也並從此刻消失,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

他帶我回彼岸花開,他安排人給我泡中藥,他跑到我小區對面去……他無時不刻的出現在我的視野里然後又悄然無聲的住進了我的心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病倒了,休克了。就在我的眼前,臉色煞白,嘴唇黑紫,病魔纏的他連呼吸一下都會覺得疼入骨髓。

他那樣的表情,是心絞痛嗎?

他隱忍的那樣辛苦,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經歷過槍零彈雨的男人,那大概是心絞痛到了極致,他才會有那樣痛苦的表情吧。

我從床鋪上醒來,入眼的白茫茫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吊頂燈,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幔,就連靠床的柜子都是白的。

我不是一個急躁的人,即使他病入膏肓,我也可以隱忍心底的慌張。

房間裏還有別人,韓靈芝。

她背對着我,目光落向窗外。

她個子挺俏,身形修長,職業套住的包裹下,映襯着她性感撩人的好身材。她的頭髮高高的挽起,多年來的商海沉浮,將她歷練的更加精明睿智,至少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光芒是睿智的,沒有我最初認識她的那份嬌柔以及半山腰上對我銀鈴淺笑的純真。

她似乎在撣煙灰,對着窗戶吸了幾口,差不多三十秒左右,她的一隻煙便抽完了。

她轉身,回頭看我,就連眉毛也沒跳一下,臉上平靜異常:“醒了?”

韓靈芝可以這麼淡定的說話,只能說明夏景軒已經渡過了危險,至少命還是在的。

我不由的須臾一口氣,應了她一聲:“嗯。”

她拉過一把純白色的藤椅,坐在我的對面。

她的腰板挺的直直的,眸色里有着聰慧。

她對我風輕雲淡的笑了一下:“咱們談談?”

她說她要跟我談談,談什麼?

“你不用緊張。”韓靈芝似乎在我眼底捕捉到了不安的信息,說話的聲音也便的柔和了一些,“我們隨便聊聊,認識這麼久了,我們是應該好好的聊聊。”

我詫異她這樣說話的語氣以及動機,我想她應該是知道我就是蘇晴的事實了,否則她不會跟我說這樣的話。

“好。”我頓了頓,問,“我睡了多久?”

她伸手指了指窗外漸暗的陰影:“天快黑了,自己算。”

我失笑的看着她,也許她變化的僅僅是表面的東西,內在骨子裏的率真還是未從改變。

她眸色幽暗,室內暮色越來越濃重,光線不太好的原因看人都覺得會有重影。

“蘇晴,時至今日,我都快要崇拜你了,真的。”

她說的話的樣子誠懇,一點也不像是虛偽裝出來的。我不知道她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更不知道她這話里的真正含義,只能那麼疑惑的看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是我少見的有血性的姑娘,你堅韌、剛毅、善良,可你也懦弱、自私,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能讓愛你的人和恨你的人在他們心裏能惦記你一輩子,你說我我不該崇拜你嗎?你轉身一晃走了一年,改頭換面又回來了,你的殺傷力依然存在,愛你的人更加愛,恨你的人反而不恨了。至少,我不恨了,我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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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負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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