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再起兵戈
孤月宮宮主？孤月宮宮主？楚非卿不停的暗中咀嚼這幾個字，如果是找他的話，顏湘會不會去了蒼山。畢竟自己之前送給她的冊子上有六月雪的記載。六月雪，孤月宮宮主所愛，生於蒼山之巔。
“皇上，顏湘可能在蒼山，你可速速派儲豐前去。”楚非卿猛然醒悟，直接說出了猜測。
“好。”儲莫御見事情有了進展，臉上略帶喜色。只見他看向出現在身邊的儲豐道：“即刻去往蒼山，就說南夷王意欲攻城，讓她趕快回來想辦法。”
隨着時間的流逝，五日之期已滿。南海畔頭，青引和華宜的軍隊全都集結完畢。落千蜃和龍玥看着入海的船隻，眼神晦暗不明。
葉菱看着即將出發的隊伍，拿出袖間的圖紙呈給龍玥道：“皇上，這是南海的地勢圖，請你過目。”
早在夜影離開之前，他就將圖紙交給了葉菱。並囑託此圖是葉菱派人探海所繪。畢竟他曾與龍玥有約，在龍玥身旁呆的三年期間，不得無令擅自行動。為了瞞下自己曾經金蟬脫殼的行為，他只能這麼做。而葉菱，自然是不願意錯過在龍玥面前邀功的機會。
“是你所繪？”龍玥不曾想到葉菱還有這般心思，不由多問了一句。
“是臣派人探海所繪，以便南海之行。”
“不錯，回去后領賞。”龍玥接過圖紙，展開遞至落千蜃眼前道：“地圖已全，你覺得可讓何人領隊？”
“就讓千穎來吧。”落千蜃看了一眼站在船頭的落千穎，接着道：“別看她是一介女流，巾幗英雄也當之無愧。”
“哈哈，青引真是人才輩出啊。”龍玥心情好像不錯，爽朗的笑聲中充滿張力：“我們也上船吧。”
隨着兩位國主相繼上船，浩大的行船隊伍在南海上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一望無際的水面上，海水卻異常的不安分。猶如錢塘江的大潮般，大浪一波接着一波席捲而來。偶爾無浪顯得略微平靜的海域，卻潛藏着無數的漩渦。即使有地形圖，海中行船也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
從早上出發至今，已大至午時，由於海浪過大，船隻被損壞好幾艘。士兵連連落水，場面有些雜亂。
落千蜃看着頻繁的突髮狀況，眼中略帶一絲怒意看向宰淵：“巫靈大人，行船已久，你說的地方到底到了沒有？”
“皇上不必擔心，既然決定下海，自然是要有一些傷亡的。”說罷，宰淵抬眼眺望道：“往前再行十二里，鮫人族洞門可現。”
水涼王府，明昭正去書房裏找楚非卿。一進門，她便看見身前的人兒在案上以手支首、闔眼小憩。見此，她走近案邊，小心翼翼的將隨處擺放的文書整理好。但不想還是驚醒了楚非卿。
楚非卿抬頭朝明昭溫潤的笑道：“昭兒，你來了。”
“本該是想來看看你，卻還打擾了你休息。”明昭看着楚非卿的笑，心裏很滿足的繼續道：“你再睡會兒吧，我等你醒了再來。”
楚非卿拉住欲要離開的明昭，起身淡笑道：“不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明昭低頭暗喜，被楚非卿拉住的手緊緊回握住了他。
就這樣兩人牽着手來到了后園裏。由於季節未過，后園裏的花仍舊鮮妍，不失芳色。走至一方月季花圃，楚非卿微微俯身，摘下一朵粉色的花插在明昭的發間道：“清新淡雅，隨性靈動，當配得上昭兒顏色。”
明昭羞赧一笑，染上緋紅的臉蛋輕輕向楚非卿靠去。楚非卿有一瞬的怔愣，但隨即，便臉上驟笑，伸手撫上了明昭的肩膀：“昭兒，你真的喜歡我嗎？”
明昭抬起頭，眼神迷離道：“嗯，自那次及笄宴上，我便立誓要嫁給你。”
“呵呵，你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不怕羞？”楚非卿伸手愛憐的碰了一下明昭小巧的鼻子，害得明昭半天抬不起頭：“可是，你喜歡我哪點呢？”說罷，他輕嘆了一口氣，眼神看向天邊。
“喜歡你現在的模樣，吹簫的模樣，落筆的模樣，看向我的模樣。”
罷了，這樣一個一直深深喜歡他的昭兒，他又怎麼能夠辜負呢？但是，如果他選擇不辜負明昭，是不是就意味着辜負了自己的心？楚非卿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便睜開道：“昭兒，此生有你，足矣！”
然而，就在兩人互相‘表白’的時候，園外進來了一批搬運盆栽的小廝。楚非卿看着一盆一盆從自己面前移過的花草，猛然記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昭兒，今晚吃什麼呢？如果你想吃紅燒魚的話，我可以親自為你做。”楚非卿摸着明昭的頭髮，眼中泛出寵溺的光。即使現在他做不到心中有她，但至少他願意去嘗試，願意為她傾盡所有的好。
“好，那我今晚就吃魚。”
“你先去廚房和梁嬸知會一聲，還可以自己去挑一條喜歡的魚。”
“嗯，我現在就去。”
看着明昭高興離去的背影，楚非卿立即向擺放紫草的地方走去。隨即，他閉上眼，靜靜的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絲慌亂爬上了他的臉上。
“來人！”
“王爺。”
“我今晚有些事需要離開王府一趟，王妃若是問起，就說我回來定會補上。”說罷，楚非卿便牽起門側的馬向府外走去。
正在此時，秦岱突然騎馬回來了，見楚非卿一副神色匆忙的樣子，便下馬問道：“王爺，你這是要去哪兒？”
“皇城。”楚非卿騎上馬背，準備策動韁繩的一刻又停下向秦岱問道：“銀月現在在哪兒？”
“上次帶兵救了固原之後，便受誓女所託，領着他們回北方軍地去了。算着日子，他回來也需要好幾天。”
“嗯，我離開的這幾日，你記得幫王妃處理一下府中事務。”楚非卿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直接馳馬而去。
藍耀宮中，寧邪將四司和風清薇全都召上了殿。雖然上次攻打連玦失敗，但這也絲毫不妨礙他再次出兵平鑲。眾人齊聚，正為此事再行商議。
“皇上，昨日落千蜃和龍玥已前往南海。滄浪新立的國主也一直忙於穩固朝政，無暇顧及其他。而明燁，向來獨善其身，不參與戰事。上次是因為連玦已與其聯姻，我們的消息較晚，才導致措手不及。至於連玦，戰事剛平，想來他們還是心有餘悸。所以，現下，正是我們出兵的好時機。”
“嗯，東司所言不錯，諸位還有何好的建議。”寧邪看着殿下的五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此次出兵可以從平鑲南境攻入。南境地勢平坦，適合大規模作戰，而且途經伊澤，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過關。”西司上前一步，將早先對平鑲的偵查狀況全面分析出來：“而且伊澤以後，便是官道狹隘的古寅，雖容易被埋伏，但火攻更能一併剷除。另外，古寅之後的勾義、青川兵力尚少，後勤補給路線曲折，如欲對戰，可迅速攻佔城池。”
“你說，過伊澤可不費兵卒？但朕卻覺得，恰恰這伊澤才是關鍵。”寧邪聽罷，覺得整個計劃非常周密。但是，對於伊澤，他卻持與西司不同的態度。
“伊澤雖然被華宜攻佔，但如欲我們想要借道，他們也有着不得不借的理由。畢竟一旦拒絕，我們便會強攻。龍玥雖不願看到我們攻佔平鑲，但他也不會用犧牲整個城池的士卒作為阻礙我們進攻的代價。況且，他此刻正在南海籌謀他的另一樁大事。”
“那依你之見，伊澤關隘，不足為慮？”
“正是。”西司微垂着頭，在說完整個佈局的同時，神色一如往常。
“皇上，作戰計劃已然擬定，但兵卒問題，仍舊懸而未決。”聽完西司的話，北司自然很是贊同，但是，由於上次攻打固原損失較多，再加上這次出兵時間與上次相距不長，想要招兵補充人數定然是來不及。
“你們四司手上現有能作戰的兵卒還有多少？”
北司看了看其餘三司，恭敬回道：“可計十六萬。”
“誓女，你掌的京中御林軍有多少？”
風清薇見問到自己，想了一瞬就道：“現有十萬。”
寧邪聽后，思忖了一會兒。隨即，只見他瞳孔微轉，眸色精亮道：“撥出四萬至四司麾下。”
“皇上，二十萬出兵平鑲固然是好，但若有人趁我國空虛之時直入皇城該如何是好？”風清薇微微皺眉，她整日巡防皇城，知道哪些地方需加派人手，知道御林軍達到怎樣的數量才能確保皇城無虞。
“為了確保平鑲能夠攻下，行一步險棋也無妨。出兵之際，還請誓女盡心守衛皇城。”
議會結束后，五人一同走出了殿外。北司見南司一直不曾說話，便湊近他道：“怎麼，有心事？我們可是難得見你這麼安靜，要不要一吐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