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忠心老奴
“皇后對蕭侯爺似乎很了解?”淳于澈的問話有些尖銳,語氣中含着些許的醋意。
“皇上不要誤會,臣妾之前已經解釋得很清楚。當時去牢中只是不得已之計,蕭侯爺對皇上也是有救命之恩的。”妧熙懇切地道。
“皇后敢斷定蕭慶林對你沒有覬覦之心,因為他的這番心思,朕就可以將他五馬分屍,軍中已經部署妥當,蕭慶林這次必死無疑。”淳于澈恨恨的道。
“皇上……”妧熙跪倒在淳于澈的面前。
“你為了這個逆賊求朕,只會讓朕加重要將他處死的決心。朕無需知道他為何謀反,謀反就是謀反,原因不重要,事實擺在面前,不容狡辯。朕也沒有必要跟他浪費口舌,求情的話你也不用說了,沒什麼事就退下吧。”淳于澈已經下定決心要重新整飭軍中與朝中的勢力,將異己勢力一網打盡,這樣大量的江山才會更加的穩固。
妧熙從其上起身,腿忍不住有些發軟,身子搖了搖,差點又倒下去。
淳于澈的眉頭微微蹙起,唇角翕合,卻終於沒有說出什麼。
永安宮,妧熙命人撤掉了一筷子也沒有動的晚膳,採薇的臉色出奇的難看。
“娘娘,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您的鳳體要緊啊。還是吃些東西吧,這樣下去可怎麼好?”採薇關切的聲調,似乎含着哭腔。
“太后被幽禁,蕭侯爺危在旦夕,本宮吃不下。可是此事,本宮總覺得是哪裏不對勁,皇上今日在御書房告訴本宮,是蕭侯爺謀反在先,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幽禁了太后,為的是讓蕭侯爺有所顧忌。可是好端端的,蕭侯爺他為何要謀反?”妧熙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眉頭越蹙越緊,擰作一團。
“娘娘,會不會是前番娶親之事,蕭侯爺懷恨在心,待到兵多糧廣,他就起兵反抗。聽聞蕭侯爺夫婦並不和睦,蕭夫人至今也沒有身孕。”採薇皺着眉頭猜測道。
“不會,本宮雖然與侯爺相識未久,但是這件事情必有起因。或許……”妧熙隱含的話沒有說下去,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或許什麼?”採薇追問道。
“或許……這件事是有人傳了假消息給軍中,蕭侯爺誤聽人言,才引發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妧熙終於想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只是臉色越來越沉鬱下去,唇角也顯得乾澀蒼白。
“娘娘多慮了吧,誰會有這樣的膽子,再說該是什麼樣的消息,才會讓蕭侯爺冒着造反,被滅族的風險呢?”採薇不解的問道。
妧熙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
伸手不見五指的京城街頭,一個黑衣人來到小岳子的面前,壓着聲音道:“岳公公,夫人知道您辛苦,這是給您的一萬兩黃金票。”
岳公公的眼睛在黑暗裏發出幽藍的光,他雖是太后的近身公公,因為與慈寧宮的白公公爭奪首領太監的位置,對太后的選擇一直記恨在心。
黑衣人看着他專心投入看黃金票的樣子,緩緩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在月光下泛出白光,一下子就照進了岳公公的眼裏。
岳公公瞬間醒過神來,隨手扔了一團白色的迷霧,黑衣人只覺得眼睛再也睜不開,等到他從迷霧裏掙脫開來,小岳子已經消失在匆匆的夜色之中。
小岳子拿着手中的黃金票,唇角露出陰險至極的笑容,扯了扯嘴角,惡狠狠地道:“在宮裏呆了這麼久,宮中的這些伎倆,我早就有防備,既然蘭夫人恩將仇報,哪天說不定就會死在雜家手裏。”
永安宮,妧熙正在心急如焚,這個時候外面的人來通傳,說是御膳房的人送雲片糕來了,要求見娘娘。
“本宮沒有要吃糕點,讓他們退下。”妧熙略顯煩躁地道。
“娘娘,您這一天都沒有用膳了,還是用些糕點吧。”採薇細聲勸慰道。
“本宮沒有胃口,不見。”妧熙回絕道、
眼神恍惚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妧熙,御膳房的老師傅是哀家娘親的同鄉,做的雲片糕就是哀家小時候吃過的味道。”妧熙剛進宮的時候,曾經招待妧熙時說過的話。
“雲片糕……”妧熙喃喃自語,立刻叫住剛要退出去的下人。
“讓御膳房的人進來。”妧熙吩咐道。
進來一個頭髮中夾雜着銀絲,步履有些蹣跚的駝背老太監,手裏提着個精緻的鏤空雕鳳的食盒。
“奴才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奴才有要事稟報。”老太監眼神看了看周圍四風的奴婢,小心翼翼地道。
妧熙心領神會,即可便遣退了所有的宮婢。
“娘娘,奴才梅奇峰是太後母家的同鄉,太后讓帶了消息給娘娘。”梅公公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
妧熙趕緊將紙條拿在手心裏,上面的簪花小楷確實是太后的親筆。
“不用管哀家,想辦法救林兒,此事應從映月軒着手,哀家的近身岳青失蹤。”妧熙將紙條上的字默默念出來,轉而對着梅公公道:“本宮都沒有辦法進的慈寧宮,你們……”
妧熙的話還沒有問完,就已經想明白了,皇上雖然幽禁了太后,但是太后總是要用膳的。
“回娘娘的話,給太後娘娘送膳食的小林子正好是奴才的徒弟,奴才不得不冒險在食盒的中間打了個空隙,正好能傳遞些消息出來。奴才也是聽說了今日娘娘去慈寧宮的事情,怕是太后在裏面也急壞了,不得已就冒險行事了。”梅公公將經過說了出來,大體與妧熙想像的一致。
太后怎麼說在皇宮也是呆了一輩子的人,總歸有願意冒着風險誓死都要效力的忠心老奴。
“採薇,將本宮前日裏收起的金葉子拿出來,賞給梅公公。”妧熙將採薇喚進來,採薇利索的移步到後殿,拿出一小盒精緻的金葉子。
“娘娘,這……這太貴重了,老奴……”梅公公似有推辭之意,這金葉子是邊陲小國進奉的貢品,是將彌足珍貴的赤足金打成了精緻的金箔,滿滿一小盒價值連城。
“梅公公對太後娘娘忠心耿耿,漏夜前來也是冒着風險的,本宮豈能不記掛在心上,太后什麼時候解禁還不得而知,說不定還要煩勞梅公公。”妧熙客客氣氣地道。
“皇後娘娘抬舉老奴了,老奴願意為太後跟娘娘肝腦塗地。”梅公公身子似乎彎的更厲害。
“你告知太后,本宮會想盡辦法營救蕭侯爺的,讓她不要太過憂心。還有你在本宮這裏不宜久留,還是早點回去,以免惹得他人疑心。”妧熙手裏捏着那張紙條,思索着道。
“是,老奴告退。”梅公公接過採薇手裏的金葉子,穩步快速地向著宮外移步而去。
妧熙坐回長椅之上,反覆看了看那張紙條,對着採薇道:“果然不出本宮所料,是有人給軍中傳出了假消息,這個傳遞消息的人,還利用了太後身邊的人,在宮中可以行此事的,恐怕就只有她白蘭兒了。”
“難道是蘭夫人因為前番天花粉的事情,再加上太后鞭笞她,所以嫉恨在心,就試圖引起動亂,從而將太後置於死地。天哪,這蘭夫人的心也是太歹毒了,她為自己出氣不要緊,怎麼要白白搭上大梁那麼多將士的性命呢?”採薇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本宮一直以為白蘭兒並不是陰險至毒之人,也曾想過天花粉的事情可能是誤會所致,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所為。”妧熙斷言道。
“娘娘就是心地太過慈軟了,才會三番兩次的被她那個楚楚可憐的樣子所蒙蔽,娘娘當初要是不救她,她早就死了,還能有今日。”採薇咬了咬唇,憤憤不平地道。
“本宮還是覺得白蘭兒的心性不至於如此的喪心病狂,到時她身邊的那個貼身宮女,瑤歡。這個宮女本宮從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似曾相識,可是又想不出是在哪裏見過。自從她跟在白蘭兒的身邊,就接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這個宮女恐怕不是省油的燈。”妧熙思索着道。
“娘娘,這宮中的奴才,經常在主子面前攛掇,這要是沒有主見的主子,說不準就被奴才的主意給拿住了。”採薇道。
“眼下,本宮先是顧忌不上這些,母后給本宮傳出信來,說是她身邊的近身公公岳公公失蹤了幾日,說不定就是這個岳公公將消息傳遞給了蕭侯爺。你去好好查查,這個岳公公什麼時候出的宮,他出宮的前後幾日還有誰離開了皇宮,或者說還有誰出宮辦事了,統統要給本宮查仔細了。”妧熙撐開了眸子,對着採薇一板一眼地道。
“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採薇應聲而去。
翌日上午,採薇看着出宮登記在冊的名單。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這個岳公公出宮三日,可是仍然不知所蹤,看來蕭侯爺造反的事與他是脫不了干係了。還有他出宮的同時,這個瑤歡也出去採購貨品了,真是奇怪她是白蘭兒的貼身奴婢,怎麼還會去做採購貨品這種夥計。只有兩個人就能掀起這麼大的動靜嗎?還是這個白蘭兒在宮外還有什麼人做接應?”妧熙疑竇重重。
“娘娘,這個白蘭兒原是彝族人,她的弟弟白虎也進了京城,聽說這個白虎進京城之後,一直是為非作歹,還養了些武士,誰也不敢招惹他。說不準,白蘭兒在皇宮外面的接應就是她的弟弟白虎,咱們還真是沒有提防。”採薇的臉色越來越緊張,聲調也禁不住有些發顫。
“前方戰事如何?”妧熙話鋒一轉,還是憂心起蕭慶林來。
“娘娘,今日清晨,兩軍已經交戰了。蕭侯爺帶領的西涼兵,雖然人數少,可是驍勇善戰,大梁軍並沒有佔到什麼上風。皇上龍顏大怒,說是要加派人手,誓要將西涼軍消滅殆盡。”採薇的聲音越來越低。
“什麼……”妧熙顫顫巍巍的起身,尖銳的聲音從嗓子裏發出來。
“不行,本宮一定要阻止這展示繼續下去,都是大梁的軍隊,豈能這樣互相殘殺。”妧熙艱難地道。
阻止廝殺,保住蕭慶林的性命,她要用什麼辦法呢……